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苏轼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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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苏轼的精神世界
苏轼是北宋文坛成就卓著的大家。他诗词文均擅长,而以词成就最为突出,他改变了当时写词的风格,冲破了晚唐五代以来专写男女恋情、离愁别绪的旧框子,扩大了词的题材,提高了词的意境,成为豪放词派的开创者。他的词气势恢宏,境界高远,情感豪迈,而这些都与他为人的正直、心胸的旷达是分不开的。
“言为心声”作品也是作者的心声。从苏轼的词中我们可以窥见他的内心世界。下面就以几首大家较为熟悉的词来简要分析一下苏轼的精神境界。
一、忘掉自我
苏轼的词表现得是尽量忘掉自我、摆脱自我,把自我融入到大自然中,使自我的有限生命在大自然的无穷运动中得到永恒,使自己的人生痛苦在大自然的壮丽秀美中得到解脱,也就是回归自然,达到心与物的和谐统一。
表现这一情调的作品很多,最明显的是《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这是词的上阙。上阙以对月饮酒来反映作者因政治失意而对现实的不满情怀。把月当成自己的朋友,想离开人世到月宫上,但又“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说明词人渴望探求自然现象,把自身融入自然,超尘出世,忘掉世间的一切烦恼,但又不知如何摆脱尘世的迷惘情怀。“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这种想归隐又不甘心的矛盾反映了词人厌烦人世生活而又留恋人世的痛苦心情。出世入世的矛盾一直困扰着他,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最后还是以积极入世的思想归结,“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人间虽有烦恼但孤独烦闷之时毕竟还有“清影”为伴,而月中却没有,月中更凄凉,还是留在人世吧!
词的下阕对月怀人。在此词的小序中作者交待了写作时间和缘起:“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丙辰中秋”当是宋神宗熙宁九年(公元1076年),这一年作者正任密州太守,而他的弟弟子由则在济南,兄弟不见已经七年。“独在异乡为异客”再加上仕途不顺,正逢“月圆人不圆”的中秋佳节自然“倍思亲”,不免在佳节的欢愉中引起对弟弟的思念和挂念。作者在这首词中把人生的缺憾不圆满和自然现象等同齐观,“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词人抓住人和自然的共同之处,在这种自然景观与主观自我的和谐统一中,消解离别之思,达到心理的平衡,内心宁静下来。
二、扩充自我
在词中词人尽量充实自己、强化自己,使自己具有高度修养的精神世界得到最大限度的扩张,以充实的内心抵抗外界的侵扰,排除世俗观念,保持乐观超脱
的心境。这种情感的典型体现是在《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词中。此词是作者在元丰五年(公元1082年)被贬黄州(今湖北省黄冈县)时所作。此时词人偏居荒野以躬耕田园为乐。同年春,作者至黄冈东南三十里的新购田地,归途遇雨,而雨具已被侍从带走,在这种冒雨行进中心有所感,所以写作此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词的上阕写冒雨徐行时的心境。词人不在意风雨,在雨中吟咏着诗句,放慢脚步徐行!首句就使一位雨中漫步、潇洒镇定的形象跃然纸上。“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三句并非实景,而是作者当时的心中事,而后世读者多把这看作是他的人生哲学和政治宣言。在作者看来竹杖芒鞋冒雨徐行胜过骑马疾驰。这是作者的主观看法,仔细体会,这个“轻”字并非指行走之轻快,分明指心情的轻松,大有”无官一身轻”之意。词人认为,只要怀着轻松旷达的心情去面对,自然界的风雨也好,政治上的风雨(指贬谪生活)也好,又都算得了什么,有什么可怕的呢?况且,这么多年,不就是这样风风雨雨过来的吗?履险如夷不为忧患所动的旷达之状可见一斑。
词的下阕写雨晴后的景色和感受。“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三句,由心中事折回到眼前景。“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三句复道心中事,含蕴深邃。“萧瑟处”,既是指回望方才的遇雨之处,也是对自己平生经历过的宦海风波的感悟和反思。词人反思的结果是:“归去。”归隐是封建士大夫所追求羡慕的一种生活,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又少之又少,苏轼也不例外的。苏轼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退隐。由于他的思想中儒家思想占主导,所以儒家倡导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思想一直影响着他。而这也使他向往的归隐生活只能在内心实现。“也无风雨也无晴”体现了他摆脱世俗纷扰,获得心灵自由、无忧无虑的心境。在作者看来,有风雨自己可以泰然自若,没有风雨自己也能淡然处之,他的人生已经进入乐忧两忘的境界,真正的达到了超凡脱俗。
三、封闭自我
词人用与世无争,向往归隐的方法把自我封闭起来,这种解脱实在是作者的一种无奈之举,也是作者摆脱外界世俗干扰的消极做法。但在当时仕途艰难之际我们很难苛求一位封建文人士大夫去始终“上下求索”。
这种词很多,比如《行香子·清夜无尘》: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在历尽人世的悲欢离合宦海的沉浮不定之后,词人认为名利都是虚无不实的,只是让人劳神费力的身外之物,怎能将自身寄予梦中,不如“……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在自然宁静之中欣赏“江上清风与山间明月”再伴以书声琴韵,何等逍遥何等自在,不用去考虑人情世故,不用去劳神衙门公务,完全摆脱世俗羁绊,将自我融于自然万物之中。
再比如《南歌子·带酒冲山雨》:
带酒冲山雨,和衣睡晚晴,不知钟鼓报天明。梦里栩然蝴蝶、一身轻。老去才都尽,归来计未成。求田问舍笑豪英。自爱湖边沙路、免泥行。
东坡此词写他老来一事无成,想求田问舍置产安居,自嘲自己的无大志。虽不免为一般的英雄豪杰们所笑,自己却偏爱在那少泥泞的湖边沙路上,自在散步行走的恬怡闲情。“免泥行”,表面是说湖边的幽居生活,实则是少红尘官场名利牵绊的闲散恬淡的人生情怀。
这几种自我的表现,看似矛盾,实则是苏轼真实内心世界的体现。古代文人士大夫读书的终极目的就是进身仕途以施展抱负光耀门楣,而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又常常使这些人处于矛盾之中,建功立业的理想与怀才不遇的现实,长期困扰着他们,使得他们的思想也时时处于矛盾之中:在自我强大时,与自然隔离,以自我为中心,写自己的踌躇满志、志得意满;而自我渺小时,则寄情于山水,渴望自然与我的融合,把自己隐藏在山水之中。体现在苏轼身上就是在自然中忘掉自我,抛开世间烦恼;同时还要保持乐观豁达的心境,概括起来便是忘掉自我、扩充自我、封闭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