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化视野中的赖香吟小说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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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化视野中的赖香吟小说研究
作者:虞婧
来源:《语文学刊》 2016年第10期
[摘要] 文章以90年代的台湾新世代女作家赖香吟的小说为考察对象,以“都市化视野”为主要研究角度,对赖香吟小说中的都市书写进行主题与创作特色上的分析,包括现代都市人的心理病变、社会边缘的弱势群体、人际疏离与沟通问题以及都市化中的冲突与发展等方面的探讨。

结合作家个人经历与性格特点以及世代特性,对其都市文学的创作心理进行探究,理解赖香吟笔下的台湾都市面貌,旨在对同样处于现代都市生活之中的我们有所阐发与思考。

[关键词] 赖香吟小说; 都市书写; 创作心理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610(2016)10-0046-05
赖香吟是九十年代崛起的台湾新世代女作家① ,十八岁时初试啼声便获得联合文学巡回文艺营短篇小说首奖,并曾获联合文学小说新人奖、吴浊流文艺奖和台湾文学奖,其小说可以说是备受肯定,著有小说集《散步到他方》《雾中风景》《岛》和《其后それから》,以及散文集《史前生活》。

她在九十年代的女作家中,有着较为殊异的姿态,被称作是“能思想的年轻小说家”。

她擅长描写抽象的心灵风景、凝视自我内在,同时也抒写同代作家较少接触的政治与历史题材,却并不建构传统的大历史大叙述,而是采取个人小我的隐性书写。

台湾学术界对赖香吟其人其作品的研究尚未完善,在大陆的发掘更是稀少,笔者见过作家本人,亦读过其作品,总觉得有深读领悟之意义。

赖香吟之所以没有成为研究热点,可能是因为她偏向深思与内在的书写风格,其作品之沉静不易亲近也不受青睐。

然而赖香吟冷静、知性,具有历史感,文字沉静不着痕迹,思想深邃不可浮掠,在当代台湾文坛和海峡两岸文学研究中都是独特而值得探讨的。

本文就旨在以赖香吟的小说作品为研究主体,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选取小说这一创作类型,从都市化这一视野入手,对作品进行深入解读与分析,挖掘更深层次的文学意义,为两岸对赖香吟作品乃至台湾新世代女作家作品研究的完善略尽绵薄之力。

由于赖香吟最新的《其后それから》在大陆没有出版和发行,中国国家图书馆的台港澳文献资料室也尚未有基藏,本文中暂时不对其予以探讨。

一、赖香吟笔下的都市书写
两岸学界常把赖香吟归入到台湾新世代作家群和90年代新世代女作家群中一并探讨。

而台湾的新世代文学与前行代文学相比,最大的区别之一,就在于开拓了“都市文学”这一新的文学领域。

这样的文学呈现必然与其社会发展密切相关。

黄凡、林燿德曾断言“都市文学已跃居80年代台湾文学的主流”[1],朱双一也认为,“某种意义上来说,台湾的新世代文学即是社会步入都市化时代的文学”。

[2]
而赖香吟作为台湾90年代崛起的新世代作家,其为数不多的小说作品中亦有许多关于都市的书写。

她的都市小说中并没有很多的都市景观描写,而是把焦点和重心放在了个体上。

关于都市文学的定义,台湾倡导都市文学理论最用力者、都市文学创作最用心者林燿德有一些相关论述:“凡是描绘资讯结构、资讯网络控制下生活的文学,都是都市文学”,“不一定写摩天大楼、地下道、股票中心、大工厂才是都市文学”,“新都市文学要表现人类在‘广义的都市’下的生活情态,表现现代人文明化、都市化以后的思考方式、行为模式,它的多元性、复杂性以及多变性。

”[3]
所以,笔者认为赖香吟的多篇小说中都叙述了“都市中的个人”或者“乡土中的个人”的故事与命运,蕴含着对都市问题的一种思考,自然也属于都市文学的范畴。

正如瓦尔特·本雅明所
说,“大城市并不在那些由它所造就的人群中的人身上得到表现,相反,却是在那些穿过城市,迷
失在自己的思绪中的人那里被揭示出来。

”[4]
(一)现代都市人的心理病变
日益发展的现代都市社会中,竞争激烈,面对着各种各样的生存问题,现代都市人不得不承受着日复一日的生活重压,与此同时也产生了一些心理病变。

赖香吟于1987年发表并获得“台湾
省第三届巡回文艺营”短篇小说首奖的第一篇作品《蛙》就用精湛的表现技巧揭示了这样的问题。

《蛙》这篇小说描写的是现代都市中普通上班族的日常生活,机械而单调,伴随着其他一些
生活与家庭上的问题,充满了压抑的氛围:
先生通常固定加班,不到八点不回家。

她嫁过来之前,并不觉得他家怎么穷,每次去作客,人
声笑语夹杂在电视的吵闹声里,闷热中总有些安乐的感觉。

没想到自己生活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了;她吵着要先生搬出来,心想两个人的经济算计起来或许简单一点,夫妇二人像游牧般地到处迁徙,不是租金太高便是受气太多。

狠下心来买了房子,贷款又变成个大包袱让他们累呼呼地拖着。

先生开始拼命加班,每天回来浑身油气和着汗臭便一屁股坐下来扒饭。

妻子觉得丈夫不解风情,而丈夫觉得赚钱不是坏事,缴贷款、备急用,将来小孩子也需要钱。

而小说最巧妙的地方就在于安排了“蛙”的出现。

妻子因为生活的重压和无趣而闷闷不乐时,躲在家里下水管道里的这只蛙的叫声让她觉得更为疲倦。

“那蛙兀自在下面叫着,或短或长,或微
或亮,好似已经体会这厨房中的寂寞,而主动与她对话”,昏暗厨房里做饭菜的声音,“掺着那奇
异的蛙鸣,加上她的疲倦心绪,使她想起自己的美丽虚掷、先生的冷情无趣、厂里学来的评头论足,也想起那个有着大肚皮却爱穿丝质透明衬衫的领班”[5]。

而这平日里只是让人觉得厌烦的
蛙声随着婆婆的到来,点燃了妻子心中的怒火,也激化了生活重压中一直潜藏着的矛盾。

婆婆来
到他们家里,听见了蛙的叫声,便提起蟾蜍能治疗不孕不育症的话题,并要求她试试看。

她觉
得,“那死蛙不叫就没事!”,并认为蛙躲在管道里认定她束手无策,“以悠闲的手法在四周慢慢
砌起墙来禁锢她的自由……企图让她成为一个不会思考,只会煮饭生小孩,在塔中蜷伏一如它在
管里蜷伏的原始动物”。

终于,一天妻子准备下班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思索着要怎么消除蛙的叫声,早已垂涎她美色的领班企图对她施暴,她用力咬了他的肩膀逃跑。

她想起领班舔伤口的样
子,“口水在表皮形成一层薄膜,恰似蛙腹隐约可见血管的肚皮”,跑回家拿出一瓶稀盐酸,挖开
排水道,却看见一只青蛙“以极大的圆弧轨迹腾空而去”。

“蛙”谐音“娃”,暗示了婆婆给女主人公的生育压力,而日复一日的蛙叫声就像索然无味
的婚姻生活,即使欢乐的叫声也让年轻夫妇回忆起充满情趣的童年田园生活,也更加表现出对现
在都市生活重压的疲惫与无奈,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具有明显的反讽意味。

而这样的苦闷与抑郁
也并不会随着蛙的离开而消失,它仍会日复一日地继续着。

这样一幅现代社会中生动的浮世绘,
真实地揭露了都市生活重压之下现代人的心理病变。

(二)社会边缘的弱势群体
比起《蛙》中描写的在城市缝隙中艰难生存的小夫妻,同样收录在短篇小说集《岛》中的《戏院》和《上街》两篇小说里,赖香吟把关注点进一步地聚焦在了都市社会边缘的弱势群体。

《戏院》叙述的是一对姐弟仅仅半天的生活面貌:弟弟是一位肢体残疾的少年,每天晚上装
扮成小丑的模样,靠着姐姐送到戏院门口卖口香糖补贴家用。

弟弟徐子平除了要接受他个人残障的命运,还要和家人一起面对生活的重压。

他的家人同样无奈与无助。

他的母亲总是疲惫地在深夜收摊回家,他的姐姐徐子秀在上课前总要送他去戏院,她的毕业找工作成了家人最大的希望。

即使家人没有恶意,他也总是感受到双腿萎缩给他带来的心理上的伤害,徐子秀嫌他动作太慢,甚至无心说出“你就是太闲了才会这样拖拖拖”这样的话,他的母亲尽量细柔地告诉他“你急着读
书又有什么用呢?毕了业还是找不到工作啊”,甚至是姐姐可以骑车、可以去学校都让他有了妒意……
这篇小说的精湛就在于用了“小丑”的寄寓和烘托的手法。

“他继续垂着头,眼角晃过一对又一对摇摇晃晃的膝盖,偶尔有些鞋子会迟疑停住,他便抬起头,笑一笑,然而,他得到的通常只是一些疑惑困窘的脸孔,要不就是佯装什么也没看见的神情。

”[5]徐子平就这样顶着小丑的外在
妆容在人群中自审自怜,测量且承受着人群的冷漠。

象征快乐的小丑脸谱下是他残破而无从弥补的生活,喧闹的戏院边上是他沉默的难堪。

少年的青春与他无关,都市的热闹与他无关,进出戏院的人的欢乐与他无关,他只是每日在忠孝东路的光彩与缤纷中独自咽下硬馒头那样的冷漠,留下
可笑而茫然的唇印,耳际传来孩童的拍叫声:“小丑吃馒头! 啊哈! 小丑吃馒头!”
同样是描写都市社会边缘人群,《上街》所叙述的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青少年杨家瑞的故事。

杨家瑞从小因母亲无暇照顾,被寄放在庙中跟庙祝一起生活,青少年的他日日穿梭在庙宇和市场
之间,无所事事地长大成人。

成年后的杨家瑞到台北生活,却“一直朝不保夕地惊惶不休”。

然而,在一次迎神的演出之中,他发现平常没有一点存在感的自己,竟然被人们谦卑、虔诚地仰望着。

“恍惚间,杨家瑞仿佛和他所扮演的神祀合成一体,在夜般的黑暗中,在模糊的庙宇上,看到一座
五光十色的城市”,然而他的前途其实依旧茫然,“这一切景象对他来说,一直都是那样陌生,那
么格格不入”[5]。

他的女朋友阿丹说:“除了去做庙公,我看,你是没别的路走了。


赖香吟对这两个人物的塑造,实际上也写出了在现实社会中的街头徘徊的弱势群体可能拥有的辛酸与无奈。

而在台湾社会的庙宇文化里,也常有些参与庙方事务和祭祀活动的青少年,他们
放弃了社会或是被社会放弃,只能转身投入神明的怀抱,人生却依然在烟雾缭绕中被熏得黑暗无光。

都市的边缘与底层,到处都是徐子平和杨家瑞。

(三)人际疏离与沟通问题
现代都市社会中,人际间的冷漠与疏离成为常见的现象,正如孟樊所说,“人和商品的疏离、人和自我的疏离、人和人之间的疏离便构成了目前这个疏离的社会”[6]。

随着社会的发展,通
信技术和交通都越来越发达,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许多人就像是一座孤岛,无法了解别人的心意,也不愿表达或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小说《蛙》中,妻子独自承受着婚姻生活的无趣、婆婆给予的生育的压力还有关于领班骚扰她的忧虑,所有的这些她都未曾和丈夫沟通过。

“所有她曾在蛙鸣中想过的事如快速播放的影片闪过:身旁熟睡的先生到底疼不疼她? 领班那样讨好是不是爱她? 是不是没有钱就永远不快乐? 是不是不生小孩婆婆就不罢休?”而丈夫也未曾跟妻子太多聊过工作的辛苦和对未来生活的设想。

亲密关系如夫妻,心理距离竟是如此的遥远,积压着的怨气与矛盾也总有一天会爆发。

收编在《雾中风景》的小说《线路》一文中,叙述了“我”通过电话线路追索旧情人踪迹的故事。

新时代的线路如此便利,能够触到城市的每个角落,却冰冷无法传递温度。

线路的两端,如何连接起两个人的心灵? “曾经面对面都无可奈何,如今牵缠万绕茫茫线路上如何可能呼唤彼此?”[7]城市方便而快捷的联系方式,也解决不了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复杂的线路只缠绕出更多
迷惑。

而小说《小原》也是一个关于“线路”的故事,男主人公在深夜不断地拨打着陌生人的电话却不说话,接到这样的骚扰电话,线路那头各色的接电话者对着这头的无声宣泄着冰冷、愤怒
或是哀愁。

原本企图通过这样的电话挽回一段结束的婚外情,但在看不见的电话线路里有的只是错乱的迷失,男主人公也无法寻回恋人的心。

而那些城市中的接电话者,又有多少人,在线路中丢失了亦寻不回多少东西? 正如《月满西楼》中追溯的从旧时代到新时代的通讯转变,“科技宛如一阵魔法之风,改变了空间的距离,也改变了人与人的关系”[7]。

收编在《散步到他方》中的小说《说命人》中,主人公的生活主要就是写一些社会新闻的“大报导”,只要他愿意,密密麻麻改来改去的稿子只要按个“DELETE”就可以消失,就像是他自己的记忆。

他养着彩色电脑鱼,“我无聊地在房里踱来踱去,看着电脑里的鱼儿游来游去,刚刚我才给它们喂过了饲料,一只只正撑饱了肚子在画面上打滚”,后来又养了面包树,“就跟电脑鱼一样,软体里头有各式各样的花种,饲养方法,饲养环境供我选择”[8]主人公这样的生活,过得就像一座孤岛,就像自己也是电脑里的文件,随时可以“DELETE”,游离在都市之中。

今日的都市,信息爆炸,沟通方式跨越时空界限,但人际疏离问题却越来越严重,人与人之间的心灵距离变得遥远,个人与外界沟通的意愿也削弱了。

赖香吟在这些作品中,反思了科技进步背后的人情冷漠,以及由此造成的都市孤寂。

(四)都市化过程中的冲突与发展
都市化过程中,不仅原本的城市在繁荣,乡镇的命运也与之休戚相关。

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也会产生一些冲突,从乡镇到城市求学或发展的人,在都市土壤中尝试生根发芽时,与都市生活与文化之间的异质冲突,被开发、改造的乡镇甚至部落在这一过程中涌现的矛盾与问题……如何看待这些冲突,以及如何从发展的角度来思考个人与社会命运的变迁,便成了一个重要的命题。

小说《清晨茉莉》中,有这样一句话,“我离家求学,都市的土壤不再能让我以劳动来掩饰自己敏感的性情:作为那间大宅子里第一个离乡的子弟,我在一个完全不同环境中所积累的心事也无从说明”[7],这大概能表达了许多从台南小城或是其他乡镇,到不断繁荣的都市台北求学的心情。

而收编在《岛》中的小说《滋味》更是从食物这一特别的角度,对这样的主题进行了更为具体的故事性叙述。

《滋味》中的主人公从小在乡下成长,从芳阿姨的描述中认识了台北丰富的饮食面貌,从而对台北新奇的一切充满了向往,心中有了一个对都市台北的美好想象。

后来他北上求学,味觉成了他记忆台北地图、寻找台北的方式。

而芳阿姨在婚后竟然离开了她口中那样美好的台北,回到她原本不认同的乡下老家经营早餐店和红茶店,与亲族关系也不好,后来投资失败,又离了婚,年轻时的光彩尽失。

主人公对台北的记忆与想象,也在得知芳阿姨命运的变化和自己对台北的感知体验,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解构与重建。

最后丧失食欲的主人公,只选择准确、实在、一成不变的速食店。

芳阿姨口中的台北滋味、芳阿姨男友的拿手湘菜、家教学生外省父亲的卤味、宿舍餐厅的东南亚风味……这些味道都将慢慢在他“还是过着的日子中”慢慢淡褪。

台北作为台湾最大的城市,承载着多少人的想象与向往,然而这座城市的华丽却冷漠的那一面,又让多少人尝到了幻灭的滋味? 赖香吟将这种无形的台北幻觉寄寓在同样无形的食物“滋味”之中,诉诸味蕾,又弥漫于心间。

城市里,有的人得志,有的人被排斥变成了边缘人,也有的人就这样习惯一种幻灭,把实质存在的冲突压抑为隐性,只是成为城市日常运转的齿轮之一。

相对于个人在城市里的问题而言,赖香吟的小说《歌亚》把关注点放在了原住民部落地区的发展。

都市在自身发展的同时,对原住民的生活也产生了冲击。

《歌亚》讲述了“我”的表妹新敏选择了一名歌亚男子为爱侣,带着“我”拜访歌亚的过程。

“我”对表妹有了新的理解,认识了歌亚的生活现状,也重新建构了自己对原住民的价值观感。

在这个过程中,“我”也看到了原住民因为城市发展的一些变化,“不过,年轻的一代也因幼时教育不足而今只能流放在各都会里包建筑零工,只有在农忙季节或是丰年祭才会回到部落”,“那些生计环境的不公,对他们来说都已逆来顺受”[5]。

除了这些,“我”在看到原住民居住区和山下差不多的社区时,也意识到“站在舒适生活的角度来说,把老茅屋拆掉换新应该也是令人高兴吧”[5]。

这何尝又不是赖香吟通过“我”来对都市化过程中的部落发展提出疑问和思索呢? 现代社会经济给落后的部落带来的发展不可否认,但日益消退的独具特色的部落文明与不断外流的年轻力量,又不得不令人忧虑。

同样的,小说《岛》和《热兰遮》也借上下篇的故事把焦点拉回到台南。

《岛》通过女主人公追寻情人“岛”踪迹的过程,呈现出对自己故乡台南的重新记忆与认同。

“岛”充满热情地做着南城的旅游册,而认为拒绝回应自己对南城的浪漫怀想的女主人公“对他人冷漠,对自己也冷漠,患上了都市人的宿疾”。

女主人公的小情人唤作“岛”,无疑也是在暗喻这一过程,追寻着失踪的“岛”,也追寻着离开了很多年的故乡。

《热兰遮》是《岛》的续篇,“岛”已经自杀,怀了
孩子的女主人公回到了故乡南城,在南城遇到了做都市规划建设的老同学。

南城的面貌已经大大改变,老同学告诉她,“一个城市是必须随着时代改头换面的,再说,使人们的生活更舒适一些有什么不好呢”[5]。

女主人公在接受这个说法的同时发现运河变得很臭,老同学告诉她这是因为南北干线的污水尽入其中。

最后,老同学决定离开南城,离开的原因是因为无法说服共事者,他这样告诉女主人公:“我想,我是真的黔驴技穷了……你要知道,打通旧港口,固然可以加速港区污水和海水交换,但是,根本之道还是在污染源的断根———否则,只是将污水排入海面,使受污染的区域由渔港更延伸到海岸,这不是更糟吗,可是,我却无法说服他们……”
至此,赖香吟在都市化进程的冲突与发展上又有了进一步的担忧与思考,除了关怀个人的心理与命运、部落的发展与未来,她对环境问题也多了一份关注,并通过文学作品有所发声。

二、赖香吟都市书写中的创作心理探究
赖香吟的小说《台风天》中有一段话,“城市是他人之国,白屋是情人之家。

你说腐烂正因沉浸多年,心灵破落不堪,自嘲这不过是城都的一种疾病,诸多男女都患此疾而不以为意,然你却为病症所苦,不得喘息……”赖香吟本人,又何尝不是心系着都市牵引出的种种,为其病症所苦,不得喘息呢?赖香吟为何在其为数不多的作品中对都市问题的展现着了如此多的笔墨? 又为何在其都市书写中把焦点大部分都放在了小人物身上呢? 下文将从作家的个人经历、世代背景的角度出发,对赖香吟的创作心理做些研究。

(一)个人经历
作家自身的个人经历和性格特点,必然会影响着她的创作。

赖香吟在九十年代的女作家中,有着较为殊异的姿态。

她被东年称作是“能思想的年轻小说家”,而这种“思想者的姿态和内容”,是一直贯穿在她的创作当中的,形成了赖香吟自身独特的创作特色。

赖香吟一九六九年出生于台南,在台南求学、成长,后来北上就读于台湾大学经济系,十八岁时初试啼声,1987年以《蛙》获得联合文学巡回文艺营短篇小说首奖,并刊登于《联合文学》杂志与《联合报》副刊上,“呈现出颇为成熟的小说技艺”。

大学毕业之后,赖香吟考取奖学金渡洋至日本东京大学攻读“综合文化”科研究所的硕士学位,在日本求学期间,她在小说创作的路上停下了脚步,她说:“停顿的一个客观原因是因为去念书,然后一个主观原因主要是我在想,要不要继续写东西这件事情。

”这一段“出走”让她在创作的路上得到了更多力量,1995年她在日本创作的《翻译者》一文夺得联合文学小说新人奖的首奖,使她再次在台湾文坛引起注目。

然后在这之后,赖香吟反而沉静了下来,不算短的创作生涯中并没有较多的创作量。

这样的写作历程,反映出的正是其对于书写的态度,她曾自言道:“写作不单只是个人的喃喃自语,发表后就和别人在进行沟通,创作者应该要有一种负责的态度,我开始思考:我写的东西和别人沟通后是否产生意义……我可以忍受三小时没有意义的对话,不能忍受三百字没有意义的文字。

”赖香吟秉持着这样的价值观进行创作,她的作品中透出的也是这样的写作态度,轻语细诉,在婉曲的文字叙述里,表达了对生命、生活、政治、社会等课题的种种沉思。

没有炫目的冲击,像一幅宁静的风景,投映在众声喧哗的华丽世纪末,每一篇作品中都有着文字背后的深思。

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在台湾新世代的都市化进程中,赖香吟会关注到城市和城市中的人在繁华背后的伤痛与无奈,并通过文字来发声。

樊洛平在分析90年代新世代女作家的写作态势时认为,“新世代女作家更感兴趣的,是后现代消费情境与都市人生,是台湾在世纪末“情色热沸”风潮中的欲望表演,是对女性议题、成长议题乃至当下人生的个人化叙述”[9]。

这一世代的一些女作家,常常是通过情欲书写和两性议题来表现这样一种都市面貌的,比如朱国珍的《夜夜要喝长岛冰茶的女人》,就是用的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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