陈嘉映:再议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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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师范大学第八届高等学校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人文社会科学)获奖成果简介

首都师范大学第八届高等学校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人文社会科学)获奖成果简介

作者: 无[1]
作者机构: [1]不详
出版物刊名: 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页码: F2-F2页
年卷期: 2021年 第5期
摘要:《何为良好生活》是陈嘉映先生从事哲学工作三十多年来在伦理学领域发表的第一部专著,呈现的是他对哲学中与我们生活最切近的伦理学诸问题的深入思考和清晰论述.全书十五万字,从伦理学与自然科学的区别写起,续之讨论善恶问题,知行关系,行动理论,从亚里士多德到麦金太尔的实践概念,以及何为良好生活.其中,对功效主义提出了批评,对人生之目的、利益最大化等议题做了鞭辟入里的分析,同时以分析哲学家特有的敏锐和现象学家特有的绵密,对快乐、幸福等基本概念做了细致丰厚的辨析,让哲学思考始终坐落在生活世界中.。

反思哲学与汉语思维

反思哲学与汉语思维

反思哲学与汉语思维陈嘉映朱青生时间:2002年6月13日地点:北京大学外哲所会议室朱:我们今天谈论的主要问题是关于用汉语来思想的问题。

在这个话题正式开始之前,先谈谈哲学跟思想的区别。

您在书中说道,哲学并不是思想,哲学只是思想的一种方式。

那么您作为一个哲学家,您认为自己是在做哲学还是在思想?陈:思想家可能就有点哲学家的意思,但并不是只有思想家才思想,所以思想和哲学并不完全一样。

从一开始哲学就和科学差不多,用亚里士多德的话说,哲学就是一种求真的活动和学问,现在这句话被用来定义科学正好。

说是追求真理,但“真理”这个词又比较麻烦,总的说来,格外把追求真理当成一回事,好像是西方人的一种传统。

那么演变到今天,我会把哲学定义为对概念进行思考。

所以就是在这个意义上,哲学跟一般思想不太一样,一般思想是想事,而哲学思想是在反思想事所用的一些概念,那么在这个意义上,大概就不能把哲学跟思想等同起来。

我们不一定非得对这些概念做很好的考察才能更好地思想。

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有人说,我们不需要知道营养学就能吃得很好一样。

也许这个比喻不是特别恰当,但粗说起来可以这么说,也就是哲学对一个文化来说,并不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而事实上也表明是这样。

哲学的传统无论在第一个意义上还是在第二个意义上,都是西方特别强,这当然与希腊有关,即希腊碰巧既求真,又对概念作反思,所以哲学总体上来说,应该是西方的一样东西,我个人这样看,其实西方几乎所有的思想家也都这样看,从黑格尔到海德格尔到伽达默尔,都认为哲学说希腊话。

我们说哲学是西方的,他们说是希腊的,也就是说,哲学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活动吧。

朱:按照您的说法,可不可以说冯友兰写《中国哲学史》是一次对于本身不存在的黑猫的捕捉?陈:不完全是。

我只想说,哲学的传统在西方特别重,倒不是说在其它地方就完全没有。

世界上文化那么多,而我认为在那么多文化中,西方文化和中国文化是最接近的。

中国虽然哲学传统不是那么重,求真意识不是那么强,但这是跟西方比,要是跟别的我所知道的那些文化比,中国还算是强的。

陈嘉映:科学的始祖——哲学?(访谈稿)

陈嘉映:科学的始祖——哲学?(访谈稿)

陈嘉映:科学的始祖——哲学?陈嘉映(北京大学外国哲学研究所教授)今天谈的是“科学的始祖—哲学”,这个题目是年轻朋友给我的,我大致想给大家讲的是,从哲学到科学的历史进程,并且这个题目将放在中西方发展的框架中进行讨论。

我想说明的是,西方文明与东方文明是有很大差异的,这也是我一直关注的课题。

科学发展到今天,已经给人类带来了很多问题,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今天的讲座也会有所涉及。

这样看来,今天的这个题目实在是太大了,并且下面的子题目也很大。

但大题目也有它的好处,就是它容易讲,并且给出的只是线索。

希望今天的讲座能与在座的各位形成对话。

哲学是什么?这个问题我曾经也多次作为专题讲过。

哲学这个词,希腊文中是philosophia,大家都说是“爱智慧”的意思。

各个民族、每个人都有追求智慧的习惯,为什么偏偏哲学被翻译成“爱智慧”呢?这个词到底应该怎么翻译呢?文化的差异使得翻译成了问题。

在哲学史上,亚里士多德曾经说“哲学是关于真理的科学”。

在西方哲学史甚至西方科学史上,亚里士多德也许是最重要的学者,这也许大家都不会有异议,所以他的观点应该比较有分量。

那么,真理是什么?这真是哲学家的习惯,他们往往给一个东西下定义的时候,往往又会追问定义中某个词的定义。

这就引起了哲学家的争论。

我不能给真理一个确切的定义,但基本上沿用大家理解上的真理。

“求真理”是西方人非常突出的特点。

当然,把“求真理”这种优秀的品质拱手让给西方人,这与政治无关。

哲学家与政治无缘,相信我不会被认为说西方人有这样的优秀品质而政治方向不正确。

具体说来,每个民族都有其长处,但是“求真理”在西方非常突出。

中国人也讲“真”,但更多的是从大的方面去讲的,比如说社会的“真”,为人的真诚,但是不太讲宇宙的“真”,就是说,不太去追究宇宙的本来。

当然,你们立即可以反驳我,举出屈原、张衡的例子。

但是总体上,中国求真的例子还是没有西方的多。

此外,要说到中国对于追求历史的真实,我们确实有优良的传统,比如说,历史上的信史很多。

陈嘉映我们听了太多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废话

陈嘉映我们听了太多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废话

陈嘉映我们听了太多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废话陈嘉映,被称为“最接近哲学家的人”。

生命通识学院老师。

1952年生于上海,1977年考入北京大学西语系德语专业,1978年5月考上外哲所研究生,1981年毕业后留校任教。

1983年11月赴美留学,1990年以《论名称》一文获博士学位,其后赴欧洲工作一年,1993年5月回国,重返北大任教。

2008年1月,陈嘉映转入首都师范大学哲学系工作,任外国哲学学科专业负责人,特聘教授。

著有《感知·理知·自我认知》《何为良好生活》《走出唯一真理观》。

本文节选自陈嘉映《无法还原的象》,华夏出版社我觉得咱们中国人,虽然在物质文明方面还比较落后,但咱们在精神文明方面,的确遥遥领先,精神文明的一个突出表现,就在于咱们全民哲学。

形而上学啊,人类历史的几种社会形态啊,经济发展规律啊,这些都比较高深,只有县团级以上干部才会讲。

可是像辩证法啊,一分为二啊,则我等贩夫走卒,皆口能言之。

我刚开始听到一分为二,茅塞顿开。

天下的事情当然要一分为二。

例如在股市上,有赚了钱的,就有赔了钱的;又例如,人本身也有两个方面,一面是天使,但更主要的一面是野兽;饺子分成饺子皮儿饺子馅儿;馒头分成左一半儿右一半儿;人分成男人女人;男人分成长痔疮的和不长痔疮的;长痔疮的分成32岁以上的和32岁以下的;32岁以下的分成16岁以上的和16岁以下的。

如此分下去,万世不竭。

事物不仅可以一分为二,而且这对立的两个方面还要互相转化……后来琢磨琢磨,觉得这个一分为二也有不好解之处。

一块蛋糕可以切成两块。

不过,也可以切成五块。

一块蛋糕分成两块还是五块,端系于食客多少,和辩证法关系甚少。

▲哲学私塾中与同学们互动的陈老师湘云教给翠缕说,扇子有阴阳两个面,可是拿火柴盒一数,却有六个面。

一个报告可以分成成绩和问题两个方面,也可以分成政治、经济、外交、军事等十好几个方面。

对立双方互相转化就更邪门儿了。

穷人当然有变富的,但一辈子受穷的人也不少。

以“历史”的名义

以“历史”的名义

以“历史”的名义
陈嘉映
【期刊名称】《社会学家茶座》
【年(卷),期】2003(000)003
【总页数】2页(P40-41)
【作者】陈嘉映
【作者单位】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紫江讲座教授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C912.6
【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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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么做哲学才好?——评陈嘉映教授报告《日常概念与科学概念》

我们怎么做哲学才好?——评陈嘉映教授报告《日常概念与科学概念》

作者: 孙周兴[1]
作者机构: [1]同济大学哲学与社会学系教授,200092
出版物刊名: 江苏社会科学
页码: 17-19页
主题词: 海德格尔哲学;科学概念;教授;《存在与时间》;《哲学研究》;维特根斯坦;二十世纪;
语言分析;科学哲学;认知科学
摘要:我一直对陈嘉映教授这些年的工作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次比较认真地看了他今天的报告《日常概念与科学概念》,差不多有一点数目了,至少是可以猜测到他现在的部分工作了。

大家知道,陈嘉映教授先是做海德格尔哲学的,后来主要研究维特根斯坦哲学,翻译了两部二十世纪最重要的哲学书。

就是《存在与时间》和《哲学研究》。

都做得很好。

但如果你跟他说他是做谁谁的哲学的,估计他不会高兴。

不过无论如何,比如根据他今天的报告来猜测,他的哲学中成分是相当复杂的,有现象学的,有解释学的,也有日常语言分析、科学哲学、认知科学的,等等。

当然,如果我们这样说,陈嘉映教授也仍然不一定高兴,他会说:我干脆就是做哲学的啊。

陈嘉映:实践操劳与理论(一)

陈嘉映:实践操劳与理论(一)

陈嘉映:实践操劳与理论(一)§1.亚里士多德的实践概念我们的实践一词,是辗转从希腊词praxis翻译过来的。

亚里士多德是第一个系统阐述实践概念的哲人。

读者对亚里士多德的实践概念都不陌生,但为方便后文的讨论,我还是做个简略的重述。

亚里士多德把人的活动分成理论活动,实践,制做。

实践不同于理论,因为实践改变对象;实践不同于制做,因为制做的目的在制做活动之外,而实践的目的则并不尽在实践之外,乃至于“良好的实践本身就是目的”。

〔NE,1140b1-6〕[ 亚里士多德的引文都引自《尼各马可伦理学》,依通例随文标出贝克尔版编定的页行码,译文则参考不同译者、论者的译文杂糅而成。

]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人类活动三分法。

不过,在亚里士多德那里,概念区分并不总是那么一致和清晰。

有时候他把制做也称为实践,这时,实践分成实现外部目的的活动如盖一座房子和本身即是目的的活动如生活整体、沉思。

在另一些场合,他在很广的含义上使用praxis这个词,这时,连星辰、植物都有实践,但他通常会说,惟人有实践,“动物没有实践”〔NE,1139b20〕。

本书不讨论亚里士多德文著中的这些细节,大致从理论活动,实践,制做的三分法来谈论亚里士多德,这也是后世的一般做法。

▲《尼各马可伦理学》[古希腊] 亚里士多德著廖申白译注亚里士多德的学科分类与上面这三类人类活动相应,一是理论学科,包括第一哲学、数学、物理学;一是实践学科,包括政治学、伦理学、经济学或曰家政学;一是制做学科如诗学、建筑学、医学。

理论之知是episteme,与此对应,实践之知是phronesis。

这样区分这两个词是亚里士多德哲学里的论理用法,在柏拉图那里,episteme和phronesis经常混用。

在亚里士多德那里,它们的用法也并不总是一致的。

有时候,亚里士多德把所有的知都称作episteme,依此,phronesis属于episteme。

但专门讨论实践时,亚里士多德通常把episteme和phronesis对称。

陈嘉映:再议实践

陈嘉映:再议实践

资料范本本资料为word版本,可以直接编辑和打印,感谢您的下载陈嘉映:再议实践地点:__________________时间:__________________说明:本资料适用于约定双方经过谈判,协商而共同承认,共同遵守的责任与义务,仅供参考,文档可直接下载或修改,不需要的部分可直接删除,使用时请详细阅读内容再议实践陈嘉映这样的题目,我也有点担心,因为现在像这样在概念上踱来踱去,是否还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百十来年的倾向就是,在做经济学、法学等社会科学时,就是希望做得硬。

硬有它好的一面,但是也有可能我们会说有点僵硬,好像概念是确定的,方法是确定的,然后就是产生数据、得到结论这么一套做法。

这跟以前的做法是不一样的,以前的做法是天然的,像法学、经济学这些都跟哲学联系得非常紧密。

比如亚当•斯密,你说他是哲学家也好、经济学家也好,再如韦伯,你说他是社会学家、法学家、哲学家都可以。

这是一个巨大的转变,这个转变的内容不是今天要说的。

今天主要就是想谈谈“实践”的概念。

大家都知道,我们在论理的时候经常用到“实践”这个词,如“实践检验真理”“理论指导实践”等。

只要是喜欢论理的人,你读书甚至写东西可能都会用到这些词,但是,我们在论理中这样使用“实践”这个词,这样来想“实践”这件事,基本上——我可能说得比较重——已经误入歧途,然后会得出很多混乱的结果。

比较简单的如“中国革命据说是由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来指导的”,我们今天回过头来看,发现当时共产党的领袖基本上都不太懂马克思主义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批评的意思)。

就是说,他们不是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这套理论到现在可能主要是学院里面在研究,当然就更不用说共产党的那些基层、中层的革命干部了,他们可能连马克思的书都没读过一行。

在什么意义上理论能够指导中国革命的实践?这是一个政治学的大问题。

但是,像“理论指导实践”这些话,只要你稍微想一想,就会觉得很奇怪。

再比如“实践检验真理”。

物理学家争论“黑洞是否存在”、“是不是有能量从黑洞中溢出”、“宇宙爆炸三分钟之后,宇宙的温度大概是11℃”,所有这些东西有真有假,你叫它真理也罢或者什么也罢,但是,你怎么可能用实践去检验呢?这跟实践好像没关系,但跟实验有点关系。

邓晓芒评陈嘉映和赵汀阳│思想者的随笔性格

邓晓芒评陈嘉映和赵汀阳│思想者的随笔性格

邓晓芒评陈嘉映和赵汀阳│思想者的随笔性格展开全文思想的确是有性格的。

当一个人把思想当作自己的生存方式,而不仅仅是一种谋生的职业或”副业”时,他的真正的“本我”就最真实地体现在他的文章中,尤其是那些不经意地、无拘无束地写出的文字中。

所以有经验的读者想要真正了解一位思想家,就会热心地去读他的随笔或散论。

东方出版社最近推出的“思想散论”丛书,汇集了四位学者陈嘉映、倪梁康、孙周兴和赵汀阳先生的四本随笔集(因篇幅所限,本期“无处不哲学”只摘选文章中邓晓芒老师对陈嘉映和赵汀阳两位的评价介绍给大家),从这里,我们可以走近在他们自己的翻译和论著中以其成就和学识令人肃然起敬的思想者。

陈嘉映:随处可见的底层智慧陈嘉映和我同属“文革-知青’的一代人,就从他的《冷风集》谈起吧。

该书中的“摘自旅行人信札”部分,我读得特别仔细和投入。

这是作者1981年为作研究生论文遍游南方大半个中国时所写的笔记和书信。

我并不羡慕他游的那些名山古刹,我缺少他那种骚人墨客的思古幽情和中国古典文学修养。

我感到惊叹的只是他那么早就已经了悟到人生的真谛:“悟得一切皆空抑或悟得万法若若,我总以为还是后一种悟性要来得更透彻一些”,“了悟一切皆空的人,未始没有,但我们凡人,谁真能悟到一切皆空?更须一问的是,谁始终悟到一切皆空?若始终悟到,那还是悟吗?我们尚在贪生之时,干吗多讲求死之念?饿了要吃,困了要睡,这是万法若若。

但饿了仍不受嗟来之食,这也是万法若若。

最怕的是口说一切皆空,实则只把他人看空了,于是自己的生活反倒实得没有了转换的空间。

生孩子过日子,就要说修道、作诗的是空;修道、作诗的,就要说常人的生活空洞。

生孩子要好好生孩子,作诗要好好作诗,这就是万法若若了。

”显然,这段话直击禅宗六祖慧能的要害,炼成那锋利匕首的无非“始终”二字。

历来讲“顿悟”的人,都回避这两个字。

连鲁迅都说,人最怕的不是醒来,而是醒来以后无路可走。

“顿悟”了“以后”做什么?这是最要命的问题。

今天我们如何讲道理——陈嘉映教授访谈录

今天我们如何讲道理——陈嘉映教授访谈录

今天我们如何讲道理——陈嘉映教授访谈录
陈嘉映刘晓丽
【期刊名称】《中文自学指导》
【年(卷),期】2009(000)001
【摘要】刘:2000年您在《读书》上的一篇文章《哲学是什么》,说“哲学是讲道理的科学,是讲道理学”,最近读到您的《哲学之为穷理》一文,2008年11—12月您在华东师范大学开设系列讲座“说理与理论”。

关于“讲道理”这事,您思考可能还不只这八年,当然也不仅仅是思考,您本人一直在实践“讲道理”,您的文章和讲座等,读者和听众都有同感——真有道理,道理讲得真好。

在您这里,我想说哲学家是讲道理的人,哲学是讲道理的艺术。

“讲道理”何以会成为您的主要关切?您的思考和您的实践是一种什么关系?
【总页数】4页(P3-6)
【作者】陈嘉映刘晓丽
【作者单位】无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G258.6
【相关文献】
1.陈嘉映哲学思想专题讨论之一——理性、合理与讲理——兼评陈嘉映的《说理》[J], 童世骏
2.哲学、语言与意义——读陈嘉映的《简明语言哲学》 [J], 李文倩
3.未来最好不要由我们决定──陈嘉映教授答学生提问 [J], 陈嘉映
4.也谈物理学的实在问题——请教于陈嘉映教授 [J], 成素梅
5.陈嘉映:召唤爱思考的人来一道思考 [J], 李香玉;陈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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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对话陈嘉映灵魂的高处,包含着真理

许知远对话陈嘉映灵魂的高处,包含着真理

许知远对话陈嘉映灵魂的高处,包含着真理许知远对话陈嘉映灵魂的高处,包含着真理文:《十三邀》第一季第十期编:R先生陈嘉映被学界认为是“国内最接近哲学家称呼的人”,他深刻的思维和广博的学识都令人肃然起敬。

更难得的是,他善于以层层递进、抽丝剥茧的方式讲述抽象的哲学,令普通爱智者也得以一窥哲学的堂奥。

在《十三邀》第一季中,陈嘉映和许知远的对话,让我们深刻感受到一位以“求真”为志业者的魅力。

在一个几乎所有准则都被确定、细化甚至量化的时代中,哲学似乎被注定了难以逃脱尴尬的处境,哪怕大家在吃饭时笑言“生活处处有哲学”。

正如许知远对话陈嘉映时道:“他的声音对这个时代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声音,但他被夺去了公共话语权。

”▍“求真”之道,追求真理,过真的生活2016 年青岛夏末的夜晚,在这场让许知远期待已久的智识交流结束后,他在镜头前,一脸严肃的坦言自己面对陈嘉映时的紧张:“他知道的很多事情,我不理解,我不懂。

”如果说之前那些期《十三邀》是许知远同嘉宾们思想间的交锋,这一期“对谈”,则更像是一次求索,许知远向这位哲学家询问何为哲学、何为真、何为人生、何为时间......看似庞大驳杂,实则与我们休戚相关。

▲对话中的陈嘉映,被学术界称为最接近哲学家称呼的学者什么是哲学?按陈嘉映的说法——以说理的方式达乎道,而道,“是个人的精神生活和世界的客体相通的这么一种状态吧,”他平静的回答。

当许知远问哲学中,是否存在某种核心的东西时,陈嘉映在烟雾中沉思了片刻,会心一笑:“那我会说,求真吧。

”他认为如果存在这种核心,那应当是一个人意识到自身真的人格、真的自由意志,并尝试在真正是自己的和被胁迫的之间作出分野,也就是过真的生活。

“但是为什么中国人的求真这么难以培养?”许知远继续问。

“在一个意义上来说,它不重要,在另一个意义上来说,不求真更好。

”陈嘉映回答,“真理是可能危害我们生存的。

”那我们为什么要追求真理?陈嘉映一面看向远方,一面用哲人的回答来回应:“灵魂是我们生存的目的......我们要达到灵魂的高处,但是灵魂的高处是包含真理的......再简单的说,你们所讲的生存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棵橡树苗能长成橡树。

《信睿周报》采访|陈嘉映:只有专家感兴趣的问题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信睿周报》采访|陈嘉映:只有专家感兴趣的问题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信睿周报》采访|陈嘉映:只有专家感兴趣的问题对我没什么吸引力信睿周报:首先想请您分享一下今年在阅读和思考上的收获,谈谈投入精力最大的事是什么,为什么想去推动这件事。

陈嘉映:我的阅读和思考都挺杂的,强说,我今年的深阅读更多围绕因果性、预定论(决定论)、意识、“自由意志”。

实际上,我在这个方面的集中阅读已经好几年了。

少年时候把我吸引到哲学思考的就是预定论和自由这个问题。

一个问题套着一个问题,最后又绕回来。

比较起少年时候,现在的思考要厚实很多。

随着系统阅读和系统思考,问题的脉络也清楚起来。

我为学术做的工作主要是翻译,虽然译文的数量不很大,但做得相当认真,得到学术界和非学术界不少朋友的肯定。

我自己的思考则主要随困惑自己的问题走,没怎么考虑对学界有什么影响,更不曾打算去推动什么。

我的写作也是老式的,是为读书人写的,不是为专业人士写的。

我考虑的事情都是普通人如果好琢磨事儿都可能碰到的问题,只有专家感兴趣的问题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其实,这本来就是我对哲学的理解。

我读得比较多的几位哲学家的著作,海德格尔、维特根斯坦、伯纳德·威廉斯,的确都相当深奥。

不过,在我看来,深奥跟专家性蛮不是一回事。

哲学领域里的专家工作,有一类是文本诠释,例如,在文本水平上疏解亚里士多德的尼各马可伦理学或自然哲学。

这不仅需要对哲学问题本身有相当的敏感,而且也需要古典语文等好几个方面的根基,我完全做不来。

功夫不深的学者,偶或也能提出一得之见,但很少做得出当真值得称道的贡献。

分析哲学领域里的专家化倾向,在我看来,主要是自觉不自觉地卷入科学主义浪潮的后果。

你需要大量的技术性训练才能开始讨论弦理论,外行理所当然读不懂。

学院里,不少人模仿这种进路来讨论因果关系、自由等等。

这里无法讨论哲学探究和科学研究的实质性区别,其中一个是,科学前沿领域的争论有望最终得出公认的结论,哲学领域里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要说想“推动”什么,我倒是希望青年哲学工作者能够少被科学主义裹挟,我也希望自己的工作能够对此有所助益,虽然知道这个希望相当渺茫。

对陈嘉映回应的回应

对陈嘉映回应的回应

评陈嘉映论早期维特根斯坦181
所不包的大一统概念 ㊂这后半句也不对,因为我们实际上有这样一个概念,至少在维特根斯坦的母语德文中有,即etwas(和英文中的something 相当,大致和中文中的 东西 相当)㊂这个概念在日常生活中和哲学中不知被用过多久多少次,但一点困难都没有㊂
[上面这两点其实康德都已经看到了:他在他的逻辑讲义里说etwas是 最高 但因此也是 最空 的概念㊂见‘逻辑“(Jäsche Logik)第六节第二个注及上下文㊂]
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的一大特征就是强调一些极其平常的㊁我们正因其平常而 熟视无睹 的东西的重要性㊂而etwas(即 东西 或者 有 )这个概念的存在正是一例㊂说这个概念存在,其实也就是说 有 ,说有一个世界,说世界存在㊂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㊂当然,在某种意义上也再没有比世界之存在更不平常的事㊂后期维特根斯坦的哲思往往起于在平常中见到不平常,归于在不平常中见到平常㊂前者可以使人有志于哲学,后者可以使人不惑㊂
谨以此作结,和大家共勉㊂
2011年8月定稿
参考文献
陈嘉映:‘语言哲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㊂Wittgenstein,Ludwig?1921:Logisch-Philosophische Abhandung,W?Ostwald(Hrsg?), Annalen der Naturphilosophie,Band14,1921,pp?185-262?。

[优质文档]【措辞哲学】中国最能够接近哲学家称呼的人--陈嘉映简介

[优质文档]【措辞哲学】中国最能够接近哲学家称呼的人--陈嘉映简介

陈嘉映,1952年出生于上海,后随父母迁居北京。

文化大革命中到内蒙古插队。

1977年恢复高考后,进入北京大学西语系读德语。

1978年5月考入外哲所研究生,在北京大学外国哲学研究所随熊伟先生读海德格尔哲学。

1981年毕业后留校任教。

1983年11月赴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哲学系攻读博士学位。

1990年以《论名称》一文获博士学位,其后赴欧洲工作一年。

1993年5月回国,翌年重返北京大学执教。

2002年转入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被华东师范大学聘为终身教授、紫江学者。

2008年1月转入首都师范大学哲学系工作,任外国哲学学科专业负责人,特聘教授。

被认为是“中国最可能接近哲学家称呼的人”。

工作自2002年起承担了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本科生的“语言哲学”,全校本科生公选课“现代西方哲学思潮”,哲学系研究生“心智哲学”、“欧洲大陆哲学”、“英美分析哲学”等基础性和研究性课程。

曾任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主任。

主持项目有:,,,,,∙“科学世界与日常世界的分合”,教育部人文科学社会研究“十五”规划,2004年-2007年,独立承担,,,,,∙“在价值与事实之间:社会、政治理论的一般结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04年-2007年,负责人,,,,,著作∙《海德格尔哲学概论》,三联书店1995年出版,,,,,∙《语言哲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出版,北京市高等教育“精品教材”,上海市人文社会科学成果三等奖,,,,,∙《思远道》(再版为《从感觉开始》),福建教育出版社2000年出版,,,,,∙《泠风集》,东方出版社2001年出版,,,,,∙《哲学,,,,,科学,,,,,常识》,东方出版社2007年出版,,,,,译著∙《存在与时间》(Being,,,,,and,,,,,Time),海德格尔,三联书店1987出版,1997年修订版,1995年国家教委学术成就二等奖,,,,,∙《哲学研究》(Philosophical,,,,,Investigations),维特根斯坦,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1年出版,,,,,∙《濒临失衡的地球》(合译),戈尔,中央编译出版社1997年出版,,,,,∙《哲学中的语言学》,万德勒(Zeno,,,,,Vendler),华夏出版社2002年出版,,,,,∙《西方大观念》(合译)([1])(Syntopicon),华夏出版社2008年出版,,,,,编著∙《“存在与时间”读本》,三联书店,1999年出版,,,,,∙《维特根斯坦读本》,新世界出版社,2010年01月出版,ISBN,,,,,9787510407123,,,,,作品1994年,,,,,∙“文化特殊论”解,载东方,1994第一期,,,,,∙说淡,东方,,,,,∙海德格尔论物,载《现象学与海德格》,181-194,台湾远流出版公司1994,10,,,,,(ISBN,,,,,9573224275),,,,,1995年,,,,,∙海德格论艺术,载《透视》,26-49,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5,5,,,,,∙海德格论诗,载《西藏文学》,1995第二期,122-127,1995,3,,,,,1996年,,,,,∙海德格与维特根斯坦,载《语言与哲学》,北京三联书店,1996,3,,,,,∙海德格论语言,载《语言与哲学》,北京三联书店,1996,3,,,,,1997年,,,,,∙从海德格哲学谈译名的一致,载台湾《哲学杂志》第21期(1997,8),,,,,∙游记,《西藏旅游》连载,,,,,2001年,,,,,∙自然理解vs充分分析,载于陈波编《分析哲学》,四川教育出版社,2001.12,,,,,2002年,,,,,∙无法还原的象,载于许江主编,《人文视野》,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2,,,,,∙专名问题,载于赵汀阳主编的《论证》第二期,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索绪尔的几组主要概念,载于《杭州师范学报》,2002第二期,,,,,∙说隐喻,载于《华东师范大学学报》,2002年第六期(2002-11),,,,,2003年,,,,,∙作品、文本、学术、思想,载于《云南大学学报》,2003年创刊号,,,,,∙“维特根斯坦,天才人物的最完美范例”,载于《游戏规则》作为前言,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万德勒的“哲学中的语言学”,载于赵汀阳主编,《论证》,第三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艺术札记,载于《视觉的思想》,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3,,,,,2004年,,,,,∙何为理论,载于《年度学术2003》,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1,,,,,∙日常语言与哲学,载于《文汇报》,2月1日,,,,,∙经验科学?载于《云南大学学报》2004年第2期,,,,,∙施指与符号,载于《华东师范大学学报》,2004年第3期,,,,,∙沪申画廊落成感言,载于《读书》2004年第7期,,,,,资料∙讲座视频:真理掌握我们,凤凰卫视:世纪大讲堂,,,,,∙访谈视频:哲学的终结与开端,和讯网,,,,,∙陈嘉映谈存在与时间,,,,,外部链接∙陈嘉映哲学思想论坛,,,,,(陈嘉映先生授权),,,,,∙未来最好不要由我们决定,,,,,∙维特根斯坦早期思想及其转变,,,,,∙维特根斯坦后期思想,,,,,∙《语言哲学》教程导论,,,,,∙日常语言学派,,,,,∙无法还原的象,,,,,∙此在素描,,,,,∙烦、操心、关切,,,,,∙常识与科学,,,,,∙漫谈近代科学的兴起,,,,,∙请留陈嘉映,朱青生,,,,,∙北大教师人事制度改革:利益与理性之争,,,,,∙我所见证的北大外哲所,周枫,,,,,∙现代学科体制下的哲学家、哲学问题,,,,,。

赏析《走出唯一真理观》

赏析《走出唯一真理观》

赏析《走出唯一真理观》
《走出唯一真理观》是陈嘉映教授的新著,书中探讨了哲学、科学、艺术等领域的一些基本问题。

以下是对这本书的一些赏析:
1. 多元思维:陈嘉映教授强调,哲学家和科学家都应该保持开放的思维,接纳不同的观点和思想。

他认为,真理并不是唯一的,而是多元的。

在这个多元化的世界里,我们应该尊重不同的观念,学会包容和理解。

2. 对话与交流:陈嘉映教授强调,哲学家和科学家应该通过对话与交流来推动知识的进步。

对话可以激发思维,促使我们思考问题的不同方面,从而更好地理解事物。

3. 反思与批判:陈嘉映教授认为,哲学家和科学家应该具备批判性思维,对现有的理论和观点进行反思和批判。

这有助于我们不断地完善自己的知识体系,推动科学和哲学的发展。

4. 人类智慧的局限性:陈嘉映教授在书中提到,人类智慧是有限的,我们不能奢望完全了解这个世界。

因此,我们应该谦逊地对待知识,保持对未知的敬畏之心。

5. 艺术与审美:陈嘉映教授认为,艺术和审美是人类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艺术和审美能够丰富我们的精神世界,让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快乐和满足。

总的来说,《走出唯一真理观》是一本值得一读的哲学著作。

陈嘉映教授通过这本书,为我们展示了哲学、科学和艺术等领域的多元化世界观,让我们更加深刻地理解这个世界的复杂性。

我的2021年书单·非虚构类

我的2021年书单·非虚构类

无极绳绞车选型计算一、巷道基本参数:要求最大运输距离900m,巷道最大坡度12°;巷道轨距600mm;轨型30kg/m; JWB-55J绞车牵引力慢速80KN,快速40KN二、选型设计计算:按实际工况计算:F1最大载荷=(G+G。

)(sinα+μ1·cosα)+2·μ2·q·L40KN/g=(G+1.8)(sin12°+0.015×cos12°) ×1000+2×0.2×1.8×900G=13.2(T)说明:F最大载荷——实际情况下提升所需要的牵引力G——最大牵引重量G。

——梭车自重μ1——梭车滚轮摩擦阻力系数,μ=0.015μ2——钢丝绳摩擦阻力系数,μ=0.2;q ——钢丝绳Ф21.5单位长度重量1.8kg/m;L ——运输距离;F2最大载荷=(G+G。

)(sinα+μ1·cosα)+2·μ2·q·L80KN=(G+1.8)(sin12°+0.015×cos12°) ×1000+2×0.2×1.8×900G=31.2(T)主要技术参数JWB-55J主要技术参数型号:JWB-55J外形尺寸(㎜):2760×1510×1650牵引力(KN):快速40;慢速80绳速(m/s):快速1.58 ;慢速0.625钢丝绳直径(㎜):6×19-Φ21.5电机功率:(KW):55电压(V):660/1140滚筒直径:(㎜)1000最大牵引重量(T):快速13.2;慢速31.2。

2021-2022学年上海市高三(上)调研语文试卷(附详解)

2021-2022学年上海市高三(上)调研语文试卷(附详解)

2021-2022学年上海市高三(上)调研语文试卷一、单选题(本大题共2小题,共4.0分)1.下面是一则某校文学社成员草拟的征稿启事。

以下4处画线句中,表达恰当的一项是()《文心》是我校文学社创办的刊物,〔甲〕拟办成全校文学爱好者展现风采的平台。

欢迎全校同学积极参与,〔乙〕向贵刊踊跃投稿。

具体要求如下:(1)稿件以反映高中校园生活为主,〔丙〕内容可以五花八门;(2)稿件应是未经发表的文学作品,〔丁〕文学评论作品也可忝列其中;(3)以电子邮件的形式投稿,邮箱wenxin@。

校文学社《文心》编辑部2021年10月A. 〔甲〕B. 〔乙〕C. 〔丙〕D. 〔丁〕2.将下列编号的语句依次填入语段空白处,语意连贯的一项是()在上海,“互联网+”党史学习教育阵地正不断发展壮大。

,,,。

①各级党组织和“网络达人”线下线上齐发力②从个人到平台、从企业到园区、从区域到全市③创新党史学习教育的形式方法,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④为互联网党建厚植精神土壤,助燃着青年一代学党史的热情A. ①②④③B. ②①③④C. ②①④③D. ③④②①二、现代文阅读(本大题共9小题,共32.0分)阅读下文,完成下面小题。

收脚印的人田鑫①麦黄六月,村子空荡荡的,大人们到地里收麦子,牲畜们关在圈里避暑,巷道里没有其他人,我蹲在树荫下,看蚂蚁从一堆虚土里爬出来又钻进去。

观察蚂蚁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看有一只蚂蚁先把小触角伸出来,还来不及看清楚外面的情况,排在后面的伙伴就耐不住性子,一头把它顶出洞口,随后一大批蚂蚁像水从泉眼里冒出来,四散离开。

②我想看看它们的足迹,结果土上没留下任何痕迹,这让我很是沮丧。

我用水朝蚂蚁冒出来的地方一顿猛浇。

这突如其来的水,把另一些水一样冒的东西挡了回去,看着湿漉漉的地面和正在泥里翻身的蚂蚁,我有些报了仇的兴奋:生活在土上,怎么会没有足迹呢?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们!③很快,我的快感就被太阳和风瓦解了。

地面上的水变成了一摊水渍,没一会儿,土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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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议实践陈嘉映这样的题目,我也有点担心,因为现在像这样在概念上踱来踱去,是否还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百十来年的倾向就是,在做经济学、法学等社会科学时,就是希望做得硬。

硬有它好的一面,但是也有可能我们会说有点僵硬,好像概念是确定的,方法是确定的,然后就是产生数据、得到结论这么一套做法。

这跟以前的做法是不一样的,以前的做法是天然的,像法学、经济学这些都跟哲学联系得非常紧密。

比如亚当•斯密,你说他是哲学家也好、经济学家也好,再如韦伯,你说他是社会学家、法学家、哲学家都可以。

这是一个巨大的转变,这个转变的内容不是今天要说的。

今天主要就是想谈谈“实践”的概念。

大家都知道,我们在论理的时候经常用到“实践”这个词,如“实践检验真理”“理论指导实践”等。

只要是喜欢论理的人,你读书甚至写东西可能都会用到这些词,但是,我们在论理中这样使用“实践”这个词,这样来想“实践”这件事,基本上——我可能说得比较重——已经误入歧途,然后会得出很多混乱的结果。

比较简单的如“中国革命据说是由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来指导的”,我们今天回过头来看,发现当时共产党的领袖基本上都不太懂马克思主义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批评的意思)。

就是说,他们不是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这套理论到现在可能主要是学院里面在研究,当然就更不用说共产党的那些基层、中层的革命干部了,他们可能连马克思的书都没读过一行。

在什么意义上理论能够指导中国革命的实践?这是一个政治学的大问题。

但是,像“理论指导实践”这些话,只要你稍微想一想,就会觉得很奇怪。

再比如“实践检验真理”。

物理学家争论“黑洞是否存在”、“是不是有能量从黑洞中溢出”、“宇宙爆炸三分钟之后,宇宙的温度大概是11℃”,所有这些东西有真有假,你叫它真理也罢或者什么也罢,但是,你怎么可能用实践去检验呢?这跟实践好像没关系,但跟实验有点关系。

实验和实践,显然不是一回事。

实际上如果深入地说,实验和实践是两个相当对立的观念。

我只是想说明平常我们在论理中使用“实践”这个词,有不少耳熟能详的命题,这些命题的意义都是高度可疑的——如果不说它们是错的话。

整个人生就是一场实践人类活动大致可以分成三类:第一类就是单纯“取效”的活动。

我指的就是糊火柴盒、扛麻袋、挖沟,等等。

这些活动没有人喜欢,只是用这件事来挣钱或者生活,目的单一。

另外一类活动就是像象棋那样的游戏。

跟“取效”的活动相反,它的目的本身一点都不重要,它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活动设的,是内置的目的。

有时候你能问一个人“为什么挖沟”,但是你不能问一个街头的人“为什么下棋”。

我想说的是:人类的活动基本上介于游戏和单纯“取效”之间,即实践活动。

我们探讨实践的特点、实践的本质结构,对于我们理解人类生活、人类活动有着最根本的意义。

我想稍微讲一讲行医这项实践。

首先,行医是偏于取效的,而不是纯粹取效的。

那么行医为什么不是一个纯粹取效的活动?医生不就是治病救人吗?实际上疗效只是它的考核指标之一,虽然是核心的指标。

我现在讲的行医,不是现代医院里面的行医,显然以前的郎中是一个更好的实践者的形象。

一个郎中在评价自己工作的时候,他首先自己就提不出那么多明确的指标。

比如,一个病该花多少钱治?一个病这么治比较冒险,但是治愈的可能性大一点,那么治比较保守,但是治愈的可能性小一点,但是你能够有多少把握,你也没有统计数。

所以他在下手治病用什么药的时候,他主要是依赖于一个传统。

简单地说,就是他的前任或师傅怎么做的,他就怎么做,大致如此。

当然他也可以修改,但是在他从业的大部分时间中,他主要是依据于一个传统。

一般来说,实践活动不是受智性理想引导的,它基本上只受“示范”的引导。

比如我们学画画跟当海员是一样的,你跟着学就是了,自古以来到19世纪都是这样。

如果我们把共产主义革命看成是一种实践活动的话,虽然它好像是从理论开始,陈独秀、瞿秋白等人去读马克思的书,然后读了之后就转化成中国革命。

但对参加革命的人来说,他既不读马克思的书,也不读瞿秋白的书,他们主要是看瞿秋白、陈独秀这些人在干什么。

因此,任何一种理想,从来都是体现在不同的“示范者”的身上,然后每个人都是主要去追随一个“示范”。

比如追随了列宁或者斯大林,追随了陈独秀或者毛泽东,或者雷锋,或者切•格瓦拉,或者其他人,虽然都是共产主义理想,但是你追随的那个“示范者”将决定你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共产主义革命者。

是列宁式的,还是斯大林式的,还是切•格瓦拉式的,那是非常不一样的(这也是一个比较大的话题)。

包括我们现在说的民主,我不认为研究民主理论这事没意思,假设中国真有一天已经走上民主道路了,但走上什么民主道路跟研究民主理论几乎没有关系——我说得是相当相当绝对了。

实际上,我们谈论民主的时候,好像是在谈论一些民主理想,其实没有人在谈论民主理想,除了真正在书本上研究的。

因为民主制本身就有好多种“示范”,至少一百种吧。

因此,你谈民主,你谈的就不是雅典的民主,你谈的就不是菲律宾的民主,你脑子里想的明明确确就是美国的民主,或者法国的民主。

就是说,只有“示范”在我们的实践活动中会起作用,理论不相干。

我说得很肯定,但是我又没有时间或者没有能力去把这个讲清楚,我把这个观点抛出来以供批判。

亚里士多德说过,“良好的实践本身就是目的”,“只有目的寓于其中的活动才是实践”,如果我们愿意走得再远一点、再极端一点,我们最后会说整个人生就是一场实践。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从实践中所能获得的最深的内在利益,简单地说,就是它赋予你生命的意义。

这个和我们去做壮工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一个目的是外在于这种活动的这类活动中,我们没有办法从这种活动本身去获得利益。

而实践不一样,所有的实践活动都有这个特点——它都能够让你热爱到它就是你的生命的主要内容。

反过来说,生命本身我们可以看作一场整体的实践。

亚里士多德说,“好生活就是已经好好生活了,幸福就是已经幸福了。

”你会看到,最深的报酬是:你热爱你的行业、热爱你的生活,然后这种热爱本身让你有机会去投身于它,这就已经报答你了,就已经给了你生活的意义。

医生的美德和战士的美德是不一样的我关于实践的讲法基本上走的是亚里士多德的路子。

毫无疑问,任何一个人讲实践都应该走亚里士多德的路子,因为实践基本上就是亚里士多德开创的,而且亚里士多德的思想,或者古希腊的思想都是深不可测,永远都不能脱离的,脱离了肯定就会讲错。

然后,我的很多内容来自麦金太尔在上世纪80年代出的一本书——《After Virtue》(《追寻美德》,又译为《美德之后》),他讲实践的概念讲得比较丰富。

麦金太尔实践概念的一个基本目的是什么?他的基本志趣是什么?他的一个基本志趣就是他反对普遍主义的道德理论。

普遍主义的道德理论可以说是统治了我们近代的伦理和道德思想。

由于它统治了一般的思想界,它也就渗透到了每一个好反思的人的脑子里。

人做事时他不得不跟着事走,但反思的时候,他往往就跟着观念走了。

近代有两大道德理论、两大系统:一个系统是功利主义的理论,另外一大系统是跟它相对立的康德主义的理论。

这两套理论都是普遍主义的理论,康德的绝对命令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是普遍主义。

功利主义理论也是普遍主义,因为利益是被普遍化的,不是你的利益和他的利益,它就是利益。

所以经济学基本上是依赖于功利主义的理论发展起来的,你稍微想想它背后的所谓哲学假设,每一项活动都是为了取得一个利益,而这个利益本身是抽象的,或者说是普遍的,对你是利益、对他也是利益。

你可能会说:“唉,你对经济学的理解太肤浅了。

”但是,毕竟经济学或者功利主义一般的利益概念是一个普遍主义的概念。

虽然经济学现在完全是一个帝国主义形态,但是对人类活动的解释变得越来越不充分、越来越差——至少我大致愿意这么说。

麦金太尔的实践观念跟普遍主义的观念是相当不同的,实际是针对这些观念而发。

他个人就很反对康德主义的“美德是一种普遍”,即:对所有人,对在所有地方、所有时间,美德之谓美德,都是一样的。

他认为,美德对于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是不一样的,那么对于不同的实践活动来说,我们需要不同的美德。

这点我下面举的例子反而跟麦金太尔不完全一样。

比如讲个人的“勇气”,对于冷兵器时代的作战,那是一种最基本的美德,所以“勇敢”这个概念在一切原始名著中,包括《赛德克•巴莱》,它显然被认为是一个男人的顶尖的品德。

因为这种品德是那种生活、那种实践传统缺之不可的,而且技能的训练本身也是跟这种品德连在一起的,你没有这种品德就不会有这种技术,就没有这种生存。

你说“这个战士是勇敢的”,我们马上就能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反过来,如果我说“这个医生是勇敢的”,我们都不太知道大致是指什么事。

但是,如果你说“这个医生很冷漠”,我们可能就特别清楚。

换句话说,一个医生需要有一种同情心,或慈悲心肠,这个同情心当然不见得是一种妇人之仁,实际上他需要的是跟同情心相配的一个东西。

医生的美德和战士的美德是不一样的,有时候正好相反。

所有实践传统都在衰落之中在我们小时候,有一种叫作“理想主义”的东西,我们做什么事情都是一种理想,并按照理想去选择自己的工作。

但是,我想说这是一个无所谓的事,按照理想去生活不是一件多么不得了、多么高尚的事。

在过去,很少有一个郎中是出于理想主义的目标去做郎中的,最简单的是他爸就是郎中,他们家都是郎中,现在他也要养活一个家。

你想,最简单的、最现成的办法是什么呢?当然是“子承父业”了。

但是,这样当郎中跟我现在把致富的职业都摆一遍之后,发现学医是最挣钱的,我就去学医,是不一样的。

听着差不多,都是为了挣生活,但这就是实践和技术的区别(我马上会讲到这一点)。

当一个年轻人学他父亲也好、学他师傅也好,他在学习从医的时候,是连着从医的利益,即把它作为一个养家糊口的本事,把从医的技术以及从医的德性这些东西一揽子学习下来,他是进入了一个传统。

那么这个德性主要是在传统中,而不是在理想中。

刚才我讲的亚里士多德和麦金太尔是不同的。

亚里士多德是站在整个所谓世界文明史的开端,就是文字开始统治世界的时候。

你想荷马一开始都没有文字,文字差不多就是从那些悲剧作家、从柏拉图开始的。

而麦金太尔差不多是站在整个2000多年文明史的末端。

在这点上,我觉得由亚里士多德、柏拉图和悲剧诗人所开创的,以及由孔子、墨子、庄子这些人在中国所开创的整个历史到现在是进入了尾声,也许都已经过了尾声了,这个我们很难确切判断。

亚里士多德的时代,行医、政治、教育等这些实践传统是一个一个在形成之中。

而在麦金太尔的时代,即我们这个时代,所有的实践传统都在瓦解之中,也许有些人会说“都已经瓦解完了”。

海德格尔是这么说的:教育已经是一个过去式,以后没有教育。

那么政治呢?太多的人知道,政治已经是过去式了。

以后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眼下是没有了。

我们国家都办得跟托拉斯似的,国家就是一个联合体,一个集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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