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代散乐与酒礼文化

辽 代散 乐与 酒礼 文 化
祝 波
贵阳 ５ ００ ） ５０ １ （ 州师范 大学 音 乐 学院 ， 州 贵 贵
摘 要 ： 我国历史上 ， 在 不论 是在 宫廷宴会还是 民间宴饮 ， 音乐和酒 常常都 是如影相随。辽代是公元 １ ０至 １ ２世纪 契丹族在 我 国北 方 草原上建立 的国家， 其音乐歌舞繁 盛， 特别是散乐 既继承 了汉 民族传统 ， 又保持 了本 民族 的特色 。辽 代不仅 继承 了我 国古代 “ 乐 宴
的记载 是 完 全 相 符 的。 这 些 乐 舞 壁 画 与 宴 饮 画 面 的
戏剧 因素。如 北宋李如圭首创 的 《 法》 酒令 ，就 汉 含有大量戏剧 因素。此令设十 个汉 官 ：丞相 、御 史
大 夫 、列 卿 、京 兆尹 、 丞 相 司直 、 司 隶校 尉 、侍 中、 中书令 、酒 泉 太 守 、协 律 都 尉 。座 中 宾 主 在 行 令 之 初 ，各 拈 一 纸 卷 ，根 据 纸 卷 所 写 各 扮 一 官 。 拈 得 “ 司隶 校 尉 ” 卷 的 ，负 责 弹 劾 犯 官。 拈 得 其 它卷 的 ， 都 缄 口不言 。 如 果被 弹 劾 的 “ 书 令 ” 或 “ 泉 太 中 酒 守” ，那 么 “ 书 令 ” 和 “ 泉 太 守 ” 各 自 因 犯 中 酒
宴或官方举 行的大型宴会 ，历代 基本上是沿 用 《 周
礼》 的歌乐形式 （ 有例外 的，如隋唐时期 多用西 也 域 胡乐 胡 舞 侑 酒 ） 以 乡饮 酒 为 例 ，乐 工 入 而 升 堂 。 后 ，歌 《 鹿鸣》 《 、 四牡》 《 、 皇皇者华》 ；然后再吹
笙的乐工在堂下奏 《 南陔》 《 、 白华》 《 、 华黍》 等
叶山瑞云 见 ，始 行 此仪 。天庆 元 年 ，天雨毅 ，谢 宣谕
上建立的国家。它们不仅 继承 了我国古代 “ 宴乐一
体 ” 的传 统 ，更 是 将 这 一 传 统 习 俗 得 到 充 分 发 展 。 辽 代建 国后 ，继 承 了后 晋 所 代 表 的 汉 民族 雅 乐 、燕 乐 、散 乐等 乐 舞体 系 ，继承 了我 国传 统 的礼 乐 制 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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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抵。 曲宴宋 国使 乐次 ：酒一 行 ，譬 篥起 ，歌。 ”“ 酒二行 ，歌 。 酒 三 行 ，歌 ，手 伎 入 。 酒 四行 ，琵 琶
独 弹 。饼 、茶 、致 语 。食 入 ，杂 剧 进 。 酒 五 行 ，阙。
给刘 禹 锡。唐 以 来 饮 宴 多 备 乐 ，至 宋 相 沿成 习 ，宋
酒 与 音 乐 ， 自古 以来 就 结 下 了不 解 之 缘 ，这 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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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 关 系 ，早 在 它 们 诞 生 之 初 就 被 人 为 地 决 定 了。
祖的 《 大风 歌》 、唐玄 宗 的 《 霓裳 羽 衣 舞》 、琴 曲 《 阳关 三叠》 等 名 曲即是 如此 。
在 我 国历 史 上 ，不 论 在 宫廷 宴 会 还 是 土 大 夫 宴 饮 ，音 乐和 酒 常 常 都 是 如 影 相 随 ，音 乐 的 作 用是 助 兴 ，是作 为 一种 侑 酒 的 形 式 而 存 在 。 封 建 时 代 的 国
的记载是很普遍的 ，不论是祭祀仪、朝贺仪还是节 目
仪式都 是音乐文 化与酒文化 的交叉组合 。
据以上所载 ，在辽 宫廷 的皇帝生辰 乐次和 曲宴 宋国使宴会 中，主要是 以散乐的形式来侑 酒的，其 中杂剧是 其重要形式之一。有研 究表明 ：在 杂剧 的 形成过程 中，酒令 曾起过某 种作 用；同时 ，酒令 吸 收包括 杂 剧 在 内 的戏 剧 营 养 ，从 内容 到形 式 也 更 加 丰富多彩 ，酒宴之上行令劝酒 的习俗 始于唐代 ，后
酒礼进 盏与酒令
辽 代宫 廷 一 般 宴 饮 场 合 均 使 用大 乐 、国 乐 和 散 乐 。特别 是 辽代散 乐 ，据 《 辽史 ・ 乐志 》 载 ： “ 之 今 散 乐 ，俳 优 、歌 舞杂 进 ，往 往 汉 乐府 之 遗 声 。 ”散 乐
宴 ，皆如皇太后生辰仪。 整篇 《 ” 礼志》 中关于酒礼
是 ，以音乐特别是散 乐和 酒来使 日常庆典或祭祀活 动礼 仪 程序 化 ，却 是 当 时社 会 的 一 般 情 形 。宋 ・孟 元老 《 东京梦华录》记载 ：“（ 六月 ）二十四 日，州 西 灌 口二 郎生 日，最 为 繁 盛 。庙 在 万胜 门外 一 里 许 ，
敕赐 神 保 观 。 二十 三 日，御 前 献 送 后 苑 作 与 书 艺 局 等赴 制 造 戏 玩 ，如 球 杖 、 弹 弓、 弋 射 之 具 ，鞍 辔 、 衔勒 、樊 笼 之 类 ，悉 皆精 巧 ，作 乐 迎 引 至 庙 ，于殿
相配合的是辽代 宫廷礼仪宴会上的严格 的酒礼安排。
如 “ 皇帝 生辰 乐 次 ：酒 一 行 ，譬 篥 起 ，歌 。 酒 二 行 ，
彩缤纷的酒令。《 宋史》 辽史》 金史》 元史》 、《 、《 、《
的音 乐志 ，都有 帝 王 百 官会 宴 、 用杂 剧 侑 酒 的记 载 。
歌 ，手伎 入。酒 三 行，琵 琶独 弹 ，饼、茶、致 语。 食入 ，杂剧进。酒 四行 ，缺。酒 五行 ，笙独吹 ，鼓 笛 进 。 酒 六 行 ，筝 独 弹 ，筑 球 。 酒 七 行 ，歌 曲破 ，
曲；接着 堂上歌 《 鱼丽》 …… 笙奏 《 蘩》 和 之 ： 采 唱 《 卷耳》 ，笙奏 《 采萍》 合之。ｌ ＿ 可见 中国古代就
有以歌 乐侑酒 的 习俗。到 了唐代 ，这 种 习俗 更 盛 ， 且与唐代诗歌繁荣与普及相一致 ，据孟柴 《 本事诗》 记 载 ，唐 李 司 空 仰 慕 刘 禹锡 的 高 名 ，经 常 邀 请 他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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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 的酒礼文化传统 ， 更是将这一传统 习俗发展 到 了极致。
文 献 标 识 码 ： Ａ 文 章 编 号 ：６ １４ ４ ２ １ ） １０ １ — ５ １７ —４ Ｘ（０ Ｉ ０－０ ４ ０
关 键 词 ： 代 ； 乐 ； 礼 文 化 辽 散 酒 中 图 分 类 号 ：６ ０ Ｊ０— ５
历 代 沿袭 这 一 习俗 ，并 且 不 断丰 富发 展 ，形 成 了五
包括歌舞、杂技、百戏 、角抵、杂剧等 形式 ，因形 式 多样 、乐 队配 置 简 单 、使 用 范 围 广 泛 ，是 辽 代 民 间、宫廷最常见的音乐形式。《 辽史》载 “ 正月朔 日
朝 贺 ，用宫 廷 雅 乐 ；文 会 ， 用大 乐 ；曲破 后 ，用 散 乐 ，角抵终 之 。是 夜 ，皇 帝燕 饮 ，用 国 乐。 而与 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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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中饮 酒 ，喝 到 高 兴 的时 候 ，就 令 歌 妓 出来 歌 舞 助
兴。刘禹锡乘兴赋诗一首 ：“鬓髻梳头宫样妆 ，春风
曲 杜 韦 娘 。 司 空 见 惯 浑 闲 事 ，断 尽 江 南 刺 史 肠 。 ＿李 司 空读 后 大 喜 ，当 即 把 那 个 歌 妓 慷 慨 赠 送 ”２
古 人祭 祀 天 地 祖 先 ，举 行 盛 大 宴 会 ，都 离 不 开 酒 ，
也都离不开音乐。《 周礼 ・ 官》 载 ： “ 春 乃分乐而序 之 ，以祭 、 以享 、 以祀 。 乃 奏 黄 钟 ，歌 大 吕 ，舞 云
门 ，以祀 天 神 ；乃 奏 大 簇 ，歌 应 钟 ，舞 成 池 ， 以 祭 地祗 ：乃奏 姑 洗 ，歌 南 吕 ，舞大卷 ，以祀 四望 ；乃 奏 蕤 宾 ，歌 黄 钟 ，舞 大 夏 ，以祭 山川 ；乃 奏 夷 则 ，歌 小 吕 ，舞 大 夏 ， 以 享 先 妣 ；乃 奏 无 射 ，歌 夹 钟 ，舞 大武 ，以享先 祖 。 ”所 有 的 祭 祀宴 享 活 动 ，在 载 歌 载 舞 的同 时 ，都 要 饮 酒 ，而 且 饮 酒 是贯 穿 整 个 祭 祀 宴 享之 中的一 种 颇 为 重 要 的 活 动 ，是 向 天地 鬼 神 和 列 祖 列 宗表 示敬 意 的 一 种 方 式 。 有 时候 ，酒 又 是 音 乐 的催 生婆 ，它 能 激 发 人 们 的 创 作 热 情 ，使 人 们 在 酒
陈玉阳 《 义犬杂剧》 中，就有 “ 闻得初到弋阳戏子 ， 杂剧颇 新 ，唤 来 侑 下 一 觞 何 如 的宾 白。 Ｌ 于 酒令 ” 由 和 杂剧 同 样 具 有 嘲 谑 的性 质 ，它 们 长 期 在 一 起 行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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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大学学报 ・ 艺术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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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２ ５卷
劝 觞 ，所 以在 潜 移 默 化 之 中 ，酒令 也 常 常 杂 有 若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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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２ ５卷第 １ ・０ １年 ３月 期 ２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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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大学学报 ・ 术版 Ｊ ＵＲ Ａ ＦＧ Ｔ Ｏ Ｎ Ｖ Ｒ ＴＹ Ａ ｔ Ｅ ｉ ｉ ｎ 艺 ０ Ｎ Ｌ ０ Ｕ ＺＨ Ｕ Ｕ Ｉ Ｅ ＳＩ － ｒ ｄ ｔ 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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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 《 辽史 ・ 礼志一》 载 ： “ 太宗克晋 ，稍用汉礼 ” ， 同时也 保 持 了本 民族 独 特 的 音 乐 文 化 ，在 礼 乐 文 化
方 面 ，形成 了 “ 有礼就 有乐 ，有 乐 就 有 酒 ” 的 局 面 ， 真 正形成 了礼乐 文化 与酒 文化 的统 一。
后 ，赵王 进 酒 ，教 坊 动 乐 ， 臣僚 酒 一 行 。礼 毕 ，奏 事 。 Ｌ在冬 至朝贺仪 中： “ ”５ 三进 酒 ，行 茶 ，教 坊致 语 ， 行觳镨 ，大 馔 ，七进 酒 。 曲破 ，臣僚 起 ，御 林 出，谢
前露台上设乐棚。教 坊，均容 直作乐 ，更互杂剧旋 舞 。太 官 局供食 ，连 夜 二十 四盏 ，各 有节次 。 ［ ”６ 同样，宫廷仪 式也是散乐与酒礼进盏 的相配合。 《 辽史 ・ 礼志四》在宋使见皇帝仪 中： “ 殿上酒三行 ， 行茶 、行肴 、行锘。酒五行 ，候 曲终 ，揖廊 下从 人起 ， 殳 赞拜 ，称 ‘ 万岁 ’ ”５在贺祥瑞 仪 中 ：“ 统六年 ，木 。ｌ 乾
比 ，无论在 制 度 还 是 规 模 方 面 都 有 悬殊 的 差 别 。但
《 柘枝舞》 ，会客必舞 《 柘枝》 ，每舞必尽 日，时谓之 ‘ 柘枝颠 ’ 。今凤翔有 一老尼 ，犹是菜公 时柘枝 妓 ， 云 ‘ 当时 《 柘枝》 尚有数十遍 ，今 日所舞 《 柘枝》 ， 比当时十不得二三 ’ 。老尼 尚能歌其曲，好事者往往 传之。 甚至更佐以乐色百戏 ，金盈之 《 ” 新编醉翁 谈 录》 卷八 “ 康巷 陌记 潘琼 儿家 繁盛 ”条 ：“ 琼 平 潘 儿字琢玉 ，居南 曲中，积资万计 ……潘一见其 才华
的作用下创作 出亘古名曲。荆轲 的 《 易水歌》 、汉高
收稿 日期 ：０ １—０ ２１ ｌ一２ ６
作者简 介： 祝
波（ ９ ３ ， ， １７ 一） 男 湖北京山人 ， 贵州师范大学音乐学院讲师。主要从事 中西方音乐史 、 美学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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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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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
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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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代散乐与酒礼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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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六行 ，笙独吹 ，合 《 曲》 法 。酒七行 ，筝独弹。酒 八 行 ，歌 ，击架 乐。 酒九 行 ，歌 ，角抵 。 Ｌ 等 。 《 ”５ 辽
沈括 《 梦溪 笔谈 》卷 五 “ 记皇帝生辰乐次和 曲宴 宋国使乐次 ，与 《 宋
史・ 乐志》 等书所记北宋宫廷每春秋 圣节三大宴上 进 盏仪 式 的程 序 非 常 相 似 。 固 然 ，皇 室 庆 典 活 动 或 宗教礼 仪活 动 用 乐 与 一 般 地 方 官吏 乃至 民 间社 会 相
之美 ，开华宴 ，设 盛馔 以待 之……盏次 ，皆有 乐色 百戏 佐 之 。 ｌ 都 可 以 说 明 自古 以来 “ 酒 不 成 宴 ， ”４ 无 无宴不用乐” 的情形 ，并且 除用歌舞外 ，有 的还 以 百戏 侑 酒 ，当 时不 论 是 皇 宫 贵 族 还 是 乡村 富 豪 ，以
歌 舞 百戏 侑酒 已是 一种 时 尚。 辽代 是公 元 １ ０至 ｌ ２世纪 契丹 族在 我 国北方 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