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搜神记》中的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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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搜神记》中的女性形象
魏晋南北朝小说主要包括志怪小说和志人小说。
其中,志怪小说主要指魏晋时代产生的一种以记述神仙鬼怪为内容的小说,多数来源于巫和方士的奇谈怪论;志人小说,则指魏晋六朝流行的专记人物言行和记载历史人物的传闻轶事的一种杂录体小说,又称清谈小说、轶事小说。
其代表作分别为《搜神记》和《世说新语》。
《搜神记》中女性大胆追求真爱,挑战传统封建礼法,勇于抗争,是魏晋南北朝女性形象的代表。
一、抛开礼法束缚,大胆追求真爱
首先,在婚恋问题上,她们抛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的戒律,女子成为求偶主动者,她们大胆率真地追求心怡的男子,常常是无媒自嫁,或者自荐上门。
《搜神记·儿化水》中,汉末零阳郡太守史满,有女,悦门下书佐;乃密使侍婢取书佐盥手残水饮之,遂有妊。
太守之女爱上书佐,不顾父亲反对,生下孩子,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搜神记·紫玉》中,吴王夫差之小女,名曰紫玉,年十八,才貌俱美。
童子韩重,年十九,有道术,女悦之,私交信问,许为之妻。
在这里,女子小玉没有忸怩作态,也没有欲擒故纵,活脱脱地展现出一个大胆率真的清新女性。
再如,在《搜神记·驸马都尉》中,女谓度曰:“我秦闵王女,出聘曹国,不幸无夫而亡。
亡来已二十三年,独居此宅,今日君来,愿为夫妇,经三宿。
”秦女对辛道度一见钟情,毫不掩饰,足见其大胆而直率。
而《搜神记·弦超》中,天上玉女谓超曰:“我,天上玉女,见遣下嫁,故来从君,不谓君德。
宿时感运,宜为夫妇。
”此时连天上的玉女也和凡俗女子一样,对爱情大胆追求,不加矜持,足见当时人们追求爱情之大胆、热烈。
其次,不仅未婚女子追求爱情如此坦荡、率真,就是寡妇也能突破封建礼教的禁锢,勇敢地再次追求真爱,开始新的生活。
《搜神记·邓元义》中,伯考流涕曰:“何意亲姑反为此祸!”遗归家,更嫁,为华仲妻。
仲为将作大匠,妻乘朝车出,元义于路旁观之,谓人曰:“此我故妇,非有他过,家夫人遇之实酷,本自相贵。
”邓元义之妻被休后再嫁给应华仲做妻子,邓元义觉得妻子的再嫁并无过错,可见这个时期的再嫁已成一种风气,并无大逆不道或人尽可夫。
如《搜神记·榖乌菟》中,妘子乃迎归养之,配其女与伯比。
文中妘子之女已被奸,而且生下了私生子,却还能再嫁,这着实突显了这个时期女性不一般的行为举止,足见其反传统的一面。
再次,魏晋南北朝时期,女子在离异方面也往往掌握主动权,与异性不论是结合或离异都表现出迅速、果断的特点。
因一见钟情而以身相许,一旦发现庐山真面目,或是缘分尽了,立即拂袖而去,一扫传统女性的优柔寡断、哭哭啼啼的形象。
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她们离开时还愿意资助男子使之富裕。
如《搜神记·弦超》中,弦超漏泄其事;玉女遂求去。
云:“我,神人也。
虽与君交,不愿人知,而君性疏漏,我今本末已露,不复与君通接。
积年交结,恩义不轻;一旦分别,岂不怆恨?势不得不尔。
各自努力!”又呼侍御下酒,饮啖,发簏,取织成裙衫两副遗超。
又赠诗一首,把臂告辞,涕泣流离,肃然升车,去若飞迅。
当玉女得
知弦超把秘密泄露了出去,随即与之分别,不再来往,临行前还赠与其物资助其富裕。
因此,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女性多以反传统的姿态呈现,追求爱情热情、勇敢、执著。
二、挑战传统封建礼法,自由穿戴服饰
作为一个人身份与地位的标志,服饰在封建礼教中有着严格的等级和规定,严禁人们逾越和违背。
可是魏晋时期的女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们大胆地向传统礼教进行冲击,追求服饰的自然美,而将传统服饰的政治作用甩之脑后,努力追求个性解放。
《搜神记·西晋服袄》中,至元康末,妇人出两裆,加乎交领之上,此内出外也。
这个时期妇女把背心穿在交领衫外,是内出外的象征,毅然与传统相背。
如《搜神记·方头屐》中,初,作屐者:妇人圆头,男子方头。
盖作意欲别男女也。
至太康中,妇人皆方头屐,与男无异,此贾后专妒之征也。
这个时期,女子一改以往常规的圆头屐,都穿和男子一样的方头屐。
还有《搜神记·撷子髻》中,晋时,妇人结发者,既成,以缯急束其环,名曰“撷子髻”。
始自宫中,天下翕然化之也。
这个时期妇女结发可以自由打理。
如《搜神记·服人兵饰》中,晋惠帝元康中,妇人之饰有五佩兵。
又以金、银、象、角、玳瑁之属,为斧、钺、戈、戟而载之,以当笄。
男女之别,国之大节故服食异等。
今妇人而以兵器为饰,盖妖之甚者也。
此时期,妇人竟以武器为装饰,把金、银、象牙、角、玳瑁之类,做成斧、钺、戈、戟来戴上,这反映了当时社会礼教法规的相对松懈和妇女在思想精神上的空前解放。
三、不畏强权,勇于抗争
魏晋南北朝时期,无数女性果敢、刚强,敢于与强大的恶势力相抗衡。
《搜神记·东海孝妇》中,孝妇名周青,青将死,车载十丈竹竿,以悬五旛,立誓于众曰:“青若有罪,愿杀,血当顺下;青若枉死,血当逆流。
”既行刑已,其血青黄缘旛竹而上,极标,又缘旛而下云。
”这就像《窦娥冤》中的窦娥,不甘于自己的冤死,对黑暗的社会进行血的控诉,最终给人间留下了一曲对黑暗社会以死抗争的回肠荡气的悲壮歌曲!如《搜神记·韩凭妻》中,何氏遗书于带曰:“王利其生,妾利其死,愿以尸骨赐凭合葬。
”王怒,弗听,使里人埋之,冢相望也。
王曰:“尔夫妇相爱不已,若能使冢合,则吾弗阻也。
”宿昔之间,便有大梓木,生于二冢之端,旬日而大盈抱,屈体相就,根交于下,枝错于上。
又有鸳鸯,雌雄各一,恒栖树上,晨夕不去,交颈悲鸣,音声感人。
何氏不畏强权,誓死也与爱人同穴。
而《搜神记·苏娥》中,女子苏娥死后魂魄也在喊冤,最终惩治凶手,还自己一个清白!
这些故事中的女性对爱情都表现出了极大的主动、执著和专一,但是对强大的封建势力却表现出顽强的反抗性,毫不退缩,宁死不屈,生前不能实现的爱情理想,通过死后的鬼魂或复生来实现,从而向人们展示了当时女性自我意识觉醒后产生的巨大力量和自我存在的价值。
与此前社会相比,强烈的反差是有其深刻的社会根源的,正如宗白华所说:“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
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战争频繁,外来少数民族的大量迁入,形成了这个时期独有的文化心态。
人们的思想较为开放,原先的封闭状态被打破,经学式微,儒教尽失,礼教破损。
继而玄学兴起,以老庄学说为核心,力倡“任自然”,其根本性的内涵即是对个性价值的重视。
人们更注重对个体精神自由的追求,不同于以“修身、治国、平天下”为人生追求的汉儒,魏晋士人能自主地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在思想上,士人反抗现实,看不惯一切人为的法度,不关心政治,只在意个人安危和心灵是否得到解放;在行动上,他们消极地逃避现实,安于现状。
他们寄情药酒,行为放达,毁弃礼法,以表示对现实的不满和不合作。
他们不愿把个人看作是社会的附属品,不愿把依附于封建国家视为个人必然的义务,而强调个人的独立人格和自由意志,要求社会对此予以尊重。
在这种社会思潮的影响下,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性也更加注重个体价值的追求,她们有着相对自由的生存空间,个体意识觉醒,追求本然生命的自由张扬,从而使其才智、风情、品性得以较自由地发挥,展示出迷人的智慧魅力和个性风韵。
魏晋六朝的女性正是在这种解放、自由的空气中尽情地呼吸,流泛着夺人的异彩,表现出独特的个性。
参考文献:
[1]宗白华.美学与意境[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