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背景下德国知识界对战争原因的释读

（ Ｗｅ ｍｅ ｒ Ｓ ｏ ｍ ｂ ａ ｒ ｔ ） “ 把 英 国哲 学 描 述 为 专 注 于 经 济 的特征 ， 为实 际 问题 它 忽 视 了精 神 事 务 ， 这 个 结 果 已经 渗 透 到 英 国 人 的 生 活 。 贸 易 的 崇 高 导 致 对 自
身 经 济 利 益 的 追 求 和 国 家 的从 属 地 位 ” ¨ ” 。 。在一 些 德 国人 看 来 ， 无 论 是 英 国 式 民 主 还 是 法 国 式 民 主， 都是 “ 建立 在物 质 主 义基 础 之 上 ， 并 以 牺 牲 欧 洲
间 的 对 抗 ”ｊ ３ Ｉ １ 。因此 ， 在 许 多 德 国人 看 来 ， １ ９１ ４
们 认 为 这 是 一 场 关 乎 德 意 志 文 化 对 抗 西 方 低 俗 文
化 的战争 ， 他 们 在 所 谓 的爱 国 主 义 情 感 的感 召 下 ，
全力 支持 德 国的 战争 努 力 。沃 纳 ・ 松 巴特认 为 ， 英 国社 会 代 表 了仅 仅 对 物 质 感 兴 趣 的 、 典 型 的 小 商 贩
思 想 …‘ １ ９ １ ４年 精 神 ” ） 。 这 种 观 念 被 认 为 是 … 青 年
德 国 人 民 的 新 思 想 ’， 这 种 思 想 将 取 代 法 国 革 命 的 陈 旧观 念 。 自 由变 成 所 谓 ‘ 德 国 的 自由 一 为集 体奉 献’ 。在 这 种 思 想 核 心 中 另 一 个 突 出 的 价 值 就 是
的 自由 、 通 过 平 等 的 自由 、 法 国革命 式 的 自由” ” ，
这种 任 意无 限制 自由 ， 是 厌 倦 和 内 心 的 自我 瓦 解 。 “ 俄 国是 一个 亚 洲专 制 落 后 的 野 蛮 帝 国 ， 几 乎 没 有 道德 和权 威 ” ” 。 因 而 ， 在 德 国知 识 界 来 看 ， 无 论
此， 才 在 人 类 历 史 发 展 的 长 河 中 形 成 了 丰 富 多 彩 的 人 类文 化 和 不 同 文 化 互 补 、 互 动的格局。当然， 不
种 精 神 与 另 一 种 精 神 之 间 的 斗 争 ” 。他 在 《 行 动 和英雄 》 一 书 中指 出 ， 这 场 战 争 作 为 一 个 商 人 与英 雄之间， 物质主义、 理 性 主 义 和 英 国商 业 文 明讲 究 实 际 的 精 神 与 被 精 神 化 的 德 国 英 雄 富 有 战 斗 性 的
髫 原文教学参毒 史 里 史 外
栏 目 主持 人／方 言
、
一
一
战 背 景 下 德 国 知 识 界
对 战 争 原 因 的 释 读
。 张 国 臣
第 一 次世 界 大 战 爆 发 后 ， 德 国 知 识 界 有 关 人 士
从 文化 的视 角对 大 战进 行 了释 读 ， 阐 释 德 国 进 行 世 界大 战的合 理 性 和 正 义 性 ， 掩 盖其 非 正 义 性 ， 为 争
弗 雷德 ・ 齐 摩恩 （ Ａ ｌ ｆ ｒ ｅ ｄ Ｚ ｉ ｍ ｍｅ ｒ ｎ ） 指出， “ １ ９ １ ４年 战 争 不 是 同盟 国 和 协 约 国 之 间 的 一 场 简 单 的 战 争 ， 它 是 一场 思 想 战争 —— 一 场 两 个 政 府 、 社会 、 进 步 的 不 同和不一 致 的观 念 之 间 的 冲突 ” ” ” 。德 国 人 相
是“ 没有节 制 的 自 由、 个 人 对 国家 几 乎 不 可 能 妥 协
《 ２ ０
２ ０１ ５年 第 ３期 （总第 ３ ５ ７期 ）
史 里 史 外
． ｉ 『 髫 厥文教学参考
义 的符合德 意 志本性 的新 社会 秩序 。 综上 ， 在 当 时 的德 国特 别 是 知 识 界 ， 认 为 第 一
哲 学 已经 升 华 为 法 治 和 个 人 权 利 ， 也 同样 升华 为 自
私 和物质 主义 ， 法 国 大革 命 倡 导 的 自由 、 平等 、 博 爱 是“ 真正 的十足 的商人理想 ” 。 沃 纳 ・松 巴 特
பைடு நூலகம்
的 ‘自 由 ’ 与 法 国 大 革 命 所 倡 导 的 极 端 个 人 主 义 及 平 均 主义没 有任 何共 同之 处 ， 相 反 德 国 式 的 ‘自 由 ’ 代 表 了个人 自 由与 秩 序 之 间 的美 妙 平 衡 ” 。德
了 。他 们 认 为 ， “ 作为 技 术 员 、 商 人 和 工 业 家 的 德 国
人 的 声 誉 意 味 着 人 们 习 惯 称 我 们 为 欧 洲 的 美 国 人 ”， “ 在 某种 程度 上 ， 它 是 唯 物 质 主义 的 ， 并 且 因此 正 在 破 坏 英 雄 的精 神 ” ” 。 在 德 国人 看 来 ， 接 受英 法 等西 方 国 家 的 文 明 或 文 化 就 意 味 着 德 国 文 化 受 西 方 低 俗 文 化 的侵 蚀 或 侵 害 。 第一 次世 界大 战 爆 发 后 ， 德 意 志 知 识 界 的 精 英
观念 ， 英 国仅 仅 为 了商 业 利 益 而 战 ， 商 业 是 英 国 所
年 大 战 的爆 发 是 一 个 标 志 性 的 时 代 ，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将 是 德 国 精 神 的 兴 起— —理 想 主 义 、 英 雄 主
有 战争 的诱 因 ， 不 列 颠 帝 国 是 纯 粹 商 业 精 神 的 产
尚武精 神 之 间 的斗 争 。 “ 对 于军 国 主义 的 我 们 ， 这
同的文 化 ， 可能 引起 意 识 形态 、 价值 观 、 宗 教 等 各 个
方 面 的冲 突 。 因 此 ， 尽管从 总体的历史发展来 看 ， 不 同 国家 、 民 族 和 地 域 之 间 的 文 化 发 展 是 以 相 互 吸 收 与融合 为 主导 ， 但 在 人 类 历 史 上 也 存 在 由 于 文 化
在服务 于 权 力 的 同 时 ， 可 以 把 社 会 成 员 联 合 到 一 起， 提 供集 体 共 有 的价 值 观 与 规 范 ， 并 以此 指 导 人 们 的思 想 ， 约 束 人 们 的行 为 。不 同 的 民族 、 不 同 的
国家 之 间 ， 由于社会 意 识 形态 的不 同或 对 立 而导 致 政治 上 的对抗 甚 至 战争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爆 发 后 ， 当时德 国知识界 就 认 为 “ 这场 战 争 不仅 仅 是 一场 军 事斗 争 ， 而且也 是一 场意识 形态 的 战争 ” … 。 第一 次世界 大 战爆 发 后 ， 德 国知 识 界 阐 释 了其
信“ 战 争将 驱 动 德 国社会 脱 离 资产 阶级 的 ‘ 物 质 主
义’ ， 走 向理 想 主 义 ； 驱 动 人 们 离 开 外 部 的 表 象 世
界， 而 回 归 到 内在 的 真 实 。 在 贪 婪 和 利 己 主 义 的 地 方， 战争 经历 将使 谦卑 、 牺牲 和 勇 气行 之 有 效 ” Ｅ ７ ］ ｌ ｍ 。 德国“ 把 战 争 奉 为 自由主 义 和 军 国主 义 、 个 人 主 义 和 集 体 主义 、 无政府和秩序 、 资 本 主 义 和 国家 社 会 主 义 之 间 冲 突 的影 响 ， 形 成 了直 接 聚 焦 的 英 德 之
文 化 的伟 大 社 群 主 义 传 统 为 代 价 ， 从 而 使 得 个人 自
私 的本 能 占据 了 主 导 地 位 ” 。 西 方 国 家 践 行 的
上优 于西 方放纵 的个人 主义 、 物质 主 义 和 东方 赤 裸
裸 的专 制 主 义 。 认 为 这 场 战 争 的 主 要 目标 在 于 发展一 种 既不 同于 西方 民主 ， 又不 同于 东 方专 制 主
物 。而德 国则不 同 ， 德 意 志 民族 代 表 了 不 计 较 经 济
义 和服 从 于 民族 共 同体 精 神 的 复兴 ； 并且认 为 ， 这 场 战争 不 仅仅 为 了 国家 的生 存 、 独 立 和 自由 ， 而 且 为 了 欧洲 和 全 人 类 的 自由 ， 德 国 同 英 法 俄 之 间 的
战 争既 是 一 场 军 事 上 的 战争 ， 又 是 一 场 意 识 形 态 的 战争 。
收益 与享 受 、 为实现其所 有潜能而斗争 、 并 时 刻 准 备 为之 牺 牲 的 浮 士 德 精 神 ， 德 国人 具 备 的 是 牺 牲 、 忠诚 、 勇敢 和 服 从 的英 雄 美 德 ， 德 国 社 会 则 仍 然 是
为 了强化 意识 形 态 上 的优 势 ， 德 国知 识 界精 英 竭 力打 造一个 与 西方 原 则 相 对抗 的 、 特 殊 的 德 国 意 识形 态 ， 即 所 谓 的 “１ ９ １ ４年 观 念 ”（ 或译为 “ ｌ ９ｌ ４ 年
释读 一 ： 一 场 意 识 形 态 的 战争
意 识 形 态 是 有 关 社 会 行 动 或 政 治 实 践 的 思 想 体系 、 信 仰 体 系 或 象 征 体 系 。 意 识 形 态 的 意 义 就 是
霸战争 制造 理 论 依 据 ， 提供舆论支 撑， 进 行 精 神 动 员 。本 文 旨在 探 讨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爆 发 后 ， 德 国 知
识 界在 文化 视角 下对第 一 次世界 大 战的释读 。
是英 法 的西方 式 自由还 是 俄 国 的专 制 ， 都 无 法适 应 于 具 有 不 同传 统 和 强 烈 捍 卫 秩 序 与 权 威 的 德 国 。
次 世 界 大 战 就 是 一 场 意 识 形 态 之 间 的 战 争 。 阿 尔
化 的对 手 是 文 明 。 德 国 从 科 学 技 术 的 进 步 中 获 得
了 巨大 的收 益 ， 在 １ ９世 纪 末 到 ２ ０世 纪 一 战 前 居 于
欧洲 的 首 位 ； 但 一 些 德 国人 却 认 为 自 己被 文 明化
不 同 引起 国 家 、 民族 、 地 域 间的 冲突和 战争 。 在德 国知识 界 看 来 ， “ 文化 ” 是指价值 、 道 德 和 再现 人类 精 神 生 活 的宗 教 、 哲 学 和艺 术 ， 即 包 括 观
的尺度 ” ， 是“ 建 设 性 的 革命 ” ； 而“ １ ７ ８ ９年 精 神 ” 是
任 意放 纵 的 、 无 限 制 的 自由 思 想 ， 是“ 破 坏 性 的 革
命” 。他 们 针 对 法 国 革 命 提 出 了 德 意 志 的 “自 由 ” “ 平等 ” “ 博 爱 …‘ 民 主 …‘ 和谐 ” 观， 喊 出 的 口号 是 “ 秩 序 的 自 由对 抗 任 意 的 自 由 ” 。他 们 认 为 “ 德 国式
国 的秩 序 不 仅 允 许 自 由 的 存 在 ， 而 且 同 时 要 求 顺
从、 责任 、 强 制 和 听话 ， 重 要 的不是 “ 各种力量 的 自
由调 和 ”， 而是 “ 各 种 力 量 的 自 由结 合 ” 。“ １ ９ １ ４年 观念 ” 宣称 ， 德 国政 治 制 度 和 政 治 文 化 传 统 在 本 质
以 “ 英 雄 观 念 ”为 主 导 的 社 会 。 沃 纳 ・松 巴 特 在
《 商人 和英雄 》 一 书 中认 为 ， 所 有 的 战 争 都 是 信 念 的
战争 ， 现在 的斗争 是 商 人 和英 雄 之 间 的斗 争 或者 一
释读 二 ： 不 同文 化 之 间 的 冲 突
不 同民族 、 不 同 国家 由 于地 理 环 境 、 历 史 发 展 等 因素的影 响 ， 形 成 了不 同 的 文 化 传 统 ， 正 因 为 如
与 英 法 俄 之 间 意 识 形 态 的 对 立 。 德 国 人 认 为 法 国
‘ 服从 ’ ‘ 履行 义 务 ’ 和‘ 纪律 ’ 。未 来 将 属 于 年 轻 有
活力 的德 国人 ， 这 就是 １ ９ ｌ ４年 的 新 原 则 ” …” ” 。 。 在 德 国知识 界精 英 看来 ， “ １ ９ １ ４年 观 念 …‘ 是 有 自 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