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春》李清照释义及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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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春》李清照释义及解析
《武陵春》李清照释义及解析
《武陵春·风住尘香花已尽》是宋代女词人李清照创作的一首词。
此词借暮春之景,写出了词人内心深处的苦闷和忧愁,塑造了一个孤苦凄凉环境中流荡无依的才女形象。
全词充满了“物是人非事事休”的痛苦和对故国故人的忧思,写得新颖奇巧,深沉哀婉,自然贴切,丝毫无矫揉造作之嫌,饶有特色。
下面是小编整理的《武陵春》李清照释义及解析,一起来看看吧。
武陵春
李清照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词句注释
⑴武陵春:词牌名。
此词在《诗词杂俎本·漱玉词》《类编草堂诗余》《汇选历代名贤词府全集》《文体明辨》《古今名媛汇诗》《词的》《啸余集》《古今女史》《古今词统》《古今诗余醉》《历城县志》《花镜隽声》《见山亭古今词选》《诗余神髓》《古今图书集成》《同情词集选》题作“春晚”,《彤管遗编》《彤管摘奇》《名媛玑隽》题作“暮春”,《词学筌蹄》题作“春暮”,《词汇》题作“春晓”,《词鹄》调作“武陵春第二体”。
赵万里辑《漱玉词》云:“至正本《草堂诗余》前集上如梦令后接引此阕,不注撰人。
玩意境颇似李作,姑存之。
”(案明成化本、荆聚本、陈钟秀本、杨金本《草堂诗余》前集卷上,此首俱无撰人,与至正本同),《古今断肠词选》卷二又误以此首为马洪所作。
⑵尘香:落花触地,尘土也沾染上落花的香气。
花已尽:《词谱》、清万树《词律》作“春已尽”。
⑶日晚:《花草粹编》作“日落”,《词谱》、《词汇》、清万
树《词律》作“日晓”。
⑷物是人非:事物依旧在,人不似往昔了。
三国曹丕《与朝歌令吴质书》:“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宋贺铸《雨中花》:“人非物是,半晌鸾肠易断,宝勒空回。
”
⑸泪先:《彤管遗编》《彤管摘奇》作“泪珠”,沈际飞《本草堂诗余》注:“一作珠,误”。
《崇祯历城县志》作“欲泪先流”,误删“语”字。
⑹闻说:清叶申芗辑《天籁轩词选》作“闻道”。
双溪:水名,在浙江金华,是唐宋时有名的风光佳丽的游览胜地。
有东港、南港两水汇于金华城南,故曰“双溪”。
《浙江通志》卷十七《山川九》引《名胜志》:“双溪,在(金华)城南,一曰东港,一曰南港。
东港源出东阳县大盆山,经义乌西行入县境,又汇慈溪、白溪、玉泉溪、坦溪、赤松溪,经石碕岩下,与南港会。
南港源出缙云黄碧山,经永康、义乌入县境,又合松溪、梅溪水,绕屏山西北行,与东港会与城下,故名。
”春尚好:明程明善辑《啸余谱》作“春向好”。
⑺也拟:也想、也打算。
宋姜夔《点绛唇》:“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
”辛弃疾《摸鱼儿》:“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
”拟,准备、打算。
轻舟:《汇选历代名贤词府》、清陆昶《历朝名媛诗词》作“扁舟”。
⑻舴(zé)艋(měng)舟:小船,两头尖如蚱蜢。
舴艋,小舟也,见《玉篇》及《广韵》。
“《艺文类聚》卷七一·南朝宋《元嘉起居注》:“余姚令何玢之造作平牀,乘船舴艋一艘,精丽过常。
”唐张志和《渔夫》词:“钓台渔父褐为裘,两两三三舴艋舟”,又“霅溪湾里钓鱼翁,舴艋为家西复东。
”宋《金奁集·黄钟宫·渔夫词(十五首)》:“舴艋为家无姓名,胡芦中有瓮头青。
”元吴镇《渔夫》词:“舴艋为舟力几多。
江头云雨半相和。
”
⑼载:清万树《词律》:“《词统》《词汇》俱注‘载’字是衬,误也。
词之前后结,多寡一字者颇多,何以见其为衬乎?查坦庵作,尾句亦云‘流不尽许多愁’可证。
沈选有首句三句,后第三句平仄全反者,尾云‘忽然又起新愁’者,“愁从酒畔生”者,奇绝!案:
‘流不尽’句,见赵师侠《武陵春·信丰揖翠阁》词。
赵师侠,又名师使,有《坦庵长短句》。
”
白话译文
恼人的风雨停歇了,枝头的花朵落尽了,只有沾花的尘土犹自散发出微微的香气。
抬头看看,日已高,却仍无心梳洗打扮。
春去夏来,花开花谢,亘古如斯,唯有伤心的人、痛心的事,令我愁肠百结,一想到这些,还没有开口我就泪如雨下。
听人说双溪的春色还不错,那我就去那里划划船,姑且散散心吧。
唉,我真担心啊,双溪那叶单薄的小船,怕是载不动我内心沉重的忧愁啊!
鉴赏
春风停息,百花落尽,花朵化作了香尘,天色已晚还懒于梳头。
风物依旧是原样,但人已经不同,一切事情都完了,想要诉说苦衷,眼泪早已先落下。
听说双溪春光还好,也打算坐只轻舟前往观赏。
只是恐怕漂浮在双溪上的小船,载不动许多忧愁。
狂风终于停歇了,花也已被吹尽,只有尘土中还留着一点香气。
太阳已经很高了,我却还是无心梳洗打扮。
眼前的风物还在,可人却不在了,好像一切都没有意义!我想说出满腹的哀愁,可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却已止不住地流!
听说双溪的景色还不错,我也曾想到那里去在溪上泛舟。
可是只怕呵,双溪那样的小的船儿,载不动我这满怀的忧愁!
风停了,凋零的残花满地,只有余香留散在尘泥里,虽然太阳已升得很高了,但我懒得梳头。
看到物是人非,对一切都已心灰意懒,还没开口,眼泪就先流出来了。
听说双溪那边春光还好,也想去那儿乘船春游。
但舟轻愁重,象蚱蜢一样的小船,载不动自己这么多的愁呀。
狂风已住,尘土里充满了花香,繁花被风摧残落尽,太阳已高我还懒于梳头。
都因为“物事人非”——欢乐痛苦事事皆休,要诉说泪水却先流。
听说双溪那边春光还好,也想到那里泛轻舟。
但又恐怕双溪的轻舟,载不动我的许多忧愁。
摧花风住,花化尘泥空自香,春去凄凉,黄昏独自懒梳妆。
风物无恙,人事般般沧桑变化,还没开腔泪水先流。
听见说双溪风景美如画,也想散散心,春游把船划。
怕是双溪舴艋小而轻,载不动我这么多的愁苦。
此词写于作者晚年避难金华期间,时在绍兴四年(1134)金与伪齐合兵南犯以后。
其时,丈夫既已病故,家藏的金石文物也散失殆尽,作者孑然一身,在连天烽火兵南犯以后。
其时,丈夫既已病故,家藏的金石文物也散失殆尽,作者孑然一身,在连天烽火中飘泊流寓,历尽世路崎岖和人生坎坷,因而词情极为悲苦。
清吴衡照《莲子居词话》卷二评曰:“悲深婉笃,犹令人感伉俪之重。
”所论甚切。
首句用笔极为细腻:其意不过是说风吹花落,却不从正面着笔,而落墨于“风住”、“花已尽”的结局。
尘土因花落而香,说明落花遍地,而这又反照出风之狂暴。
一句中有三层曲折,确是匠心独动。
次句写日色已高,而犹“倦”于梳头,从侧面揭示情怀之苦、心绪之乱,笔法略同于其早期词作《凤凰台上忆吹箫》中的“起来慵自梳头”,但一为生离之愁,一为死别之恨,巨细深浅均有所不同,作者在遣辞上易“慵”为“倦”,正显示了二者之间的差别。
三、四两句是漱玉词中并不多见的直抒胸臆之笔。
之所以一改含蓄风格,当是因为汹涌澎湃的情潮已漫出心堤,无法遏制,只好任其自由宣泄。
“物是人非事事休”,说明她生活中原有的美好东西已尽皆丧失,无一留存,虽是放笔直书,却具有高度的概括力。
过片后“闻说”二句宕开一笔,写自已有意泛舟双溪,观赏春光,精神似稍振起。
但“只恐” 二句复又折回,跌衬出更趋深重的愁情。
“愁”本无形,难以触摸,而今船载不动,则其重可知、其形可想。
这是其构思新颖处。
此外,下片中“闻说”、“也拟”、“吸恐”六字前后勾连,也是揭示作者内心活动的传神笔墨。
这首词是宋高宗绍兴五年(1135)作者避难浙江金华时所作。
当年
她是五十三岁。
那时,她已处于国破家亡之中,亲爱的丈夫死了,珍藏的文物大半散失了,自己也流离异乡,无依无靠,所以词情极其悲苦。
首句写当前所见,本是风狂花尽,一片凄清,但却避免了从正面描写风之狂暴、花之狼藉,而只用“风住尘香”四字来表明这一场小小灾难的后果,则狂风摧花,落红满地,均在其中,出笔极为蕴藉。
而且在风没有停息之时,花片纷飞,落红如雨,虽极不堪,尚有残花可见;风住之后,花已沾泥,人践马踏,化为尘土,所余痕迹,但有尘香,则春光竟一扫而空,更无所有,就更为不堪了。
所以,“风住尘香”四字,不但含蓄,而且由于含蓄,反而扩大了容量,使人从中体会到更为丰富的感情。
次句写由于所见如彼,故所为如此。
日色已高,头犹未梳,虽与《凤凰台上忆吹箫》中“起来慵自梳头”语意全同,但那是生离之愁,这是死别之恨,深浅自别。
三、四两句,由含蓄而转为纵笔直写,点明一切悲苦,由来都是“物是人非”。
而这种“物是人非”,又决不是偶然的、个别的、轻微的变化,而是一种极为广泛的、剧烈的、带有根本性的、重大的变化,无穷的事情、无尽的痛苦,都在其中,故以“事事休”概括。
这,真是“一部十七史,从何说起”?所以正要想说,眼泪已经直流了。
前两句,含蓄;后两句,真率。
含蓄,是由于此情无处可诉;真率,则由于虽明知无处可诉,而仍然不得不诉。
故似若相反,而实则相成。
上片既极言眼前景色之不堪、心情之凄楚,所以下片便宕开,从远处谈起。
这位女词人是最喜爱游山玩水的。
据周辉《清波杂志》所载,她在南京的时候,“每值天大雪,即顶笠、披蓑,循城远览以寻诗”。
冬天都如此,春天就可想而知了。
她既然有游览的爱好,又有需要借游览以排遣的凄楚心情,而双溪则是金华的风景区,因此自然而然有泛舟双溪的想法,这也就是《念奴娇》中所说的“多少游春意”。
但事实上,她的痛苦是太大了,哀愁是太深了,岂是泛舟一游所能消释?所以在未游之前,就又已经预料到愁重舟轻,不能承载了。
设想既极新颖,而又真切。
下片共四句,前两句开,一转;后两句合,又一转;而以“闻说”、“也拟”、“只恐”六个虚字转折传神。
双溪
春好,只不过是“闻说”;泛舟出游,也只不过是“也拟”,下面又忽出“只恐”,抹杀了上面的“也拟”。
听说了,也动念了,结果呢,还是一个人坐在家里发愁罢了。
王士稹《花草蒙拾》云:“'载不动许多愁’与'载取暮愁归去’、'只载一船离恨向两州’,正可互观。
'双桨别离船,驾起一天烦恼’,不免径露矣。
”这一评论告诉我们,文思新颖,也要有个限度。
正确的东西,跨越一步,就变成错误的了;美的东西,跨越一步,就变成丑的了。
象“双桨”两句,又是“别离船”,又是“一天烦恼”,惟恐说得不清楚,矫揉造作,很不自然,因此反而难于被人接受。
所以《文心雕龙·定势篇》说:“密会者以意新得巧,苟异者以失体成怪。
”“巧”之与“怪”,相差也不过是一步而已。
李后主《虞美人》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只是以愁之多比水之多而已。
秦观《江城子》云:“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则愁已经物质化,变为可以放在江中,随水流尽的东西了。
李清照等又进一步把它搬上了船,于是愁竟有了重量,不但可随水而流,并且可以用船来载。
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中的《仙吕·点绛唇缠令·尾》云:“休问离愁轻重,向个马儿上驮也驮不动。
”则把愁从船上卸下,驮在马背上。
王实甫《西厢记》杂剧《正宫·端正好·收尾》云:“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
”又把愁从马背上卸下,装在车子上。
从这些小例子也可以看出文艺必须有所继承,同时必须有所发展的基本道理来。
这首词的整个布局也有值得注意之处。
欧阳修《采桑子》云:“群芳过后西湖好,狼藉残红,飞絮蒙蒙,垂柳栏干尽日风。
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周邦彦《望江南》云:“游妓散,独自绕回堤。
芳草怀烟迷水曲,密云衔雨暗城西,九陌未沾泥。
桃李下,春晚未成蹊。
墙外见花寻路转,柳阴行马过莺啼,无处不凄凄。
”作法相同,可以类比。
谭献《复堂词话》批欧词首句说:“扫处即生。
”这就是这三首词在布局上的共有特点。
扫即扫除之扫,生即发生之生。
从这三首的第一句看,都是在说以前一阶段情景的结束,欧、李两词是说春光已尽,周词是说佳人已散。
在未
尽、未散之时,芳菲满眼,花艳掠目,当然有许多动人的情景可写,可是在已尽、已散之后,还有什么可写的呢?这样开头,岂不是把可以写的东西都扫除了吗?及至读下去,才知道下面又发生了另外一番情景。
欧词则写暮春时节的闲淡愁怀,周词则写独步回堤直至归去的凄凉意绪,李词则写由风住尘香而触发的物是人非的深沉痛苦。
而这些,才是作家所要表现的,也是最动人的部分,所以叫做“扫处即生”。
这好比我们去看一个多幕剧,到得晚了一点,走进剧场时,一幕很热闹的戏刚刚看了一点,就拉幕了,却不知道下面一幕内容如何,等到再看下去,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赶上了全剧中最精采的高潮部分。
任何作品所能反映的社会人生都只能是某些侧面。
抒情诗因为受着篇幅的限制,尤其如此。
这种写法,能够把省略了的部分当作背景,以反衬正文,从而出人意外地加强了正文的感染力量,所以是可取的。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在一个暮春时节,一番风雨过后,花儿都凋落了,连尘土也被落花染香。
主人公面对花尽春去的冷落景象,心灰意懒,虽然日上三竿,仍无心梳洗打扮。
词人从暮春三月景色切入,略去春归的漫长过程,只将结果写出。
“风住”一句,通俗凝练,富于暗示性,此前风吹雨打、落花纷飞的景象如在眼前。
“尘香”,极言花落之多。
对于伤春惜春的人来说,这一景象是多么无情和令人伤感。
主人公是否就是因春去而情绪低落呢?怕不尽然。
客观景物只是外因。
从后文即可知,主人公内心早有所感,这只是触物兴怀而已。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风物依旧而人事全非,事事竟是那样的不如人愿。
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还没说出口,眼泪已夺眶而出。
这两句紧承上文,点明一切悲苦都是由于“物是人非”。
其手法由含而不露转向坦陈胸臆。
清照在北宋沦亡后,举家南渡,后丈夫病逝,自己飘泊异乡,从前的幸福生活只存于记忆中。
此时,她不仅生活困苦,更重要的是历经劫难后,精神上备感孤独与痛苦。
“物是人非事事休”一句,将家国之难、时局之艰、飘泊零落、红颜迟暮、身世之痛等,尽数囊括其
中,概括力极强。
“欲语泪先流”,这是人在极端悲痛而想倾诉时的自然举动,可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它真实而形象地表达了词人悲愁之极、痛苦之极的情状。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词人笔锋一转,另换新意。
她说:听说双溪的春色尚好,不妨到那里去泛舟游览一下吧。
“双溪”,水名,位于浙江金华县,是永康、东阳二水的交汇处,故名。
上阕刚写到春色不堪、心情凄楚,这里却说意欲探春。
乍看颇为突然,其实是有脉络可寻的。
首句提到花落春残,所以这里才提出要去双溪寻春;上阕末二句极言愁怀不展,这里则说向往解脱,这是很自然的,更何况词人历来就喜游赏。
据周辉《清波杂志》载,她在南京的时候,“每值天大雪,即顶笠披蓑,循城远览以寻诗”。
“春尚好”、“泛轻舟”措词轻松,节奏明快,恰到好处她表现了词人一刹那间的喜悦心情。
而它们之前分别加上“闻说”、“也拟”,则显得婉曲低回,说明词人出游之兴是一时所起,并不十分强烈。
其实,我们也可认为这是虚想之景、虚拟之行,是词人意念上的偶一闪光。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事实上,主人公的痛苦是太深了,哀愁是太多了,岂是泛舟一游所能排遣?所以她说:只恐怕那双溪的小船,载不动我心头许多的愁。
“舴艋舟”,狭长小船,形如舴艋。
词人连用“闻说”、“也拟”、“只恐”三组虚字,作为起伏转折的契机,一波三折。
在上面一句铺陈之后,最后来一个猛烈的跌宕,使感情显得无比深沉,也使词意波澜起伏。
“愁”本是一种抽象的情感,看不见,摸不着,为增其可感性,词人通常采取夸张性的比喻。
历来诗家喻愁的,多种多样。
李后主《虞美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是以水之多喻愁之多。
秦观《江城子》:“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则愁已经物化,变为可以放在江中随水而流的东西。
李清照又进一步把它“搬”上了船,于是愁竟有了重量,不但可随水而流,并且可以
用船来载。
这一比喻立意新颖,设想奇特,不着痕迹。
因为它承上句“轻舟”而来,而“轻舟”又是承“双溪”而来,寓情于景,浑然天成,构成了完整的意境。
李清照后期的作品往往带有悲愁苦闷的情调。
这种愁,和一般离情别愁以及种种“闲愁”都不一样。
在她的愁苦中,总是或多或少地含有国难、家破、夫亡的悲痛。
这首词构思新奇,从神态举止到内心波澜,写得既真率自然如行云流水,又跌宕起伏似浪峰波谷,有一种凄婉劲直之风,具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
词的开头说春光已尽,在未尽之时,芳菲满眼,当然有许多动人的情景可写,可是在已尽之后,还有什么可写的呢?及至读下去,才知道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如果说写花尽春残、物是人非而引起愁,还是平平无奇,那么下片则构思新奇,别具风韵。
从本意来看,不过是说小小春游,实不足慰人深重之愁,词人却善于将文笔荡开,欲抑先扬,把刹那间的微妙心理变化过程表现得曲折尽情,将凄婉情思表现得生动真切。
宋代靖康二年(1127年),北宋首都汴京被金国所占,汉族政权南迁,李清照及其丈夫赵明诚也随难民流落到江南。
本来就多愁善感的她,在漂流异地的途中丢失了多年搜集的金石字画,使她承受了沉重的打击。
更不堪的是在南渡的第二年,赵明诚病死于建康(今南京),把李清照直接扔进孤寂悲苦的下半生。
自那以后,李清照的词作不再只是清丽柔媚的闺怨离愁,而是充满了国破家亡之恨,以及离乡背井之哀。
《如梦令》里记载的“雨疏风骤”之夜,“浓睡不消残酒”,醒来后关心海棠是否依旧,那是南渡前的闺中伤春生活。
《一剪梅》里说“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那也是丈夫在世时与她相隔两地的相思之愁。
南渡之后的李清照,还有一个很大的变化,就是逐渐变得不爱游山玩水了。
据宋人周辉的笔记《清波杂志》记载,李清照年轻时酷爱出游。
即使下着大雪,她也会头顶斗笠,身披蓑衣,“循城远览以寻诗”。
冬天尚且如此,其他季节就可想而知了。
到江南之后,虽然李清照有时也会借游玩来排遣心中的忧愁,但还是少有出行。
《武陵春》里的记录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那是南渡的第八年,53岁的李清照辗转逃难到浙江金华,听说当地的风景区双溪“春尚好”,本想泛轻舟出游。
不过,她以一句“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李清照在许多作品里诠释“愁”,有具体的“一段新愁”,也有反问的“怎一个愁字了得”,还有数量繁多的“愁千缕”,而这次“载不动”的“愁”,居然还有沉甸甸的重量!
只是现在估计已经找不到“载不动许多愁”的“舴艋舟”了,而李清照千年前沉重无比的愁绪,也只停留在一首首令人慨叹万分的词里。
“舴艋”二字,词典上只简单地解释为“小船”。
这舴艋舟,亦曾在李清照的词《武陵春》里暂作载愁。
一句“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便将舴艋这小小船儿也入词画中了。
当时李易安避祸金华,物是人非,事事皆休,实是孤苦凄凉,飘荡无依。
但这暮春的景色,不经意也撩拨起词人心底的一丝亮色。
偶然听说双溪的春色尚好,也想着要提起兴致去泛舟游玩。
却只怕这双溪的“舴艋”小舟,载不动她的许多愁绪,反倒触景生情,惹来更多的离乱感伤。
借着“舴艋”这只小船,连用了“闻说”、“也拟”、“只恐”三组虚词,极巧地吐诉出了自己的愁绪。
或李易安的功力太过深厚了,在我却全然忘了她的悲苦心境,只觉得如此绝佳好词,实在是一个好欣赏。
又每读到“双溪舴艋舟”处,总不免几分失落。
“舴艋”也是“楠溪”旧物,且“楠溪”风光秀美,定不让人失望的`。
只易安居士当时身处金华,怎奈强求不来!易安自是词中圣手,何事何物一入她词中,便都有了说不出的妙处。
“愁”的长度:李白:“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横江欲渡风波恶,一水牵愁万里长。
” 李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愁”的体积:赵瑕:“夕阳楼上山重叠,未抵闲愁一倍多。
”
“愁”的重量:李清照:“闻说双溪春尚好,也似泛轻舟,只恐
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
“愁”的数量:朱敦如:“莫将愁绪比飞花,花有数,愁无数。
”
秦观:“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
“愁”的声音:张谓:“长路关山何日尽,满堂丝竹为君愁。
”
徐再思:“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
”
万俟:“几叶秋声和雁声,愁人不要听。
”
“愁”的色彩:裴宜直:“谁言南海无霜雪,试向愁人两鬓看。
”
赵执信:“莫上高楼看柳色,春愁多在暮山中。
”
王实甫:“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
”
贺铸:“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雨时。
”
“愁”的生命:杜甫:“欲上高楼去避愁,愁还随我上高楼。
”
“春愁兀兀成幽梦,又被流莺唤醒来。
”
周邦彦:“江南人去路渺,信未通,愁先到。
”
“乍雨乍晴花自落,闲愁闲闷日偏长。
”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开篇一句是这样的柔软。
其实“风住尘香花已尽”一句很是让人回味。
到底是风吹尽了掺合着落花香味的泥土,还是风停了尘土里浸透了落花的香气?我觉得,作者在这里用一个住字,很是形象的表达了风的眷恋。
风,住下了,为了什么?为了花的香气。
虽然春花落尽,虽然花落为尘,但是风还眷恋着,易安,你是不是也在眷恋着?看着看着,就是一日,一日又一日。
日晚,还没有梳妆,这一日,却又落去了。
“物是人非”是一种悲哀。
当你回头看去时,景色依旧,人却不是那时的人了,反问自己,情,还是那时的情吗?我低头拾捡,过往璀璨,可是却好像一直忘记了些什么,在抬头以后才发现,景色依旧,可是心情,却真的和以前大相径庭,这,是一种悲哀。
物是人非,就是此生,我错过了和你有关的流年,却不能去追,因为世事的条框把我困在了回忆的相册里。
我念你,我想你,可我却逆转不了物是人非的悲哀,于是我止步于世事,无心梳洗打扮,事事休。
有一种想念,是那样的刻骨,嘴唇轻轻张合,却说不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