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之美——现象学理论视角之下美的探寻

心灵之美——现象学理论视角之下美的探寻
摘要】现象学美学对于现代艺术的影响是巨大的。

同时，现象学美学也是对传统美学理论的深刻反叛。

本论文试图对现象学美学的特征做一个简要的阐述。

并指出现象学美学与现代艺术的内在联系和对现代艺术影响的源由，提示现象学美学的理论价值。

【关键词】杜夫海纳；先验意识；心灵之美
【中图分类号】G633.2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9646（2009）03-0058-02现象学哲学理论在欧洲大陆及英、美哲学界掀起了一场蔚为壮观的运动。

这一长达数十年的运动被称为一个哲学新时代的开始。

而现象学关于意识思维研究的影响已远远超越了哲学理论的领域。

现象学主张“面对事实本身”的观点现已深入人心。

所谓“事实”有两层含义：一是外界实物的存在；二是主体意识世界对于外界实物的意向性反映。

“面对事实本身”字面的含义是我们的意识世界要与外界完全重合以达到最真的真实。

但这个观点还有一个内在的含义——这也是现象学观点最独特的地方：我们的意识对于外界的反映是在它最初的呈现中就能够毫不费力地完全反映出来的，但是我们这种最初的反映是原初性的映像，这种映像是模糊不确定的。

然后，我们的意识中就会动用另外一层意识“先验意识”[1]来对于原初性的感受进行把握，直至我们最终在意识中形成了一个清晰明确的关于外界的映像。

于是此时，我们的意识才真正与外界重合，这才称得上“面对事实本身”。

这第二层的含义向我们揭示了一个全新的思维视角。

它使我们认识到，对于我们意识中的世界如果要“面对事实本身”时，不仅要求我们观察外界，不能主观臆断，而且要求我们面对内心固有的“范畴”，要对于这些范畴进行批判。

因为如果这些范畴是不真实的，那么关于外界的反映就必然会出错。

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提出了范畴的先验演绎。

他首次认识到人的主观意识世界如果要认知外界，就必须有早已在意识中存在的关于意识本身的一些固定的范畴，他把它们称为“先验范畴”。

但康德把这些“范畴”错误地归结到心理学领域，认为在人的心理中有这么一个固有的结构，所以人的意识才得已存在。

胡塞尔把这种先验意识扩展到完全科学的领域中来。

他论证了“先验意识”的由来、发展，并指出“先验意识”最终形成了主体的意识结构。

现象学理论中有一个著名的概念“本质直观”就是胡塞尔对于先验意识内在批判后的定义。

首先他提出“意识的意向性”，他认为人的意识具有“被给予性”，意识的产生要以外界的呈现为基础，是“被给予的”。

但同时，意识的又可以对意识通过反思、批判、悬置等方法进行“本质直观”。

只有在意向性意识能够清晰地把握的时候，才真正有了主体的意识。

胡塞尔把这种意识称论为纯粹的意识。

这种意识是主体本质直观的结果，但同时它是完全客观的。

他从逻辑上探寻并论证了意识的深层次结构，这样他在康德的先验心理范畴体系基础上形成了现象学哲学理论。

现象学理论为美学研究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视角。

外界事物因其存在，就必然会反映到意识中来。

同样，意识的反映也必然会是对于外界存在有最真实的反映。

依据此理，外界“美”的存在与主体意识“美”的存在都是必然联系在一起的。

现象学美学家杜夫海纳认为“美”就体现于事物的感性呈现中。

他说，“如果主体被那些只是呈现但在感性中却得到辉煌的充分肯定的对象所满足。

那么，美就是这种从事物之中被感受到的事物的价值，是那种在表象的独立自在之中直接显现的价值。

”[2]
胡塞尔论证了意识的一般逻辑性结构，而美学理论必须从情感价值的角度来论证，研究对象有其独特性。

于是杜夫海纳就运用现象学理论的逻辑体系来对于“情感”与“价值”进行批判，形成了对传统“反叛”的美学理论。

现象学美的探寻，应该可以说是对于“心灵之美”的探寻。

当然，从现象学美学意义角度所说的“心灵之美”同时也就是“现实之美”，这是现象学美学理论不同于“主观美学”的根本之处。

同时，现象学美学理论又不同于传统意义的“主客观统一”的美学理论，因为现象学美学本身就是内在心灵世界的美，而这种心灵世界就是客观世界。

在描述心灵之时，也就是在描述客观世界。

尽管它不得不论证心灵与外界的统一，但它是在现象学逻辑体系中展开的，现象学的科学逻辑能够论证“心灵之美”就包含了一切客观意义的“美”。

杜夫海纳在《审美经验现象学》一书中已进行了论证。

在本论文中，我认为可以从另
一个角度来阐述现象学角度之下的“美”，试图对于美的含义做一个适当的解释。

我们面对美的时候，都会在内心产生一种感受。

正如我们面对艺术时我们内心就会产生一种
模糊的情绪体验。

我们于是试图去琢磨这种体验，探寻它的由来和结构，同时也试图去描述
这种情绪体验。

于是，就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美学流派，它们描述这种体验时都建立了自己的
逻辑话语。

在话语结构中，必然就有了对于“审美对象”的清晰的认识。

然而，这种清晰却也
可能被另一种语境下的理论所冲击。

而现象学的话语体系是忠实于事实的，现象学美学也是最忠实于美的描述的。

它描述内心的
感受，直至能完全忠实地“面对美的事实本身”。

我们在描述内心世界时，又必然要碰到一个
问题，就是我们要运用一种语言来表达。

其实这就是要运用内在意识中的范畴体系还本质直
观美的体验。

为了能使用意识内的范畴而又不能失之偏颇，我们要对于传统的一些概念性的意识结构“存而不论”，这同于现象学哲学理论对于传统哲学的态度。

但我们拼弃了传统的范畴，就必然要有新的范畴来把握意识。

对此杜夫海纳认为，我们可以从欣赏某些著名的艺术作品入手，当我
们面对这些著名作品时，我们内心所产生的感受以及由此基础上产生的清晰的意识，就可以
形成新的“范畴体系”的样式。

然而，为了使我们在建立最新也是“最原初”的美的范畴时不能再“失之偏颇”，就必须运用现
象学的方法来欣赏著名的艺术作品。

杜夫海纳论证说，我们首先要对于自我主观情绪的体验“存而不论”，不能凭主观好恶来描述一幅著名的艺术作品。

所以，我们只能“虚静”内心，使
内心抛弃杂念，全神贯注于艺术作品。

当然，艺术作品也会有这种魔力来吸引我们。

艺术作
品呈现，会给予我们内心世界最完满地填塞。

我们面对蒙克的油画《呐喊》、怀斯的油画
《克里丝蒂娜的世界》、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凡·高的《夜间的咖啡馆》时，我们的内
心世界都会被浓厚地氛围所感动。

我们在达利的雕塑《向牛顿致敬》、帕斯卡里·罗曼尼的作
品《美惠三女神》、美国纽约《自由女神像》面前时我们的内心会被它们呈现出的意义包围。

而我们进入在故宫、凡尔赛宫时，也会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其特有的气氛中。

主体在这些著名
作品面前，主体意识被艺术作品的完满的感性所牵引，主体是被动性的。

但在被动性之中，
主体必然要对于意识中的感性有所把握，作为主体的意识在自我把握的过程中自然就有了清
晰的一些意识范畴，如非凡、深厚感情、激动、神往、上帝的礼物、匀称、富丽唐皇、阴冷、安静、优雅、矛盾、杂乱、烦恼的体现与克服等语词就不断地出现于头脑之中，他们对于不
同的艺术作品自有不同的把握，但不管是什么词语，都在欣赏作品的同一刻最贴切地把握了
作品内在的最深的艺术价值。

杜夫海纳指出，意识对著名艺术作品的感受会不自觉地被吸引，这时感受出的艺术价值也就
是艺术作品本身的美。

艺术作品与内心感受都以同样的“美的形式”呈现出来。

这种意识中的美，必然就构成了主体内心的意识范畴的体系。

这种美的描述似乎有很大的主观性，好像不同的主体会有截然不同的描述，岂有科学性可言？杜夫海纳认为，虽然是主体性的描述，但是艺术作品在其呈现中已经使我们个体的情绪性体
验不自觉的遭到排斥，我们的功利观、甚至是个人的喜好都遭到了“悬置”，那么主体意识剩
余的就是纯粹的意识，这种意识也正是艺术家所追求的并在艺术作品中包涵的东西。

因此，
通过艺术作品，艺术家的纯粹意识和观众的纯粹意识联成一体。

这不可能是个体性的情绪体
验了，而是一种对于人生、生活或者世界整体氛围的感受。

而感受把握得越清晰，作为“把握”工具的“先验意识”就会越丰富越直观。

当观众在内心世界里有这样一层先验意识之后，他们对于别的艺术作品或者自然界中的美就
都可以意识到了。

外界的感性形式纷纷呈现于意识之中，但它们是杂乱的模糊的，只有能被
意识所“把握”才能最终成为意识世界中的东西。

意识的“本质直观”认识到了美，美就此形成。

外界的感性也就被认知为美。

外界的美与心灵的美就此合一。

传统的美的本质都追求标准性规律的认知，但现象学美学对于美的传统是反叛的。

它不要求
有标准化的衡量，只要在内心世界里有最为完满的感性呈现，并且意识也充分地认知到这种
感性的价值，那么就可以认为这是美的。

现象学美学理论对于现代主义艺术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对于现代主义艺术作品，我们无法
用传统的标准去解释它们的美，如毕加索的《格尔尼卡》充满了怪诞，这是传统的美学标准
所无法认定的。

而现象学美学的描述却能充分的把握到这部作品的价值。

《格尔尼卡》在内
心世界的震动对于每一个观众而言都是清晰的，这种震动成了沟通现代人内心世界的桥梁。

这种清晰地意识感动是不能运用传统的艺术范畴去描述的，但我们却可以说出它的心灵的震慑，那么此时，谁会否认它的美呢？谁会否认它的价值呢？
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一书中，对于现代人生本质的阐述更为深刻。

他说作为人的“此在”是在烦与操劳中度过的，人生的本质体验只是人生处于“被抛状态”之下的悲观失望，同时也是一种无法回避的“畏死”之情。

而现代艺术对于现代人生的探寻无不关注这个主题，这既是对于传统的“反叛”，也构建了现代意义上的美。

不要用传统的标准来否定现代艺术，认为它们“杂乱、浅薄、荒诞”。

这都是错误的。

事实上这就是现代艺术的美的本质。

21世纪的物质世界日益发达，纷繁的信息使我们对于人生的本质有了越来越清醒的认知：现代人生的无助感孤独感已渗透到了每一个个体的生命之中。

我们必有承认这些感觉离传统越来越远。

但同时我们也要看到正是这样的转变使主体抛弃了简单的统一，而能深入到主体的深层意识。

而在深层意识之中，我们主体依然不是“各说各的，各做各的”，而是在艺术世界中最终趋向于主观和客观统一。

现象学美学理论深刻地提示出了现代艺术的这一价值。

参考文献
［1］[德]胡塞尔著.《现象学》.李光荣编译.重庆：重庆出版社，2006，第121页
[2][法]米盖尔·杜夫海纳著.《美学与哲学》.孙非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5，第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