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冬讲座:写实油画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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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冬讲座:写实油画的魅力
(几年前,曾经在天津美术馆做过一场面对非专业普通参观者的公益讲座,下面是根据录音整理出来的主要内容)
今天我们谈一谈写实油画的魅力。

在卢浮宫蒙娜丽莎像前有非常多的观众在看这张画,很多人在拍照,我觉得这张图就能说明我们今天讲座的主题:
写实油画的魅力。

我们先从这幅画开始,这是19世纪法国新古典主义的大师达维特所画。

他画的是一个历史故事,在古希腊后期马其顿帝国征服了希腊,国王亚历山大是一个希腊文化的信徒,他的老师是亚里士多德,就是画中旁边裸体戴着头盔这位。

在这个时期,希腊的绘画经历从克里特岛一直到希腊化时代经历了好几百年的发展,已经能够非常写实了。

这个时候有一位了不起的写实画家
叫阿佩莱丝,就是头上绑一个带子坐在画前面的那个人,他当时是最优秀的写实画家,他有一项发现,他可以利用光线把真实的明暗关系表现出来,所以后来把表现真实空间和明暗的传统叫做“阿佩莱丝遗产”。

正是这位画家被君王所欣赏,有一次就请他宫里为他的爱妃画一张相,当然画家是很高兴的,到了宫里之后,亚历山大让他的王妃脱掉衣服,她不仅拥有美丽的脸,她是完美的,整个身体都是非常美丽的。

在王妃缓缓脱掉衣服之后,可能一瞬间这位画家爱上了眼前的模特,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我们讲这个故事,首先说明一点,写实传统从古希腊就开始了,其次要讲的是,它的魅力到底在哪里,一个君王像我们今天的所有普通观众一样对写实的绘画是无比欣赏和敬重的,对具有写实能力的大师另眼相看,那一刻亚历山大看出了这位画家爱上了他的王妃,画家是很危险的,你可能会说是模特的美吸引了画家,不止是这样,这里面有好几层的意思,包括亚历山大对其王妃的欣赏和对画家的敬佩,被绘画写实的魔力所吸引。

还有一个希腊的神话故事,塞浦路斯国王,当年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雕刻大师,他对工匠们雕刻技艺是不满意的,他要亲手做一个最完美的女人体的雕像,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努力,像终于完成了。

在完成的那一刻,塞浦路斯国王爱上了自己的作品。

他渴望作品获得生命,可是需要神灵的帮助才行,神灵点拨石像才能赋予生命,就像我们今天讲的开光一样,谁给这个
雕塑开光呢?是爱神维纳斯,顷刻间,这个雕像活了!走下工作台。

这有点像我们现在的画家,我们画家为什么还对写实艺术有这样大的吸引力,这个魅力来自哪里呢,我们似乎能够完成一个眼前不可能实现的奇迹,就是让真实重新获得生命,塞浦路斯国王的故事我觉得有点像我们今天所有仍然对写实技艺无比热爱的画家。

咱们再找一个例子,在中国古代同样有个写实的开端,就是秦始皇时代的兵马俑,非常写实。

每当看到这些作品的时候,我都有一点遗憾,中国的写实艺术一直没有发展起来,没有形成主流,作为暗流它一直都存在,在为宫廷服务、为皇帝、王后画像的工匠当中这个手艺一直都在,特别是南宋以后,中国成为了文人画的天下,中国可能书画同源,最后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不是这样写实的路,可是我觉得有一个启示在,就是中国人有可能在机缘巧合的时候,接续这个被遗忘的传统。

西方人在文艺复兴时代,特别是16世纪,是大师辈出的时代,复兴了古希腊、古罗马的文化传统,也包括写实艺术,又重新回到了这些了不起的大师的手里。

在文艺复兴前期有一位雕塑家多纳泰罗,他是和乔托差不多同时代的一位雕塑家。

多纳泰罗他做了一个秃子头,是为当时一个歌剧院的赞助人做的一些像,这个秃子头他认为是做得最好
的,他几乎就感觉到这个真实的人出现在他眼前,他有一次发了疯似的摇晃眼前的雕像,有点像塞浦路斯国王皮格玛尼瓮,我觉得这些人都在不同的时间段里让皮格玛尼瓮的灵魂不停的转世一样,也转世到多纳泰罗身上,他晃动这个秃子头大喊着说,“你说话啊。

”他要让这个雕塑开口讲话。

达芬奇,他的作品我们就不多说了,有《最后的晚餐》、《蒙娜丽莎》等等。

达芬奇也有这样的能力,如果说我们今天看历史上最伟大的一位画家,你仍然可以说是达芬奇。

到现在随着
年龄的增长,对他理解的越来越多,我觉得越来越喜爱这位大师,也觉得我们今天所具有的这种写实能力似乎不可企及,接近似乎都非常困难,那是什么东西呢?似乎是一种神灵的力量。

这件作品的原作保存在美国,叫基尼福拉·德·本奇,我觉得它甚至超越了蒙娜丽莎的水平。

它更复杂,里面能够解读的人性的内容可能更多一些,比如这里说到写实绘画到底说得是什么呢,能解读什么呢,怎么才是深刻的呢?似乎达芬奇的作品给出了答案,你不妨做横向的比较。

一张空洞的、甜美的脸和这个不是很美丽但是真实、深刻,在这样一张脸的背后我们能看到故事。

它不单是一个简单的功能,简单的服务于某些权利、某些集团利益,不光是这样一个功能,可能艺术家更重要的是实现自己、完成自己。

以前的艺术家是幸运的,他们可以在教堂里,在公共的场合为更多的人服务。

对比今天画家的处境,这个时代确实过去了,特别是写实的画家,我们不可能像古代的艺术家那样,让他们的作品与更多的观众见面,这个变得越来越困难,那么今天的大艺术家类似于米开朗琪罗、拉斐尔、达芬奇这样的人物是谁呢?这个接力棒交给了另外一些人,另外的一些艺术大师,可能是电影大师,也许今天的斯皮尔伯格、黒泽明,类似于这样的艺术家,他们可以通过他们的电影让更多的人受益。

今天的写实绘画在全世界变得很边缘了,也许中国除外,我们中国的写实画家,特别是中国的写实油画家真的很幸运,我们今天有这么大的受众群在中国,这么多的写实油画家队伍在中国,我觉得这现象很奇怪也很幸运。

为什么这些艺术家能够在600年的传统当中一直被我们热爱,就像刚才我们看到的第一张图片,我经常感受到在很多大的美术馆里头,就是这些古典大师的作品面前,古典大师的不朽名
作前边,人是最多的。

蓬皮杜总是人比较少的,总是稀稀拉拉的一些人,但是在卢浮宫那里经常是排起长队。

这也说明了一个这样的问题,写实绘画古典的艺术确实创造了某一种永恒,我猜测,它可能更接近人类最原初的最基本的一种审美欲求,这种审美欲求从童年就开始了。

现代的艺术或者说抽象的艺术需要更多的知识上的准备,更多的审美上的提升,才能去接近它。

这是17世纪一位意大利的画家,叫卡拉瓦乔,这张画非常可惜,在德累斯顿大轰炸时候被苏联红军炸成了粉末,只有这样
的黑白照片还存在,这是一张伟大的作品,画的是福音书的作者,叫做圣马太,圣马太被他画成了一个两脚都是泥巴的农夫,而且那秃头的程度和我差不多。

就像一个粗俗的民间汉子一样的,老文盲一样的,他能写福音书吗?他能够把基督伟大的故事记录下来吗?那么不要紧,旁边有一个很生动活泼,活泼可爱的天使在,这只天使手把手地指导着他的老手在写东西,他把福音书的作者画成了一个农夫。

教皇是不接受的,说你不能这样侮辱一位福音书的伟大作者,他应该是先知的等级,他应该是聪慧无比的,他是伟大高超的不是我们常人,这样画一位福音书的作者是不能接受的,然后,迫于权利的压迫,他把这张画重新画了,人家给钱就得重画,他重新画了张让教会满意的圣马太,后画的那张圣马太我是不喜欢的,这位卡拉瓦乔自己也是不喜欢的,但是很好的交了活。

我觉得今天我们写实画家同样面对这样的问题。

这张画谁留下了呢,美术史留下来了。

当然美术史也没有真的留下来,被苏联红军给毁掉了,这张照片留下来了,它仍然能够说明这样的问题。

还有,我觉的最最奇怪的一点,你们知道吗?大伙可能一定知道,圣经产生在什么时代?现在是2013年,那么圣经就2000多年对吧,那么,应该是2000年千留下来的,正好是用耶稣来记年的嘛,那个时期想象一下2000多年前的以色列人穿什么衣服,这位门徒应该是什么样的穿着打扮?肯定不是这样一个,这个形象形象显然是一个意大利农民。

什么时候的意大利农民呢,显然是17世纪的。

这对吗?他还原了历史吗?他没有还原历史,完全是今天类似于“后现代”的画风,就像今天让我画一个圣经的故事,圣经里的人穿着皮夹克,穿着皮鞋,身边都是什么手机塑料的东西。

其实是可以的,卡拉瓦乔就类似于这样的画家。

把圣经的故事画到了17世纪,可是谁也没提出异议。

我们今
天看以为是古代,这不是古人吗?不对。

你要还原到17世纪,他画了一个17世纪的当代人。

他很了不起,这张画具有现代主义的色彩,如果从这个意义上讲他已经超越了时代了。

人性当然是要超越时代的,所以这些古典主义的大师都具有这样的洞察力,同时有这样的勇气。

更伟大的一张画,对圣经最强有力的诠释。

《多马的怀疑》,多马也是十二门徒之一,耶稣被钉上了十字架,死了,真的死了吗?几天以后耶稣复活了。

离开了那个墓穴,重新获得了生命。

耶稣是不死的,又回到了他的门徒当中。

门徒说这是我们的老师吗?有一位多马是最多疑的。

他说不对。

你肯定不是我们的导师,你肯定不是基督。

他说,我看看你那个伤口,钉在十字架的时候,被罗马士兵用长矛戳了他的右肋,我看看你的右肋有没有这个伤口。

那么卡拉瓦乔怎么去画这个伤口呢?一只刚干完粗活,指甲盖里都是泥土的脏手戳到了伤口的深处!
他太有力量了,如果写实绘画选最有力量的一张画,我愿意说就是这一张画。

它比今天我们能想到的任何对圣经的解释,对圣经教义的解释都更有力量。

同时可能也讲到了耶稣的伟大,耶稣牺牲的所以有意义。

他又把这三个门徒画成了当时的意大利农民,而且这意大利农民的指甲盖里是黑的,能看清楚吗?这手指能看的见,周围一圈的黑泥对吧,没消毒就往伤口里戳,那可以吗?今天这样的作品已经不再是绘画的任务了,可能是电影,电影会更好的完成它。

但是,我觉得有一点是不一样的,电影可能是视听综合的艺术,在时间当中完成。

绘画不是瞬间的,它挂在那里,可以长时间的欣赏它看她。

它可能更具有永恒感。

写实绘画和其他影像艺术之间的最大区别就是这一点,绘画不是瞬间的。

它是具有时间的永恒感的。

同时画这样一张画,它不是像我们照相机多少分之一秒“啪”就完了。

它是画家在时间当中完成的,从构思到构图,到完成这张画可能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

所以这个时间本身积累在这张画面当中,他不是那个简单的一帧,几分之一秒,千分之一秒能够完成的。

影像作品和绘画作品所具有的时间的量,或者叫时间的能量是很不一样的。

这是17世纪荷兰的伟大画家叫伦勃朗,伦勃朗画的自画像。

他因为《夜巡》这张画呢使得他没有订件儿了,《夜巡》的故事大伙儿都知道,他后来变得穷困潦倒,老婆病死了,儿子体弱多病,也死了,他的情人后来也死了。

非常孤独的一位老人。

后来呢,对于《圣经》越来越着迷,于是,就只看那一本书,只画圣经故事圣经人物。

这张画叫《扮成使徒保罗的自画像》,他把自己画成了使徒保罗,这画是没有人买的,谁买一
张老脸挂家里呢,他自己很认真的完成了自己的自画像,很认真的看这张老脸怎么继续变老,他把人性的深刻把时间的痕迹画出来了,我觉得他非常的伟大。

很好的完成了这样的任务。

从在油画的技法上呢,伦勃朗也发展了一步。

这是十七世纪法兰德斯(比利时)画家鲁本斯画的他的小女儿,很漂亮可爱的一张脸,红扑扑的,让人可以感觉到他的温度并且有光泽,双眼十分的水灵。

在看局部的时候,他不过还是颜料、笔触、颜色的厚堆、薄画、透明、半透明等等一系列的技法。

他是很具有绘画感的,他并不是真实的重现了眼前的现实。

我们现在来探讨一个问题,真实能够重现么?他真的不能实现,真实永在彼岸,所以才有皮科马尼翁的故事,才希望他是真实的。

有很多的美学家和研究视觉心理的学者去研究这个问题:为什么能够写实,为什么能够再现,确实能够再现真实么,那不过是一个不断接近真实的“近似值”,真实永在彼岸的。

这也是我们的画家在拼命努力的一个最基本的动力,我们要重现真实。

在重现真实的过程中出现了很多的道路,同样是写实画家有不同的风格。

十七世纪一位西班牙画家。

画的《教皇因诺森十世》的画像。

西班牙出现了一位叫做委拉斯贵支的伟大画家,也是为飞利浦四世的宫廷服务的画家。

他是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写实油画家。

后来的马奈十九世纪印象派的一位大师,也是他的崇拜者,他说:委拉斯贵支是画家里的画家,这句话在现在看来也是非常公允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画家中出现了委拉斯贵支,其
他人就等于不会画画,就他一位是画家,他是最伟大的。

他画的教皇,连教皇自己都害怕了,教皇说你画的太像了,是不是过分像了,他的幕僚突然间在门缝里看到这幅画,一阵的心惊肉跳,以为就是教皇坐在那里看着他,他可能把教皇的内心世界的狠毒、权利欲等等这些负面的东西都表现出来了。

这张脸不过就是很粗糙的画布很狂放的笔触但是却在背后抓住了灵魂,这是写实油画中伟大的作品。

这幅画《宫娥》也是很超前的,在以前谁能把眼前一走而过的一群人表现在大的空间里,这样真实的重现。

现在分析起来,这幅画无论在哪个角度去看,从审美的开拓、题材的开拓、构图的革命、光线运用的革命,等等方面,都是空前绝后的。

这是画的他自己在大画架子旁边,正在画画的是委拉斯贵支本人,在镜子里又反映出另一个空间好像是在给菲利飞普四世和他的王妃画像。

然后,又出现了第三个空间,这第三个空间是一个大臣在走廊里走过来,后面有很亮的光线,主体是玛格丽特小公主被一些宫女和玩伴簇拥着,一群人好像突然间出现在眼前,来到了画面当中,这么一个瞬间。

非常真实,看着这幅画我们似乎回到了那个时代,时空都交错了,我们好像穿越到了西班牙宫廷之中看到这一幕。

十九世纪有些画家开始借助摄影术,借助照片。

法国出现了自然主义。

这张画是勒帕热的《剁草》。

前不久还在上海展览,他有某种美是珍贵的,他很悦目,同时能看到劳动的真实,表现了真实的生命,真实的人,就像眼前发生的真实一样。

从技艺上讲它非常的高超,它不是那种描摹感很强的写实,它是对于绘画的书写性、对油画的驾驭和把握达到了一个很高超的程度。

油画在17世纪达到了高峰,19世纪还有所发展,就是指这些画家。

他们把油画的另外的可能性,另外的表现空间也填满了,到今天,没有给我们现在活着的画家留有发展的余地。

这是《剁草》那张画手的局部,在手当中好像能看到血脉一样,其实不过是龟裂的画布,厚厚的颜料,但是这种真实是有一种震人心魄的魅力。

《剁草》脸的局部,我们可以看到,他的头发就是几笔,似乎表面的颜色很具有书写感的,远处的颜色用刮刀用比较厚的颜料,包括躺着的人,丈夫的形象都是具有绘画的本身的质感,并不是为了重现真实的质感,一个是本
身的质感,一个是油画的质感,他都做到了,做到了很好的平衡。

我们可以欣赏油画材质的美,同时可以欣赏真实背后的人性的光辉。

退几步之后好像两个人就在我们眼前,走近几步会看到油画工具和材料的极致发挥,能够达到一个怎样的高度。

1839年一个对画家极为不幸的,对全人类极为兴奋地消息出
现了,就是达盖尔的摄影法被发明出来,法国的这位叫达盖尔,照相机出现了,那么写实画家的饭碗是不是被轻易的杂碎了呢?写实画家还有饭吃吗?确实附着在写实绘画上的许多功能被消解掉了,就这么一个魔鬼发明的一个暗箱,后来达盖尔发现了,可以用银版通过投影仪固定影像对眼前真实事物的扑捉,当然以前曝光很慢,可能照一张像得半个小时,他得用一个架子把脑袋固定,不能动,跟现在做模特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就曝光了,如果你动一点拍出后就会虚,后来呢,这些化学家们一个比一个聪明,不断提高感光速度最后到了什么程度,在玻璃上不用银版,也可以拍一张比较廉价的照片,玻璃底片出现了,这时候照相术可以像全世界普及,也普及到中国,有一些摄影师来到中国,一些到非洲和亚洲各国去拍照片,去记录风土人情,同时作为人类研究的辅助手段。

外国摄影家也在拍中国人,你看这张照片拍的多好啊,早期的摄影我们不难看出,他像谁学习啊?像绘画学习。

学习绘画的画艺,相比绘画它太廉价了,这么短的一段时间这么少的一点钱就可以完成一张照片,而且比画家画的还要真实,比画家画的更像本人,就差没有颜色了,当然可以手工着色,上颜色,可能上的好可能上的不好,但无论如何,画家的饭碗像是被砸了,画家会另某出路,有些画家会研究照相术,摇身一变成为了摄影家,因为他对构图的理解,对光线的理解,直接帮助了他完成摄影。

照片里的是一个中国画家。

广东在十九世纪,那个沿海的地方有一些工匠,他们为国外的画商们完成一些订件,画的是“外销画”,用油画画出中国的山川风物,民俗生活。

满足西方世界对异国情调的好奇。

今天还有这样一些传统,知道深圳有一个大芬村吗?这个有点像,这是古代的大芬村,一个画家在画一个洋人,可今天我们学习写实油画好麻烦,我们得看资料,我们得看原作,研究大师的油画是怎么画的,研究色层关系是怎么样的,怎么实现写实的。

其实油画的发端很早,不是从那些早期的留学生带回油画学习的经验开始的,郎世宁的时代到19世纪,这些沿海的油画作坊里一些画家已经能够画出很纯正的油画,在不太优秀的洋教练的指导下,非常正确的使用油画
工具和材料,画的也许不好,但是油画的方法程序是正宗的,这个传统没有发展出来,因为与文人画“写意”传统的背离和排斥,没能向更多的中国画家那里普及。

后来,民国时代通过刘海粟,徐悲鸿这样一些人,在上世纪初,去留学日本、法国等地,重新把油画的传统接续到中国来,今天看,他们的油画还不是太纯正,或者叫“土油画”,建国以后的50年代,和苏联的特殊关系,又去苏联留学,把苏联的写实油画的传统和“巡回画派”的传统传到中国来。

中国的画家可能更多的接受苏联的体系,却没有去接续欧洲的传统。

那欧洲的传统呢,很遗憾的,你看这位大辫子画家的手艺没有继承下来,太可惜了,如果向他学习一招半式,那不是很纯正么。

那我的老师教我的不是比较业余嘛,对吧。

那来自苏联的不断的以讹传讹,我们的油画和西方大师相比显得有点不太正宗,那我们需要重新找这个源头。

当代最伟大的大师,弗洛伊德,那就是一位那个心理学家大师
弗洛伊德的孙子,他在英国生活。

他画的女王的画像,刚才看到的是女王的少女时代,很美丽。

现在女王老了,要不要请自己国家的一位大师给自己画一张相呢,弗洛伊德当然答应了,说可以。

那我画你就像画任何一个模特一样,你必须来我的画室,跟拿破仑当年一样,教皇你必须来我法国。

那你女王必须来我那个肮脏的画室。

那画室的交通也不方便,到处都是油画的气味。

女王问怎么办,我带一个自己的椅子可不可以。

那弗洛伊德的椅子我们看到照片的画,那是没法坐人的,那上边都是颜料,那个沙发上边的弹簧都是弹出来的。

女王来了,坐自己的椅子,他说好,我给你画你要像一个模特一样一动不动,女王说我保证一动不动。

一般给国王或女王画像应该是轰轰烈烈的一张大画,挂在宫里很气派,还要有揭幕仪式,那女王剪彩,哗!打开!等等,要有仪式。

弗洛伊德会说,去你的扯淡仪式。

谁也想不到他画的是这么小一块画布,巴掌大。

当然,是他俩共同完成了这么一个行为艺术,我觉得是一个行为艺术,女王也很伟大。

那么小可以,画家你认为可以那就可以,我一动不动我让你画,画一个礼拜可以,再来一次还可以,每天到你这儿来没问题。

这么小一张画,弗洛伊德很认真的,也画的很好,画的很好嘛?真的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

女王脸上的老褶,纵横涂抹的颜料毫不客气的,你是一个女王吗?你是我的模特。

在那一刻我觉得两个人同样伟大。

一个艺术家完成了自己,一个女王完成了自己,两个都是伟大的人格。

我觉得这个女王是懂得艺术的,懂得画家的内心的,这个画家,是懂得绘画的尊严的,这两个意义都实现了。

和我们刚才看到的为王公贵族服务的画家不一样了,今天画家有自己的独立的位置,不是为你服务的,有按我的方式去做的勇气、理由、才智和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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