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翻译中的创造性——以《生死疲劳》英译本为例

文学翻译中的创造性——以《生死疲劳》英译本为例
赵丽丽
【摘要】由于文学作品较之其他类型文本的特殊性,文学翻译也成为更加复杂的一个过程.要将原作尽量完整地呈现给外国读者,同时得到译语读者的认可,译者需要在翻译过程中充分发挥自身的创造性,灵活运用释译、套译、增译、减译、分译、合译、转译等翻译方法,才能最大限度地使译作达到与原作相对等的文学性.结合对《生死疲劳》英译本的具体分析,葛浩文的创造性翻译方法可为其他文学翻译者提供参考和借鉴.
【期刊名称】《西安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7(020)005
【总页数】3页(P90-92)
【关键词】文学翻译;创造性;翻译方法;《生死疲劳》
【作者】赵丽丽
【作者单位】太原工业学院外语系,太原030008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H315.9
2012年，莫言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成为首个获此殊荣的中国籍作家，也代表着中国文学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关注和认可。

此后，国内掀起“莫言热”，他的小说也受到了空前关注。

实际上，中国文学之所以长久以来很难迈出国门、走向世界，其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在于“中国当代作家不懂外语”， [1]因此其作品要想在海外得
以传播，就必须借助于翻译者的工作，这也需要译者具有极高的双语能力和文化素养。

刘江凯曾在《本土性、民族性的世界写作——莫言的海外传播与接受》一文
中说道：“中国文学最大的问题是‘翻不出来’……合适的翻译人才太少……，从
这点而言，莫言或许是幸运的，因为他的英语译者是号称为中国现代文学首席翻译家的葛浩文先生(Howard Goldblatt)。

”[1]毋庸置疑，莫言在走向诺贝尔文学奖
的过程中，葛浩文功不可没，因此对他英译本的研究也对我国文学作品的翻译和海外传播具有积极的意义。

文学翻译之所以更为复杂和艰难，原因在于文学作品语言本身的特殊性。

王宏印教授认为，“文学语言具有多义性、变异性、新颖性等特点，并表现出明显的个性化和民族化特色”， [2]由此，文学翻译是“利用语言的多义性，并遵循一定的文体特点和个人风格进行形象传达的创造活动……它以创作活动为基础和先导，以再创作或创造性叛逆实现翻译文学的本质”。

[2]许渊冲教授也明确提出：“研究一下创造性的翻译，对打开文学翻译的新局面，也许会有好处。

” [3]谢天振教授提出“个性化翻译”的概念， [4]并认为在翻译文学作品时，不同的译者自然会有不同的理解和目的而采取不同的翻译方法，从而使译作呈现不同的风格，体现译者自己的特色。

许钧教授也提出，对文学翻译而言，“翻译之难，难于创作”，[5]不仅
充分说明了翻译工作的艰巨性，而且肯定了翻译工作的意义也在于其创造性，译者可以用自身的独创性给原文带来新的维度和生命力。

很显然，以上论述都对译者在文学翻译中的创造性予以支持和肯定，认为创造性翻译实际上是译者和译作、甚至是原文和原作者的一种内在需求，要求译者在自己理解的基础上用另一种语言把原作的艺术意境传达出来。

[6]换言之，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会更多地采用归化的翻
译策略，即译者在翻译中尽量使用目的语读者所习惯的语言表达方式及文化意象，使其译本更易于被目的语读者所接受。

通过对《生死疲劳》葛浩文英译本中实例的分析，可对译者采用的翻译方法有更深刻的认识，也可对其他文学翻译者有所启发。

1.释译和套译
释译法指“译者对原文进行解释性翻译”， [7]而非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保留原文的词汇和修辞等意义。

如成语“助纣为虐”[7] 被译为doing his dirty work，[8]133译者用解释的方法将其简单却准确地陈述出来，使译语读者在阅读时无任
何障碍。

套译法虽然也是对原文语言进行解释性翻译，但这种解释是通过借用译语文化中的一些惯用表达来替换原文中的语言而进行的。

[7]如“以牙还牙”[8]113翻译为地道的英语俚语tit for tat,[9]133 “物肖其主”翻译为Like master, like ox，
[9]212明显是对英语习语Like father, like son.句型的套用。

原文中的“牙”“物”等意象虽未保留，但在意义上达到了神似和对等的效果。

2.增译和减译
译者在翻译“他胸前那枚巨大的陶瓷像章……”[8]177时有意增译为the big ceramic Chairman Mao badge…，[9]208 明显体现出译者时刻都保有的“读者”意识，有效强化了目的语读者的认识。

而在翻译“眼睛里的泪水，一串串地往下滴，嘀嘀嗒嗒，淅淅沥沥”[8]117时，“一串串”“滴滴哒哒”“淅淅沥沥”等表述
均被删减，而简化为dripped noisily，[9]137颇具拟人和拟声的效果。

值得一提的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还对原文的部分内容做了大范围的删减，少则为几百字的一个段落，多则为上千字的大量篇幅，这样大刀阔斧的“创造性”翻译方法应该引起其他译者的注意和思考，而绝不能盲目参照。

3.分译和合译
译文中主要体现出句子的分译和段落的分译两种现象，如原文中的“人欢牛叫闹春耕”[8]126一句被切分为三个分句spring plowing: people are happy, oxen
are lowing.[9]149 且原文中的很多段落也被切分为两个或三个段落进行翻译，充分体现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谋篇布局的主观能动性。

以下两例则体现出译者使用合译的翻译技巧：“他的话分量很重，娘对他有几分惧。

”[8]104译为The force of his words seemed to frighten Mother, at least a little.[9]124 原文“胡宾个头矮小，撇着外县口音。

”[8]114译为Hu Bin is a small man with an accent that marked him as an outsider.[9]130译文运用英文的语法结构将原文的几个分句整合为一，使原句转化为自然流畅的英文表达，也体现了译者娴熟的语言应用能力。

4.转译
例1：
原文：四兄弟孙龙、孙虎、孙豹、孙彪……[8]136
译文：The four brothers Sun Long — Dragon Sun; Sun Hu — Tiger Sun;Sun Bao, Panther Sun; Sun Biao, Tiger Cub Sun…[9]161
例2：
原文：我爹带你不薄，你不要忘恩负义。

[8]115
译文：He was always good to you.Is this how you repay him？[9]135
例3：
原文：唱戏，唱不出窝窝头来。

[8]177
译文：Singing opera doesn’t put food on the table.[9]208
例4：
原文：他们鸡叫两遍就动身。

[8]163
译文：They left the village as roosters were greeting the dawn.[9]195
例5：
原文：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叛徒！你这个六亲不认、恩将仇报的地主羔子！[8]115
译文：You are a landlord’s kid with no sense of friendship, someone who
repays kindness with hatred.A dog has eaten your conscience![9]136
此处的“转译”实指“转换”，包括语音层面的转换、词汇层面的转换、语义层面的转换、语篇层面的转换等。

[6]如例1中，译者先用直译(音译)的方法，将人名翻译出来，但又用“增译”的方法使其姓名的含义得到了体现，此处将其姓名译为Dragon Sun就可看作是语音层面的“转译”技巧；例2中原文中的否定词“不薄”转化为肯定意义的“good”, 否定动词“不要”转化为Is this …?形式的疑问词，“忘恩负义”这个动词也转化为字面上毫无否定含义的repay，充分体现了词汇层面的自由转换；例3和例4则为语义层面的转换，将原文中的具体意象(“窝窝头”“两遍”等)替换为food、dawn等更抽象化的概念；例5译文则对原文语句进行了重新排序，读来语气由弱到强，虽少了原文中地道的中国式“骂腔”，但这样调整后，其中表达的情绪倒也并不逊色。

在经济全球化与文化多元化的背景下，中国文学要想走向世界，翻译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翻译的质量问题更是其中的关键。

因此，对译文进行翻译批评，尤其是借鉴吸收其中好的翻译理念和翻译方法，对于翻译质量的整体提高具有重要意义。

可以说，翻译质量的优劣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译者的素养和能力，更具体而言，就是其在翻译过程中的创造性能力。

译者只有充分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灵活运用各种翻译方法，如上文中提到的释译、套译、增译、减译、分译、合译、转译等，才能够把原作的文学性和艺术性最大限度地再现出来。

但是，我们也必须意识到，创造性绝不是指译者可以“绝对自由”地对原作进行任意解读和翻译，而是在尊重原作和原作者的前提下，积极地进行艺术的再创作，从而“赋予原作品一个崭新的面貌，使之能与更广泛的读者进行一次崭新的文学交流”。

[10]我们也希望，通过这样对具体翻译实例的研究，译者能够更深刻地意识到自身的责任和义务，在翻译过程中自觉主动地用自身的“创造性”来保护和延续原文的价值，从而也实现译者
自身的价值。

【相关文献】
[1] 刘江凯.本土性、民族性的世界写作——莫言的海外传播与接受[J].当代作家评论，2011,(4)：20-33.
[2] 王宏印.文学翻译批评概论[M].北京: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9：229-230.
[3] 许渊冲.文学与翻译[M].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3：3-7.
[4] 谢天振.论文学翻译的创造性叛逆[J].外国语，1992,(1)：30-37.
[5] 许钧.“创造性叛逆”和译者主体性的确立[J].中国翻译，2003,(1)：6-11.
[6] 刘茵.翻译中的叛逆现象[D].郑州: 郑州大学硕士毕业论文, 2004.
[7] 熊兵.翻译研究中的概念混淆——以“翻译策略”、“翻译方法”和“翻译技巧”为例[J].中国翻译，2014,(3)：82-88.
[8] 莫言.生死疲劳[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
[9] Howard Goldblatt.Life and Death Are Wearing Me Out [M].New York: Arcade Publishing, 2008.
[10]刘云虹，许钧.从批评个案看翻译批评的建构力量 [J].外国语，2011，(6)：.64-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