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布谷鸟[权威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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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的布谷鸟
我原先卜居在南京古林寺遗址旁,林木蓊郁,遮天蔽日,每年二十四节气中的“芒种”前后,就会在清晨,听到布谷鸟的叫声。

它那异乎寻常的鸟性是,只身孓影,单个鸣叫,从来没有两羽或多羽飞鸣,更不是成群结队,众声喧哗,叽叽喳喳,沸沸扬扬。

它那暗灰色的身姿,矫健不凡,从朝暾微曦到暮霭四合,在半空中盘旋飞舞,一圈一圈,不知疲倦;反复鸣叫,不厌其烦。

它离群索居,是林中的孤客,天际的独侠。

它的叫声,音质脆而美,音量响而亮,四个音节一组,每叫四声,便会微歇,但随后周而复始,无有息响,直至吻边啼血。

其执著、敬业、牺牲精神,臻于极致,无与伦比。

农人意会布谷鸟的鸟语是,“麦黄草干,割麦插禾”,“快黄快熟,快黄快熟”,“快快播谷,快快播谷”等等,那是催促农事的频频号角。

不厌其烦乃是反复提醒。

三夏大忙,收割塍种,农家称之为“火麦场”。

“火”,一表天气,南风燥热,火辣辣的太阳,直凌当空,罩住四域,“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白居易:《观刈麦》);二言快抓时令,不误农事,抢收抢种,像救火一样。

这是三农最忙、最辛苦的季节。

正如范成大《村居即事》所云:“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秧。


唐诗多咏马上功名,宋诗常写田园风光,于是布谷鸟便入诗,例如宋代名书家蔡襄《稼春诗帖》:“布谷声中雨满犁,催耕不独野人知。

荷锄莫道春耘早,正是披蓑化犊时。

”名诗人陆游《布谷》:“时令过清明,朝朝布谷鸟……红紫花枝尽,青黄麦穗成。

”陆游又《初夏绝句》:“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

”对布谷鸟的感受作了审美的体验和描述。

我在1994年出版的《六朝美学史》的“后记”中说:“都市里能听到布谷鸟声,实为不易,但我却能在春意阑珊中,天刚破白时听到。

一当它那脆润的叫声突然传来,我简直不是用耳听,而是用心听。

立刻竦然而惊,倏然而起,瞿然而视,那晨光初现天空中闪动明灭的鸟影。

布谷鸟来而又去,一年一度,‘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蒋捷:《一剪梅》)。

一种时间、生命意识油然而生。

这时我才深切地体验出屈子那‘恐鹈鸩之先鸣’、‘望崦嵫而勿迫’(《离骚》)的内在意味。


每年5月是各高校博士生论文答辩的高峰时节,真是“五月人倍忙”(白居易:《观刈麦》)。

我常受邀到南京大学、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答辩,南大汉口路校区、南师随园校区浓荫如盖,芳草萋萋,于是,我也常听到布谷鸟的叫声。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刘希夷:《代悲白头翁》),到了2010年以后的几年内,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南大、南师,同样的环境,我再也听不到布谷鸟的叫声了。

我是布谷鸟的铁杆追星族。

到别处去走走,兴许能有呢?于是,到了玄武湖。

那是南京市内第一大湖,湖面开阔,树多草长,不违我愿,看到了布谷鸟的矫影,听到了布谷鸟的美声,心中大慰。

但好景不长,仅隔一两年,玄武湖的布谷鸟也销声匿迹了,于是,整个南京城里就绝声绝迹了,“广陵散于今绝矣”(《晋书・嵇康传》)。

我不由悲从中来。

我又想到以布谷鸟命名的文学作品。

现今的英国女作家罗琳的推理小说《布谷鸟的呼唤》,发行量飙升,居于近年英国畅销书榜首。

罗琳说布谷鸟是她的偶像。

1957年中国戏剧家杨履方创作了《布谷鸟又叫了》,被称之为“第四种剧本”,一时好评。

“布谷鸟”,实际上是剧中能歌善唱的一个人物的美称。

1958年文棍姚文元突然发起对该剧的大批
判。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布谷鸟‘不’叫了”,人鸟俱讫。

中央电视台有一则警示型的公益性广告,“地球上平均每一小时就有一个物种消失,下一个该轮到……”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振聋发聩,令人心惊肉跳。

它来自于美国《自然》杂志的统计。

鄂(湖北)教版语文八年级下册第五单元,有一道测试题:“目前世界上已鉴定的生物物种有170万种,本世纪80年代地球上平均每天至少有一种生物灭绝,从1990年开始,平均每小时消失一个物种……”该让娃娃们知道了。

不惟标示时令,而且传导时间、生命、审美意识符号化了的布谷鸟命运多舛,实在是自然的、社会的。

一些发达国家的超大都市,地上狐狸出没,空中苍鹰盘旋。

人禽共处,和谐一体,我们倒好,城市里往年翩飞、欢鸣,而今息喙、匿影的布谷鸟,则成了自然生态恶化的表征。

轻漠空间,何用布谷鸟来催进;蔑视时间,何用布谷鸟来呼唤!
敬畏自然,善待生灵,应是人类本性――普遍人性。

城里人怠慢了布谷鸟,致其渐行渐远,但“迷途知返,往哲是与”(丘迟:《与陈伯之书》),已经洒扫庭除,虚席以待,恭候光驾。

布谷鸟兮归来吧,布谷鸟兮归来吧!
老爷子
对毛泽东,国人都称“老人家”,无论老幼,不分民族。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有一首流行红歌,其中词日:“敬祝您老人家万寿无疆!”以至于成为代称、专有名词。

现如今,人们在回首往事时,径称“老人家的那个时代”,无须加注,不用诠释,立马就明白,指的是“毛泽东时代”。

后来,第二代领导集体的核心邓小平,被家人、继而扩及到周围的人、接近的人,都称之为“老爷子”。

邓小平的小女儿毛毛写的《我的父亲邓小平》和其他人写的回忆
录,都有“老爷子”的记述。

在这样的语境中,“老爷子”是含有亲密意味的长者尊称。

多年前,我到菜市场买菜,忽然有人喊道:“老爷子,买什么菜?”我一脸茫然,左右扫描,喊谁?菜大嫂笑眯眯:“喊你呢!”生平第一次享用这个称呼,猛一激灵,我也老了。

“曾不知老之将至也”,然而,年龄是书写在脸上的,这是语源意义上的“脸书”,再怎么装嫩也蒙不过去。

此后耳熟能详,就没有第一次的感觉了。

上了岁数的男性公民,南方人多喊老爹、老伯、老伯伯等,《金瓶梅》的研究者根据书中多有老爹的称呼,考证作者“兰陵笑笑生”是南方人。

北方人多叫老大爷、老爷子等。

老爷子毕竟比老头子中听、舒坦得多,特别是糟老头子就不堪入耳了。

现如今,南方人也流行称老爷子,“改口”了,可谓北风南渐,越过黄淮二河,直跨长江,精明的南方人欣然接受,活学活用。

这也许是称呼文化上的南北交流、同化。

“老爷子”,就是其表征。

然而,这个称呼,还有那么一点点泛化的趋势和倾向。

张口就喊老爷子,亲热、亲切、亲密,但有时还有一丝丝套近乎的意思和意味,以至于成为商家、练摊的营销促销手段,称呼文化遂发挥了商业效应,繁衍出“银发经济”。

这不,上了菜场、商店,招徕老爷子的喊声,不绝于口;闻之者,也就不绝于耳。

一时之间,气氛热络,“零距离”,于是,票子点起来,刷刷的;掏出来,快快的。

公交车让座记
早先,我在南京四门(东到中山门,西到水西门,南到中华门,北到中央门)之内出行,都是骑自行车地干活。

年届颓龄,入列衰翁,就不敢骑自行车了,我不撞人,怕别人撞,密如飞蝗的电动车更让人提心吊胆。

出行,遂改乘公交。

60岁半价,古稀七十全免。

以前南京IC卡,名叫“老年卡”,此后忽然改称“您好”,礼貌客气;南通叫“长寿
卡”,祝福祝愿。

天津一直叫“您好”,兴许南京从天津学来的。

名称多元,各敲锣鼓,反正是老年人乘公交全免和半免,优惠、优待。

这种态度还体现在上了车,对老年人的照顾、体贴和礼让上,驾驶员立刻开启车内的广播:“请给老人、孕妇、抱小孩的乘客让个座。

”人性化。

由此,也就开启了公交车的让座叙事。

形形色色,众生尽相,一幕一幕,妙趣横生,成为管窥世情世事的一扇窗口。

年轻人只要一看到老年人跨进车门,或者一听到读卡器,过去“老年卡”、现在“您好”的声音,便迅速反应,从座位上倏然站起,让开,这可谓主动型。

老年人已经上车,还未站稳脚跟,年轻人二话不说,立刻下位,这可谓自觉型。

老年人还未注意到,但年轻人就离座,轻牵老人的衣角,微微一颔首,老人顷刻明白,这可谓悟解型。

年轻人和老年人之间在纯粹无意中,瞬间四目,闪电一瞥,老人毫无有年轻人让座的意思,但年轻人顷刻离位,这可谓意会型。

有媒体载,在一辆公交车上,84岁的耄耋老妪让座给她年纪更大的86岁另一老太太,这可谓互助型。

(赞叹之余,忽然想到,全车厢比84岁小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以上让者和被让者彼此不发一声,“倾盖不交一言”(《世说新语》),全凭手语表情,行为动作,暗送眼波,真是配合默契。

但有时却有话语互动,这里记录了一个小镜头。

年轻人让座,老年人说:“谢谢!不用了,我马上下车。

”年轻人说:“我也要下车。

您先坐。

不客气。

”老者果然下一站下了车,年轻人却不是下一站、却过了多站才下车,善意撒谎,他始终没有坐着。

这可谓谦让型。

这些用现今时兴语来说,属于“正能量”。

下面种种情形可就不是这样了。

有的年轻光鲜、着装入时的妙龄男女,或身强力壮,或身手矫健,捷足者先登之。

这可谓抢座型。

有些非黄座规定的乘客(黄色座是公交车的特殊标示座位,给老、弱、病、残、幼、孕预留的座椅),一挤上车,直奔黄座,欣然而坐,怡然自得。

这可谓占位型。

有些乘客从上车到下车,眼盯窗外,观看市容市貌市景,车厢里的一切,全然不顾,是一种避免让座的手法。

这可谓跳窗型。

有些乘客一上车就像瞌睡如山倒,窝在座椅上,睡觉,但眼皮一跳一跳的,假寐,养神,玩深沉,也是一种回避让座的手法。

这可谓闭目型。

以前车厢里,老、弱、病、残、幼、孕及需要帮助的人,在眼面前,让座虽不情愿但也不好意思,情面难却。

现在高科技一日千里,突飞猛进,苹果三星,多功能,智能型,从而为避免公交车让座,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感谢手机!于是就出现了埋头型――玩手机游戏,这样让不让座,就可以视而不见;塞听型――听手机音乐,这样让不让座,就可以充耳不闻。

跟前述的闭目型,构成了一个巧夺天工的成语――闭目塞听。

绝了。

人上千百,形形色色。

当然,也有老赖型的,一旦落座,尽管让座的车厢广播提示音播了一遍又一遍,但“我自岿然不动”,直至下车。

于是,纠葛难免。

媒体时有所载。

例如青岛电视台2013年5月10日播“青岛公交车上不让座,年轻女子被骂十多站”。

2013年11月21日《燕赵都市报》载一则消息,河北邢台“一年轻女子在公交车上拒绝让座(带小孩的老人)并打人,警方介入调查”。

《现代快报》2013年8月22日,报道了发生在南京家门口的事情,题为《孕妇上公交车无人让座,司机称不让座就不开车》,网上点赞不绝,一片叫好。

公交车让座还诞生了一部电影哩。

电影《搜索》写的就是这个故事。

都市白领叶蓝秋(由当红女星高圆圆饰演),在一个早晨,因为没有在公交车上为一位老大爷让
座,彻底改变了牵连其中数人的命运,形成了所谓的“蝴蝶效应”。

先上公交车,落座为安,是为常理。

让座是自动自愿的,不能说,非得让座不可,否则,就是违法违纪,就得“双规”,就得大众“人肉”。

不必大打出手,无须骂不绝口。

但让座是一种公德和教化,是一种公众行为,行为就得有社会伦理规范,“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孟子・梁惠王上》),是文明的标识。

台湾公交车管老、弱、病、残、幼、孕专座叫做博爱座,因此,让座要成为自觉的博爱行为。

台湾的雨
台湾的雨啊,真多!地处亚热带,又是海岛,自然条件得天独厚,上苍优顾,把全球平均三分之二的雨水降到这片土地上。

每年的5~10月为雨季,其余的时间为旱季。

所谓旱季也只是相较于丰沛充盈的雨季而言的,并非通常意义和语义层面上的,照样下雨不歇。

雨水多,基隆也就名之为“雨都”。

谢冰莹就写有《雨港基隆》的散文,是她融入在雨港的生活、生命和审美感受、体验。

雨多,伞就派上用场。

台湾经济初起腾飞时,小商品生产成为经济的增长点,伞是其中之一,品种多样,耐风耐雨,精致漂亮,远销多雨的日本、韩国、东南亚,着实赚了一把。

台湾的雨啊,真怪!豪雨、暴雨、大雨、小雨、��饔辍⑺克坑辍�…占尽了所有的类别、形态。

有“东边日出西边雨”(刘禹锡:《竹枝词》)――本来太阳当空,不知何时飘来或生成一片乌云,也只有伞盖那么大,到了头顶,云挂不住、熬不住,孩儿面,脸色陡然一变,瞬间哗的一声,一瓢泼下,“直待雨淋淋”(冯梦龙:《蒋兴哥重会珍珠衫》)。

行人一脸一身,狼狈周章。

可也就在眨眼之间,雨止云散,“其雨其雨,杲杲日出”(《诗・卫风・伯兮》),蓝天如湛,纤云不施。

有“车辙雨”――雨的分界,如刀砍斧劈,如切豆腐一样,界线崭然。

有“过眼
雨”――犹似过眼烟云,满天墨云,大雨跳珠,随后云层破出一缕阳光,透射而出,不知何时浓云散去,出现“虹收青嶂雨,鸟没夕阳天”(李商隐:《河清与赵氏昆仲》)的景象。

台湾的空气特别清新,是被雨过滤了的。

雨打在树叶上,分不清是风声还是雨声,然而是风声也是雨声,风雨相融。

乍到台湾,就好像遇上江南的梅雨天。

其实不同,人们是以江南人的感受体验台湾的雨的。

台湾的雨沾在身上潮潮的、渍渍的,却咸咸的。

台湾的雨不像江南梅雨“叫人心中有点烦,有点烦”,而是种恬适、舒宜。

不同地区的人形成不同而稳定的生活感受,无法类混。

台风迎峰入岛,带来的雨水之丰,难以估量,通常的豪雨、暴雨也屡见不鲜。

2005年6月12日中午至此日上午10时,不到一整天时间,一波接着一波的暴雨,下了300多毫米,全降在台湾的南部地区。

台湾从北向南的降雨量呈递升趋势。

豪雨、暴雨给台湾带来经济损失、出行困难、生活不便……;成年累月的雨使得墙体发霉,黑白斑驳,蟑螂多,蚊虫多。

当豪雨、暴雨来时,总有短暂的间歇,特别宁静,动正孕生于静中。

云为先导,风为驱动,“云为衣兮风为马”(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云渐渐浓了,云系的镶边上泛着白色,继而白被黑吞噬,云变厚、加浓、发黑,铺衍蔓延,聚集着,凝聚着,漆黑一团。

树枝静立,花梢不动,直楞楞的。

不知起于何时,吹来一阵风,云开始涌动,树开始摇动,突然掉下雨粒,像鸡蛋、鸭蛋、鹅蛋,清晰地印留在地面,空气中弥散一股土腥味,这可谓“起于青�O之末”。

继而则如宋玉所写:“浸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泰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溯滂,激飚怒,闳闳雷声,回穴错迕,蹶石伐木、梢杀林莽。

”风吹着雨,雨掠过树木,树木被吹歪了、斜了、折了;掠过屋顶,屋顶被吹掀了、刮了、飞了。

不是雨钱、雨滴、雨丝,而是雨柱、雨树、雨林。

猛烈、疯狂般地像斗牛一样,践踏一切;像是千
军万马,目无一切,没有顾忌、没有阻拦,任情任意要征服一切、吞噬一切,像反扣的铁锅罩住一切。

它成为世界唯一的主宰者、驾驭者,即使最暴戾的酷君,在它面前也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在衣襟下冒出个“小”字。

它以强势并裹挟着巨声,更为煊赫,嘶吼声、昂鸣声、咆啸声,混成一片,它就是此时世界的一切。

它是气势的表征、力的表征,在被作用的对象身上不可动摇和不容置疑地确证了自己完完全全的存在。

当雨不是以狂暴粗野的形式出现,它改换成另一种节奏和形态,在台湾就形成了另一种情景,另一番节奏,也就出现了另一类意味――审美意味――富于诗情画意的意味。

这才会有台湾著名歌星孟庭苇唱响两岸的《冬天到台北来听雨》,台湾著名作家琦君(潘希贞)30多部作品中就有《下雨天,真好》、《桂花雨》等。

有一个文学的审美现象真有趣味,台湾的女作家对雨情有独钟,特别喜欢写雨的散文。

除了前说的谢冰莹,这里所引的琦君,还有蓉子、林玲……是的,她们的心丝最易与雨丝同构,心意最能与雨意契合。

以至于琦君在《下雨天,真好》中说:“我从来没有抱怨过雨天。

”“只是为了喜欢那下不完的雨天。

”中国人会听雨,在不同的年龄上有不同的听雨感受。

宋代词人蒋捷《虞美人》词就以“听雨”为题写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几多人生况味和审美感受!
雨中是读诗的。

海边看雨,读的是苏轼《有美堂暴雨》“天外黑风吹海立”。

而枕上听雨,淅淅沥沥中读着韩愈的诗句“天街小雨润如酥”(《早春呈张十八》),陆游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临安春雨早霁》),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台北有一条街,巷子型,叫温州街。

台湾作家林文月就写有《从温州街到温州街》。

街两边全是寮式房,外观一层,内有两档,门前总有方寸庭
庑,“一丛�U草,几竿修竹,数叶芭蕉”(石孝友:《眼儿媚》),外加树上吊着的几枚鲜菜。

星雨飘散中,靓女撑着雨伞,或是油纸,或是彩绢,画着闽南风光或江南山水,细步踽踽而行,不知她们是走路、散行,伞下听雨,还是来体会戴望舒的《雨巷》的诗意?而我们不知是在看雨,看伞下丁香花般的美人,还是来体验那活灵水鲜的诗意?
雨中是看画的。

成排椰林夹峙在田亩中,躯干高挺,树叶摇曳,它是田埂的迎道树,又是分界树。

椰树把农田划为一畦一畦的,成为台湾乡野的标志性景观。

农妇们戴着圆顶圆沿的斗笠在农田中劳作,蔗田、稻田、菜田、菠萝田……“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杜甫:《水槛遣心》),斜风细雨中她们没有归去。

电线上凝结的雨点和站立的麻雀,像是五线谱上大大小小的音符。

刚犁过水田的手扶拖拉机静息无声地停在那里,翻过的地一畹一畹地卷起一波一波的泥浪。

拖拉机的机身红喷喷的,稻田绿油油的,泥浪黑黝黝的。

细风微雨轻拂着滋润过的田畴,氤氲着薄如蝉衣的轻烟。

突然,一只领头的白鹭箭一般地直插下来,跟后一队盘旋作势,尾随而来,纷纷争食泥浪中的蚯蚓、昆虫。

吃饱,停憩在拖拉机的机身上,或单腿独立,犹如“白鹤亮翅”,迎着流云仰头直鸣;或对着飘飘细雨,红喙啄着、梳理着周身亮白的羽毛。

真是一幅洇染漫溢的水墨画呀!雨景常常成为画家们的审美对象,当代傅抱石先生首推第一,他的《风雨归牧图》成为并世、传世之作。

他创造了独特的“抱石皴”,那种“傅雨点”,质实而空灵、具象而飘逸,富于神韵丰采,为画史之杰构,已为其女傅益瑶所承继,在东瀛所绘《圆仁人唐求法巡礼图――乳山风雨夜泊》图等正得此法。

雨中是听乐的。

细雨纷纷中,煮一杯名茗或咖啡,在淡淡灯光下无所经意地听一支小夜曲是挺惬意的。

乐声弥漫四围,浸润心田,浮起,上升,又下落,沉醉,雨滴和音丝在漂流中融化。

似滴非滴的雨点,似断非断的音符,是潮湿
而又绵细的感受。

不过,雨本身就是音乐,就制造了音乐。

“雨打梨花深闭门”(李重元:《忆王孙》),“忽闻疏雨打新荷”(盍西树:《莲塘雨声》),“留得残荷听雨声”(李商隐:《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是昕雨,听音乐雨,旋律,节奏,自然,天籁。

欧词“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临江仙》),这“碎”,就是绝妙的乐感!
雨中是思念的。

中国诗词中,雨和月同为最能激惹、牵动思念的媒介。

江南泽国水乡蚕妇们将碧绿鲜嫩的桑叶倒在蚕匾里,顷刻就发出沙沙沙的吞噬声。

细雨灯花落,雨帘是间隔,自我便闭合,远离喧嚣嘈杂的市声、车马红尘的纷扰,回归本心、本我。

身闭则心闲,心闲则心驰,心尖被打湿,勾起的是闲情、愁绪、思念,缠绵的雨丝牵扯的是纤细的心思,苦涩、甜蜜、惆怅……这里有亲情、友情、乡情,也有恋情。

李商隐《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是夜雨寄情的名篇。

欧阳修《宿云梦馆》怀内诗,其中句“一夜西窗雨不闻”就化用于此。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风雨十年灯”(黄庭坚:《寄黄几复》),时域和空间的睽隔,在风雨中更显情感的深绵。

宋代杨炎正《蝶恋花》:“万点飞花愁似雨。

”愁丝与雨丝相粘合。

吴文英对当年恋情的缠倦回思是在“听风听雨过清明”(《风入松》)中引发的。

辛弃疾《祝英台近》情怀楚楚,“怕上层楼”,就是因为“十日九风雨”。

而杜甫《赠卫八处士》:“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

”其友情是多么质朴而热络。

宋代贺铸《鹧鸪天》:“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凄情如此!晚唐温庭筠《天漏子》:“梧桐树,三天雨,不道离情正苦。

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宋代聂胜琼《鹧鸪天》:“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叶清臣《贺圣朝》:“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

”春愁就是被春风春雨撩逗起来的。

清代纳兰性德《浣溪沙》:“一片晕红才着雨,
几缕柔柳乍和烟,倩魂销尽夕阳前。

”凄迷而美丽。

唐代谈寅《清溪馆作》:“云蔽望乡处,雨愁为客心。

”是离客羁旅的念乡之思。

所以才有了余光中的《乡愁》。

风酥雨腻的台湾孕育了台湾人的情感特征、心理结构,多愁善感、缠绵悱恻,所以才有了三毛、琼瑶…… 台湾的地震
从历史到现今台湾是地震频繁多发地区,地震是台湾的名片之一。

据有关资料,我国的地震在该地的发生率超过了三分之一。

小震不断,大震常有。

在喧嚣的市声中,忽觉腿脚不灵,趑趄不前;在排列整齐的超市货架上,忽见瓶瓶罐罐,纷纷落下,灯光闪动不定,电脑、电视机的荧光屏像中了邪似的变幻无常,那是发生地震了。

它是一种不知不觉的行为,瞬息之间就过去了。

台湾人习以为常,也就处变不惊了。

不过,碰到大震或特大震,就没有那么温柔淡定了。

至今令台湾人余悸未消、惊魂尚存的9・21大地震就是突出一例。

9・21大地震发生在1999年9月21日凌晨1时41分12.6秒,这是一个灾难性的时刻。

震中在台中南投的集集,故又叫做集集大地震。

测定为理氏7.6级,震源深度在10公里。

属于直下型线源地震,破坏力极大,相当于4颗原子弹。

自9月21日至9月28日,发生余震9000多次,其中6级以上的就有4次。

集集邻近日月潭,日月潭也就成了首当其冲的重灾区。

著名女歌星孟庭苇9月20日挟带着从大陆30多个城市的“亚亚看天下”演唱的成功喜悦和收到上万封,其中一封长达万字求爱信的得意,回到台中中兴村和家人团聚,刚入梦乡,突然被排山倒海的巨响震醒,成了她永世难忘的记忆。

据报道,这场大地震,死亡2329人,伤8722人,失踪39人,受灾人口230万,灾民32万,倒塌建筑9909栋,严重受损7575栋,财产损失达92亿美元。

贯通岛内东西大动脉的中横公路彻底断开。

此后,小震不足言及,台湾人已见怪不怪,神经麻木,可到了2006年又来了一场大地震。

这一年的年底――12月26日的晚间至27日凌晨,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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