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关系

被 管 理 一 方 的 主 体 性 被 弱 化 ，客 体 特 征 凸 出 来 ，只 是 法 律 关 系理论长期以来没有正视这一问题。
法人（包括私法人与公法人），在法律关系中充当主体，与
［３］参见倪正茂《法哲学经纬》１９９６年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 第１１５页．
（ 责任编辑： 郑义）
自然人一样具有人格力量，能独立享有权利并承担义务。可是
〔作者简介〕张艳红，女，湖南株洲人，怀化学院政法系（湖南怀化，４１８００８）。
７６
论法律关系主体的二重属性
律关系理论中，看不到法律关系主体自身也可以作为客体规 法人也是由自然人控制的，它的成立和解散完全由特定的自然
定，不仅自然人如此，法人也是如此，其中的原委主要是囿于民 人根据自身的目的来决定。如果说法人不具有客体的属性，而
管法律关系主体之间的平等关系仅仅体现在形式上，在马克思 来看待平等，最终都是不平等的，资本主义法治因为强调形
的批判下显得有点黯淡，但毕竟使法实现了由拘束人的自由向 式上的平等最终导致实质上的不平等，当我们努力实现实质
保障人的自由的转换。孟得斯鸠所期盼的生活，即“要享受自由 上的平等时，又会丧失形式上的不平等，甚至包括法治本身。
这样，人要争取平等理想就会破灭，法律关系主体的平等权也 了对人的神化，永葆人的真实性，并且，在公共的视域，只有共
就成了纸上的文字游戏。
同的意志才能发挥作用。
一个凝结了如此多的优点和暴露出如此多缺陷的法律理
当自然人与法人形成法律关系时，弱小的个体生命再也不
论，使人们既不能贸然地抛弃它，也不能漠视不见。因此，这一 会畏惧对方强势，当对方不给自己应有的尊重时，完全可以将
二重属性，把自然人和法人视作纯主体或者是纯客体都潜伏巨 又不能真正地忘掉“我”。一般而言，法官离“我”距离越远，就越
大的危险性。
接近客观性，司法独立并不仅仅是指法院或法官摆脱外来因素
法律关系是社会关系的一种特殊形式，自然人或法人以二 的干扰，也要求法院或法官克服“自我”或者“私我”的干扰，当
重属性参加与法律关系，对法律关系理论的发展具有重大意 然克服“我”也是有限度的，否则法官可由计算机来代替了，因
２００８ 年 ３ 月
文史博览（理论）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Ｖｉｓｉｏｎ （Ｔｈｅｏｒｙ）
Ｍａｒ ． ２００８
论法律关系主体的二重一个重要问题， 在西方法律经典作家的视角中， 法律关系主体与法律关系客体泾渭分明， 两
者之间有着极为严格的界线， 并不能相互转换， 从表面上看， 人在其中获得了崇高的价值， 对于反对奴役、高扬人权有重大的理论 意
二
等，现有的法律关系理论对这种复杂的关系群只是简单地以
“主体”来解说，很难把握这种关系群的实质。以当事人和法官
人的存在，在于具有生命，生命的客观性在于有机体，当生 关系为例，法官司的身份很特殊，本身可以与当事人之间毫无
命与精神紧密结合的时候，人的存在便有了意义。人所面对客 社会关系，因当事人的某种因素引起了诉讼，而依法形成法律
法知识局限。
是纯主体的话，自然人对其便无可奈何，法人还有什么价值？
３、法律关系理论对主体和客体认知不是纯客观性的，包含
在人与人的关系中，相互尊重对方是对自己的尊重，承认
有褒人贬物的情感因素，或者说浸透主体的自豪感，是高贵的 对方的法律关系主体地位，是防止自己被纯客体化的权利要
人用意志鲸吞自然物体。其中的隐患既有人与自然的对立，并 求，同时，又要视对方为客体，在与对方形成法律关系时，实现
优点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和平和公共的防御。”［２］在法律关系中，国家脱离了宗教纠缠，从
１、在人与物的关系上高扬了人。人成为一切活动的中心， 神的至高无上的地位还原为一个“人”，亲切地与自然人平等交
并与“物”或其他现象截然区分开来，还人以本性，人是万物的 往，国家的权威，就是人民的权威，国家富裕，就是人民富裕。
的话，就应该使每个人能够想什么就说什么；要保全自由的话，
２、对法律关系主体客体的理解过于简单化，不仅主体、客
也应该使每个人能够想什么就说什么。这个国家的公民可以说 体的范围过窄，而二者之间静止地对立着，并隐含着两不同品
或写一切法所没有明文禁止说禁止写的东西”［１］，被贯穿到具 质的评价，从而容易导致人不能客观地看待自己和其他事物。
已经表现出来，孟得斯鸠曾对专制社会作过如此批判：在专制 裁判。
国家里，人人都是平等的，因为人人都是奴隶 ［３］。一旦有自然人
总之，只有理解法律关系主体的二重属性，才能真正理解法
脱离了主体性，成为纯客体的事物，所有的自然人，也就会免不 律关系，许多不能说清或勉强解说问题，就会得到圆满的回答。
了纯客体化。
２、在人与人的关系上突出了平等权利，平权理论是资产阶 地融入在其中。
级反封建的重要武器。平等法律原则的确立是资产阶级立法的
法律关系理论的确立，改变了人自身，并且培养出许多促
重要成果，也是对以往不平等的特权制度的一次大破坏。以往旧 进社会制度发展的芽床，加快了人类现代化的进程。不过法律
的特权等级制度充满着剥削与被剥削、压迫与被压迫、奴役与被 关系理论仍然存在着不足和缺陷，其中有事物自身的原因，也
主体，其他事物是人控制和利用的对象，是为人服务的，用于满
４、加强了对法律关系主体权利的保护，尤其是在保护财产
足人的需求。当某物为法律关系主体权利的目标时，该物就立 权方面贡献甚大，在法律关系理论结构里，没有一点毫言壮语，
刻获得一种新的意义。没有人的存在，就没有法律关系。
便将“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一资产阶级的核心原则精妙
义。然而这种理论， 远远落后于哲学上的认识。法学理论对主、客体关系的凝固， 使其在社会实践中能够较简洁地表现。但由于没有
完整地反映事物的真实而存在缺陷， 对法律关系主体二重属性的理解， 有利于法律关系理论的完善。
〔关键词〕法律关系； 主体； 客体
中图分类号： Ｄ９０－ ０５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６７２－ ８６５３（ ２００８） ０３－ ００７６－ ０２
形成自然对人的报复，也有形式上的平权必然因其实质上的差 自己的意图，在精神上胜出他，超越他，自己的权利才能充分得
异而导致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畸形发展，虽然不能说由此必然地 到展现和满足。
使人神化，但毕竟还是为个人崇拜提供了某种养护的环境。一
这样的理论构造，既保证了原有理论的先进性，又克服原
旦个人崇拜的社会心理形成，新的不平等社会结构就会出现， 有理论的缺陷；既突出人的主体性地位，使人免遭奴役，又限制
义，既能将自然人、法人同纯客体的事物严格区分来，又能真实 而一个真正的法官是主、客体二重属性决定的，如果法官枉法
地反映法律关系的现象和本质。
裁判，其二元属性便分裂了，要么变成了一个纯主体，招来不服
将自然人视作法律关系的纯客体，其道德问题在奴隶社会 裁判的当事人的愤恨，要么变成了一个纯客体，不再有人请求
７７
体的法律文件中。现代西方民主国家都本着这种法律精神，创 在哲学知识的殿堂里，人是社会实践的主体，同时，又是与生命
制了一系列充满活力的政治文明制度和法律制度，并成为许多 相关的有机体与精神结合的产物，既能够被认识和评价，也能
后发展中国家政治文明建设和法治建设仿效的模式。
够为同类提供服务，甚至被驱使，因而也是一种客体。但是在法
在某些部门法法律关系中，自然人和法人的二重性已很
〔注 释〕
明 显 地 暴 露 出 来 ，例 如 在 行 政 法 律 关 系 中 ，一 直 强 调 法 律 关
［１］孟得斯鸠《论法的精神》上册．商务印书馆．１９６１年出版，第３２２页．
系主体一方的行政机关具有管理性的单方面行使管理权时，
［２］霍布斯《利维坦》，１９８８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第９８页．
个体生命和社会对他的支持和尊重，从而获得主体性，这就意 出不利的判决，又会发生道德上困惑。唯有对当事人作出二元
味着将其他个性生命和社会视作客体并不产生道德或法律上 属性的理解，那么该判决才有公正性，又不失人性味。反之，法
的阻碍。所以无论是自然人还是法人都应具有主体和客体的 官也具有双重属性，法官在执行如务时应努力地忘掉“我”，而
３、在人与国家的关系上，认可了“人民主权”或“主权在民”
一
的理念，为人民建立国家，决定国家大事，管理国家事务，设置了
一个阀门。国家“是一个人格，一大群人通过相互的约定，使他们
法律关系的理论，在２０世纪虽有发展，但是总体变化不大， 自己每一个人都成为这个人格的一切行动的主人，为的是当他
可以说处于定格阶段。学术界较普遍地能够认同这种理论。其 认为适当的时候，可以使用他们大家的力量和工具来谋求他们的
理论必须得到发展，其发展的方向，一是理论要随着社会的变 对方视作被征服的客体。当强大的对方意识到自身也具有客
化而变化，做到与客观规律保持一致，二是从部门法的视窗中 体属性时，作恶的意图就会有所收敛。
跳跃出来，用哲学的睿智来建构它。
诉讼法律关系的参与人数量最多，有当事人双方、第三人、
法官、检察官、勘验人员、翻译人员、证人、律师或其他公民等
体世界既有自然界，也包括同类。人要通过有组织的社会来生 关系。法官在知识所及的范围内进行公正的判决或裁定，若是
存。个体的生命为满足生物的和精神的目的，实现最大的幸福， 法官把当事人视作纯主体，那么作出某当事人不利的判决就会
仅仅由自然物提供的基础还不具有完整性，必然地还需要其他 产生逻辑上的障碍，若是把当事人视作纯客体，对某当事人作
奴役的不和谐现象，一类人把另一类人当作纯粹的客体来支配， 有人们认识上的原因，最明显方面有：
法成为一种拘束人的自由工具，法律关系理论对主体之间关系
１、主体平等权利的确立，原本只是一种观念，事务本身的
建构受到资产阶级平等思想的熏陶，而回复到“自然法”状态。尽 多样性和复杂性，决定世界必然存在着差别。因而无论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