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价值——南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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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价值【南公怀瑾】
南师2月18日(年初一)晚开示
吴XX、吕XX分别读自己的心得报告。

后众随老师入禅堂,老师开示。

诸位,不会打坐的就不要盘腿打坐了啊,旁边有藤椅,你们尽管坐藤椅上,不要拘束;有些会打坐的,看到这里就想打坐,坐几分钟坐不住的,也可以下坐,到藤椅上坐。

今天,不是让大家来打坐,是谈话。

刚才请吴研雷和吕松涛两位,各自念了他们的报告。

为什么我最近老是提他们两位的报告呢?因为我们建立了这个太湖大学堂,今年开始究竟要做什么?我给大家讲句老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晓得怎么样做、怎样做才好。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们看着我很轻松。

自06年7月1日到庙港开始,临时测试一下,讲了一下中国禅宗的禅修:怎么样打坐修行,以求明心见性、成佛之路。

这叫禅修、修行的方法。

7月1日开始,先讲了禅修之路、安那般那(出入息)的方法。

刚一开始,我看大家听得没有什么心得。

刚一开始讲到禅修,禅修的方法“十六特胜”——有十六个要点,是特别关键的使身心解脱的方法。

可是讲了以后,我发现听众包括新的、老修行的都是听了好玩,一无心得,而且我发现,虽然在听,等于没有听见,听的对象的程度不够我的要求,所以一边讲一边自己心里在窝囊,慢慢就不肯讲了。

中间也转到禅宗方面,由达摩祖师来以后,中国禅宗的发展。

所以中国禅
宗是中国文化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中心,它是包括了中国儒家、道家、佛家文化的精华的精华,现在中国人一提禅宗,一点影子都没有。

严重的说,包括了佛教的出家人,几乎没有真懂得禅宗的人。

所以外面也讲,南怀瑾是禅宗的大师,我听了好笑,我是什么大师?什么都不是,尤其一辈子没有讲过真的禅宗,我三十几岁时在台湾,写了一本书叫《禅海蠡测》,那是我亲自写的著作。

台湾那时候没有文化,也没有像今天的佛教,等于沙漠上刚开始的一块绿洲、萌芽。

为了批判胡适之乱讲禅宗,为了针对日本的铃木大拙,我在美国讲禅,同时也针对天下的唯物思想,写了这本书。

在座的几十年叫我老师的,我请问大家,我的哪本书你看了几页啊?!都没有。

所以人家叫我南老师,对不起,我不是你们老师,你们也不是我的学生。

只是看了我后面的几部书,其实我的重点是《禅海蠡测》这本书,学佛学禅的第一个课本。

为什么提这些,我不把话拉开了,转回到今天的本题。

我们这里护法的传洪、素美、沙弥他们搞出来,搞到今天这样的规模,明天起,我们应该做什么?不知道。

譬如我这半年住在庙港,也是经常反省,也在忏悔。

旁边的同学像宏忍师、永会师经常听见我讲,“我这个人活着是干什么的?”。

甚至前天吴江的一位老书记鲁XX来说,“老师啊,我听说你在家里常常叹气。

”我说,“没有错,你都听到了。

”他说,“是人家告诉我的。

”我说“我们这里都没有秘密的。

”是在叹气。

一个人活到了九十岁,自己反省自己,这个生命活在这里做什么,活着有什么价值?要做点什么事?这是最近的感想。

想做的事没有办法做。

然后因我想到这个国家、想到这个社会、想到这个世界。

你们知道,今天我们习惯讲是二千零六年,其实距离推翻满清到现在也只
有九十六年,时间并不长哦,不过我出生的年代正是推翻满清后的几年,我所接受的教育等等,还是几千年来的传统教育,所以和你们不同,后来经过几十年,到了新的时代,文的教育、武的教育一切的变通都经历过都受过。

甚至说年轻时没有出过国,但特别留意西洋的文化外国的文化与中国文化的冲突。

现在有了这个地方,是想对这个时代的教育做点贡献,但是年纪到底大了,后起之秀的不要说年轻人,三四十岁的都没有。

所以培养年轻的再上来,怎么都来不及。

譬如我们在坐的诸位,老实讲,看到你们晃荡晃荡一生,都是一无所成。

学问也好、事业也好,不管你发财也好、做官也好,在我看来都是一无所成,一点用处都没有,不过在那里自己欺骗自己混一生,还自我陶醉。

我看诸位是这样。

尤其是现代文化、现代教育都没有目标,也没有宗旨,不晓得在干什么,越看越可怕、越茫然。

譬如今天吃饭,和吴律师谈到资讯网络,我说这是不可以停止的时代,一定发展下去。

尤其这个时代,2006年,是一马当先往前发展,你挽回不了,现在还没有开始,未来是非常可怕的。

像我们要挽回社会文化的风气,该怎么做,不知道。

这个不知道不是谦虚,是真的不知道,真很茫然。

尤其是诸位看了我的书,我也和大家讲真话,像老朋友刘雨虹老师、严家耕先生啊等等,我这几十年著的书都是靠不住的。

除了一本《禅海蠡测》是我要写的,其它的都是应付时代。

因为我生的这个时代,是政治斗争、思想斗争、党派斗争非常严重的时代。

有些你们不能想像的。

要避开这一切,应该讲的却不能讲、不好讲,借佛学、借修行、借禅逃避了一切事情,这个在古代有个名称,叫“逃禅”。

于是走到禅宗的这个门下,因此在这个时代的变更,提到南某人,“哦,他是学佛的,没有关系。

”勉勉强强的躲过了很多灾难、很多斗争才活到了现在,讲来很简单,但其中的经历是非常痛苦,自己感叹怎么会活到现在、怎么活过来的。

活到现在
自己觉得各方面是有些建树,想贡献给社会,但没有办法做到。

譬如我们有了这里太湖大学堂,也可以招生、也可以收费,骗钱很容易,可以开班,可以培训,所谓开班、培训我认为都是在骗钱,我认为现在的教育界也都在骗钱,跟你们做生意卖膏药一样,没有什么两样。

吕松涛对我说“我是卖药的”,其实哪一个不在卖药?都没有做真正的事。

我们基本的文化教育放弃了全体的人生观、教育思想,人生观、教育思想基本在哲学观点。

其实“哲学”两个字也不是我们的,是西洋文化的。

哲学是智慧之学。

所以学佛修道是个大科学,追寻生命本体的问题,宇宙生命和人生生命的。

就是吕松涛刚才报告,为什么会活着?生命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有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为什么起这个变化?为什么永远不会安定?这种追寻下去就是生命的本体论。

这个宇宙生命究竟是有主还是无主?是唯物还是唯心?我们活着在这里有没有主宰?还是唯物性的莫名其妙活在这里就算了,到死的时候就死了。

这种追寻是生命本体的问题,在中国儒家、道家、佛家里,大部分的学问是追寻本体这个问题。

所以大家学佛打坐,想坐在这里等开悟,那给你们三辈子也不会开悟。

因为脑子里没有这个观念,认为打坐就是修行了,以为思想不想就是修行了,以为坐在这里念咒子念佛就是修行了,你对生命本体论的知识都没有,告诉你,一点影子都没有!专门讲本体论,把中国的儒家、道家、佛家,包括西洋文化天主教、基督教、穆斯林回教拿来翻、讨论,专门研究这一面的本体问题,这样需要好几年了。

这些工作我做过,都追寻过。

第二个是人生观。

要做什么样的人?自己一辈子准备走哪一条路?以我接触的各位,是没有人生观的。

我有人生观,你们没有。

你们读书毕业出来工作是为了生活,为了赚钱,为了活下去有个前途,想做一点给人看得起的事,如此而
已,没有主体的认识——我要做什么。

如果像你们这样的人生观要去做官,我十几岁二十岁就有机会做很大的官,也做过,做了两年左右我就把它抛掉了,觉得功名、官位这些算什么东西!完全骗人的!发财也是骗人的,统统丢下。

我要追求的人生观不是这个。

要把我这些经历过的故事讲出来,太难了!不是难讲,要写出来表达出来整个的人生经历太难了。

正如吕XX和吴XX所讲,我们的人生求这个学问,究竟是为了什么?!生命活着有什么价值?我要做个什么人?尤其像你们都到了中年以上,最后的结论你要做什么?是男女结婚成家吗、赚钱吗、成名吗?等到进殡仪馆进棺材火光一化就烧了,这就是人生吗?这个人生活着干什么?人生观的价值没有确立,大家都在这里混。

即使是修行打坐,也是为了身体健康、玩玩的,没有追求人生的究竟目的在哪里。

人生的价值、目的要把它搞清楚,以大家的聪明才智,很容易找个工作升官发财。

所以我看了他们两位的文章,很想把生命的价值、生命的修养这个本题讲出来,其原因何在,要配合现代的科学方法把它表达出来。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抽出他们两位的文章刺激大家一下,然后我还想,今年开始讲些什么课?究竟要做些什么事?这些课程的听众不是随便来的,不是求道的人,在这里玩玩消遣的,就对不起了。

譬如我在台湾、香港,朋友很多,来玩的很多、来吃饭的很多,人家说,“老师啊,这些人都是崇拜你来的。

”我说“你不要瞎扯了,他们都是吃闲饭的。

”晚上出去跳舞、去咖啡馆要花钱的,而且还怕人家批评,坐在我这里有吃有喝的、有听闹热的,乱七八糟扯一顿,是来消遣的,是拿我来玩的。

他们来玩我,我也看到他们好玩,如此而已。

这些不是我的学生,不是来求学的,这是我几十年内心感受的很难过的一件事,即使是跟着我
的人,你说是真求学吗?没有。

除了爱打坐,爱听些身体的变化、功夫,也不研究佛学,也不研究、追寻这个东西。

都不是!所以我今天晚上要你们两位念念这篇文章,念完了,在这里盘个腿休息一下,等一下就可以散会回去了。

这是讲我今年的感想,也向大家报告今年开始我究竟该怎么走?我都没有目标,还不敢确定。

今天我简单明了的谈话并不好听,听了都很难受的,大家也反省反省,不晓得诸位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差不多我们就可以下课回去了。

要点留在这里,明天我们再讨论。

至于留在禅堂里用功的人,是另外一个道理了,再说。

今天晚上对不起,就讲到这里。

这是我们太湖大学堂2007年课程开始的一段很简短的话。

蔡同学:人生的价值是什么?
南师:就是今年准备开课讲的这个问题了。

人生的价值、人生的目的、人生的意义,这是大课程,这叫哲学。

人生活着有没有价值?这是大问题,这里面的东西多了。

这就是我们要研究的。

真的懂了人生价值、人生目的、人生意义,功名富贵也可以玩,也可以丢弃了,一点道理都没有,这个不是三言两语讲得完的,如果三言两语讲得完,你在上海来吃饭问过我,我说人生啊三句话:莫名其妙的生来,无可奈何的活着,不知所以然的死去。

这些话大家听来哈哈大笑,其实很有道理。

是非常讽刺的,以这个观念来看,人生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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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師2月19日晚(正月初二)開示
昨天是正月初一,我們還是講老古董的話。

因為呂XX和吳XX兩位的報告,引起我想給大家講一個人生的問題。

我們首先有一個觀念要搞清楚,世界上古今中外一切的學問,有個共同的目的,這個目的是什麼呢?就是身心性命之學,這是老古話。

身體、心理,生命來源的問題。

古今中外一切學問離不開這個目的,這是總結。

不管是宗教、哲學、科學都是為這個目的。

這個首先要認清楚。

這個題目很籠統、很大。

附帶的一個問題,古今中外一切的學問,一切人生的活動,都是為了身心性命要求自己離苦得樂,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講出來,看到很悲觀——釋迦牟尼。

孔子、老子、耶穌、穆罕穆德只講是罪惡,沒有講是痛苦的。

只有釋迦牟尼不同,他叫這個世界一個名稱:娑婆世界。

這是梵文的名稱,翻譯成中文就是“堪忍”。

這個世界是痛苦的,需要忍受的。

一切都在忍受中。

娑婆世界是有缺陷的,不圓滿的,人生也好、萬物也好,沒有一個完全的東西,都是不完整的。

生活、生存永遠是不圓滿,譬如有生就有死,有好的就有壞的。

甚至我們一個人,前面什麼都看得見、聽得見,背後什麼都不知道。

都是一半一半,在中國的文化《易經》裏說是“陰陽”,一個事物是兩面的,有正有反,換句話是不圓滿的,所以叫做“娑婆世界”,一切需要忍受。

如果研究宇宙問題呢,其他的世界有些比我們好,有些比我們差。

這是我們站在一半一半的中間,叫“堪忍”。

可是世界上的眾生有個共同的目標:離苦得樂。

不止人,乃至草木、動物活著,都想脫離痛苦。

譬如肚子餓了需要吃,以為吃飽了可以解決痛苦,結果又餓還是要吃。

“離苦得樂”永遠是求不到的。

因此,
中西全世界可以說五六千年來的學問都是向這個目標在邁進。

現在演變到我們中國人,把宗教丟開了,並不是說宗教一定好,這個宗教要講起來,要講好幾年的課,什麼是宗教?一提起宗教就是迷信,實際上他什麼都不懂、不知道。

把哲學也丟開了,現在動不動就講科學,實際上幾乎我們可以說是全民不懂的科學,乃至自然學家、專家也都不懂的科學。

實際上宗教、哲學、科學是圍繞一個目標在走,圍繞剛才講的為身心性命而求離苦得樂,所以產生我們中西古今中外這個知識,這個知識叫做學問,學問兩個字的意義,要學、提問題才知道,處處事事要研究清楚。

所以剛才我提到這次想講的是,他們兩位同學寫的報告刺激了我,我活了八九十歲,沒有看到這樣的報告,很直接。

一箭穿心的插過來,所以他自己還在追尋這個東西,因這個東西我首先想告訴大家,也答復他們兩位的問題:首先要建立人生觀。

現在學校沒有教真正的哲學課,我看了國內的各個大學和研究所,也在講哲學,但只講邏輯,講識別的學問,不懂哲學。

真正西方哲學不懂,自己中國哲學更不懂,亂扯一頓。

依我看來很悲哀,所以我告訴大家,我心情很沉重:中國文化怎麼搞得那麼悲哀,什麼都不知道,都自以為是,每個人的知識好象很淵博什麼都懂;每個人嘴巴都很厲害,就是沒有內容;知識越來越普及,學問越來越沒有。

因此這個世界我是覺得悲哀的。

譬如我們剛才提出來的問題,生命的價值在哪里?我們人生出來做一輩子人,他的價值在什麼地方?幾千萬年來,多少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依科學、哲學觀點,看所有人類,對這個世界上貢獻了什麼,沒有!只有破壞。

尤其現在科學進步,在物質文明相對發達的今天這個時代,破壞宇宙的法則、破壞地球的物質、破壞人類社會的秩序越來越嚴重。

生命的價值在哪里?在破壞嗎?我們人的價值在破壞,誰也不肯聽,誰也不服氣的,沒有道
理啊!我們做那麼多的貢獻,做了那麼多的事,還把世界變成那麼美麗的世界,實際上都是在造孽,在破損。

生命的價值到底在哪里?是個問題。

至於說生命的來源是什麼,這是大哲學、科學的問題了。

過去西方哲學講,生命是上天、上帝造的,創造了人類的生命,先有男的,然後男人的肋骨一條,變成女的。

現在科學談都不談,是個笑話。

說天地萬物人是上帝造的,上帝又是誰造的呢?假如說上帝是個主宰,是有人造的,是外婆生的嗎?外婆又是誰生的呢?這一路追下去就追得不得了。

你不要看你們不懂,講西方的宗教、哲學,這屬於追尋宇宙萬有的本體論。

鬧了一千多年。

確定是有個主宰,這個主宰是誰?不知道,叫做上帝,叫做主宰。

這個在西方文化有個名稱,叫“經院哲學”,一千多年的西方文明統統困在這個問題裏頭。

到十六世紀,所謂的“文藝復興時期“,跳出來不走這個路線。

不走這個路線還是原來的問題,不是上帝造的是什麼來的呢?在西方,這個屬於哲學、科學的範圍。

希臘哲學和印度哲學認為宇宙萬物是水變的,是水兜攏來做出來的;也有認為是水和火變的。

那麼這裏頭就有個問題:究竟這個生命是唯物的還是唯心的?到現在還在鬧這個問題,還是沒有搞清楚。

今天的科學已經能到太空,但還在追尋這個問題,沒有結論。

這些問題現在很少人會專門講,這屬於宇宙本體論問題,宇宙萬物生命的根源,究竟是唯物還是唯心?是人造的生命還是有個外來的生命來創造的?到現在人類已經有幾千年的文明,但還沒有結論沒有答案。

這是大體上跟你們提一下。

本體論到生命科學需要知的問題,我講的話很濃縮很短,只是提了一個綱要,這個綱要裏有很多內容,包含的知識非常多。

為了這兩位同學的報告,現在回來到人生觀、生命價值的問題:人活著為什麼要
讀書?要學會知識,為什麼古今中外的知識都教你要做個好人?實際上世界上有幾個好人我們不知道,體會下來好像很少,不好的人好象特別多,這是什麼道理?人對於自己的生命認識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搞不清楚。

所以,人生觀自己都認不清楚,就沒有辦法說我要安定天下,幫忙社會,都是口號。

我所講的口號是嘴裏叫的,換句話說是吹牛的,沒有內容。

譬如說,我要做一番事業,什麼叫“事業”?你要做什麼事業?大家沒有回轉來思想自己,換句話說,我們大家反省一下,自己生出來到現在,確定人生觀沒有?不知道。

我不知道各位經驗如何,只好拿我自己來吹:我生下來,好像在六歲前,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不是不知道哦,好象很模糊,迷迷糊糊。

如果講算命的話,我們這裏有大師劉雨虹老師就會算命,我的命運就是六歲才開始尋根,從娘胎裏生出來每人都不同哦,我是到六歲時,建立現有世界人生的根根,所以我現在看自己,照六十年計算,六年一個變化,六年一個變化,的確不同。

仔細研究命運之學,的確不同。

我剛才講六歲之前什麼都不知道,大概父母生下我,這時期都沒有根呢!在中國生命哲學的算命道理,沒有立根之前,還屬於先天,還屬於娘胎肚子裏的那個生命。

雖然頭頂已經豐滿了,會講話,但沒有現在這個思想,迷迷糊糊。

現在外國人也在研究,你把生下來的記憶力推到最早,在什麼時候?譬如我們這裏講一個笑話,你們都認識XX,XX告訴我,“我媽媽生下我的那個情形,我還記得,那個房間是粉紅色的牆壁,生來就很不高興,一直哭。

”她說,“就這麼一點。

”我說“就算記得也不完全”。

有人說,我記得兩歲、三歲,很少有記得幾歲的,像我個人到七歲開始,真正有思想,這個時候我記得了。

我經常會問自己,讀書為什麼?我為什麼要讀書啊?我會追尋這個。

因為我讀書和人家不同,又快又讀得多,又聰明又愛玩。

而且追尋自己的思想,“我剛才自己的思想是什麼?”我會倒轉來自己追尋,第一個思想念頭是怎麼來的?所以這個修養的功夫不是受教育以後來的。

這就是有關於人生觀了。

我還記得八九歲的時候,我送家裏的一位客人回去,在路上,他和我談話,忽然他問我一個問題,前面都答復的出來,最後一個答不出來,我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我嘴裏就冒出這麼兩句話。

那位老先生停下來一把抓住我,“你讀過《莊子》啊?”我說“沒有。

什麼叫《莊子》啊?”“這是一本書,你真沒有讀過?”我說“沒有啊。

”他就非常稀奇看了我半天,後來告訴我父親,“你的孩子很特別”。

我呢,當時這樣答復,很自然,結果他講了《莊子》,我就翻書,果然有這句話,自己覺得蠻好笑的。

然後再追問自己,這是怎麼來的?
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最怕黑暗,黑暗以後怎麼會睡著的?聽說人會死,哎?怎麼生來會死,死了會到哪里去?
這些問題從小配合知識、讀書、教育,都在追問。

都是基本的問題。

最後,我的教育因家庭的關係,因我是獨子,家裏有藏書,從小自己讀歷史。

所以我受的教育和你們不同,是舊時的教育出身。

這裏我不詳細講了,但我多半是自修來的,有很高明的老師,真正高明的老師是書本,甚至有些老師跟我講的書,後來我發現他講的都沒有對,但是我對老師都很恭敬,他是很有學問,要靠我自己從書本上讀。

譬如昨天你們提到“三更燈火五更雞”,夜深還讀書,那個時候不是電燈哦,
那個時候也不是煤油燈哦,是鄉下的燈草,你們現在到中藥店還可以買到燈草,用一點清油放在小碟子裏,一兩根燈草就很亮的,三根燈草就很浪費了。

早晨起來,不算太早也不算太遲,不是說我的生活都在讀書哎,因為我家裏有很多道家、佛家的亂七八糟的書都有,尤其小說看的很多,所以我反對你們不看小說。

所以我到十幾歲起,我要做什麼?...............
絕不走中間的路線,什麼做個官啊發個財啊,考慮都不考慮。

因為我家裏做生意,錢看得多了。

所以跟我的同學都知道,我到現在都不會數錢,拿到鈔票要人家替我數,自己會數錯,很辛苦。

到店裏買東西,找錢找回來就放在口袋裏,數都不數;做官呢,也不在乎,是由於家裏父親的朋友做官的很多,也有錢。

這些都不在乎。

後來幾十年到現在九十歲了,對名、利,做官發財的不大理會。

李素美經常講,老師用錢蠻不在乎,但是你很愛錢。

我說“一點都不錯。

”到手又隨便了,不當一回事。

是因為有個目標。

這個目標剛才講的非常難聽,想做xx想做xx,實際上不是,只是想做一個規規矩矩知道自己怎麼來的一個人。

我究竟怎麼會思想?我的第一個思想是哪里來的?譬如睡覺醒了第一個思想哪里來的?大家都做人幾十年,你知道自己每天第一個思想的來源嗎?不知道;你晚上睡覺會有把握說,我今天睡前最後思想是怎麼情況?不知道。

莫名其妙的睡去了,也莫名其妙的醒來。

這個思想來源,確定了人生的觀點,我要做個什麼人。

譬如我們在座的朋友,有的官做的不小,我們這裏來往的人,可以說由大陸牽扯到臺灣,由臺灣到海外,由海外回來到大陸,我一生所見到,不要說第一等人,“六部尚書”,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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