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代吴方言中鱼、虞、模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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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卷 第6期 牡丹江大学学报 Vol.27 No.62018年6月 Journal of Mudanjiang University Jun. 2018
文章编号：1008-8717（2018）06-0059-04
晋代吴方言中鱼、虞、模之间的关系
王 素 敏
（防灾科技学院 ， 北京 101601）
摘 要：《释文》录存的“众家别读”，是研究魏晋六朝时期各地方音的资料库。

比较《经典释文》所引的《字林》与徐邈音注考察晋代鱼部的情况。

用晋代诗歌押韵材料作进一步证明。

认为晋代吴方言中鱼、虞、模三韵截然划分且此三韵的韵腹相异，韵头也可能不同。

关键词：《字林》音注； 徐邈音注； 晋代吴方言； 鱼、虞、模中图分类号：H07 文献标识码：A
The Relationship among Yu,Yu and Mu in Wu Dialect of
Jin Dynasty
WANG Su-min
(Institute of Disaster Prevention, Beijing 101601)
Abstract: Different pronunciation of different person recorded by Jingdianshiwen is the database on the study of the Wei and Jin Dynasties around the dialect. Comparing the note of Xumiao and Zilin recorded by Jingdianshiwen we can review Yu,Yu,Mu are separated in Wu dialect of Jin dynasty and the vowel rhyme, alliteration may be different.
Key words: note of Z i Lin ;note of Xumiao;Wu dialect of Jin dynasty; Yu,Yu,Mu 收稿日期：基金项目：作者简介：2018-03-01
2015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古钞本《玉篇》音韵研究”（17YJC740033）
王素敏（1984-），女，河南濮阳人，防灾科技学院人文社科系讲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汉语史，
汉语音韵学。

对于鱼、虞、模三韵之间的关系问题，罗常培先生认为：魏晋南北朝时期，只有建康为中心的江东地区能区分鱼、虞（模），大多数的北方方言都不能区分鱼、虞（模），《切韵》分韵的依据就是
江东方言。

[1]
潘悟云先生认为：“中古汉语鱼、虞（模）不分的方言主要在今河南及其周围，能够区分鱼、虞（模）的方言除了江东以外，还包括西北方言，幽燕方言也可能能够区分鱼、（模）。

”[2]罗常培、潘悟云都认为南北朝时期的虞韵包含模韵，鱼韵与虞（模）的关系较为疏远。

罗、潘二位研究的主要材料都是诗歌押韵。

我们则主要从音注材料入手来探讨鱼、虞、模三韵之间的关系。

音注材料与押韵
材料的性质有别，音注材料反映的是声韵调的各个方面，包含字音的全部也即包含声调、声母、韵头、韵腹和韵尾；押韵材料反映的是声调、韵腹和韵尾。

可以在一起押韵的字韵头不一定相同，也就是说音注不一定相同；不能在一起押韵的字韵头、韵腹肯定不同，音注也肯定不同。

同时，我们也用晋代诗歌押韵材料作进一步证明。

根据杨雄《方言》一书中所举的方域来看，汉代的方言大致有以下几个地区：1.秦晋、陇冀、梁益；2.周郑卫、赵魏；3.齐鲁、东齐、青徐；4.燕代、晋之北鄙；5.陈楚江淮之间；6.南楚；7.吴越。

李恕豪先生在《从郭璞注看晋代的方言区划》认为
晋代的江东方言大致和汉代的吴越范围相当。

所以本文采用当今学界比较通行的方言的名称，称晋代的江东为吴方言区，包括今安徽、江苏两省的南部，浙江全省以及江西的大部分地区。

一、材料与方法
本文以《经典释文》当中陆德明所引的徐邈、《字林》音注为研究对象展开研究。

陆德明《释文》共三十卷，收集了汉魏六朝学者对十四部古代典籍文字所注的音切和释义。

其中徐邈是吴方言区的一个注音人。

徐邈的祖籍东莞姑幕（今山东诸城），永嘉之乱时，徐邈的祖父迁居京口。

东晋康帝建元二年，徐邈生于京口。

徐邈44岁由谢安举荐为中书舍人，博学多闻，史称东州素儒，撰有《五经音训》等音义书十种。

所注《谷梁传》为世所重，著作皆已亡佚，幸赖《经典释文》保存了其所注大部分音切。

《字林》的作者吕忱是任城人（今山东济宁之南），是齐鲁方言的人。

《字林》是西晋语言学家吕忱编纂的一部字典，该书上承《说文》,下启《玉篇》,六朝隋唐间很受重视,然至元代已亡佚。

《经典释文》是辑录《字林》音切的一部重要的著作。

蒋希文《徐邈音切研究》对徐邈音进行了综合研究，简启贤《字林音注研究》系统研究过《字林》音。

而我们则在蒋先生、简先生研究的基础上对徐邈音、《字林》音进行进一步考辨。

排除了那些破假借、显示音变构词、辨析字形、解释意义的假性注音。

在真值注音音切基础上，再结合文献，从音义结合的角度，以义项为单位进行辨析提取出《释文》当中的徐邈、《字林》音注。

以《切韵》为参照，用反切交替法把徐邈、《字林》音切分别与《广韵》反切进行比较，就可以得出徐邈、《字林》鱼、虞、模韵类的特点。

再以诗文押韵加以佐证，就可以进一步得出比较准确的结论。

之所以要把徐邈音与《字林》音作比较，因为单单徐邈的音注不可能反映晋代吴方言的语音特点。

陈寅恪（1948）说谢安之流操南渡北语，善“洛生詠”。

谢安极力推崇徐邈的学问，由此可推想徐邈的音注可能是南渡后不久南方士大夫阶层的读书音。

[3]《颜氏家训·音辞篇》中一句“南染吴越，北杂夷卢，皆有深弊，不可俱论”非常贴切地描写了当时的语言状况。

何九盈、鲁国尧都认为南渡北语染有吴越音。

[4][5]然而，对于“染”字当具体作何解释，何先生也提出了“谜题”尚未得到明确解释的论断。

因此，我们认为有必要将徐邈音与吕忱的分韵做比较。

吕忱和徐邈祖籍都是山东，属于齐鲁方言区。

徐邈是南渡后不久的文人，且官居骁骑将军，应属上层士大夫阶级。

即使他出生在京口，也不可能完全说当地的吴语。

他很可能较多地保留了南渡前北方方言的语音特征，但又不可避免地受到当地吴越语的侵染。

如果拿徐邈音与吕忱音做比较，徐邈与吕忱不同的部分很可能就是当地吴语的特征。

此外，我们再用晋代吴方言区诗歌用韵加以佐证，看诗歌用韵与音注反映的语音特点是否吻合。

二、晋代吴方言鱼、虞、模三韵之间的关系
（一）下面我们把《字林》、徐邈的虞韵字列表展示，表头的格式如下：第一列是排序，第二列是被注音字，第三列是被注字的上古韵部，第四列是被注音字的广韵反切及其声韵，第五列是《字林》音注，第六列是音注的上古韵部，第七列是音注的《广韵》声韵。

序
号
被注
字
被注
字古
被注字广音注
音注
古
音注
广
1孚幽芳无（滂虞）匹于鱼滂虞
2鳺鱼甫无（帮虞）甫于鱼帮虞
3嵍侯亡遇（明遇）亡夫鱼明虞
4貗侯龙珠（来虞）力于鱼来虞
5嶁侯力朱（来虞）力于鱼来虞
6氀侯力朱（来虞）力于鱼来虞
7雛侯仕于（崇虞）匠于鱼从虞
8雛侯仕于（崇虞）仕俱侯崇虞
9諏侯子于（精虞）子于侯精虞10臑侯人朱（日虞）人于鱼日虞11侏侯章俱（章虞）音朱侯章虞12懦侯人朱（日虞）譲夫鱼日虞13鮬鱼苦胡（溪模）丘于鱼溪虞14捄幽举朱（见虞）音俱侯见虞15盱鱼况于（晓虞）火于鱼晓虞16雩鱼羽俱（云虞）越俱侯云虞17盱鱼况于（晓虞）火于鱼晓虞18俌鱼方矩（帮麌）音甫鱼帮麌19褕侯羊朱（以虞）弋朱侯以虞20姥 幽莫补（明姥）　亡甫　鱼　明麌　21醹侯而主（日麌）女父鱼娘麌22咮侯中句（知遇）足柱侯精麌23枸侯俱雨（见侯）音矩鱼见麌24傴侯於武（影麌）一父鱼影麌25貐侯以主（以麌）弋父鱼以麌26仆屋芳遇（滂遇）匹住侯滂遇27鲋侯符遇（並遇）音附侯並遇28嵍侯亡遇（明遇）亡付侯明遇29募铎莫故（明暮）亡具侯明遇30貗侯力朱（来虞）力付侯明遇31瘻侯力朱（来虞）力句侯明遇32冣侯从遇（从遇）才句侯从遇33菆侯芻注（初遇）叉句侯初遇34馵屋之戍（章遇）之句侯章遇35芋鱼王遇（云遇）王句侯云遇36羭侯羊朱（以虞）羊句侯以遇37觎侯羊戍（以遇）羊住侯以遇《字林》音注（虞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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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林》音注（鱼、模两韵字）徐邈音注（虞韵字）
序号被注
字
被注
字古
被注字广音注
音注
古
音注
广
1攄鱼 丑居（徹鱼）丑於鱼徹鱼 2诅鱼 七余（清鱼）千余 鱼 清鱼3胥鱼 相居（心鱼）先於 鱼 心鱼4漁鱼 语居（疑鱼）疑居鱼 疑鱼5邬 鱼 哀都（影模）乙袪鱼 影鱼6貯鱼 丁吕（端语）佇鱼 澄鱼7蝑鱼 相居（心鱼）先吕 鱼 心鱼8杼鱼 直吕（澄鱼）丑與鱼 徹鱼9鱮鱼 徐吕（邪语）叙 鱼 邪语10畲 鱼 以诸（以鱼）弋恕鱼 以御11踞 鱼居御（见御）记恕 鱼 见御12椐鱼九鱼（见鱼）舉鱼 见语13癙鱼舒吕（书语）恕鱼 书御14鹭 铎 洛故（来暮）廬鱼 来模15盱 鱼荒胡（晓模）吴 鱼 疑模16麌鱼五乎（疑模）吴 鱼 疑模17塢鱼 安古（影姥）一古 鱼 影姥18蔖鱼 采古（清姥）千古 鱼 清姥19皶鱼 徒古（定姥）杜 鱼 定姥20蠱鱼 公户（见姥）古户 鱼 见暮21汙鱼 乌路（影暮）一故 鱼 影暮22厝 铎 仓各（清铎）千古 鱼 清暮序
号
被注
字
被注
字古
被注字广音注
音注
古
音注
广1鋪鱼芳无（芳虞）音敷鱼芳虞2簠鱼甫无（芳虞）方于鱼芳虞3區侯豈俱（溪虞）丘于鱼溪虞4雩鱼羽俱（云虞）况于鱼晓虞5竽鱼羽俱（云虞）以于鱼云虞6禂幽直俱（澄虞）直俱侯澄虞7句侯其俱（群虞）其俱侯群虞8拘侯舉朱（见虞）以俱侯见虞9需侯相俞（心虞）音须侯心虞10垺幽敷无（芳虞）音孚幽芳虞11柎侯甫无（方虞）音鈇鱼芳虞12娵侯子于（精虞）子俱侯精虞13趎侯直诛（澄虞）直俱侯澄虞14諛侯羊朱（以虞）以朱侯以虞15搏铎芳遇（芳遇）音付侯方遇16痡鱼芳虞（芳虞）音敷鱼芳虞17蚹侯符虞（芳虞）音敷鱼芳虞18掫侯子于（精虞）子俱侯精虞19娄侯力朱（来虞）力俱侯来虞20柎侯甫无（方虞）音鈇鱼方虞21脯鱼方矩（方麌）方甫鱼方麌22弣侯芳武（方麌）音甫鱼方麌23侮之文甫（微麌）亡甫鱼微麌24煦侯况羽（晓麌）况甫鱼晓麌25僂侯力主（来麌）力主侯来麌26数侯所矩（生麌）所主侯生麌27栩鱼况羽（晓麌）况羽鱼晓麌28芋鱼羽俱（云虞）音羽鱼云麌29膴鱼文甫（微麌）凶武鱼晓麌30嫗侯衣遇（影遇）於甫鱼影麌31拊侯芳武（方麌）音府鱼芳麌32痀侯舉朱（见虞）居具侯见遇33傅铎方遇（方遇）音赋鱼方遇34付侯方遇（方遇）音赋鱼方遇35捕鱼非遇（方遇）音付侯方遇36僂侯来遇（来遇）良付侯来遇37吁鱼羊戍（以遇）往付侯云遇38覦侯羊戍（以遇）音喻侯以遇39聚侯才句（从遇）在喻侯从遇40裕屋羊戍（以遇）以树侯以遇41赎屋常句（禅遇）音树侯禅遇42注侯之戍（章遇）之树侯章遇43趣侯七句（清遇）七喻侯清遇44趨侯七逾（清遇）七喻侯清遇45愉侯羊戍（以遇）音喻侯以遇46屢侯居具（见遇）居具侯见遇47饇侯衣遇（影遇）於具侯影遇48袝侯奉遇（奉遇）音附侯奉遇49踣之敷遇（芳遇）敷附侯芳遇
《字林》音注鱼韵字共13例，模韵字共9例。

13例鱼韵字中仅1例是《切韵》读模。

9例模韵字，
仅有1例是《切韵》读铎。

那么鱼、模交替的比例
占总数的1/11,交替比例极小。

这说明《字林》的鱼、
模两韵是不混的。

《字林》虞韵字有37个，有3
个《切韵》读模韵，没有1例读鱼韵。

那么，鱼、
虞从未交替，截然划分。

虞、模交替的比例占总数
的4/46，交替比例极小，说明虞、模也是分别的。

从以上交替比例可知，《字林》代表的齐鲁方言在
晋代鱼、虞、模三韵是截然划分的。

但是在《切韵》
韵目小注鱼的上声语下注：“吕与虞同，夏侯、阳、
李、杜别，今夏侯、阳、李、杜。

”这是说吕静的鱼、
虞两韵系不分。

《字林》的作者吕忱与吕静是兄弟，
两人一生都没有到过南方，他们的方言应该一样。

在晋代齐鲁地区作者的用韵当中，左思，齐国临淄
人，他的诗歌是鱼、虞通押。

《左思·咏史之四》居、
衢、庐、竽、舆、虚、如、区。

左棻，齐国临淄人，
她的诗是鱼、虞通押。

《左棻·离思赋》符、模、庐；
《左棻·虞舜二妃赞》符、虞、敷、乎；《左棻·班
婕妤赞》虚；诬、虞。

《字林》音注材料反映鱼、
虞可分，诗歌押韵反映鱼、虞两韵不分。

这并不能
反映两种材料得出的结论是矛盾的，因为在晋代齐
鲁方言里鱼和虞的韵头可能不同、韵腹是相同的。

这种不同的结论也可以用“欲广文路，自可清浊皆
通；若赏知音，即需轻重有异”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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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邈音注（鱼、模两韵字）
序号被注
字
被注
字古
被注字广音注
音注
古
音注广
1胥 鱼 相居（心鱼） 思余鱼 心鱼
2苴 鱼 七余（清鱼） 七余 鱼 清鱼
3且 鱼 子鱼（精鱼）子余鱼 精鱼
4荼 鱼 同读（定模） 音余 鱼 以鱼
5著鱼 直鱼（澄鱼） 治居鱼 澄鱼
6倨鱼 居御（见御） 音居 鱼 见鱼
7鉏鱼 士鱼（崇鱼）在鱼 鱼 从鱼
8沮 鱼 在鱼（从鱼）在鱼 鱼 从鱼
9琚 鱼 九鱼（见鱼）音渠 鱼 群鱼10蘧 鱼 强鱼（群鱼）音渠 鱼 群鱼11宁 鱼 直鱼（澄鱼）珍吕 鱼 知语12俎 鱼 侧吕（庄鱼） 侧吕 鱼 庄鱼13芋 鱼 羽俱（云虞） 食汝 鱼 船语14除鱼 直鱼（澄鱼） 直虑鱼 澄御15除 鱼 直鱼（澄鱼） 治虑 鱼 澄御16袪鱼 去鱼（溪鱼） 丘庶鱼 溪鱼17茹 鱼 人诸（日鱼）如庶 鱼 日鱼18举鱼 居许（见语）音据 鱼 见语19逋 鱼 博孤（帮模）方吴 鱼 方模20餔鱼 博故（帮模）甫吴鱼 方模21餬鱼 户吴（匣模）音胡 鱼 匣模22狐 鱼 户吴（匣模）音胡 鱼 匣模23稌鱼 他鲁（透姥） 他古鱼 透姥24稌鱼他鲁（透姥）勑古 鱼徹姥25罟 鱼公户（见姥） 音古鱼见姥26贾鱼公户（见姥）音古 鱼见姥27膴鱼荒乌（晓模）音谟 鱼明模28黼 鱼方矩（帮麌）音补 鱼帮模29斁鱼徒故（定暮）同路 鱼定暮30错 鱼 仓故（清暮）七路 鱼清暮31瓠 鱼 户吴（匣模） 音护 鱼匣模
徐邈鱼、模两韵字共有31例，仅有1例“荼”是《广韵》读模韵而徐邈读鱼韵，鱼、模交替比例仅占鱼、模韵字总数的1/31，可见徐邈音鱼、模两韵字是截然分开的。

徐邈模韵字共有13例，有1例“黼”是《广韵》读麌而徐邈读模，徐邈虞韵字共有49字，没有与模韵字交替的。

综上，徐邈虞、模交替的例子占到总数的1/62。

这说明徐邈音的虞、模两韵也是分开的。

徐邈鱼韵字有19例，仅有1例“芋”是《广韵》读虞而徐邈读鱼，那么徐邈鱼、虞交替的例子占到了总数的1/62，可见徐音的鱼、虞两韵也是分开的。

通过对徐邈鱼、虞、模三韵相关音注的分析，可以推测徐邈音的鱼、虞、模三韵是有别的。

模韵既不接近鱼韵也不接近虞韵。

以上我们已经分析得知《字林》音的鱼、虞、模三韵是有区别的。

结合徐邈的生平经历可知，徐邈本人的方言既有齐鲁方言的底子也有来自吴音的侵染，既然以《字林》为代表的齐鲁方言的鱼、虞、模三韵有别，徐邈自作音注这三韵也是有别的，那么，吴方言的此三韵也当是有别的。

反之，如果吴方音此三韵不分，那么徐邈音注反映出的此三韵极有可能有合流的趋势而不可能划分如此截然分明。

（二）晋代吴方言区诗人用韵反映的鱼、虞、模之间的关系。

考察晋代吴方言一代诗人的用韵情况：
鱼韵独用：
《陆机·上留田行》除、纾、如；《陆机·赠顾彦先诗》庐、舒、疏、除、渠、徐、鱼。

语韵独用：
《陆机·於承明作诗》予、楚、绪、煮；《陆云·赠张仲膺诗》暑、处、语、居、楚。

虞韵独用：
《陆机·挽歌词》符、区；《陆机·周夫人赠车骑诗》繻、夫；《陆云·赠顾彦先》榆、须、驱、浮、嵎；《陆云·答兄平原诗》榆、嵎。

姥韵独用：
《陆机·皇太子宴玄圃》古、祜、土；《陆机·答贾谧诗》土、祜、祖、鲁；《葛洪·法婴玄灵之曲》户、土、苦。

暮韵独用：
《陆机·周夫人赠车骑诗》暮、露；《陆机·拟迢迢牵牛星诗》步、故、素、暮、度、露；《陆云·大安二年》幕、顾、路、步；《陆云·思文》度、顾语麌姥通用：
陆云《答兄平原诗》土、苦、野、旅。

分析诸上诗文，逯钦立先生的《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共录吴方言区作者诗文16首，其中鱼韵（举平以赅上去）独用的有4首，虞韵独用的4首，模韵独用的7首，鱼虞模同用的仅1首。

通过材料我们看到，晋代吴方言区的鱼虞模三韵应该是分开的。

三、小 结
综合《经典释文》当中徐邈所引的《字林》、徐邈音注及晋代吴方言区诗人的诗歌押韵情况，我们可以看出鱼虞模三韵在晋代吴方言截然划分，音注材料和诗歌押韵都反映此三韵有别。

这说明吴方言的鱼虞模三韵韵腹相异，韵头也可能不同。

另外，《字林》音注反映的齐鲁方言的鱼虞模三韵也是分开的，而晋代齐鲁方言诗文押韵中则鱼虞模三韵合用不分。

我们认为合理的解释应该是齐鲁方言鱼虞模三韵母主要元音相同、介音不同。

诗文押韵不能反映介音而音注材料则可以。

但从押韵材料或音注出发都不可能得出准确的结论，应该将两种材料结合起来利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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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史语所集刊：第2本第 3部分.北京：商
务印书馆，1931：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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