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论实践政策机制研究

第３１卷㊀第６期
２０１８年６月
环㊀境㊀科㊀学㊀研㊀究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ｏｆ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Ｖｏｌ.３１ꎬＮｏ.６Ｊｕｎｅꎬ２０１８
收稿日期:２０１８￣０２￣０１㊀㊀㊀修订日期:２０１８￣０４￣１６
作者简介:秦昌波(１９８１￣)ꎬ男ꎬ山东青州人ꎬ副研究员ꎬ博士ꎬ主要从事环境规划㊁环境经济㊁环境政策等方面研究ꎬｑｉｎｃｂ＠ｃａｅｐ.ｏｒｇ.ｃｎ.∗责任作者ꎬ苏洁琼(１９８７￣)ꎬ女ꎬ河北任丘人ꎬ助理研究员ꎬ主要从事环境规划㊁环境政策研究ꎬｓｕｊｑ＠ｃａｅｐ.ｏｒｇ.ｃｎ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应急管理项目(Ｎｏ.７１４４１０２９)ꎻ国家财政项目 美丽中国生态环境保护战略研究与实施 (Ｎｏ.２１１０３９９)
Ｓｕｐｐｏｒｔｅｄｂｙ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Ｎａｔｕｒ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ＦｏｕｎｄａｔｉｏｎｏｆＣｈｉｎａꎬＥｍｅｒｇｅｎｃｙ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Ｐｒｏｊｅｃｔ(Ｎｏ.７１４４１０２９)ꎻ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ＦｉｎａｎｃｉａｌＰｒｏｊｅｃｔ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ａｎｄＩｍｐｌｅｍｅｎｔａｔｉｏｎｏｆ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ＰｒｏｔｅｃｔｉｏｎｏｆＢｅａｕｔｉｆｕｌＣｈｉｎａ (Ｎｏ.２１１０３９９)
秦昌波ꎬ苏洁琼ꎬ王倩ꎬ等.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理论实践政策机制研究[Ｊ].环境科学研究ꎬ２０１８ꎬ３１(６):９８５￣９９０.
ＱＩＮＣｈａｎｇｂｏꎬＳＵＪｉｅｑｉｏｎｇꎬＷＡＮＧＱｉａｎꎬｅｔａｌ.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ａｎａｌｙｓｉｓｏｆｔｈｅｔｈｅｏｒｙｏｆ ｌｕｃｉｄｗａｔｅｒｓａｎｄｌｕｓｈｍｏｕｎｔａｉｎｓａｒｅｉｎｖａｌｕａｂｌｅａｓｓｅｔｓ [Ｊ].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ｏｆ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ｓꎬ２０１８ꎬ３１(６):９８５￣９９０.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理论实践政策机制研究
秦昌波ꎬ苏洁琼∗ꎬ王㊀倩ꎬ万㊀军ꎬ王金南
生态环境部环境规划院ꎬ北京㊀１０００１２
摘要: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理论(简称 两山 理论 )ꎬ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ꎬ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人与自然和谐发展方面的集中体现ꎬ也是当代中国发展方式绿色化转型的本质体现.梳理了 两山 理论的发展脉络ꎻ研究了推动 两山 理论实践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与绿色发展的现实意义ꎻ从生态环境质量差距㊁ 两山 转化通道㊁制度体系建设㊁利益引导机制等方面分析了践行 两山 理论面临的挑战ꎻ提出了推动 两山 理论实践的五大机制建议.建议:①建立绿水青山保护机制ꎬ推进山水林田湖草系统保护修复ꎬ着力解决突出环境问题ꎬ加强生态环境空间管控ꎬ守好生态家底.②建立 两山 转化机制ꎬ立足生态优势发展生态经济ꎬ引导培育绿色发展新动能ꎬ打通 两山 转化通道.③建立责任机制ꎬ通过严格制度落实地方各级党委㊁政府及其相关部门的生态环境保护责任ꎬ落实企业环境治理主体责任ꎬ推动公众参与履行绿水青山保护责任.④建立生态核算机制ꎬ包括编制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ꎬ继续推动绿色ＧＤＰ核算ꎬ开展生态资产核算.⑤建立 金山银山 对 绿水青山 的反哺机制ꎬ包括建立体现生态价值㊁代际补偿的资源有偿使用制度和生态补偿机制ꎬ建立有利于生态环境保护的绿色金融体系等.
关键词: 两山 理论ꎻ实践ꎻ政策机制
中图分类号:Ｘ０１㊀㊀㊀㊀㊀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６９２９(２０１８)０６￣０９８５￣０６文献标志码:Ａ
ＤＯＩ:１０ １３１９８∕ｊ ｉｓｓｎ １００１￣６９２９ ２０１８ ０４ ０９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ＡｎａｌｙｓｉｓｏｆｔｈｅＴｈｅｏｒｙｏｆ ＬｕｃｉｄＷａｔｅｒｓａｎｄＬｕｓｈＭｏｕｎｔａｉｎｓａｒｅＩｎｖａｌｕａｂｌｅＡｓｓｅｔｓ
ＱＩＮＣｈａｎｇｂｏꎬＳＵＪｉｅｑｉｏｎｇ∗ꎬＷＡＮＧＱｉａｎꎬＷＡＮＪｕｎꎬＷＡＮＧＪｉｎｎａ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Ａｃａｄｅｍｙｆｏｒ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ＰｌａｎｎｉｎｇꎬＢｅｉｊｉｎｇ１０００１２ꎬ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ｔｈｅｏｒｙｏｆ ｌｕｃｉｄｗａｔｅｒｓａｎｄｌｕｓｈｍｏｕｎｔａｉｎｓａｒｅｉｎｖａｌｕａｂｌｅａｓｓｅｔｓ ｒａｉｓｅｄｂｙＰ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ＸｉＪｉｎｐｉｎｇꎬｉｓａｎ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ｐａｒｔｏｆ
ｔｈｅｔｈｅｏｒｙｏｆ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ｃｉｖｉｌｉｚａｔｉｏｎｏｆｓｏｃｉａｌｉｓｍｗｉｔｈＣｈｉｎｅｓｅ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ｉｓｔｉｃｓ.ＴｈｉｓｔｈｅｏｒｙｉｓｔｈｅｃｅｎｔｒａｌｉｚｅｄｅｍｂｏｄｉｍｅｎｔｏｆｔｈｅＭａｒｘｉｓｍｉｎＣｈｉｎａｆｅａｔｕｒｅｄｂｙｔｈｅ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ｂｅｔｗｅｅｎｈｕｍａｎａｎｄｎａｔｕｒｅ.Ｉｔｉｓａｌｓｏｔｈｅｅｓｓｅｎｔｉａｌｅｍｂｏｄｉｍｅｎｔｏｆｇｒｅｅｎ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ｐａｔｔｅｒｎｔｒａｎｓ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ｉｎ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Ｃｈｉｎａ.Ｔｈｉｓｐａｐｅｒａｔｔｅｍｐｔｓｔｏｃｏｎｔｒｉｂｕｔｅｔｏｔｈｅｔｈｅｏｒｙｂｙａｎａｌｙｚｉｎｇｐｒａｃｔｉｃａｌｓｉｇｎｉｆｉｃａｎｃｅｏｆｔｈｉｓｔｈｅｏｒｙｔｏ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ｃｉｖｉｌｉｚａｔｉｏｎｉｎＣｈｉｎａ.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ｏｆｐｒａｃｔｉｃｉｎｇｔｈｉｓｔｈｅｏｒｙｗｅｒｅａｎａｌｙｚｅｄｆｒｏｍｆｏｕｒａｓｐｅｃｔｓꎬｉｎｃｌｕｄｉｎｇ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ᶄｓｑｕａｌｉｔｙꎬｔｒａｎｓ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ｃｈａｎｎｅｌｆｒｏｍ ｌｕｃｉｄｗａｔｅｒｓａｎｄｌｕｓｈｍｏｕｎｔａｉｎｓ ｔｏ ｉｎｖａｌｕａｂｌｅａｓｓｅｔｓ ꎬｃｏｎｓｔｒｕｃｔｉｏｎｏｆ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ｉｏｎａｌｓｙｓｔｅｍꎬａｎｄ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ｏｆｂｅｎｅｆｉｔｇｕｉｄａｎｃｅ.Ａｓａｒｅｓｕｌｔꎬｔｈｉｓｐａｐｅｒｐｒｏｐｏｓｅｄｆｉｖｅ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ｓｔｏｐｒｏｍｏｔｅｔｈｅｐｒａｃｔｉｃａｌｖａｌｕｅｏｆｔｈｉｓｔｈｅｏｒｙ.(１)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ｐｒｏｔｅｃｔｉｏｎ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ｔｏｍａｉｎｔａｉｎｇｏｏｄ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ｆｏｕｎｄａｔｉｏｎｂｙｐｒｏｔｅｃｔｉｎｇａｎｄｒｅｐａｉｒｉｎｇｅｃｏｓｙｓｔｅｍｓꎬｓｏｌｖｅｍａｉｎ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ｐｒｏｂｌｅｍｓꎬａｎｄｓｔｒｅｎｇｔｈｅｎｔｈｅｓｐａｃｅｃｏｎｔｒｏｌｏｆ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２)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ｔｒａｎｓ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ｂｙｏｐｅｎｉｎｇｔｈｅｔｒａｎｓ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ｃｈａｎｎｅｌｆｒｏｍｌｕｃｉｄｗａｔｅｒｓａｎｄｌｕｓｈｍｏｕｎｔａｉｎｓｔｏｉｎｖａｌｕａｂｌｅａｓｓｅｔｓｂｙｄｅｖｅｌｏｐｉｎｇ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ｅｃｏｎｏｍｙｂａｓｅｄｏｎ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ａｄｖａｎｔａｇｅｓꎬａｎｄｃｕｌｔｉｖａｔｉｎｇｎｅｗｋｉｎｅｔｉｃｅｎｅｒｇｙｏｆｇｒｅｅｎ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３)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ａｃｃｏｕｎｔａｂｉｌｉｔｙ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ｗｉｔｈｓｅｔｔｉｎｇｕｐｓｔｒｉｃｔｓｙｓｔｅｍｔｏｉｍｐｌｅｍｅｎｔｇｏｖｅｒｎｍｅｎｔｒｅｓｐｏｎｓｉｂｉｌｉｔｙｏｆｐｒｏｔｅｃｔｉｎｇ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ꎬｔｏｉｍｐｌｅｍｅｎｔ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ｒｅｓｐｏｎｓｉｂｉｌｉｔｙｏｆｃｏｎｔｒｏｌｌｉｎｇ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ａｌｐｏｌｌｕｔｉｏｎꎬａｎｄｔｏｐｒｏｍｏｔｅｐｕｂｌｉｃｔｏｐｒｏｔｅｃｔｌｕｃｉｄｗａｔｅｒｓａｎｄｌｕｓｈｍｏｕｎｔａｉｎ.(４)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ｅｃｏｌｏｇｙａｃｃｏｕｎｔｉｎｇ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ｂｙｃｏｍｐｉｌｉｎｇｔｈｅｂａｌａｎｃｅｓｈｅｅｔ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ｃｏｎｔｉｎｕｅｔｏｐｒｏｍｏｔｅｇｒｅｅｎＧＤＰａｃｃｏｕｎｔｉｎｇꎬａｎｄｃａｒｒｙｏｕｔ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ａｓｓｅｔｓ
㊀㊀㊀环㊀境㊀科㊀学㊀研㊀究第３１卷ａｃｃｏｕｎｔｉｎｇ.(５)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ｆｅｅｄｂａｃｋ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ｆｒｏｍ ｌｕｃｉｄｗａｔｅｒｓａｎｄｌｕｓｈｍｏｕｎｔａｉｎｓ ｔｏ ｉｎｖａｌｕａｂｌｅａｓｓｅｔｓ ｗｉｔｈｔｈｅｓｙｓｔｅｍｏｆｐａｉｄ
ｕｓｅｏｆｎａｔｕｒａｌ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ꎬｅｃｏｌｏｇｉｃａｌｃｏｍｐｅｎｓａｔｉｏｎｓｙｓｔｅｍꎬａｎｄｇｒｅｅｎｆｉｎａｎｃｉａｌｓｙｓｔｅｍ.
Ｋｅｙｗｏｒｄｓ:ｔｈｅｏｒｙｏｆ ｌｕｃｉｄｗａｔｅｒｓａｎｄｌｕｓｈｍｏｕｎｔａｉｎｓａｒｅｉｎｖａｌｕａｂｌｅａｓｓｅｔｓ ꎻｐｒａｃｔｉｃｅꎻｐｏｌｉｃｙ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
㊀㊀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理论(简称 两山 理论 )是习近平生态文明建设战略思想重要组成部分. 两山 理论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科学论断ꎬ它发源于地方实践ꎬ在实践中不断丰富㊁完善与推进ꎬ最终落脚点也是指导地方更好地开展生态文明建设. 两山 理论带来了发展观念的深刻转变以及发展方式的深刻变革ꎬ是推进生态文明建设ꎬ实现 两个一百年 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理论支撑.
１㊀ 两山 理论的发展脉络
１ １㊀理论起源:安吉余村对发展模式的反思早在２００３年ꎬ习近平同志结合浙江省既有的生态文明实践和探索ꎬ对 两山 理论进行了初步的思考.习近平同志强调: 生态兴则文明兴ꎬ生态衰则文明衰. ２００５年８月ꎬ习近平到浙江安吉天荒坪镇余村考察时讲到ꎬ 我们过去讲ꎬ既要绿水青山ꎬ又要金山银山.其实ꎬ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同月ꎬ习近平以 哲欣 的笔名ꎬ在浙江日报«之江新语»发表了评论 «绿水青山也是金山银山».文章指明了发展和保护的内在统一的关系ꎬ 我们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ꎬ经济与社会的和谐ꎬ通俗地讲ꎬ就是既要绿水青山ꎬ又要金山银山 .２００６年ꎬ习近平同志在浙江省生态文明建设实践基础上进一步完善了 两山 理论ꎬ明确提出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ꎬ指出实践中辩证认识两座山关系经历的３个阶段.他系统阐述到ꎬ 我们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㊁经济与社会的和谐ꎬ通俗地讲就是要 两座山 :既要金山银山ꎬ又要绿水青山ꎬ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由此ꎬ作为一种 地方性知识 的 两山 理论基本形成ꎬ不仅对于进一步推进浙江生态省建设具有指导性意义ꎬ同时对于推进中国生态文明建设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１].
１ ２㊀理论发展:多地探索 两山 理论的先行实践全国多地先行探索 两山 理论实践ꎬ用实践诠释 环境就是生命㊁青山就是美丽㊁蓝天也是幸福[２] .一些地区积极发展资源节约㊁环境友好的新产业㊁新业态㊁新模式ꎬ探索生态经济化㊁经济绿色化的有效路径ꎬ打造生态和经济良性互动的绿色发展方式.如陕西省留坝县大力促进生态旅游和生态农业发展ꎬ带动一产调结构㊁二产出产品㊁三产优服务.一些地区针对主要生态环境问题不断推进自然生态修复工程ꎬ改善生态环境质量㊁营造绿水青山ꎬ为社会经济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夯实基础.如山西省右玉县
营造防风固沙等多功能的森林生态稳定系统ꎬ使荒芜
的塞上高原变成绿色海洋[３].一些地区围绕生态资产保值增值ꎬ使群众共享绿水青山保护成果ꎬ增强群
众实践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的获得感.如浙江
省衢州市以维护钱塘江上游生态系统整体功能为重
点ꎬ建设美丽浙江重要生态屏障.还有一些地区以制
度创新引领生态文明建设ꎬ建立体制机制保障ꎬ培育
拓展依托绿水青山实现生态价值的路径机制.如贵
州省贵阳市乌当区将大数据理念引入生态文明建设ꎬ
形成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的生态文明建设 ４Ｇ 模式. 两山 理论在各地实践中不断推进与发展ꎬ进一步指导各地开展生态文明建设.２０１７年９月ꎬ原环境保护部命名第一批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实践创新基地ꎬ作为探索 两山 实践路径典型做法和经验的重要载体ꎬ为全国其他地区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树立了标杆样板.
１ ３㊀理论深化: 两山 理论的体系化㊁制度化和纲领化
随着习近平总书记对 两山 理论阐述的不断深
入ꎬ 两山 理论体系更加成熟完善. 两山 理论深刻
阐述了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生产力的属性ꎬ提出保护
与发展二者不可分割ꎬ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
力ꎬ要树立正确发展思路ꎬ做到经济效益㊁社会效益㊁
生态效益同步提升ꎬ实现百姓富㊁生态美有机统一[４].２０１５年３月ꎬ«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将 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写进中央文件ꎬ 两山 理论作为生态文明改革和绿色发展的重要方法论ꎬ上升为治国理政的基本方略和重要国策ꎬ固化为制度指导全国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和发展方式绿色化转型.２０１６年５月ꎬ联合国大会发布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中国生态文明战略与行动»ꎬ表明以 两山 理论为导向的中国生态文明战略为世界可持续发展理念提升提供了 中国方案 和 中国版本 [５].２０１７年１０月ꎬ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审议并通过«中国共产党章程(修正案)»ꎬ把 增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意识 等内容写入党章ꎬ 两山 理论作为我们党积极探索经济规律㊁社会规律和自然规律的认识升华ꎬ上升为全党的意志ꎬ不仅带来发展理念和方式的深刻转变ꎬ也将成为执政理念和方式的深刻转变[６].
６８９
第６期秦昌波等: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理论实践政策机制研究㊀㊀㊀
２㊀ 两山 理论实践的现实意义
２ １㊀ 两山 理论诠释了生态文明建设的应有之义绿水青山关乎文明兴衰.生态文明是继农业文明㊁工业文明之后的又一种新型文明形态ꎬ它强调人与自然关联共生ꎬ强调人类在改造自然的同时必须尊重自然规律.建设生态文明ꎬ就要以资源环境承载能力为基础ꎬ以自然规律为准则ꎬ以可持续发展㊁人与自然和谐为目标ꎬ建设生产发展㊁生活富裕㊁生态良好的文明社会. 两山 理论回答了什么是生态文明㊁怎样建设生态文明的一系列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ꎬ深刻揭示了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辩证统一关系.人类文明的发展规律要求人类必须尊重自然㊁顺应自然㊁保护自然ꎬ在更高层次上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两山 理论作为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和题中应有之意ꎬ二者相辅相成㊁相得益彰.
２ ２㊀ 两山 理论诠释了绿色发展的根本落脚点 两山 理论奠定了绿色发展观. 两山 理论揭示了发展与保护的本质关系ꎬ指明了实现发展与保护内在统一㊁相互促进㊁协调共生的方法论[７].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的转化是绿色发展的一种表现ꎬ这种转化不是简单的开发利用自然的过程ꎬ其实质是生态文明建设的过程ꎬ是要将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经济社会发展优势.保护生态就是保护自然价值和增值自然资本ꎬ充分发挥绿水青山自身优势ꎬ使绿水青山成为金山银山的不断源泉ꎬ也是绿色发展的一个重要表现.党的十八大以来ꎬ生态文明建设成果正在为经济发展带来巨大生态红利和发展空间ꎬ实践证明好的环境质量和好的经济质量可以实现内在统一ꎬ好的环境政策和好的经济政策能够同向发力ꎬ促进绿色发展ꎬ实现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协同共进.
２ ３㊀ 两山 理论诠释了绿水青山是国家可持续发展的基石
两山 理论实质就是要大力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㊁实现国家可持续发展. 两山 理论阐述了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生产力的属性ꎬ从可持续㊁可循环的科学发展观角度ꎬ揭示了人与自然㊁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的辩证统一关系ꎬ国家可持续发展离不开自然界提供的生态环境ꎬ 绿水青山 供给的生态空间㊁环境容量与生态产品为可持续发展提供坚实的生态基础ꎬ而且 绿水青山 提供的资源支撑与生态服务水平直接决定着国家发展的质量.同时ꎬ国家发展必须要处理好 绿水青山 与 金山银山 之间的关系ꎬ只有当人类向自然的索取能够被人类向自然的回馈相平衡时[８]ꎬ发展的协调与可持续才具备了坚实的基础ꎬ才能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ꎬ推动国家可持续发展.２ ４㊀ 两山 理论诠释了保护生态环境是提高发展竞争力的重要因素
良好的生态环境ꎬ是最好的公共产品ꎬ也是国家㊁区域和城市最有竞争力的发展优势.改善生态环境就是提升发展竞争力ꎬ带来金山银山.对于经济发达地区ꎬ良好的生态环境已经成为地区和城市参与全球竞争的重要领域.如近年来越来越多的高端企业和人才选择落户深圳ꎬ不仅因为产业创新环境好ꎬ也因为环境质量持续改善提升ꎬ２０１７年深圳市空气质量优良天数达３４３ｄꎬ在全国居于前列.对于生态环境禀赋好的地区ꎬ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促进发展.如海南将生态环境视为海南的 命根子 和 脸面 ꎬ如果破坏生态环境就等于 毁容 ꎬ也就失去了吃饭的本钱.越来越多的城市和地区已经意识到生态优先发展的重要性ꎬ通过践行新的发展观来发挥生态优势以提高竞争力.
２ ５㊀ 两山 理论诠释了生态产品是人民对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内容
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随着经济发展的转型升级ꎬ生态环境质量正成为衡量百姓幸福感的重要指数之一ꎬ人民群众对生态环境提出了更高要求.目前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ꎬ生态环境就属于 发展不平衡不充分 的问题之一ꎬ成为了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制约因素.必须从解决社会主要矛盾的高度来提升经济社会发展的质量和效益ꎬ统筹推进 五位一体 总体布局ꎬ加快建设资源节约型㊁环境友好型社会ꎬ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ꎬ更好地满足人民群众在生态环境等方面日益增长的需要ꎬ共同享受良好的生态环境带来的红利.
３㊀践行 两山 理论面临的挑战
３ １㊀生态环境质量与 两山 理论要求存在差距 两山 理论中ꎬ 绿水青山 代表着优质的生态环境质量与生态产品服务ꎬ是经济和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源泉和本钱ꎬ为人类生存与发展提供基础与保障.然而我国长期快速发展累积的历史遗留生态环境问题依然突出ꎬ绿色发展与绿色生活方式尚未完全形成ꎬ生态环境表现出资源环境超载㊁环境污染重㊁生态受损大㊁环境风险高的特征ꎬ重污染天气㊁黑臭水体㊁垃圾围城㊁农村环境污染等问题正成为影响百姓环境福祉的重要内容ꎬ当前一些地区的生态环境质量尚不具备向 金山银山 转化的条件.
７８９
㊀㊀㊀环㊀境㊀科㊀学㊀研㊀究第３１卷
３ ２㊀ 两山 转化路径尚未完全打通
打通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的转化通道是践行 两山 理论的关键.尽管全社会已对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关系的认识发生了深刻变化ꎬ越来越多的地方政府把加强生态环境保护作为重要机遇和抓手ꎬ着力促进环境经济协调发展ꎬ但 重发展㊁轻保护 的理念在一些地方依然根深蒂固.尤其随着工业化㊁城镇化发展的提速ꎬ持续的开发建设使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间的矛盾愈发明显ꎬ即使一些具有丰厚生态家底的地区ꎬ也还未将 绿水青山 转化成对人口㊁物流㊁信息的吸引力和带动城市经济增长的 金山银山 .３ ３㊀制度体系仍需进一步健全
生态文明建设是一场涉及生产方式㊁生活方式㊁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的全方位变革ꎬ必须依靠建立严格的制度给予保障.党的十八大和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生态文明体制改革的总体部署安排ꎬ然而在具体推进过程中ꎬ由于缺乏配套政策ꎬ地方落实存在困难.部门之间存在政策孤岛ꎬ横向联动和系统性不强ꎬ未能有效发挥整体优势.此外ꎬ由于环境保护协同推进机制和责任体系尚未健全ꎬ横向和纵向压力传导机制不够顺畅ꎬ许多地区生态环境保护责任传导不到位ꎬ 党政同责 一岗双责 有待进一步强化.
３ ４㊀权益引导机制不尽完善
生态环境是重要的生产要素之一ꎬ绿水青山的保护及其生态价值和经济价值的实现需要建立保护环境有回报㊁损害环境损失更大的经济利益引导机制ꎬ以平衡不同区域㊁不同群体范围内的生态环境保护者与受益者间的利益关系.现阶段我国生态环保监管的行政手段较多ꎬ经济手段运用不足.目前环境经济政策包括生态补偿㊁财税优惠㊁环境税㊁排污权交易㊁环境信贷㊁环境责任保险等ꎬ多数政策尚处于探索或试点阶段ꎬ政策实施的结构安排㊁功能分工㊁后评估机制尚未形成ꎬ没有建立完备的利益引导机制体系.４㊀ 两山 理论的实现机制与政策建议
４ １㊀保护机制:保护绿水青山守好生态家底推进山水林田湖草系统保护修复ꎬ实施综合管理.贯彻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理念ꎬ加快推进生态保护修复.对重点生态功能区要进一步加强保护和管理ꎬ重点实施一批关系国家生态安全区域的生态修复工程.对自然保护区要强化监督管理ꎬ建成国家级和省级自然保护区天地一体化生态监测网络ꎬ加大对自然保护区禁止或限制进行生产活动的监管.对其他区域要实施生态系统综合管理ꎬ按照生命共同体系统保护修复的要求ꎬ把握各种污染物交互作用以及水气土跨界交互污染等客观规律ꎬ把治水㊁治土㊁治气与治山㊁治林㊁治田有机结合起来[９]ꎬ统筹自然资源保护监管㊁生态保护㊁污染防治ꎬ进行综合管理㊁统一监管和行政执法ꎬ实现要素综合㊁职能综合㊁手段综合.
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ꎬ着力解决突出环境问题.在２０１７年蓝天保卫战圆满收官基础上ꎬ研究制定第二阶段大气污染防治政策ꎬ以全国散乱污治理㊁督察检查㊁调控交通运输结构等为重点ꎬ推动产业结构由中低端向高端转型㊁货运由公路走向铁路ꎬ强化臭氧防治工作.研究启动实施净水行动ꎬ以贯彻落实«水污染防治法»和«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为主线ꎬ实施流域环境和近岸海域综合治理ꎻ以饮用水㊁黑臭水体等防治为重点ꎬ加大治理力度ꎻ强化长江经济带劣Ⅴ类水体治理ꎬ推动重要河口海湾综合整治㊁遏制蓝藻水华频发态势.加快推进土壤污染防治行动计划ꎬ建立土壤环境调查评估制度ꎬ逐步建立污染地块目录及开发利用负面清单ꎬ按不同用途明确管理措施ꎬ严控增量ꎬ管好存量ꎬ坚决守住影响农产品质量和人居环境安全的土壤环境质量底线.开展农村人居环境整治行动.
划定并严守 三线一单 ꎬ加强生态环境空间管控.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 生态功能保障基线㊁环境质量安全底线㊁自然资源利用上线 三大红线落实到国土空间ꎬ确立并守住生态环境保护和资源开发的 底板 和 天花板 [１０].按照 生态功能不降低㊁面积不减少㊁性质不改变 的原则ꎬ识别并划定生态空间ꎬ明确生态保护红线[１１]ꎬ优化经济发展布局ꎬ强化空间约束.遵循环境质量 只能更好㊁不能变差 的原则ꎬ确定环境质量底线ꎬ强化污染源排放强度约束ꎬ优化区域污染物排放管控.基于自然资源资产 保值增值 ㊁利用效率不断提高的原则ꎬ确定自然资源保护和开发利用要求.细化环境管控单元ꎬ从空间布局约束㊁污染物排放管控㊁环境风险防控㊁资源开发效率等方面提出优布局㊁调结构㊁控规模㊁保功能等调控策略及导向性的环境治理要求ꎬ制定区域㊁行业环境准入限制或禁止条件.
４ ２㊀转化机制:打通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的转化通道立足生态优势发展生态经济ꎬ实现绿色财富㊁绿色富国㊁绿色富民.对于生态环境本底较好的地区ꎬ提高生态产品产出效率ꎬ将绿水青山创造更多的具有经济价值的生态服务功能ꎬ如高品质饮用水㊁水产品㊁原材料食品等.河北塞罕坝机械林场三代造林人以保障京津生态安全为导向长期开展植树造林[１２]ꎬ绿色贡献了５０％的产业收入.探索 生态＋ 模式ꎬ发展
８８９
第６期秦昌波等: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理论实践政策机制研究㊀㊀㊀
以生态农林牧渔业㊁生态修复及采掘恢复等为主的绿色农业ꎬ以绿色旅游业㊁绿色餐饮业㊁绿色文化产业等为主的绿色服务业ꎬ推进农业和服务业转型升级.
两山 理论发源地 浙江省安吉县长期坚持 生态立县 战略ꎬ打造三产融合生态经济新形态ꎬ走出了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之路[１３].
发挥环保作用促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ꎬ引导培育绿色发展新动能.对于生态环境资源较匮乏的地区ꎬ通过以环境保护优化经济发展㊁引导产业布局㊁倒逼结构转型[１４].强化环境硬约束推动去除落后和过剩产能ꎬ严格环保能耗要求促进企业加快升级改造ꎬ推动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进入 第一象限 ꎬ实现 两山 的转化.把创新驱动作为发展基点ꎬ提升传统产业的绿色化水平.推动绿色低碳环保产业发展ꎬ推进绿色化与各领域创新深度融合发展.加快培育新技术㊁新产业㊁新业态ꎬ促进绿色制造和绿色产品供给ꎬ把绿色生态优势转化为新经济发展优势和吸引高端产业㊁人才的竞争力.浙江大力积极探索有本地特色的绿色发展㊁循环发展㊁低碳发展模式ꎬ让沉睡的山水资源日益显现出经济价值[１５].深圳市较早且坚定不移地推动经济结构优化和产业升级ꎬ高端企业和人才因为不断改善的环境质量和良好的产业创新环境落户深圳.
４ ３㊀责任机制:建立严格制度保护绿水青山落实地方各级党委㊁政府及其相关部门的生态环境保护责任.建立地方党委㊁政府及其相关部门的生态环境保护责任清单ꎬ做到 照单履责㊁照单追责 .贯彻落实生态文明建设目标评价考核办法ꎬ将资源消耗㊁环境损害㊁生态效益等体现生态文明建设状况的指标ꎬ纳入经济社会发展评价体系ꎬ大幅增加考核权重ꎬ强化指标约束.根据考核评价结果ꎬ对生态文明建设成绩突出的地区㊁单位和个人给予表彰奖励.开展环境保护督察ꎬ构建横向到部门㊁纵向到地方的环保督察机制ꎬ形成事前事中事后全链条全覆盖的环境监察体系ꎬ重点督察地方党委和政府及其相关部门环保不作为㊁乱作为的情况.安徽省旌德县探索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与ＧＤＰ综合考核的 一张表 和 一本账 等制度[１６]ꎬ以制度保障良好的生态环境质量.
落实企业环境治理主体责任.建立覆盖所有固定污染源的企业排放许可制度.全面推行排污许可ꎬ将污染物排放种类㊁浓度㊁总量㊁排放去向等纳入许可证管理范围ꎬ企业按排污许可证规定生产㊁排污.将排污许可制度有效衔接环评审批和总量控制ꎬ为排污收费㊁环境统计㊁排污权交易工作提供统一支撑.建立多层级的企业环境信用等级评价制度ꎬ完善社会信用体系建设ꎬ加快建立环境保护 守信激励㊁失信惩戒 长效机制ꎬ促进企业自觉履行环保法定义务和社会责任.推行环境警察ꎬ实行强制环境污染责任保险ꎬ加快建立健全环境法律责任体系和终身追究制度ꎬ使企业守法成为常态.
推动公众参与履行绿水青山保护责任.加强公众参与ꎬ建立有效渠道和合理机制ꎬ鼓励公众对政府环保工作㊁企业排污行为进行监督.扩大信息公开ꎬ政府部门公开大气㊁水㊁土壤等生态环境信息ꎬ排污单位公开环境信息以及建设项目环境影响评价等信息.完善环境公益诉讼.推行有奖举报ꎬ鼓励公众对生态环境破坏现象 随手拍 随手传 随手报 ꎬ支持公众和环保团体有序参与㊁有序保护㊁有序维权.健全公众舆论监督机制ꎬ引导新闻媒体ꎬ提升舆情引导能力.加强社会组织环保志愿者的能力培训和交流平台建设.
４ ４㊀核算机制:建立生态资产核算体系
建立生态资产核算体系.计量绿水青山生产能力ꎬ评估绿水青山价值ꎬ并与货币化指标体系一起综合评价社会的可持续发展程度ꎬ可以较为准确地分析和评价人与自然㊁环境与经济的关系.编制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ꎬ评估一个地区当期自然资源资产实物量和价值的变化ꎬ摸清某一时点上自然资源资产的 家底 ꎬ准确把握经济主体对自然资源资产的占有㊁使用㊁消耗恢复和增值活动情况ꎬ全面反映经济发展的资源环境代价和生态效益ꎬ从而为有效保护和永续利用自然资源提供信息基础㊁监测预警和决策支持ꎬ为环境与发展综合决策㊁领导干部自然资源资产离任审计㊁政府政绩评估考核㊁生态环境补偿等提供重要依据.２０１５年３月起ꎬ浙江省湖州市[１７]㊁贵州省[１８]㊁广东省深圳市[１９]㊁内蒙古自治区[２０]等地纷纷先行开展地市级㊁区域级的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的试编工作ꎬ为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编制工作的开展提供了有利基础.
继续推动绿色ＧＤＰ核算.金山银山从狭义上指经济增长或经济收入ꎬ对金山银山的追逐是经济社会前进的直接动力.绿色ＧＤＰ核算将资源耗减成本㊁环境退化成本㊁生态破坏成本以及污染治理成本从传统ＧＤＰ总值中扣除ꎬ把经济活动中的资源环境因素反映在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中ꎬ弥补传统ＧＤＰ核算中未能衡量自然资源消耗和生态环境破坏的缺陷.２０１５年原环境保护部重启绿色ＧＤＰ研究ꎬ开展环境成本核算与ＧＥＰ(生态系统生产总值)的核算.环境成本核算中ꎬ将环境退化成本从ＧＤＰ中扣除ꎬ将地方由于
９８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