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福楼拜“客观而又无动于衷”的创作主张——基于《包法利夫人》的叙述视角分析

2018年第彡期(总第783期)大放f_
再论福楼拜“客观而又无动于衷”的创作主张
—基于《包法利夫人》的叙述视角分析
徐舒桐
(南京师范大学，江苏南京210023)
摘要：法国现实主义作家福楼拜的作品《包法利夫人》被认为是其“客观又无动于衷”创作原则的体现。

本文以《包法利 夫人》的叙事视角为切口，通过对文本的叙述视角进行剖析，划分出三种写实程度不同的叙述视角，对福楼拜“客观真实”的现 实主义创作原则加以区分和说明。

关键词：包法利夫人福楼拜现实主义文学叙述视角
《包法利夫人》是19世纪中叶法国现实主义作家居斯塔 夫•福楼拜的长篇小说。

小说描写了一个受过良好贵族教育 的农家女艾玛，在嫁给平庸的丈夫夏尔•包法利后，仍然拼 命追求与其自身不符的贵族生活和浪漫爱情，最后走投无 路服毒自杀的故事。

这部作品被认为是现实主义文学的代 作，受 的。

作品的 和现实义，福楼拜现实主义文学的写实法也进行了创新，与巴 尔扎、托尔斯 人不，“‘客观又无 ’的创作 ，作家 文，中立和 的，不 过 和 事”[1]。

的创作“现实主义文学创作进人了新的 ”[1]。

然而，现实主义文学的写实性一直是引发争议的话题。

如何写实？实和生活真实的界限在 /实 的
/ 是 的，“写实”不实，创作 不 现实生活 。

是 的现实主义文学，也是 现实生活 进行 。

，现实主义的文 不会是绝对客观的，作家追求的“”和“写实”只是“客观”“写实”的。

，是一 的“无 ”，过 。

“”福楼拜的作品，是
的。

本文基于《包法利夫人》这一小说文本，从叙述者在文 本中的角色及呈现的写实的不，小说的 视角进行剖析，划分出三种写实程度不的视角，福楼 拜的“无 ”的写实手法 区分和说明。

_、冷静客观地摹写现实——“忠实记录”的展示者
“忠实纪录”即传统的“第三人称外视角”。

福楼拜所倡 导的“无 ”的最适宜 这一类事。

这种“”的摹写，现实的模仿程度较高，相
最理性、，写实 最佳，也是文中最少现的一类。

在这类事中，几乎看不作者涂抹的痕迹，也无视角的 制。

文中的第三人称外视角数是细节描写，少数为环境 描写(环境描写多属第二种）。

例如，包法利夫妇受邀去沃比萨参加侯爵的宴会时，对 晚宴蛋糕的描写，可谓细致人微：
首先，底层是一块方方的蓝色硬纸板，剪成一座有门 廊、有圆柱、周围有神龛的庙宇，神龛当中有粉制的小塑像，上面撒了纸剪的金星；其次，第二层是个萨瓦式的大蛋糕，中间堆成一座城堡，周围是白芷、杏仁、葡萄干、桔块精制的 玲珑堡垒；最后，上面一层是绿油油的一片假草地，有假石，有果酱做的湖泊，有榛子壳做的小船，还看得见一个小爱神 在 ，是 做的，柱子的上有的，那就是蛋糕峰的圆球了[2]。

作者花大量篇幅描写蛋糕的精致，但其中既没有出现 作者，现人物艾玛。

可说蛋糕的漂亮外表是艾玛察的，但如果说成作者在 一件事实 也没错，为蛋糕的描未现视角的限制和示，它可是在场的一个宾客观察的。

为描物体
的范围和象视角制，几乎可说它是真实映了现实。

当然，对一个蛋糕笔这么细致，也 艾玛对贵族生活的 和 ，这是从文分析的角度的。

但是 ，不 不说它的 了。

写 在夏尔 失败后帮助挽救残局，有关他的 笔不，但是分细节：
他驾着用的了。

是 的弹簧给他 的得 ，了，果子的，有一的。

在他 的座垫上，看得见一个大子，上面盖了 色的 ，三个 着 的光彩[3]。

描绘一个 的者，不 写 细微笔，微微的 和 的
此精的描写，是微不 的细节，但是作者 好处的文字仍然现的，者 “一'”，象 者装束的 。

这是 相对的描写，了。

了是 ，和 物品也是 。

既不 的，不 作者
的度。

这描写中的是时 的
语言文学研究
行头。

至于环境描写，整部小说中比比皆是，到处都穿插着对 各种环境的描述。

几乎只要主人公开始走动到另外的场合，环境描写就悄然而至。

环境能够烘托人物的心情，与人物的 内心形成观照。

但若是不加考虑地将文中出现的每一处景 色描写都归于是内心观照，每一处景物都带有个人化的色 彩，不具有绝对的客观性，实在是太武断。

在很多情况下，环 境、景物描写是内心感觉的 ，景物 人物的心情变化。

，环境 就是一性的，对说具有客观性，而人物的心情才是客。

在人物出场前，环境 铺设好。

这样的例子不太多，现尝试举出如下：
时间是四月初，报春花已经开放；一阵暖洋洋的风卷过 新翻土的花坛，花园也像女人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来迎 接夏天的良辰美景。

从花棚的栅栏向外一望，可以看见蜿蜒 曲折的河水在草原上漫游的行迹。

暮霭穿过落了叶的杨树，使树的轮廓呈现出淡淡的紫色，仿佛在树枝上挂了一层朦 胧的透 的[4]。

是 在 对 加 ，不
地 到的景色。

描写出现在第二部 的开头，在开的到这样的一，这的环境不带有 的感情 ，是在场的 人的中
都 出现的场景。

乎 ，乎 ，没有人物色视野的 。

在 的外 下，叙述者放开了手，像摄像机一样试
图忠实 客观 ，而不 ，是描写现实最理性的情况。

种“客观”的是：述的内不与人物产的关联。

二、无所不在但抽身事外——“隐匿存在”的叙述者
是《人》中的，在多情况下，虽然叙述 人称的角度在叙述，却将视角代人到
人物的 。

述 观的 ，而 故事中人物的眼光 事，站在人物的 ，是 人限知 ，即谓的“自由”（自由述）。

的表述既属于述者，又属于人物，述者是人物的“代言 人”，把人物有述说的内替他们“说”出来，但自不。

刘禾在《语际书写》中谈到福楼拜对“自由述”的贡 献—般认为，自由述是法国19世纪作家福楼拜最早 明的。

它一次出现在小说《人》……自由转述的出现，破一道文线，在‘述’和‘报导’之间做一次意义重的调和。

它意味着叙述人 不必借助 语，但依旧能够用人物自己的口吻说话。

”[5]我们在字里行能够注到人物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内（前面到文中绝多数环境描写即是属于一类，人物的光描绘到的景物，例子众多，在不再赘述环境）。

试几个细$
夏尔初次见到艾玛时，艾玛扎破了手指头，就把手 指放嘴里，嘬了两口：
夏尔看见她的 此白净，觉得惊讶：指甲光亮，指，的，看来 的。

她的 美，也，得 ；此外，手也显得太长，轮廓的曲 。

如果说她美的话，是她的 ；是色的，在 ，
乎变成乌黑的了；她的目光炯炯，看起人来 ，不，也[%]。

“”是一个提示性的标志，表示以下的内容全部出自 的和内心。

他对于 白净的指甲“觉得惊讶”，“然而的并不美”自瞬的思考，“如果说
美丽的话，”紧跟一句，采近乎意的写，内心意的动传达了出。

又如 比萨参加侯爵家的宴会，艾玛刚走 的反应$
一，就感到一股温暖的气味，夹杂着花香、衣香、肉香、和块菰的香味%7]。

“温暖的气味”感觉描写，这种感觉是属于艾玛的。

一个观者如果动作不和人物同步，就 感知 的感觉。

述站在的位置，走 ，他就跟 走，一同感受到了“、、、和 的味”。

再如 家做客 ，站在 $
她每次出牌，身子一，右边的袍子就撩起来。

她的头 发往上卷起，出了她色的背脊，是色越走越 淡，渐渐消失在服的阴影中。

她松松的衣服从座位两边一 拖到地上，上面满是皱褶，时莱昂现他的靴子后跟踩了她的袍子，就赶快把脚挪开，好像踩了她的脚一样%8]。

是站在 的观到的，对面的：先生看不 ，就不到的子、卷起的头、色 和 。

为“限知 ”中叙述者“隐匿”的讲述和记录过程。

这样的叙事 将叙述和人物的在一，形成一种 的“客观化”的叙事果。

0在《小说 》中谈道$'只要一开始 于某个色的事，述就 乎想要 自己 个 色 ，想要 个 色，想要呈现出他 思考和言谈的 。

一个小说家的
知很就成了一种的。

”[9]
在自由 的述中，述者的眼光随意切换到人 物 ，跟人物一感知外，并为之 。

他能够 ；到故事中人物的内心，但只是如实 ，并不加 。

他 借助人物内心自己的观出，$
，是一种 的“”。

所谓的“客观”不再是一种人人 的公认的客观，而是“不可知”的客观。

三、暗含褒贬地参与讲述——“现身”的叙述者
上面的情况是述者不参与评论，但将视角切换到人 物自身，跟人物感知。

一类则是述“现”表自己的 ，属于叙事 中的“述”。

是在福楼拜之
现实主义作家 采的，在叙述中现出自己的
场和 ，（）地与述。

的讲述带有述的主观色彩，尽管仍然力图现实，但已经是 加 的述的现实。

如在艾玛和 的的宾客$
几个人甚至天 床，刮胡子也看不清楚，就在
2018年第彡期(总第783期)大放f_
鼻子底下开了几道斜斜的口子，或者在下巴上剃掉三法郎 金币那 的，上 ，开的面孔像大理石上加了 玫魂的斑[1°]。

“天不亮就起床”姑且可以算是上帝视角的现实，然而 整段话透露出来的是叙述者的戏谑和嘲讽。

“大理石上的斑 纹”的比喻既新鲜又犀利，使人捧腹。

这些细致的体察和漂 亮的句子是特属于福楼拜的，是他精妙语言技艺的体现，是 已经被加工过又输出的“现实”。

又如艾玛在欠下沉重的 ：
她讨价还价，分文必争----她身上流着农民的血液，使开間。

艾玛的世俗、拜金刻画出来。

文中较少见 这样 加以 的子，叙述者 述了艾玛
的经过，然 讽 上的，加 。

这是艾玛的人格特，叙述者 。

再如莱昂走后艾玛 ：
的，，恨的创 [1!]。

“”字的出现，叙述者开始发表评论了。

为什么是“误以”+艾玛 是真心+艾玛不 ，他人也不 ，叙述者的，艾玛的理活动，出一个“误”字。

在这些 下，叙述者实然 在 且 ，
者 的，然加以定。

免带 者一些暗示和引导的迹象，似乎者受叙述者的 ，叙述者的
权威和主观 影响到读者，这种存在有时会 切断文本的其他解读，是文本中客观最弱的一类。

是，尽管在这叙述中叙述者然现态度，但与福楼 的现实主义作家相比，他们更细化S
文本背跳出来议论，大谈特谈 人物定性，令者感到一种说教和被控制的束缚。

福楼拜只是不动声色地 “暗”含褒贬，帮助者理解，且尽量减少作家对人物的德干预、社会观念的评价，这也是他的现实主义小说的特所在。

四、结语
尽管《包法利夫人》是公认的“客观冷静”的现实主义小 说，然而作为一部小说文本，作品中仍然在着程度不同的写实手，叙述者承担着不同的角色。

福楼拜的“写实”内聚焦和外聚焦相结合，其相对客观的叙述已经对之前现实主义文学作家随在作品中出人的现象进 ，尤是他对于“体”这叙述的创新，以的
小说叙述 新的 。

然而，一部好的文学作品可能完全泯灭作者的痕迹，福楼的小说离绝对的“客观而又无动于衷”仍 些空，用这个口 的主张直接概括他的作品。

与“绝对客观”最 的是20 文学理家.特出的“零度写作”现主义的一些作，这种“零度”视了文 学的 现 ，作品 就 。

，现实主义文学仍然在“艺 实”与“客观真实”中相对 的，“客观又无于衷”是 艺 ，而 量现实主义文
学的 度。

参考文献：
[1]王立新.外国文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3&242.
[!][3][4][6][7][8][10][11][12]福楼拜，著.许渊冲，译.包法利夫人[M].江苏：译林出版社，1992:24，162,98，14, 42,88,23,258，111.
[5] .语际书写：现代思想史写作批判纲要[M].桂林：学出版社，2017:113.
[9] 、伍德，.，译.小说机抒[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15:4.
(上接第23页）[9]鲍晓英.从莫言英译作品译介效果
看中国文学走出去[J].中国翻译，2015(1):14.
[10] 曹雪萍，金煜.葛浩文：低调翻译家[N].新京报，2008-03-21.
[11] 葛浩文.漫谈中国新文学[M].香港：香港世界出版 社，1980:103.
[12] 何霜紫.英语世界里的中国科幻—
—论《北京折叠》的译文评介与海外接受[J].创作与评论，2016 (24): 53-58.
[13] 谢天振.译介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14 ]http：///yearly/chart/?yr =
2014&view=releasedate&view2 =domestic&sort=gross&order= DESC&&p=.htm.http ： //w w /yearly/chart/? yr=
2015&view=releasedate&view2 =domestic&sort=gross&order=
DESC&&p=.htm.
[15 ]http://www.ship.sh/news_detail.php?nid=20404.
[16] http：///a/20170122/010522.htm.
[17] 耿强.文学译介与中国文学“走出去”[J].解放军外
国语学院学报，2010(3).
[18 ]https：///Invisible-Planets-Contem­
porary-Chinese -Translation/dp/0765384191/ref=sr_1_1?ie =
UTF8&qid=1523946310&sr=8 -1&keywords=invisible+plan-
ets.
[19]https：///book/show/28220730 -in-
visible-planets?from_search=true#other_reviews.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