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然的女性青春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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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庸生活被神圣化和炫耀化, 作家们的这种写作 活动带有自我制造、 自我卷入、 自我表演和自我完成 的性质, 同时, 这样的文学叙事中的生活也有一种单 一化和表面化的感受。 在这样的生活情景与叙事时 尚中, 是否还有另外一种生活与叙事的可能? 魏微是她那一代作家中叙事格调独特的一个, 她小说中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完全依附于某种浮华而
(3) 毒’ 暴力’ 残酷’ 压抑’ ‘ 、 ‘ 、 ‘ 、 等等后现代性符码” ,
不仅颠覆了人们长期以来主流意识中的“阅读经 验” 而且造成了一种在边缘化写作中自我 , “走失” 的 危机, 同时又在大众媒体的纵容之下, 造成了一种时 代精神的沉没。 如张悦然自己所说的:那么早就被 “ 卷入一个商业和文学混杂的不干净的领域里, 乍一 看我们的理想更高远一些, 追逐的东西更明确一些, 但其实我们比他们可能更茫然一些, 因为我们更容 易受到一些不明确的力量的牵引,有种沦陷的感 觉。(4)令人更加感到危急的是, “沦陷的感觉” ” 这种 表面上看来是属于个人的, 但实际上是属于历史和 社会的。由此, 相对于主流文学的知识分子精英意 识和深刻的人文关怀精神, 张悦然等 “80 后” 们便陷 入了一种 “异质” 化的误区——在媒体极度 “关怀” 的 背景下放纵着自己的“流浪叛逆”而遗忘了自己的 “成长理想” 在消费文化的时代环境中仅仅注重着 , 人的 “当下性” 而忽略了人的 “超越性” 。 米兰・昆德拉曾明确阐述过 “今天” 小说存在的 理由与价值:如果说小说的存在理由是要永恒地照 “ 亮 ‘生活世界’ 保护我们不至于坠入 , ‘对存在的遗 忘’那么, , 今天, 小说的存在是否会比以往任何时期 都更有必要?是的, 我认为如此。 但可惜的是, 小说 也受到了简化的蛀虫的攻击。 蛀虫不光简化了世界 的意义, 而且还简化了作品的意义。 (正如一切 小说 文化) 越来越落入各种媒体手中。作为地球历史一
作为叙述者: 我在一个男尊女卑的家庭中长大, 都存在着现实的疑问, 但实际上, 无论是郁秀、 韩寒, “我”
2008/2 ・文艺争鸣・新世纪文学研究
来, 但是由于地址的模糊, 我和晨木的相逢成为一个 没有尾声的空白。 小说中黑猫墨墨完全是一个隐喻的存在, 是文 中 “我” “体外的灵魂” 的 。有意味的是, 作者的这种 隐喻设计得十分简明, 使其直接作为一种女性的潜 象征, 传递给我们一种关于女性的 “红颜祸水” 的传 统理解。这只黑猫首先遭受了以父亲为代表的 “父 权” 的虐待致残, 然后遭受了以晨木为代表的 “夫权” 的抛弃致死, 而它在临死之前却仍然履行了一个母 亲所能履行的责任, 生下了小猫。一般读者在阅读 中很难不被这只黑猫的命运打动, 作者错彩镂金式 的感情渲染也不断地铺垫着悲剧效果, 使人们仿佛 可以真切听到墨墨在黑夜中的疼痛呻吟, 以至于可 以恍惚错认那就是女性千百年来痛苦的呐喊。 作品 的主题完全是因这种隐喻而生成的, 如果说黑猫不 睡的话, 差不多即是说女性因自身的苦痛太过强烈 亦无法入睡。在这里, 张悦然显然是想借悲剧的形 式向我们揭示出一种女性成长中的伤痛和遭遇, 并 不惜让这种伤痛和遭遇超越了青春生命的本身, 甚 至令人惊异于如此年轻的她竟会有如此尖锐的笔触 和思考。 但值得注意的是, 作为这部文本所代表的, 并一直以来作为张悦然独有标志的 “忧伤” 却始终 , 没有真正走出 “黑猫” 的悲惨世界, 也没有走出 “不 睡” 的自我困厄, 几乎总是一个没有阳光的青春的阴 影存在。甚至可以说, 一直沉浸在悲剧或 “忧伤” 中 的张悦然, 并没有因此而为我们或这个世界贡献出 更具有 “成长” 意义的青春写作, 如她自己所意识到 的, “更关注自己” 这种 的创作 “就像是鼹鼠在挖洞一 样, 不停不停地深挖自己, 直到挖到底, 才可以看到 周围” 而在 。 “周围” 这样一个娱乐化的时代里, 又有 谁能给她 “一个救命的绳索” 呢?
徐肖楠・双重生活与独立写作
体化爪牙的媒体扩大并明晰了简化的过程; 它们在 全世界传播同样的可以被最多的人, 被所有人, 被全 人类接受的简化物和俗套。 ……在政治的多元化背 后, 隐藏着大众媒体这种共同的精神, 而这正是我们
(5) 时代的精神。 这种阐述本身的召唤结构是清晰的, ”
化冲突的意义上,在文学自身不断走向“极度边缘 化” 的新世纪的现象当中, 徐坤和张悦然的这两部作 品所带给我们的思考, 恐怕早已远远超过了作品本 身。
(2)
化的存在是意义深刻的, 因为在这种性别关系与青 春欲望的意识中, 已经鲜明地体现着两种创作气质 的定型, 而这个定型又恰好与跨越世纪的背景化世 界密切相关。 新世纪文学并不是一个时间的概念, 而是一个 涵蕴着丰富诉求的巨大 “能指” 。因此, 两种女性青 春写作的 “异质” 性存在, 便十分有意味地揭示了新 世纪文学创作中主流和边缘的 “异质” 化冲突。众所 周知, 进入新世纪以来,80 后” “ 的写作已经成为一个 不可忽视的文学热浪,尽管主流文坛曾经漠视甚至 尝试拒绝,但这股不小的文学热浪还是在文学和商 业联手打造的神话氛围中, 形成了 “边缘写作” 向主 流文坛发起的一场冲锋。在这场冲锋中, 后” “80 更 具有个人化意味的青春写作,在大众媒体的积极推 引下, 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它们作为 “边缘写作” 的颠 覆性努力, 已经完全不再将关于 “青春” 的叙述和诸 如 “革命” 理想” 诗” 热血” “爱情” “现 、 “ 、 、 “ “ 以及 等等 代性符码” 联系在一起, 而是常常充满着 ‘性’ 吸 “ 、 ‘
有着年轻而真实的感悟, 因而作品常常具有一种比 较独特的韵味和灵魂, 也因此赢得了许多读者的喜 爱和评论家的认可, 被认为是 “80 后” 的中坚力量和 代表作家之一。莫言甚至曾经溢美地感叹, 由于没 有受到因政治的、 家庭的、 愚昧的原因所产生的种种 压抑, 张悦然一开始思考就可以直面 “人类生存的许 多基本问题” 因而更加能够 , “贴近本质”“贴近文 、
假设我们可以将这两部作品简单地视为两种青 春写作的成长起点, 那么, 二者的 “异质” 化取向便可 能代表了两种女性写作的时代立场: 同样是女性成 长的艰难历程, 徐坤是满怀热情寄希望于女性自我 的成熟、 蜕变, 张悦然却用绝望的笔调渲染着女性永 远的孤独; 同样是女性书写的 “生活世界” 徐坤是质 , 疑男性、 放逐男性并让女性成为超越男性的生命存 在, 张悦然却有意无意地让女性依然有着重回男性 怀抱的最后渴望; 同样是女性立场上的青春写作, 徐 坤是在努力展示女性的 “无限风韵无限柔情却又无 比坚韧” 张悦然却是在迎合 , “大众消费欲望” 的意趣 中放纵着自己的 “青春欲求” 必须看到这种 。 “异质”
(1) 学”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当我们十分偶然地将
张悦然与徐坤置于同一视野中时, 所看到的也许恰 好相反——张悦然并不成熟的女性主义立场下的青 春写作, 在其与世界的对立性 “成长” 实际上始终 中, 有着一种类似于 “走失” 的味道。 《黑猫不睡》 可能算不得是一部严格意义上的 女性主义作品, 但却另辟蹊径地在文本的潜层次中 书写了一个青春女性的成长悲剧。 小说以第一人称 父亲的残暴和母亲的隐忍让我从小就生活得压抑和 战战兢兢, 唯一的朋友就是一只叫做 “墨墨” 的黑猫。 住在隔壁的晨木与我在同一所高中, 他说, 小公主, 让我们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相爱并一步步走到老 罢, 这种公主式的关爱让我感动不已。因为父亲的 失业和祖母的死亡, 墨墨被迁怒而遭暴打断腿变哑, 我离开前将墨墨交给晨木抚养, 但不久, 晨木将家中 父亲的车祸怪到黑猫身上, 把怀孕的墨墨扔掉并导 致了它的死亡。后来我又回来了, 看到晨木留下过 寻人启事, 说他收养了墨墨的孩子, 正在等待我的归
[新世纪 ] “新生代” 文学写的女性青春写作
张文东
青春本身并不是一个具有性别意味的名词, 但 因其所指称的是一种更具有 “敏感” “细腻” 与 特征的 成长过程与状态, 便天然地在女性写作中有了某种 独特的价值和意味。 尤其是在上世纪 90 年代以来, 女性写作开始自由地书写自身经验以及性别体验, 青春写作于是成为一种可以充分展示女性成长历程 及其心理构建的文学样本。在这里, 我们并不想对 当下的女性写作或青春写作做出整体性的判断, 而 是意图仍将部分女性作家的青春写作看做是她们性 别写作以及女性意识构建的关节点, 从而考查这些 富有女性写作意味的青春写作在走进新世纪文学之 后的某种特殊状态及其启示。 说到新世纪文学中的青春写作, 大概可以将所 谓的 “80 后” 算做一个核心。这一批年青人的写作, 尽管没有什么所谓的理论依傍, 甚至连本身的命名 还是郭敬明或张悦然, 都是带着上世纪末青春写作 的影子走进新世纪文学的——而这个影子的实质, 则是 “成长” 中的生命和文学的稚嫩与肤浅。 年轻的 张悦然是跟随着同样年轻的 “80 后” 喧嚣的文学热 浪一起走进人们视线的, 她的青春写作姿态与其女 性的视角一起, 也一直与 “80 后” 的整体一起, 始终 得到了人们的普遍关注, 乃至不断地成为一个焦点。 从最初发表在 《萌芽》 上的短篇小说 《陶之陨》 黑猫 、 《 不睡》 到后来的长篇小说 《樱桃之远》 《葵花走失在 和 1890》 张悦然对社会和生活观察细腻, 等, 对生命也
(作者单位: 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
[新世纪 ] “新生代” 文学写作评论大展 (小说卷) [评论]
双重生活与独立写作
——魏微的小说创作
徐肖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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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 年代以后, 中国文学盛行以日常生活 形式表达个人经验和叙事意愿, 日常生活
矫情的时尚。 中国起初的个人化叙事并没有一定要 日常生活化, 并没有仅仅停留于庸常经验的絮叨或 倾诉, 后来个人日常经验叙事的泛滥引起人们厌烦, 但这不排除像魏微小说那样的优秀叙事可以产生于 日常情景, 也不排除别具一格的个人经验可以通过 日常化方式表现出来。 魏微的叙事以其给予我们的一种平静生活以及 其中的生活精神, 参与了 1990 年代以后更晚近一代 的文学风流事件, 也丰富了市场中国的小说美学变
[本文系吉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成果, 项目编号为2006219]
而这恰好也是我们新世纪文学本身应该呼唤并建构 的。从这个意义上说, 尤其是站在新世纪文学的出 发阶段当中, 我们便不得不努力以做出一种期许, 让 青春写作明确并坚持自己应有的品格和价值——起 码是生发于青春激情的心灵歌唱, 是伴随着青春理 想的智性成长——这并不是一个 “写什么” 的问题, 而仍是一个 “怎么写” 的问题, 甚至这个问题还可以 忽略性别写作的立场。因此我们才说, 尽管仅就两 部作品所作的分析是个案的, 但是在富有理想化和 责任感的社会化写作与缺少人文精神和终极关怀的 个人化写作之间, 在主流文学与边缘写作的 “异质”
注释:
(1) 莫言:她的姿态, 《 她的方式》 见 , 《樱桃之远・序》 春 , 风文艺出版社, 第4页。 2004年版, (2) 张悦然:没有人给我们一条救命的绳索》 中国 (5) 《 , 《 新闻周刊》 2006年7月24日。 , (3) 徐坤: 双调夜行船》 见 《 , 《九十年代的女性写作》 山 , 西教育出版社, 第17页。 1999年版, (4) 张颐武、 李祖德等:关于 《 “新世纪文学” ,文艺争鸣》 》 《 2006年第1期。 (6)米兰・昆德拉: 《小说的艺术》 ,上海译文出版社, 第23页。 200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