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的殖民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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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鲸》的殖民隐喻
作者:王芳
来源:《读写算》2011年第48期
【摘要】本文通过对美国作家麦尔维尔小说《白鲸》的文本分析,讨论了作品的殖民隐喻。
在《白鲸》中,不但“裴廓德号” 捕鲸船本身在文中有着明显的殖民象征,以船长为首的全体成员所组成的集体也喻示着殖民的权力体系;《白鲸》还表现了西方白人对其他种族人群的异化;其中最重要的殖民隐喻要算对白鲸莫比迪克的恐怖神秘的渲染。
【关键词】《白鲸》象征异化权力体系
十九世纪美国浪漫主义小说家赫尔曼·麦尔维尔的代表作《白鲸》在作者生前并未引起很多关注,但在赫尔曼·麦尔维尔去逝后,它却引起了读者及评论家激烈的评论。
有人认为它是民族史诗的巨著,有人却认为它甚至连小说都不一定算得上[1](P251)。
,今天,经过时间的沉淀,大多数读者都会把它当成一部划时代的伟大作品,因为它不但跨越了浪漫主义成为极其现代性的一部新颖之作,而且意义丰富,主题多维,为我们对小说文本的释义提供了一个绝妙的典范。
《白鲸》作为一部划时代的作品,似乎很少能跟美国帝国文化有所关联。
其实刚好相反,美国的帝国主义扩张精神早在其建国之初就以民族精神的外衣显现出来[2](P74),到十九世纪中叶,其淘金热潮事实上是这样扩张精神的一次内部演练。
《白鲸》作为帝国扩张前期一个小说文本,必定会留下历史的印迹。
如果我们仔细解析小说文本,就会发现《白鲸》中有很多殖民隐喻。
这正是美国帝国主义扩张精神在当时的小说文本中留下的痕迹。
正如美国著名后殖民主义批评家爱德华·赛义德(Edward W. Said)所说:“在库柏,马克·吐温,麦尔维尔及其他作者的作品中,一种可以与欧洲匹敌的帝国主义主题已在美国出现。
”[3](P63)本文认为,在《白鲸》中,不但“裴廓德号” 捕鲸船本身在文中有着明显的殖民象征,以船长为首的全体成员所组成的集体也预示着殖民的权力体系。
《白鲸》中的捕鲸船很有深意。
以实玛利在上船之前去梅普尔神父的教堂里时,看到神父的讲坛就做成了一艘捕鲸鱼船的形状。
在捕鲸沿途,“裴廓德号”也遇到了其他很多捕鲸船,如“处女号”,“玫瑰蕊号”,“单身汉号”,“欢喜号”等。
这些名字或者暗喻,或者反讽,都表明了作者的良苦用心。
我们不得不揣测,作为贯穿捕鲸全程的一条线索,“裴廓德号”的取名肯定有其深层意义。
其实,“裴廓德”(Pequod)原指美国东北部康涅狄格州的一个印第安部族的名字。
这个部族历史悠久,以英勇善战著称,是美国土著民族的杰出代表。
可惜在白人踏上美洲土地后,这个印第安部族被欧洲的白人看成撒旦的使者。
整个部族,包括妇女和儿童,遭到白人的残酷虐杀。
“白人为了侵占印第安人的土地,一方面对印第安人实行武力驱逐、残酷剿灭的政策,另一方面又以《圣经》等对印第安人实行精神麻痹。
”[2](P195)到麦尔维尔创作《白鲸》时,裴廓德人已被白人剿杀至半。
裴廓德部族是美国本土诸多土著中的一支,其遭遇也是
印第安部族中命运最为悲惨的一支。
这样看来,裴廓德号的命名并非巧合,因为它表现了印第安人命运。
然而这个“裴廓德号”这个名字也并非取自其本意,而是一种反讽。
因为如果我们把白鲸当作是被殖民者的征服对象的话,我们就可以完全理解捕鲸船的使命。
而其捕杀白鲸的结果也表明其殖民隐喻的最终结果。
《白鲸》中“裴廓德号”捕鲸船工作已经超出了其本身的使命,而是带着好奇、带着仇恨满世界去追捕白鲸。
这和当初欧洲人在寻求黄金的狂潮下开辟了新航路如出一辙——因为当初正是新航路的开辟引发了西欧当时的殖民狂潮,而当初殖民者的先锋正是想要探险猎奇,征服未知的海洋和陆地才进行殖民活动的。
“裴廓德号”旅程路线喻示了《白鲸》的殖民梦想:它跨越了合恩角,好望角,太平洋,印度洋,向东走到了南海,日本海。
这趟航程本身就是跨洋之旅,更何况小说中旁征博引,见证了一路上黑人,波利尼西亚人,亚洲落后国家和东方海盗等异族的情况。
这些都说明,“裴廓德号”并非是被殖民者,而是要去征服其他民族和其他文化的殖民者的一个隐喻。
如果再审视一下“裴廓德号”船上的装备,我们更可以证实以上得出的结论。
它“本身就是一个设备齐全,人力配备充足的生产中心。
”[4](P8)船上不但装备有象限仪、罗盘针、测程仪、绞盘、绞索、叉柱等名目繁多的用于航行和捕鲸的武器,而且还有处理鲸油和鲸皮的专门方法和地方。
“裴廓德号”的眺望台也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但美国的华盛顿将军被比作桅顶眺望者,而且法国的拿破仑将军和英国的纳尔逊海军大将——两位南征北战的将军——都是自己的国家“桅顶眺望”的一个象征。
由此可见,“裴廓德号”和后来美国东征西讨的海军战舰有很多相似之处。
其目的是要征服世界。
捕鲸船作为征服工具具有重要的殖民象征。
然而更明显的殖民象征却是《白鲸》中“裴廓德号”船上所有成员所组成的一个权力体系。
这里我们可以借用福柯的“圆形监狱”的比喻。
中心权力话语以圆形监狱的“中央监视点”作为权力实施的核心,监视个体的身体、姿态与日常行为。
权力在统治各种不同的人和民族时,也可以象对一个人那样起着直接的作用。
这种权力体系具有金字塔式的结构,由至高点呈网络化地往下分布。
由此可以覆盖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甚至不同的民族和文化[5](PP36-37)。
这正是殖民主体所拥有的权力体系。
正是由于这种权力体系,“裴廓德号”上面的捕鲸航程才能继续。
首先,权力机构的顶端有亚哈,他的名字在《圣经》中能找到原型。
《旧约》记载,古以色列民族分裂后北方以色列国第七代国王的名字叫亚哈,国王亚哈战死在疆场。
白鲸中的亚哈同原型一样有计谋,有才能。
但他的计谋与才智用在满足复仇的欲望,让他成为一个阴险可怕的人。
如果说大白鲸莫比迪克是企图被征服的对象。
那么亚哈就是一个凶猛阴险的殖民者的隐喻。
亚哈是南开特人,同样,“这个水陆世界的地球有三分之二是南塔开特人,因为海洋是他们的,归他们所有。
”(P78)在《白鲸》前半部分,亚哈船长始终没有露面,显得异常神秘。
而他的神秘本身就是这种权力的保障,另外他的流利口才也为这种权力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帮助。
为了征服白鲸,他不惜遍体鳞伤,孤单寂寞,不顾其他人的反对,带着一群水手,满怀愤恨要走遍天下,去追逐一条大鲸。
位于权力体系顶端的亚哈成了一个不敬神而又象神的人物,他进过学堂,也吃过生番,正是这个职位的理想人选。
他的经历表明他在适当的时候可以通过改造对方的思想文化来加以征服,
而在另外一些时候也可以通过武力对他们进行压制,而对待自己的下属时他正是使用了这两种方法来保证他的权力畅通无阻。
这样在大家眼里,他就“一向严格要求别人只是绝对的,毫不犹豫地服从。
”(P183)斯达巴克看得很清楚:“他对他上面的人倒是挺民主的,可是,怎样对下面的人逞威风啊!”(P207)这个权力层层贯彻,成了二副斯塔布说的:“他是我的上司,他也有他的上司。
“(P211)
位于权力顶端的还有大副斯达巴克和二副斯塔布。
我们虽然斯达巴克被认为是民主和理性的代表,不过在亚哈权力的重压下他只能屈服。
当他与亚哈关于是否追捕莫比迪克有尖锐的意见冲突时,亚哈抓起一只实强的滑膛枪,直指着斯达巴克大吼大叫:“主宰人间的只有一个上帝,主宰‘裴廓德号’的是船长。
”(P585)权力结构再往下就是标枪手魁魁格、费达拉、塔斯蒂哥等。
我们可以看出,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全是白人,而最出力的标枪手却全都是白人所谓的异族人。
这种权力体系是否是“裴廓德号”所独有?如果说这个船长可能统驭全船而发号施令只是一种特例的话,作者分明在小说中提到:”世界就是向前驶出的大船”(P49)而“这个世界有三分之二都是属于南塔开特人的。
”(P78/79)而船上的那些下层水手,也主要是由一伙混血的背教者,光棍和生番组成。
这也和当初欧洲殖民者先驱的情况相同。
这种权力体系等级森严,甚至在吃饭的这个问题上都能体现出来:船长和大副二副依次入座,然后以相反的次序退席。
而只能在首桌之后,标枪手却才能在随后“享用”残羹冷饭。
船长室好象只属于船长一个人,“‘裴廓德号’的大二三副和标枪手们,与其说是住在船长室里面,不如更正确地说是住在船长室外边。
”(P187)在这种权力体系下,我们可以看到被同化的异族,如魁魁格、费达拉、塔斯蒂哥等为了生存,都不经意地充当了这种的权力的陪衬宣传品。
魁魁格是浑身刺花、人高馬大的南太平洋岛民;塔西蒂哥是印第安人出海口处的红种印第安人;达古是高大健壮的黑奴。
而正是这些人处于捕鲸的最前沿,乐于为这种事业服务。
这正是殖民话语的一个体现,它似乎表现为这样一种趋势:如果谁不遵从,就会遭到集体暴力的惩罚。
水手以实玛利在其中的角色就更为微妙,他算是个游走于两极为生存而沉默的人,从不惹恼上司,也不得罪其他的水手。
也正是这种沉默最后让他保住了自已的性命。
唯一能与之抗衡的斯达巴克, 然而他的抗争也并没有使这个权力结构发生变化,因为势单力薄,他最后只能放弃。
《白鲸》写于美国民族强盛之时,被认为是展现美国精神的美国本土文学的典范[6]。
但是,对小说文本的解析可以看出,正是在民族精神的外衣下,殖民的思想已经萌芽。
“美国精神”本身也是理想主义和机遇的融合,其边疆的不断拓展也为帝国文化思想准备了条件。
这些思想都可以从《白鲸》中找到痕迹。
由此可见,《白鲸》的小说文本是一种美国帝国的殖民隐喻。
参考文献
[1] Gale Research Company,ed.Nineteenth-century Literature Criticism,Vol12[C].
[2] 史志康.《美国文学背景概观》[M].上海.
[3] Said,Edward W.Cultural and Imperialism[M].
[4] 赫尔曼·麦尔维尔.白鲸[Z].曹庸译.上海译文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