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词的_花间_少女到柳词的_乐章_少妇_温庭筠与柳永艳情词风格之比较

从温词的 花间 少女到柳词的 乐章 少妇
温庭筠与柳永艳情词风格之比较
乔孝冬,沈文嘉,张海红
(金陵科技学院人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01)
[摘 要]文章将晚唐 花间鼻祖 温庭筠与北宋著名词人柳永的艳情词进行比较,结合两位词家不同的人生际遇、审美情趣、个性资质,探讨他们不同的笔法在词作中呈现的不同艺术风格,分析柳永对温庭筠词风格的继承与突破。

[关键词]温庭筠;柳永;艳词;词风;比较
[中图分类号]I207.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7740(2011)01-0018-04
温庭筠词以小令为载体,风格深婉含蓄,上承唐诗,下启宋词,为一代文人词的开山鼻祖;柳永则为大量创作慢词第一人,柳词风格缠绵悱恻。

小令与慢词各臻其妙,两个天才词人的身世才能、创作环境、气质性格、人生遭遇、审美情趣颇多相似之处,所谓 浪子 、 新声 、 词为艳科 ,无论从词自身发展的客观需要,还是从温、柳文人品格的 自甘堕落 与性情才华的极度张扬来看,被排斥到主流之外的温、柳,为宋词的发展作出了突出的贡献绝非偶然。

一、相同之处
1.仕途偃蹇,一生凄凉
温庭筠为温彦博之裔孙,温家称得上诗礼传承的簪缨之族。

但是到了晚唐,温庭筠一脉已经没落, 道直更无侣,家贫唯有书 ,贫困而又胸有大志的温庭筠渴望振兴门楣, 经济怀良画,行藏识远图 ( 病中书怀呈友人 )。

据 旧唐书 温庭筠传 卷一百九十载: 大中初,应进士,苦心砚席,尤长于诗赋。

可见他下了苦读的功夫。

元辛文房 唐才子传 称其 善鼓琴吹笛,云 有弦即弹,有孔即吹,何必 桐与柯亭也 ,亦载: 每试押官韵,烛下未尝起草,但笼袖凭几,每韵一吟而已。

场中曰 温八吟 ;又谓八叉手成八韵,名 温八叉 。

旧唐书 还说他 士行尘杂,不修边幅,能逐弦吹之音,为侧艳之词 。

然而因喜讥刺权贵,多触忌讳,又不受羁束,纵酒放浪,当权者认为他 有才无行,不宜与第 ,因而屡试不第。

柳永为河东柳氏之后,祖父柳崇,以儒学名。

父柳宜,曾仕南唐,为监察御史,入宋后授沂州费县令等,后为国子博士,官终工部侍郎。

柳永(柳三变)与兄柳三复、柳三接在当时都有很高的知名度,号 柳氏三绝 ,因排行第七,俗称 柳七 。

柳永酷爱填词, 古今诗话 载: 真州柳永少读书时,以无名氏 眉峰碧 词题壁,后悟作词章法。

一妓向人道之。

永曰: 某于此,亦颇变化多方也。

然遂成屯田蹊径。

为了方便歌妓在茶坊酒馆、勾栏瓦肆里为市民大众演唱,他一改文人词的创作路数,开创了俚俗词派。

但柳永一生却因词而仕途被阻:柳永第一次登第因那首著名的 鹤冲天 被宋仁宗 以无行黜之 ;后为改官求助晏殊,又因其 定风波 一词被拒;元宵节时,柳永作 醉蓬莱 一词拂逆仁宗,亦未如愿。

日本学者青山宏认为: 词,作为一种新的文学体裁,从中唐以来虽然一直是由文人创作,可是尚未如诗那么普遍,并且在文学上也没有确立正当的地位,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集中精力作词的,起码是处在与历来传统观念中的那些士人不同的环境。

[1]76正因为温庭筠和柳永都是不合既定规范被排斥到正统主流之外的人物,相似的处境使他们在中国文学史上为词的发展作出了开拓性的贡献。

2.才子风流,浪子新声
词起于民间,敦煌曲子词充分反映了词草创时期的风貌,保留了民间俚曲俗词的本色。

但进入文
2011年3月第1期 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Journal of Lianyungang Teachers College
March,2011
No.1
[收稿日期]2010-12-20
[作者简介]乔孝冬(1970-),女,江苏连云港人,金陵科技学院人文学院副教授;
沈文嘉(1973-),男,江苏江阴人,金陵科技学院人文学院讲师;
张海红(1964-),女,河南镇平人,金陵科技学院人文学院讲师。

人手中之后,词走上了雅化的道路。

花间集 收录温庭筠词最多,达66首,多以女性为吟咏对象。

刘熙载 艺概 称其 精妙绝人,类不出乎绮怨 。

温庭筠词多写花间月下、闺情绮怨,形成了以 绮艳香软 为特征的花间词风。

宋人奉 花间词 为文人词的滥觞,温庭筠被奉为 花间派 鼻祖,是 词为艳科 的始作俑者。

施蛰存先生在 读温飞卿札记 中断言: 向使世无温飞卿,则唐词犹为民间俚曲,不入文人之手 故温飞卿于唐五代词实关系一代风会。

[2]温庭筠将民间俚曲变为高雅的文人词登上文学的殿堂,作为 倚声填词之祖 ,温庭筠对词的发展具有冲决网罗、开辟草莱之功。

北宋柳永以毕生精力作词,柳永 乐章集 216首词,其中艳词大约150首左右。

叶梦得 避暑录话 载: 柳耆卿为举子时,多游狭邪,善为歌辞,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于是声传一时。

余仕丹徒,常见一西夏归朝官云: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

[3]673柳永仕途失意,纵游娼馆酒楼、歌伎舞女之间,无复检率。

他继承敦煌曲子词的传统,从民间的 新声 中汲取丰富营养,使之符合市民阶层的口味,开创了 俚俗词派 。

柳永是宋词发展转变过程中的关键性人物,正是因为柳永的出现,才使宋词的创作走上了更为广阔的道路。

3. 以文为货 ,相互催化
温庭筠素有 辞赋盛名 。

唐摭言 记载: 温庭筠才名籍甚;然罕拘细行,以文为货,识者鄙之。

[4]121 以文为货 ,即温庭筠曾以自己的文章来换取钱财,受到了时人的鄙视,成为别人指责他的 污行 之一。

后人贬斥其作品为 侧艳 , 品格低俗 。

温庭筠本人也被讥讽为 男子作闺音 。

醉翁谈录 说: 耆卿居京华,暇日遍游妓馆。

所至,妓者多以金物资给之。

柳永为教坊乐工和歌妓填词,供她们在酒肆歌楼里演唱,常常会得到她们的经济资助。

这既为他博得词坛声望,也使他落得 薄于操行 的名声,这也决定了柳永蹉跎困顿的一生。

晏殊数落他说: 殊虽作曲子,不曾道 针线慵拈伴伊坐 。

[5]33柳永的词不避讳艳情,为市民阶层所乐道,却受到词评家严厉的贬斥。

词艳色重 、 为风月所使 、 声态可憎 、 骨九骨皮从俗 等。

也正是这种 低俗 、 无形 、 堕落 ,使词人摆脱了 当下 平常状态,获得了文学创作的 另类视野 ,用浅斟低唱向统治者投出蔑视的一瞥,立志在烟花巷陌、浅斟低唱的风流生涯中寻觅个人的快乐、实现自身的价值,反而成为浪子文学的领军人物。

宋王炎说: 长短句宜歌而不宜诵。

[6]词入乐歌唱的性质,决定了词体的独特发展路径。

词的传播要靠演唱者来完成,而歌妓作为最主要的传播者,在词的发展中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精通音律、文思敏捷的温、柳流连于烟花柳巷,使得他们有更多的机会接触、熟悉妓女的生活和需要,受妓女所求,为之作侧艳之曲,适应了当时市场的需求,成为 以文为货 的职业词人。

由于伎人的传习,词作声名都得以进一步传播,相互催化之下, 新声 就源源不绝地创制出来。

二、不同之处
试比较温、柳几首艳情词。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懒起
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
映。

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温庭筠, 菩萨
蛮 一)
水精帘里颇黎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
剪。

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温庭筠, 菩萨
蛮 二)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

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

暖酥消,腻云,终
日厌厌倦梳裹。

无那。

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

悔当初、不把雕鞍锁。

向鸡窗、只与
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

镇相随,莫抛躲。

针线
闲拈伴伊坐。

和我。

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柳
永, 定风波 )
凤额绣帘高卷,兽环朱户频摇。

两竿红日上花棚。

春睡厌厌难觉。

好梦狂随飞絮,闲愁
浓,胜香醪。

不成雨暮与云朝。

又是韶光过
了。

(柳永, 西江月 )
通过比较,可看出这几首艳情词都是在闺阁的背景之下,写美人弄妆的生活断面。

但细细比较,在许多方面仍有很大的差别。

1.温庭筠的文人词与柳永的市民词
袁行霈在 在沉沦中演进 试论晚唐诗歌的发展趋向 中提出浪子文学的概念。

袁先生认为,放荡不羁的温庭筠出入于歌楼酒馆,席宴之间填词给 绣幌佳人 们演唱,这些小词多含有风骚比兴的喻托之意,此为浪子文学的第一阶段。

北宋的挚情词人柳永置身于市民中间,习染市民意识,变成了都市浪子,整个思想境界偏离了士大夫的传统观念,以市民文化的代言人自居,因而出现在柳词中的词人自我形象,是文学史上尚未见过的市民文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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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

柳永以真情写真词,用市民文艺的形式表现市民的内容,是为浪子文学的第二阶段。

[7]310飞卿词反映出士大夫的生活情趣,是 文人词 ;耆卿则在敦煌曲子词和当时市井新声的影响下,创作出大量反映市民阶层生活情趣的慢词,是 市民词 。

温词好选华美的意象,以前文所举二首 菩萨蛮 为例,描写女子香气氤氲的词语就有 香腮 、 香雪 、 香红 ;描绘女性用具精美的就有 金鹧鸪 、 鸳鸯锦 、 水晶帘 、 玻璃枕 、 玉钗 等。

诸如 水精帘里颇黎枕 、 玉钗头上风 、 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等,可谓五色目眩,富丽堂皇。

作者倾尽全力,挑选丽词藻句描绘女性形象,故孙光宪谓其词 香而软 。

温词中描写女性身体部位的词,如 蛾眉 、 朱唇 、 纤腰 、 雪胸 等常被称为 艳物 ,它们与 艳情 、 艳事 、 艳语 一起成为温词浓艳风格的显著特点。

但温词往往只停留在对于女子体态、衣饰及外在举止的描述,而对内在的情感没有过多的挖掘,他一般并不直接描写女性心理,而是以景物环境来表现人物心理,其周围的生活环境、动作、自然景物、装饰只是心情的表象,地点、时间、情景并不具体,越不具体就越显得静谧深艳、含蓄朦胧,以隐约迷离之境,写惝恍怅惘之情,仅在人物及物象的动态客观描述中,微露或暗示人情,给读者充分驰骋想象的空间。

张惠言的 词选序 云: 飞卿之词深美闳约 ;周济 介存斋论词杂著 也说: 飞卿酝酿最深 ;王国维先生评价飞卿词为 画屏金鹧鸪 ,温艳情词是士大夫阶级雍容享乐生活的反映,风调端丽,如一朵将要开放的蓓蕾,带着几分温婉,几分典雅,如少女之羞涩静默。

柳永一方面信奉儒家 学而优则仕 的传统教条,另一方面又接受了市民意识的影响与同化。

一袭温庭筠 花间 词法,用华词艳藻堆砌、描摹居室用具的富丽华美,如 香衾 、 蛮笺象管 、 凤额绣帘 、 兽环朱户 等。

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 、 暖酥消,腻云,终日厌厌倦梳裹 和温庭筠 菩萨蛮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的意思有相通之处,只不过更加直白罢了。

而 厌厌难觉 、 无那 、 音书无个 、 早知恁么 ,柳永把市井口语移到词中,用了民间词所常用的代言体写法和任情放露的风格,以及那种似雅而实俗的语言,大胆直露地表现市民的审美趣味,显然已经脱离了温词花间专意讲求含蓄朦胧的美学规范,与士大夫审美情趣大相径庭。

兽环朱户 、 凤额绣帘 迎合了小市民对矫饰生活的向往,真富贵者就不屑这样直露地表现富贵。

在 定风波 中,柳永用一连串的快语快谈,一叠叠的绮语、痴语,其中又夹着许多口语、俚语,活灵活现地表现女性的心理,使人读后如闻其声、如见其形。

康正果在 风骚与艳情 中说: 按照传统诗评的标准衡量,把女子的言谈举止写得如此热烈和主动,等于宣扬轻浮的态度,假道学最不能容忍这种不严肃的作品。

[8]305综观柳词,不难看出柳永典型地体现了市民阶层那种 以真为美 、 以俗为美 的文学趣味。

它不讲求含蓄、文雅,只求畅快淋漓、一泻无余地发泄和表露自己的真实情感。

这样尽兴淋漓的词风,是标新立异、迥异于前的。

薛砺若 宋词通论 说: 他的这种作风,震惊了一般社会,他的作品传播之广,凡遐荒异域,及有井水之处,无不在歌唱着,咏诵着,真是一个空前绝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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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温庭筠小令的含蓄与柳永慢词的直白奔放
郑振铎说: 耆卿词的好处,在于能细细地分析出离情别绪的最内在的感受,又能细细地用最足以传情达意的句子传达出来。

也正在于 铺叙展衍,备足无馀 。

花间 的好处,在于不尽,在于有馀韵。

花间 诸代表作,如绝代少女,立于绝细绝薄的纱帘之后,微露丰姿,若隐若现,可望而不可即。

耆卿的作品,则如初成熟的少妇, 偎香倚暧 ,恣情欢笑,无所不谈,谈亦无所不尽。

所以五代及北宋初期的词,其特点全在含蓄二字,其词不得不短隽。

北宋第二期的词,其特点全在奔放铺叙四字,其词不得不繁辞展衍,成为长篇大作。

这个端乃开自耆卿。

[10]487花间小令的特点是一沾即走、一点就透。

明代陆时雍在 唐诗镜 中对温庭筠的评价是 深着语,浅着情,乃温家本色 。

陈廷焯在 白雨斋词话 说温小令: 若隐若现,欲露不露,反复缠绵,终不许一语道破。

而郑文焯 校评乐章集 指出: 宋词最重要的特点,是它的抒情性。

小令也可抒情且干净利落,妙在言尽意不尽,但论到缠绵悱恻、回肠九转、曲尽其情、曲尽其韵,则非慢词莫属,而第一个担负这历史使命的大词家,就是柳永。

[11]1柳永通晓音律,大量创作慢词,在词史上使得长调兴起,达到和小令争胜的高度。

柳永不独在词的内容与色彩上有所创造,即便是词的腔调(尤其是慢词),更经柳永等的制作,增加了许多新谱。

慢词作为一种新兴的民间文学,与小令相比,慢词长调具有饱满的音乐容量,能容纳丰富的生活内容和艺术情节。

柳词将温词的 馀韵不尽 作了层层渲染,巧妙铺叙,可谓 铺叙展衍,备足无馀 。

温庭筠 望江南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

过尽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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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肠断白萍洲 和柳永的 八声甘州 想佳人妆禺页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 都化用了谢月兆 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 诗中 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 的句子。

温词写因不见归舟而凝愁含恨的思妇, 斜晖脉脉 既景语又情语也,景中透情,眼中的景物为映衬人物心理而设,故风格清新疏淡却鲜明易感,含蓄委婉而余韵不尽。

而柳永的 想佳人 能透过一层,从对方着笔,借人映己。

他不像温庭筠那样用 千帆 暗示少妇等待之情深,而是心已神驰到对方, 妆楼禺页望 直写对方因思恋而痴,以致愣愣的神态。

唐圭璋在 唐宋词简释 评析柳词 八声甘州 : 小谢诗云: 天际识归舟 ,屯田用其语,而加 误几回 三字,更觉灵动。

仿佛诗从对面飞来,情绪上较之温庭筠 望江南 中的思妇更显千百倍的焦灼。

赵晓兰在 抒情角度与温庭筠和柳永的词境 中说: 温词是抒情女主人公的自白,女性的自尊和羞怯,传统的温柔敦厚的道德规范,使她们纵有千种风情,也不会尽情宣泄。

她们总是避却情绪,默默地忍受着内心的煎熬,感情偶有流露,也若隐若现,欲露不露,不仅极有分寸,而且总是及时收束。

温词重烘托渲染,情语不多,每每移情入景,借物寓情,有时几乎完全不动声色,这样的抒情方式,笔调温柔,含蓄深邃,见仁见智,有无穷的韵味。

柳永的抒情方式与温词的含蓄蕴藉不同,他的俗词酷肖敦煌词,大胆真率,直抒胸臆,代表了广大市民阶层的审美意识和感情方式。

[12]
四库全书提要 卷一九八中说: 词自晚唐五代以来,以清切婉丽为宗,至柳永而一变,如诗家之有白居易。

一个不齿于士大夫阶层 多游狭邪 的浪子柳永,终于能用他天才的创造将词引向了一条背离 花间 的新道路,从五代以来典雅、保守的贵族 诗客曲子词 ,转向了通俗、自然、家常里巷的 市民词 ,难怪李清照称柳永是 百年涵养 的产物。

柳永能 铺叙展衍,备足无馀 , 变旧声为新声 ,与温庭筠以 含蕴不尽 之笔来写词,明显不同。

这时候,词已由含苞的蓓蕾,展开她的浓艳的花瓣了;已由少女期,进入成熟的少妇期了。

薛砺若 宋词通论 说: 在词学的演变与升降上,则二人(温、柳)同为一个时代的最大导师,一个最关键的人物;虽然他们的作品,或尚不及其同时与后起者的造诣之精髓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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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omparison Between the Love Ci of WEN Ting-yun and LIU Yong
QIAO Xiao-dong,SHEN Wen-jia,Z HANG Hai-hong
(School of Chinese Literature,Jinli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Nanjing210001,China)
Abstract:The article makes a comparison about the amorous Ci between Mr.WEN Ting-yun as the Huajian ancestor of late Tang Dynasty and Mr.LI U Yong as the famous composer of Ci in North Song Dynasty,combining about their differ ent life experience,aesthetic taste and personality qualification,discussing their different artstyle embodied in their differ ent brushwork of Ci works and analyzing Liu Yong s inheriting and breakthroughs towards the Ci style.
Key words:WE N Ting-yun;LI U Yong;Ci;artstyle;compari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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