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V”的性质、共时连续统及其主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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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刊精选） （8）记得这是洪杨以后严州知府戴蟠重建的祠堂——西院里饱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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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酒肉，我觉得有点酩酊微醉了。 （郁达夫《钓台的春昼》 ） （9）不要听信他说什么已经饱餐过了那一套，必要时可以实行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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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政策。 （读者） （10）昌飞公司这几年的效益呈直线上升，军、民品研制生产任务都 （1994 年报刊精选） 很饱满。
“饱 V”的性质、共时连续统及其主观化
◇张 亮
提要： “饱 V”是汉语主观化情态表达的又一潜在词汇库藏。它一方面源自跨 层结构“饱 +[V+Np]”的重新分析，另一方面源于“饱”与“V”的高频双音词汇 化。共时“饱 V”词化呈现渐进特征，构成由跨层结构至韵律词到语法词再到词汇 词的演化连续统。词性上， “饱 V”显现出动词、形容词以及前加词用法， “饱 V” 的主观化彰显以“饱”词义泛化、引申为基础。 关键词： “饱 V” ；共时连续统；主观化；词库 DOI ： 10.13554/ki.liyunyuyan.2016.03.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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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随着使用频次的高化， “饱 +[V+Np]”成为具有较高能产性词汇模， 源自“饱 +V+Np”结构的“饱 V”多出现在四字格成语、习语或类固化 短语中。现代汉语中这类四字格已然呈现渐增趋势。言语交际中， “Np” 可随意被替换，因而“饱”与“V”获得了重新分析之机会，具备了词化 的可能。例如“饱经” ： （ 《中 （3）百骑大栗树虽饱经沧桑，现在仍然枝繁叶茂，开花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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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含”与“满含”在句法语义、语用效果等方面有何差异； “饱” 与单音节动词（以下简称为 V）组配构成“饱 V” ， “饱 V”内部构成情 况如何，是否词化； “饱 V”的句法功能又有哪些等，都是我们所要研究 的对象。 “饱”本表示动物胃部的一种感觉，起初只与“吃喝类”动词搭配 使用。伴随“饱”词义不断泛化引申，在隐喻机制的影响下，搭配范围 扩大化，延伸至“体验类”动词和“其他类”动词。与动词搭配，获得 了向副词演化的基础；伴随虚化程度的加深， “饱”对其后动词依赖性增 强，在双音化因素的驱动下， “饱 V”出现固化倾向。魏晋南北朝时期， 部分“饱 V”词化，词汇特征显著。隋唐五代以降， “饱 V”被常态化 使用，词汇化进程加快，一些“饱 V”进入词汇库藏，而有些则有待词 化。 本文从共时层面切入，分析“饱 V”的结构形式与性质，考察“饱” 词义泛化对“饱 V”表达功能的影响，讨论“饱 V”进入词汇库藏的衡 量标准。借助“大数据”支撑，文章对具备进入词库资格的“饱 V”进 行统计。本文语料取自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现代汉语语料库 （CCL） 、北京行了删截。
2.1 “饱 +V[+Np]”
“ 饱 V ” 源 自“ 饱 +V+Np ” 结 构， 其 结 构 内 部 原 始 层 次 应 为 “饱 +[V+Np]” ，而非“[ 饱 +V]+Np” ，即“饱”修饰的是其后整个述宾短
有关“饱”由动词至副词再到副词性语素的语法化与“饱 V”的词汇化我们 已另文讨论，此不赘述。
2.2 “饱 +V”
现当代汉语中“饱 V”绝大部分是由“饱”与单音节动词性成分组 合固化而来。这类“饱 V”组合符合汉语双音化基础，在高频率的促化 下，正逐渐词化，成为汉语词汇库藏成员。例如： （6）地处黄河故道的原阳县，历史上是有名的灾区，饱受盐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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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和水患之苦。 （1994 年《人民日报》 ） （1994 年 （7）突击队员的双手，一手饱蘸着泥浆，一手饱蘸着科学。
二 “饱 V”的结构呈现
在现代汉语中能够进入“饱 V”结构的谓词性成分绝大部分都是单 音节。表面看来“饱 V”结构满足“1+1”式双音节基本音步的韵律条 件，但是其结构内部性质是不同的，不可做统一分析。也就是说，词汇 库藏中的“饱 V”来源多样化。最终的结构是不容改变的，即“饱 V” 不断词汇化，词汇库藏特征不断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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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6）—（10）可谓是五类代表性用例。 “饱 V”词化后可带宾语， 可与时体助词连用，可受副词修饰，俨然已完全具备词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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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这一辈子都是靠努力而活下来的。 （华教本一 B• 泰国） b. 爱得华的妈妈眼里饱含热泪，断断续续的声音告诉苏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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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华两个星期前已经去世了。 （华教本二 A• 印度尼西亚）
本文得到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程度副词的生成、演化及其当代功能扩展的 新趋势研究” （项目号：15BYY131）和上海师范大学研究生优秀成果（学位论文） 培育项目“互动语法视域下‘有’与‘有 X’研究” （项目号：A-6001-15-001456） 资助。 ，男，江苏宿迁人。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博士研 张亮（1987— ） 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现代汉语语法。
一 引言
言语交际中，我们会碰到以下语言现象： （1）a. 总书记饱含深情地说，井冈山精神和苏区精神是我们党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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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精神财富，要永远铭记、世代传承。 （人民网 2015-3-7） b. 胡锦涛满含深情地说，节前是群众置办年货的高峰期。胡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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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特意前往井冈山市绿滋肴超市，实地了解节日市场情况。 （ 《朝闻天下》 2009–1–26） （2）a. 这句话就这么简单，但它饱含着我母亲这一辈子的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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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儿童百科全书》 ） （4）人脸上的皱纹是饱经风霜的见证，地球上的褶皱是地球经历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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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动荡留下的痕迹。 （ 《中国儿童百科全书》 ） （5）信介饱经生活的坎坷，以及情山欲海的磨难，度过了童年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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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时光。 （ 《当代世界文学名著鉴赏词典》 ） 现当代汉语中具有与“饱经”相同结构呈现形式的还有“饱尝、饱 含、饱览、饱淋、饱浸”等一批。
报刊精选） （8）记得这是洪杨以后严州知府戴蟠重建的祠堂——西院里饱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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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酒肉，我觉得有点酩酊微醉了。 （郁达夫《钓台的春昼》 ） （9）不要听信他说什么已经饱餐过了那一套，必要时可以实行强迫
4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4 4
吃饭的政策。 （读者） （10）昌飞公司这几年的效益呈直线上升，军、民品研制生产任务都 （1994 年报刊精选） 很饱满。
“饱 V”的性质、共时连续统及其主观化
◇张 亮
提要： “饱 V”是汉语主观化情态表达的又一潜在词汇库藏。它一方面源自跨 层结构“饱 +[V+Np]”的重新分析，另一方面源于“饱”与“V”的高频双音词汇 化。共时“饱 V”词化呈现渐进特征，构成由跨层结构至韵律词到语法词再到词汇 词的演化连续统。词性上， “饱 V”显现出动词、形容词以及前加词用法， “饱 V” 的主观化彰显以“饱”词义泛化、引申为基础。 关键词： “饱 V” ；共时连续统；主观化；词库 DOI ： 10.13554/ki.liyunyuyan.2016.03.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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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含”与“满含”在句法语义、语用效果等方面有何差异； “饱” 与单音节动词（以下简称为 V）组配构成“饱 V” ， “饱 V”内部构成情 况如何，是否词化； “饱 V”的句法功能又有哪些等，都是我们所要研究 的对象。 “饱”本表示动物胃部的一种感觉，起初只与“吃喝类”动词搭配 使用。伴随“饱”词义不断泛化引申，在隐喻机制的影响下，搭配范围 扩大化，延伸至“体验类”动词和“其他类”动词。与动词搭配，获得 了向副词演化的基础；伴随虚化程度的加深， “饱”对其后动词依赖性增 强，在双音化因素的驱动下， “饱 V”出现固化倾向。魏晋南北朝时期， 部分“饱 V”词化，词汇特征显著。隋唐五代以降， “饱 V”被常态化 使用，词汇化进程加快，一些“饱 V”进入词汇库藏，而有些则有待词 化。 本文从共时层面切入，分析“饱 V”的结构形式与性质，考察“饱” 词义泛化对“饱 V”表达功能的影响，讨论“饱 V”进入词汇库藏的衡 量标准。借助“大数据”支撑，文章对具备进入词库资格的“饱 V”进 行统计。本文语料取自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现代汉语语料库 （CCL） 、北京行了删截。
2.1 “饱 +V[+Np]”
“ 饱 V ” 源 自“ 饱 +V+Np ” 结 构， 其 结 构 内 部 原 始 层 次 应 为 “饱 +[V+Np]” ，而非“[ 饱 +V]+Np” ，即“饱”修饰的是其后整个述宾短
有关“饱”由动词至副词再到副词性语素的语法化与“饱 V”的词汇化我们 已另文讨论，此不赘述。
2.2 “饱 +V”
现当代汉语中“饱 V”绝大部分是由“饱”与单音节动词性成分组 合固化而来。这类“饱 V”组合符合汉语双音化基础，在高频率的促化 下，正逐渐词化，成为汉语词汇库藏成员。例如： （6）地处黄河故道的原阳县，历史上是有名的灾区，饱受盐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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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和水患之苦。 （1994 年《人民日报》 ） （1994 年 （7）突击队员的双手，一手饱蘸着泥浆，一手饱蘸着科学。
二 “饱 V”的结构呈现
在现代汉语中能够进入“饱 V”结构的谓词性成分绝大部分都是单 音节。表面看来“饱 V”结构满足“1+1”式双音节基本音步的韵律条 件，但是其结构内部性质是不同的，不可做统一分析。也就是说，词汇 库藏中的“饱 V”来源多样化。最终的结构是不容改变的，即“饱 V” 不断词汇化，词汇库藏特征不断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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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6）—（10）可谓是五类代表性用例。 “饱 V”词化后可带宾语， 可与时体助词连用，可受副词修饰，俨然已完全具备词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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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这一辈子都是靠努力而活下来的。 （华教本一 B• 泰国） b. 爱得华的妈妈眼里饱含热泪，断断续续的声音告诉苏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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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华两个星期前已经去世了。 （华教本二 A• 印度尼西亚）
本文得到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程度副词的生成、演化及其当代功能扩展的 新趋势研究” （项目号：15BYY131）和上海师范大学研究生优秀成果（学位论文） 培育项目“互动语法视域下‘有’与‘有 X’研究” （项目号：A-6001-15-001456） 资助。 ，男，江苏宿迁人。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博士研 张亮（1987— ） 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现代汉语语法。
一 引言
言语交际中，我们会碰到以下语言现象： （1）a. 总书记饱含深情地说，井冈山精神和苏区精神是我们党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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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精神财富，要永远铭记、世代传承。 （人民网 2015-3-7） b. 胡锦涛满含深情地说，节前是群众置办年货的高峰期。胡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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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特意前往井冈山市绿滋肴超市，实地了解节日市场情况。 （ 《朝闻天下》 2009–1–26） （2）a. 这句话就这么简单，但它饱含着我母亲这一辈子的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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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儿童百科全书》 ） （4）人脸上的皱纹是饱经风霜的见证，地球上的褶皱是地球经历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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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动荡留下的痕迹。 （ 《中国儿童百科全书》 ） （5）信介饱经生活的坎坷，以及情山欲海的磨难，度过了童年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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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时光。 （ 《当代世界文学名著鉴赏词典》 ） 现当代汉语中具有与“饱经”相同结构呈现形式的还有“饱尝、饱 含、饱览、饱淋、饱浸”等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