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瑶怎么教弟子

深谙无 为而 治的奥妙 。
讲究 有理有 据 。第 三 ， 王瑶 又提醒 我 ， 完
全脱 离政治 的所谓 “ 纯学 术 ”是 不存 在 的， 在周 作人是 汉奸这 个问题 上 ， 你必 须 态度 鲜 明 ， 要有 民族立 场 ， 不能 回避 民族 感情 问题 ， 大是大非 问题 上含糊 其词 ， 在 整个 论文 就站不住 了 。第 四 ， 王瑶说 ， 在 材料、 观点都准 备好 了以后 ， 还有 一个 关
面花 时间就少 了， 有所得就必 定有所 失 ， 不可能样 样求全 。 秃 ”
头秃 脑地讲 了这一 句 ， 不再说 了 ， 到 即止 ， 就 点 这是 王瑶 的特 点 。我 就反复 琢磨 ， 知道他 这是在 提醒我 ： 你想要 你 的学术有
成就 ， 须得 有献 身精 神 ， 有所付 出 ， 至有 所牺 牲 。就是 必 要 甚 说， 在基 本 的生存 条件 具 备 以后 ， 你有 两个选 择 ： 是继 续 向 一
个 高标 准。后来 我那篇论 文 注释 的篇幅 几乎与正 文相等 ，差不多 每一 句话 背后 都 有一条 注释 ，越 是敏感 的 问题就越 要
术 的深处 ， 行 自由无羁 的探讨 与创 造 ， 进 慢悠 悠地 做 学 问。 这是不 能管 的 ， 不能乱 管 。搞学术 就是得 无为而 治 ， 更 王瑶
且先 要 求学 生提 出两个 论文 选 题 ， 向他 汇报 设 想 ， 后 他 然
给定 一个题 目 ， 并点 醒你做 这个 题 目应 该 注意 什 么 。比如
圃 固 Ｅ Ｎ Ｇ６Ｕ ＮＹ
“ ” 纲 ，才 能 “ 纲举 目张” ，以什 么为 “ ” 实 际 是 以 什 么为 文 章 的 “ ” 纲 ， 魂 ，
样一道 题 ？只 得随 口回答说 ：二 十 四个 小时 。” 生接 着说 ： “ 先 “ 住啊 ， 记 你一 天只有二 十 四个 小时 。你 怎么 支配这二 十 四个 小时， 是个 大问题 ， 你这 方 面花 时间多 了 ， 一定 意 味着 另一方
针， 一个 核 心 ， 一个 “ ， 有 的观 点 纲” 所 都 围 绕 它转 ，这 就是 所 谓 “ 举 目 纲
键 环 节 ，就 是 要 为 整 篇 论 文 找 到 一 个
但 是在 关键 时候他 点醒 你 。他 平 常不轻 易 点 ， 一点 就
让你 终生难 忘 ； 点到 即止 ， 他 醒不 醒 ， 要看 你 的悟性 。王 瑶 的“ 点醒 ” 包括 两方面 。 先说学 术指导 。 只抓 毕业论 文 ， 他 而
张 ” 所谓 “ 纲挈 领 ” ， 提 。写 论 文最 难 ，
也是 最要 下功 夫 的 ， 就是一 定要 找 到 能够 把 整 篇 文 章 拎 起 来 的 东 西——
这又 是一个 很 高 的标准 ： 得我 在写 记 毕业 论 文 时 最 费 力之 处 就 在 怎 么找 这个 “ ” 纲 ，甚 至一 度想 放 弃这 个题
在我研 究生毕 业 留校 以后 ， 王先生 又找我谈 了一 次话 ， 使 我 终身难 忘 ， 终身受 益。他说 ：你现在 留校 了 ， 于一个 非常 “ 处
有 利 的地 位 ， 因为你 在北大 ， 这样 ， 的机会 就非常 多 ， 另一 你 但
为全文 的一 个纲 ，这 才豁 然开 朗 ， 用 两 个星期 就把论 文写 出来 了 。 以上 四个 指点 ， 学 术与 政治 的 从 关 系 ， 学 的基 本 态度 、 法 ， 究 的 治 方 研 难点 、 重点 ， 到具 体 的材料 的 收集 、 论 证 ， 文 的组 织 、 构 ， 论 结 都谈 到 了 ， 学 术氛围 、 社会 环 境 、 辩 中 可能 遇 到 答 什 么 问题 ， 都 考虑 到 了 ， 且全 点 也 而 在要 害 上 。但 就这 一次 谈话 ， 以后 就 不 管 、不 问 了。你 回去 自己研究 、 写 作 ， 时候你 必须 交论 文 。交 了之 后 到 他 又细 细地给 你改 ，连标 点符 号 、 错 别字 都 给你改 ， 就下 这一 次功 夫 。王 瑶 是 一 个 很 会 使 劲 的人 ，平 常 不用 力， 关键 时 候 该用 力他 就 用 力 ， 而且 用 在 刀刃上 。最 后还 把一 个关 ： 答辩
一
举 成名 ， 但缺乏 后劲 ， 起点也 就是终点 ， 是不足效 法 的。 这 北
点 ， 点， 两 三点 ； 一方 面 ， 又一 方 面 ， 再
一
大 的传统 是强 调厚 积 薄发 ， 你别 着 急 ， 沉沉 稳稳 地做学 问 ， 好
方 面。很 有条理 ， 全面 ， 很 但看不 出
观点 之 间的 内在联 系 ， 篇文章 是 散 整
这 是最能 显示 论者 的水 平 ， 特别 是 思
生 道路上 的启 迪 。 印象最 深的就是先 生 的三 次教诲 、 个师 我 三 训 。第 一次找 我谈话 ， 第一 个师训 就是 “ 不要 急于发表 文章 ” 。 他说 ： 我知道 ， 已经 三十九 岁 了 ， 急 于想在 学术 界 出来 ， “ 你 你
目。有 好几 天 晚上 我都 睡不着 觉 ， 急 死 了 。一 天早 晨 ， 在 床上 ， 思右 睡 左 想， 突然 想 起列 宁所 提 出 的 “ 洲 的 亚
觉 醒 ” 一命 题 ， 醒悟 到可 以用 “ ０ 这 才 ２
世纪 中国 知识分 子 和人 民的觉 醒 ” 作
物质生 活方 向发展 ， 是你 的权利 ； 那 但是如 果你想 在精 神上有 更大 发展 ， 在物 质上 的欲 望就 要有 一定 限制 ， 有所 牺牲 ， 你 要 不然 的话 你就不 可能集 中精力 于精神 的追求 。
Ｇ Ｎ Ｕ ＥＧＹ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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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命 的需要 在 思考 。看起来 漫不 经心 ， 实是 一种 生命 的沉潜 其 状态， 在淡泊 名利 、 急不躁 的沉 稳心态 下 ， 人生 命 与学 不 潜
想 、 论水 准 的。他 打 了一个形 象 的 理 比喻 ， 文 章有 两种 写法 ， 种是 “ 说 一 编
织 毛衣 ”式 的 ，只是 平列 的铺 排 ： 一
我很 能理解你 的心情 。但是 ， 我劝 你要沉住 气 ， 我们北 大有个 传统 ， 叫做 ‘ 发制人 ’ 有的学者很 年轻 ， 后 。 很快 就写 出文 章来 ，
的 。另一 种是 “ 留声机 ” 的 ， 一根 式 有
好 地下 功夫 ， 慢地 出来 ， 一旦 出来 就一 发不 可收 拾 ， 源 慢 但 有 源不 断的后劲 ， 才是真本 事 。” 这 又有一次 闲聊天 ， 生突然对 我说 ：我跟你 算一笔账 ， 王先 “
你说人 的一 天有几个 小时 ？” 当时 我就懵 了 ： 师怎 么问我这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