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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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分明一场春雨,沥沥如新。
百无聊赖地仰头看天,伸手接水滴。
原本计划拍摄外景,却因为突如其来的雨,扰乱了所有人的安排。
无法,只得将后几日的戏往前拨,她才有了难得的空隙。
“芙妹,当心着凉。
”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什么。
想想,原来是昨日的台词。
“想啥呢?”好姐妹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儿子在她身边坐下。
她展笑,接了过来,逗着怀里玉雕粉琢的婴孩道:“程儿,叫娘……”那是戏中的台词。
好姐妹在一旁看着,也跟着乐,说:“其实,你也到年龄生个孩子了。
”
雨好像变大了,撺掇着风,吹得她有些凉。
缩了缩脖子,她答:“没时间啊……”语气一如她回应提过相同话题的老公。
过了一会儿,好姐妹抱了儿子回屋。
她倚在窗边。
不远外桥上,一袭青衣雨中立。
水帘密集,那身影有些模糊。
她忽而心慌,起身,想往外走。
桥上哪还有人影。
掌心微微刺痛,低头,几道指痕忽浅忽深。
总以为春雨娇媚如雾,其实自己心里,也蒙了一层么?
她淡淡地笑起来,如湖上白莲,清雅孤漠,如水双眸,划过一丝分明落寞。
(二)
华灯初上。
他与她额头相抵,十指紧扣。
这场面似曾相识。
今夜收工的早。
她着一身睡袍,端着热水,坐在桌旁看剧本。
门响三声。
她应了。
是他深夜造访。
“有事?”她未觉不妥,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她看着他略带沧桑的脸庞,忽然在想:多少年了?
趁他还未开口的当儿,她回想起从前,傻兮兮的从前。
“见你房间灯亮着,过来看看。
”他淡淡开口。
“我还以为除了采访对戏,你不打算和我说话。
”她带着些许埋怨。
他没回答。
他的注视让她有些无措,她站起,望着那熟悉的神色,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我以为,你变了。
”他悄然开口。
话音落下,他的唇角顷刻绽放绚烂笑意。
她呆立,一时忘了表情。
窗外,细雨已停。
清新空气伴繁星之夜,几分浪漫,几分曾经。
他点点头,道:“晚安。
”
(三)
人生若只如初见
哪得情殇倦意浓
戏中,他们大吵一架。
而后,他重重叹息,她负气离去。
一时,无法从戏中抽离。
导演道:“那就拍后头接着的那场吧。
”
于是,她双眸红肿,独自一人在河边落泪。
这是她的独场戏。
他站在极远处,看着她,满目疼惜。
一如几年前,她为了演一场喝酒撒泼而后痛苦的戏,他也只能站在化妆间的角落,静静看着她自己痛哭发泄。
闭上眼,胸口气息激荡。
不顾众人惊愕眼光,他冲了过去。
“你怎么才来!”几乎忘了是演戏,看到他,她又惊又喜,粉拳朝他的肩头砸去,可落下时只剩下三分力气。
泪光在眉睫闪烁。
他蓦地心痛。
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芙妹,对不起。
”
她甩开他的手,“哼”道,不予理会。
他张开双臂,轻轻拥著她。
那一刻,他只记得她是他的妻。
导演没喊停,只是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屏幕上两个人缓缓分开,相视一笑。
彼时河中鸳鸯相伴,柳叶轻摆,桃花摇香。
不羡神仙、贪恋人间。
(四)
只是一场戏。
曲终,人散。
身边,是几年如昔的爱人。
她笑颜如花。
他依旧站得很远,遥遥看着。
她向大家挥手道别。
原来,他不是吕轻侯。
他忽然想起,那天她说:“哎,你咋不理我呢?咱俩都结婚生孩子了!快点快点,培养感情!”他忽然想起,其实那天的天气很好,太阳很美。
原来,她不是郭芙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