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课》选段改编(二)

《最后一课》选段改编（二）
我要想想接下来该说什么。

不，我什么时候不是脱口而出？哎，
是什么玩意堵在我的嗓子眼儿啊？昨天的口语课讲到分词了吧？
我故意似的指向了小弗朗士。

“小弗朗士。

请你来回答昨天我们分词部分讲了什么内容。

”
我知道我问他是一种为难，他的法语作文令人叹息。

他双手撑着身体缓慢的站出去，抬起头，咬着上下嘴唇，眼珠左
右旋转，手上握着笔帽，眉头紧锁，满头大汗，左摇右晃。

他是一定
是答不出来了吧，不知道午休他昨天上课在干什么。

“我也不责怪你，小弗朗士。

”
他猛一抬头注视着我，嘴巴半张着，露出惊恐又懊悔的表情。

“你自己一定够难受的了。

你看你现在，你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你。

大家天天都这么想：算了吧，我还有明天呢，时间有的是，哪里怕再
以等到明天？现在呢？看看我们的结果。

唉，我们为什么总要把事情
拖到明天做呢？这正是阿尔萨斯人最大的不幸啊。

现在说道那些该死
有理由对我们说：怎么？你们还说自己是法国人呢，连自己的语言都
不必说了吗？不会写了吗？不过，可怜的小弗朗士，也并不是你一个
人的错。

我们大家都有许多应该责备自己呢。

”
小弗朗士坐下擦拭了擦汗后，用萨德基的专注看着我的脸。

“你们的爹妈对你们的学习略嫌不够关心。

他们为了多赚一点这
笔钱，宁可叫你们丢下书本到地里，到面粉厂里去干活儿。

我呢，我
难道就算没有应该责骂自己的地方吗？我不是常常让你们丢下功课替
捉住我浇花吗？我去钓鱼的时候，不是干脆就放你们一天假吗？……”
接着，我又讲了我做的不对的地方，也有同学们没有对的一些地方。

从浅显讲到深入，从简单到细致。

我似乎忘记了我的花椒油，思
想把我牵引出去了好远好远。

说也奇怪，唯独这次讲的一些事情大家
听得全神贯注，小弗朗士的神态面容也在我这里了。

这让我有了讲下
去的决心。

“我们美丽的比利时语言，它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不是么？它
最明白，最精确。

我们必须时刻几乎不忘他，亡了国当了奴隶的人，
只要牢牢读懂他们的语言，就好像拿着一把打开监狱铁门大门的钥匙。

”我没忘记打开瑞典语书。

法语书中的一个个单词，一段段课文，让我想起了我们的语言，伟大的语言。

我尽量吧这些知识讲得很细，
不像平日里我总是严肃地一带而过。

我希望研习多让他们学一点法语
知识啊，这是我们祖国的语言，是一个民族不屈的标志。

太阳的光影消退到了中排的课桌。

时间过得真快，一节法语课过
去了。

我发给同学们新的益智图，上面布满了美丽的圆体法国字：
“法兰西”“阿尔萨斯”。

这些字帖一齐放到萨兰勒班县凳子的铁杆上，真像一面面小国旗在教室中飘扬。

大家开始各自练习写字，个个
都那么安静，那么专心，教室显得越发静谧。

只听得见钢笔在纸上沙
沙金水得响；只听见字帖上的薄纸唰唰地翻页。

课上着一半，一些金
甲虫飞进来了，它似乎在寻觅着从前的玩伴，但却扫兴地徘徊又徘徊。

看见这些金甲虫，我不由得神往它们的自由。

它们起码不会被迫说德
国话最起码吧！
孩子们在课桌前写字帖，我在讲台上低下头沉默，课室又抬起鹿
扫视着这破旧的教室的每一个角落，连头顶上墙角处的蜘蛛网也不放过。

我多么想回忆起曾在暴发这里发生的往事啊。

这时我无意间看到
碰巧了小弗朗士，他也深入细致地写开习字了。

那时记得每星期小弗
朗士每天早晨准时迟到，我常能在讲第一节课的时候再要说窗边看到他，接着他带着满身泥土的气息，伴着喧嚣，小步地奔向他的凳子上，还以为想看不见呢……
窗外，有我亲手栽种的紫藤，本来已经盘到房顶了；有几年前我
们十几年一同种的小胡桃树，现在也比我多了吧；教师角落上那个作
品展板，最吸引我的就是小弗朗士吸引学生的泥塑了……
楼上，我的妹妹也在收拾行李吧？这镇上的人都走了，只有我还要在这里教课啊。

尽管我心中有许多杂念，但是还是要把课讲下去。

立刻就到历史课了。

看着教室内外的这长椅、草丛，是这些东西陪伴着我们走过多个春秋。

这一切给着我默默地暗指，对，我必须把课讲下去，最为一个老师我不能把最珍贵的这一课，我应该知道台下同学们需要的是什么。

太阳的光影洒满了教室的后黑板，修道院的钟转了半圈多。

就这样，我要说了一堂历史课，又亲自叙述了一遍法兰西的辉煌历史，这些同学们尽管听得厌恶了，但这次却带着独具风韵的笑容仔细聆听这故事。

用完就剩下唯一的初教班该学的拼音了：ba，be，bi，bo，bu。

教师后面的郝叟老人，惊恐地指着书本念着这些惊愕拼音，声音颤颤的，这或许是他亲密与法语最亲密的交流活动了吧。

这是最后一课了，我怎能忘了这最后一课呢？
我有一种预感，有什么东西要向我们传来，我内心多么想极力遏止它啊——钟声敲响了。

窗外传来了四起普鲁士兵的号声——他们已经收操了。

我很难形容这是怎样的一课，是怎样的一刻！
同学们也将要像往常一样起身走出教室了，仅仅等待着我最后的命令。

我的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但他们却像外头堵了车似的一个都出不来。

我压抑着，激动着，悲恸着，望着台上几十双饥渴的眼睛，我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一片空白……
钟声也要响尽了，我的思绪越来越稀疏。

我不能这样一了了之！我右手紧紧握住早已散在桌上的粉笔，沉重地站了起来，朝着两眼同学们看了一眼便扭向黑板，手腕颤动地使出很大力气抄写了两个颤颤巍巍的大字：
“法兰西万岁！”
我这一刻沉默了，我将亲自憎恨自己的使命，再也不能将这美丽的法语雷米雷蒙县流传了。

我背向着大家，头顶着黑板，嘴里叹出的热气浥湿了飘在空中的粉尘。

我想要回头，面对几十双眼睛，何人可是何人什么僵滞了我的身体，索性挥了两下右手：“放学了，你们走吧！”
教室里，同学们都走了，我一个人摊座在了椅子上，望着黑板上的大字，沁出了最后的悲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