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历数”中的遗憾读张忠培《中国考古学六十年的巨大进步》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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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学文化评论》 第 ８卷 第 ５期 （０ １ ２ １ ）： １ １ ０ ０ —１６
１ Ｏ１学术沙龙 源自“ 默历 数 ＂ 中的遗 憾 默
读 张 忠培 中国 考古 学 六 十 年 的 巨 大 进 步 有 感
王 先 胜
２０ ０ ９年 ８月 中国考 古学会第 １ ２次年会在 黑龙江哈 尔滨市召开 ，头年履新 的 中国考古学 会理事 长张忠培 先生在开幕 式上 作了题为 中国考 古学六十年 的巨大 进步 （ 中国文物报 ２ ０ ０ ９年 ８月 ２ ９日）的开幕报告 。
天衣无缝 了吗？张先生提 到的那一 大串名字 ，可 以说 好些都 不是考古学 家或者不 以考古学 立身 、知名 （ 如杨树达 、容庚 、于省 吾、唐 兰、商 承祚 、胡厚 宣 、刘敦
桢等 等 ） ，尤 其是用 张先生 自己关于考古 学 的评 判标 准 （ 即用层 位学 和类 型学方 法研究发掘 出土 的古代遗存 ）来 看。但是张先生想得起他们而想不起 李济。 除 了李济 ， 还有安特生 、 傅斯年 、 董作宾 、 张光直 等等 ， 也在张先生 “ 默默历数” 时被屏蔽在 “ 中国考古学作 出了贡献而在不 同年代离开 了我们 的人们 ”之 外。 为 瑞典地 质学 家安特 生 １ １ ９ ４年受聘 为 中国北 洋政府 农商部 矿政顾 问，在 中国 从 事地质调查 。１ １ ９ ６年安特生在 山西偶然发现一批新 生代古生物化石 ，自此将精
李 济考古学论 文集 ） 。如果硬 要找一位 中国人作为 “ ）等 中国考古学之父 ” ，李济
不仅 当之无愧 而且 是唯一人选 。张忠培先生提 到 “ 当我们 默默历数 中国那些考古 学成 就时 ， 自然想 起为 中国考古学 作 出了贡 献而在不 同年 代离开 了我们 的人们” ， 张先 生列举那一大 串名字 ，有几人可 以与李济相提 并论 ，有 谁能够替代李济？ 也许有人辩解 ，张先生说 的 “ 当我们默默历数 中国那些考古学成 就”指 的是 “ 中国考古学 六十年 的巨大 进步”—— 实际上 ，“ 当我们默 默历数 中国那些考古学 成就 时， 自然想起为 中国考 古学作 出了贡 献而在不 同年代离开 了我们的人们 ”这 个话 ，很难让 人想 到仅仅 指 １４ ９ ９年 以来 的考 古学 ，因为 “ 起为 中国考古学作 想 出了贡献而在不 同年代离开 了我们 的人 们”是一个没加 “ ９ ９ ” “ １４ 年 、 最近 六十年”
就时 ， 自然 想起为 中国考 古学作 出了贡献 而在不 同年 代离开 了我们 的人 们 ，杨树 达 、徐 旭生 、 向达 、郭沫若 、马衡 、梁思 成、刘 敦桢 、黄 文弼 、郭宝钧 、容 庚 、 于省吾 、陈邦怀 、徐 中舒、 陈直 、冯 汉骥 、林惠 祥、唐 兰 、商承祚 、裴 文 中、梁
人物夏鼐与苏秉琦 ，而且吻合新 中国成立 ６ ０周年 ，与文章题 目 （ （ 中国考古学六 十
年的 巨大进步 配合得理所 当然 、 天衣无缝 。但是如果在上 面的开幕词 中增加一句 ：
“ 今３ 距 Ｏ年 ，李济 （８ ６ ． １７ ．．）先生离开 了这个世界” １９ ． ２ ９ ９８１ ６— ，不是更好吗？
或者 “ 中国大陆”这些 限定词语 的句子 ，尤其在不熟悉 中国考古学 史的读者 看来 ，
会 以为 张先 生提到 的名 字就是反映 了整个 中国考古 学史上 的情 况——事实上 ，张
先生后 面列举 的一大 串名字 ，就是 从 中国考古学 的萌芽和幼 年时期开始 的 ，如徐
旭生 、马衡 、梁思成 、黄文弼 、郭宝 钧等等就是那 个时期 的考古学家—— 就算默 默历数 “ 中国考古学 六十年 的巨大 进步”和 成就 ，就可 以不想起李济 ，可 以想不 起 李济 ，可 以想起 不提 李济吗 ？这样 就通 顺 了吗？这样 就心安 理得 、理 所 当然 、
作者 简介 ： 王先胜 ，考古学与史前文化研究者 ，现供职于重庆文理学 院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 中心 。
１２《 ０ 科学文化评论》 第 ８卷 第 ５期 （０ １ ２ １
思永 、 达、贾 兰坡 、曾昭爝 、苏 秉琦 、夏鼐 、陈梦 家、胡厚宣 、张政娘 、阎文儒 、 尹 安 金槐 、安 志敏 、邹衡 、张森水 和俞伟超这 些著名考古学者 的名字 ，他 们活生生 的形象 又再 次活跃 在我们的脑海之 中” 的时候 ，为什么还是将 李济屏 蔽在 外呢？ 李济 １２ ９ ６年 发掘 山西夏县 西阴村 仰韶文 化遗址 ，是在 中国境 内独 立进行 考 古发 掘的第一位 中国学者 。１２ ９ ９年 ，他应聘 出任 中央研究 院历史语言研 究所考古 组主 任 ，从 １２ 年 至 １３ ９８ ９ ７年 ，他领导 并参加 了震惊 世界 的河 南安 阳殷墟 的考古 发掘 工作 ，１３ 年他 又主持济南章丘城子崖 龙山文化遗址 的发掘 ，使 中国考古发 ９０ 掘工 作走上科学 轨道 ，还著有 西阴村史前遗存 殷墟器 物 甲编 ． 、 陶器 上 辑 、
如果硬 要说 李济与 １４ 年 以来 “ ９９ 中国考古 学六 十年 的巨大进步 ”无关——
恐怕还 不能这 样说 吧 ，甚至 也不能说 他与 中国大 陆 ６ ０年考古 学 的进 步无 关 （ 因
为张光直是 李济的学生 ，而张光直对 当代 中国和 中国大 陆考古 学的贡献和 影响恐 怕没人能够 抹煞 ）——那 么当张忠培先生说 “ 当我们默默历数 中国那些考古学 成
这个报告开始 即说 ：今年是一个不 同寻常而值得我们怀念 的年份 。 “ 距今 ６ 年 ， ０
即 １４ ９ ９年 的 １ ０月 １日，毛 泽东站 在天安 门城 楼上 宣告 中华人 民共和 国成立 了 ； 距今 ３ 年 ， ０ 在夏 鼐精 心策划和认真筹备下 ， 中国考古学会于西安成立 ； 距今 １０年 ， ０ 河北高 阳诞生 了苏秉琦 。 ”然后历数 “０年来 ， 中国考古学 已取得 巨大进步 ， 已 ６ 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具体表现 。 这个开头很巧妙 ，通过时 间的巧合恰 当地提到 了中国考古 学史上的两位重要
１ Ｏ１学术沙龙 源自“ 默历 数 ＂ 中的遗 憾 默
读 张 忠培 中国 考古 学 六 十 年 的 巨 大 进 步 有 感
王 先 胜
２０ ０ ９年 ８月 中国考 古学会第 １ ２次年会在 黑龙江哈 尔滨市召开 ，头年履新 的 中国考古学 会理事 长张忠培 先生在开幕 式上 作了题为 中国考 古学六十年 的巨大 进步 （ 中国文物报 ２ ０ ０ ９年 ８月 ２ ９日）的开幕报告 。
天衣无缝 了吗？张先生提 到的那一 大串名字 ，可 以说 好些都 不是考古学 家或者不 以考古学 立身 、知名 （ 如杨树达 、容庚 、于省 吾、唐 兰、商 承祚 、胡厚 宣 、刘敦
桢等 等 ） ，尤 其是用 张先生 自己关于考古 学 的评 判标 准 （ 即用层 位学 和类 型学方 法研究发掘 出土 的古代遗存 ）来 看。但是张先生想得起他们而想不起 李济。 除 了李济 ， 还有安特生 、 傅斯年 、 董作宾 、 张光直 等等 ， 也在张先生 “ 默默历数” 时被屏蔽在 “ 中国考古学作 出了贡献而在不 同年代离开 了我们 的人们 ”之 外。 为 瑞典地 质学 家安特 生 １ １ ９ ４年受聘 为 中国北 洋政府 农商部 矿政顾 问，在 中国 从 事地质调查 。１ １ ９ ６年安特生在 山西偶然发现一批新 生代古生物化石 ，自此将精
李 济考古学论 文集 ） 。如果硬 要找一位 中国人作为 “ ）等 中国考古学之父 ” ，李济
不仅 当之无愧 而且 是唯一人选 。张忠培先生提 到 “ 当我们 默默历数 中国那些考古 学成 就时 ， 自然想 起为 中国考古学 作 出了贡 献而在不 同年 代离开 了我们 的人们” ， 张先 生列举那一大 串名字 ，有几人可 以与李济相提 并论 ，有 谁能够替代李济？ 也许有人辩解 ，张先生说 的 “ 当我们默默历数 中国那些考古学成 就”指 的是 “ 中国考古学 六十年 的巨大 进步”—— 实际上 ，“ 当我们默 默历数 中国那些考古学 成就 时， 自然想起为 中国考 古学作 出了贡 献而在不 同年代离开 了我们的人们 ”这 个话 ，很难让 人想 到仅仅 指 １４ ９ ９年 以来 的考 古学 ，因为 “ 起为 中国考古学作 想 出了贡献而在不 同年代离开 了我们 的人 们”是一个没加 “ ９ ９ ” “ １４ 年 、 最近 六十年”
就时 ， 自然 想起为 中国考 古学作 出了贡献 而在不 同年 代离开 了我们 的人 们 ，杨树 达 、徐 旭生 、 向达 、郭沫若 、马衡 、梁思 成、刘 敦桢 、黄 文弼 、郭宝钧 、容 庚 、 于省吾 、陈邦怀 、徐 中舒、 陈直 、冯 汉骥 、林惠 祥、唐 兰 、商承祚 、裴 文 中、梁
人物夏鼐与苏秉琦 ，而且吻合新 中国成立 ６ ０周年 ，与文章题 目 （ （ 中国考古学六 十
年的 巨大进步 配合得理所 当然 、 天衣无缝 。但是如果在上 面的开幕词 中增加一句 ：
“ 今３ 距 Ｏ年 ，李济 （８ ６ ． １７ ．．）先生离开 了这个世界” １９ ． ２ ９ ９８１ ６— ，不是更好吗？
或者 “ 中国大陆”这些 限定词语 的句子 ，尤其在不熟悉 中国考古学 史的读者 看来 ，
会 以为 张先 生提到 的名 字就是反映 了整个 中国考古 学史上 的情 况——事实上 ，张
先生后 面列举 的一大 串名字 ，就是 从 中国考古学 的萌芽和幼 年时期开始 的 ，如徐
旭生 、马衡 、梁思成 、黄文弼 、郭宝 钧等等就是那 个时期 的考古学家—— 就算默 默历数 “ 中国考古学 六十年 的巨大 进步”和 成就 ，就可 以不想起李济 ，可 以想不 起 李济 ，可 以想起 不提 李济吗 ？这样 就通 顺 了吗？这样 就心安 理得 、理 所 当然 、
作者 简介 ： 王先胜 ，考古学与史前文化研究者 ，现供职于重庆文理学 院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 中心 。
１２《 ０ 科学文化评论》 第 ８卷 第 ５期 （０ １ ２ １
思永 、 达、贾 兰坡 、曾昭爝 、苏 秉琦 、夏鼐 、陈梦 家、胡厚宣 、张政娘 、阎文儒 、 尹 安 金槐 、安 志敏 、邹衡 、张森水 和俞伟超这 些著名考古学者 的名字 ，他 们活生生 的形象 又再 次活跃 在我们的脑海之 中” 的时候 ，为什么还是将 李济屏 蔽在 外呢？ 李济 １２ ９ ６年 发掘 山西夏县 西阴村 仰韶文 化遗址 ，是在 中国境 内独 立进行 考 古发 掘的第一位 中国学者 。１２ ９ ９年 ，他应聘 出任 中央研究 院历史语言研 究所考古 组主 任 ，从 １２ 年 至 １３ ９８ ９ ７年 ，他领导 并参加 了震惊 世界 的河 南安 阳殷墟 的考古 发掘 工作 ，１３ 年他 又主持济南章丘城子崖 龙山文化遗址 的发掘 ，使 中国考古发 ９０ 掘工 作走上科学 轨道 ，还著有 西阴村史前遗存 殷墟器 物 甲编 ． 、 陶器 上 辑 、
如果硬 要说 李济与 １４ 年 以来 “ ９９ 中国考古 学六 十年 的巨大进步 ”无关——
恐怕还 不能这 样说 吧 ，甚至 也不能说 他与 中国大 陆 ６ ０年考古 学 的进 步无 关 （ 因
为张光直是 李济的学生 ，而张光直对 当代 中国和 中国大 陆考古 学的贡献和 影响恐 怕没人能够 抹煞 ）——那 么当张忠培先生说 “ 当我们默默历数 中国那些考古学 成
这个报告开始 即说 ：今年是一个不 同寻常而值得我们怀念 的年份 。 “ 距今 ６ 年 ， ０
即 １４ ９ ９年 的 １ ０月 １日，毛 泽东站 在天安 门城 楼上 宣告 中华人 民共和 国成立 了 ； 距今 ３ 年 ， ０ 在夏 鼐精 心策划和认真筹备下 ， 中国考古学会于西安成立 ； 距今 １０年 ， ０ 河北高 阳诞生 了苏秉琦 。 ”然后历数 “０年来 ， 中国考古学 已取得 巨大进步 ， 已 ６ 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具体表现 。 这个开头很巧妙 ，通过时 间的巧合恰 当地提到 了中国考古 学史上的两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