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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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涵
目录
内容摘要 (2)
关键词 (2)
正文 (3)
(一)沈从文小说的文本意义在于构建一种全新的文化 (3)
(二)沈从文小说对传统文化和都市文明的“破。
(3)
(三)善于用个性化语言去塑造人物形象 (6)
(四)、善于捕捉人性中闪光的部份,给人物注入灵魂 (8)
参考文献 (10)
试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涵
摘要
沈从文小说在人类文化史上作出的最有价值的贡献是:通过一系列作品,渗透了深厚的文化内涵,提出了人类应当具有的与西方文明和东方文化完全不同的全新的第三种文化信仰,阐述了自己独特的文化价值体系。
[关键词]沈从文小说传统道德文化现代都市文明湘西文化个性化语言人性
试论沈从文小说的文化内涵
当代文学巨匠沈从文是个每个细胞都浸满了湘西文化因子的作家。
从文学的角度讲,他最大的贡献是为我们展示了一个牧歌似的湘西世界;从社会的角度讲,他最大的贡献是为我们勾画了一种人性本真的湘西文化。
一、沈从文小说的文本意义在于构建一种全新的文化
在沈从文的小说文本(也包括其他作品)中,沈从文将中国传统文化、西方现代文明和湘西文化三者进行了对比性的描绘,以此阐释湘西文化的真谛,揭示湘西文化滋养下的湘西人自然的生命形态和自然张扬的人性。
沈从文在试图构建一种自然和谐、自主自为、自然形态的新的文化价值体系。
在他的作品中,他既反对以儒教为主的正统的中国传统礼教文化,也反对以西方文化为核心的所谓现代都市文明。
他极力将三种文化的景观和人生实质淋漓尽致地展示给世人,并将湘西文化的真善美及这种文化环境中人性的健全、生命力的雄健和个性的自由舒展推崇到所有文化之前,其目的就是告诉世人:只有湘西文化才是活的文化,才是雄强、本真、至善至美的文化,才是最充满人性、人情美的文化。
不仅正在颓败的中国甚至所谓的西方文明都应该重建、普及这样的文化,只有建立这样的文化价值体系,整个中国乃至世界才会充满生生不息的生机与活力,人类的生命力才不会枯竭和凋萎,整个社会和世界才能达到人性发展的极至。
在这里,沈从文不仅对三种文化进行了冷静的反思和理性的批判,而且他更是在宣扬和试图创造一种全新的文化价值观,并用之改造中国国民的精神和世界的人生。
在给妻子张兆和的信中说:“说句公平话,我实在是比某些时下所谓作家高一筹的。
我的工作将超越一切而上。
我的作品会比这些人的作品更传得久、播得远。
①”所以如此的自信,就是因为他在用自己的文字在创立着一种全新的文化体系,不仅属于中国,而且也属于整个世界。
二、沈从文小说对传统文化和都市文明的“破”
沈从文与鲁迅、老舍对中国的旧文化、中国国民劣根性的批判不同,鲁迅、老舍等作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破而不立”,没有确定旧的文化破了之后中国文化的指向。
而沈从文却上是在“破”的同时更侧重于“立”。
他要创立一种全新的文化信仰,要创立一种以湘西文化为核心的自主、自为、自然的文化价值体系和充满人性的人生哲学。
沈从文曾表示,他要建立生命、
人性、自然三者统一的“一种爱与美的新的宗教。
②”这里他所说的“宗教”,其实就是一种有别于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文明价值体系的、益于人性全面发展的文化价值体系和文化信仰。
沈从文笔下的湘西,是中国文化的边地,因此相对比较完整地保留了湘西原生态的乡土文化,这种原生态的乡土文化,有可能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底本和前身,沈从文及沈从文笔下的翠翠,就是这种文化的活态。
而北京可以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虽然它正处于由传统文化向现代文化的缓慢转化中,但这种传统文化在衰落的同时却又顽强地生存着。
而上海则是一个完全按照西方模式建立起来的大都市,它是西方文明在中国本土上一个鲜亮的象征,具有极强的辐射力和文化侵蚀力,是我们的传统道德文化倒了之后,精神空虚灵魂疲顿时乘虚而入并疯长的一种文化怪胎。
这三个不同的空间,实质上代表了中国传统文化、西方文明和湘西文化三种文化形态。
沈从文虽然辗转于北京和上海,但作为湘西文化的代表的沈从文并没有在深层次上被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文明同化,相反,却给了沈从文一个用湘西文化来审视、反思中国传统文化和现代都市文明(西方文化)及它们影响之下的人的生命形态的历史性机会。
他与这两种文化和这两种文化下的生命是隔膜的,这种隔膜加深了他的文化孤独感,也使他更清醒地对这三种文化进行分析、比较和批判性的反思。
在分析比较中、在批判性的反思里,他看清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病根和现代都市文明的畸变,同时,也对他家乡的充满人性美的湘西文化的生存延续产生了危机感。
于是,沈从文把他的文化创立指向了湘西文化,并将湘西文化淳朴本真的一面提纯升华,试图创立一种能够取代中国没落的传统文化和病态的现代都市文明的新的文化价值和文化信仰。
于是,沈从文开始了他的文化批判和文化信仰的再造,创作了大量的小说来批判中国颓败的传统文化和病态的现代都市文明,阐发和张扬以湘西文
化为底根的新的文化价值观。
沈从文对文化的评判,常常从性、人性、生命的生存形态等角度去观察和思考。
如小说《十四夜间》,刻画了一个在传统道德文化液汁里泡大的小官僚吴子高,为了满足自己的肉欲找妓女的可笑过程。
他自己不能去找,这有失“大雅”,就转托客房的伙计。
在等待的过程中,沈从文对吴子高的心态进行了惟妙惟肖的刻画。
吴子高在设想妓女到时如何如何对话,如何如何行动,简直像“备课”,而一旦暗娼真的站在面前时,却又手足无措。
这是一个怯懦、犹豫和无能的生命形态,是一个传统文化培养出来的生命典型。
与大胆放肆、充满雄强生命力的湘西人相比,就足以说明中国传统文化锻造
的人的生命力的衰落。
沈从文说,性爱是体现人的生命力的。
沈从文正是从性的角度来讽刺贬评中国传统文化对人的生命力的摧残和戕害,反过来,更加深了他对洋溢着雄强生命力的湘西文化的自信。
在小说《看虹录》中,这种以性来评判文化的视角更明显。
沈从文在这篇小说中,充满了象征意义和潜台词的暗示,对中国传统道德文化对人性的束缚的揭露更加深刻。
小说中的女主人应当是“美与爱”的文化象征,是充满生命活力与自然美的文化载体;而小说中的客人却是中国传统道德文化的象征,是这种文化畸变衍生的意淫文化的代表。
这个女主人(湘西自然人性文化),不仅向客人展示了她的美,而且在言行上也勃发着生命和人性的热情。
她暗示客人,是生命就应该燃烧。
但是女主人也品透了这个中国传统文化笼养的“客人”的怯懦、犹豫不决,因为他生命的热情消失在文字里了,生命的雄健力被中国传统文化湮灭了,生命本能的热量在文化冷水的浸润下熄灭了。
好在这个客人还能够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对自己的生命进行反思,对自己身上的文化进行诅咒:“我等待那个夜所能带来的一切梅花的香,和在这种淡淡香气给我的一份离奇教育”。
这离奇的“教育”是什么呢?于是,沈从文借客人的心和口,点出了另外必然还有一本书,这书就是充满至善至美的人性和完全自然状态的生命形式的湘西文化,也就是沈从文所要创立的新的文化信仰。
只有这种文化,才能孕育出朴素至美的人性与和谐美满的人类文化。
由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沈从文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彻底批判。
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懦弱和虚伪,他大胆地提出“丢掉它,也正是必需的事③”。
沈从文在《凤子》中说:“挽救它唯一办法是哲学之再造,引导人类观念转移。
”但这种“哲学”和“人类观念转移”并不是转到以西方文明为内核的现代都市文明,因为沈从文对现代都市文明同样进行了彻底的批判和无情的否定。
沈从文创作的《绅士的太太》、《八骏图》、《大小阮》、《王谢子弟》、《苦墨医生》、《来客》《烟斗》、《有学问的人》、《或人的太太》、《自杀》等小说作品,组合成了一幅都市文明社会的画卷。
作者在《绅士的太太》中开门见山地说:“我是为你们高等人造一面镜子,以照出他们丑恶的嘴脸与灵魂。
”《绅士的太太》以一位绅士的太太作为切入点,她与丈夫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她与大少爷暗中调情,为大少爷与三姨娘偷情搭桥牵线,牟取钱财。
绅士则偷偷与情人幽会。
他们表面上尊贵体面,道貌岸然,实际上卑劣猥亵,男盗女娼,生活里充满了自私与虚伪,欺人与自欺,淫荡与乱伦。
沈从文无情展览着所谓现代文明中人们生活的空虚、精神的凋萎、灵魂的锈蚀,刻画了浸泡在现代都市文明里人生的虚无和人性的泯灭。
《八骏图》里
的八位教授是现代文明的象征,然而他们却恪守道德,奢谈文明,用假正经、假文明来拘束、压制作为一个正常人应有的七情六欲,形成了被阉割过的寺宦观念。
这是一种被扭曲的人性,是违反正常人性的、病态的、畸形的文化现象,沈从文借此批判的深刻之处在于:现代文明自居悖论、自相矛盾,看似文明其实反文明,看似道德其实不道德。
这种文化让人性变态,让行为反常,让整个社会在虚伪、意淫和无聊的梦幻中讨生活,将人性和心灵变成金钱和情欲的支配物。
在《写在〈龙朱〉一文之前》一文中,沈从文对自己长期生活在现代文明都市上海和中国传统文化中心北京给自己造成的人生伤害同样进行了痛苦的陈述:“血管里流着你们民族健康的血液的我,二十七年的生命,有一半为都市生活所吞噬,中着在道德下所变成虚伪庸儒的大毒,所有值得称为高贵的性格,如像那热情、勇敢与诚实,早已完全消失殆尽,再也不配说是出自你们一族了。
”
沈从文笔下的现代都市文明具有毁人于有意而无形中的无聊与空虚,这种文化的两大支柱就是金钱和情欲,生活在这种文化中的一切生命都是腐烂的,生命的价值和人性都是物质化、利益化的东西。
现代文明写在人脸上的是憔悴受伤,而内在的生命却是枯竭和焦黑,整个人的生命的激情已丧失殆尽。
一个物质与情欲的世界,根本看不见生命的影子——这就是现代都市文明最显著的特征。
三、善于用个性化语言去塑造人物形象。
在沈从文的湘西小说里,我们感觉到他笔下的人物形象十分生动、丰满,尤其是女孩子写得特别美。
仔细阅读后,却发现他很少去描写人物的外貌,他小说中人物的美丽都是我们读者想像出来的。
他的小说主要是用了白描的写作方法,人物形象的塑造主要是通过人物自身的活动以及人物之间的对话来完成,特别是通过人物的对话来表现人物的性格和内心世界。
因此,也可以这么说,他的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很大一部份不是写出来的,而是人物自已“说”出来的,自然天成,一点人工斧凿的痕迹也见不到。
比如在《三三》这篇小说里,城里白帽子女人对着三三和三三妈有一段对话:
“三三,你这个围腰真美,妈妈自已做的是不是?”
三三却因为这女人一个月以来脸晒红多了,就只望着这个人的红脸好笑,笑中包含了一种纯朴的友谊。
母亲说:“我们乡下人,要什么讲究东西,只要穿得上身就好了。
”因为母亲的话不实在,三三就轻轻的接下去说:“可是改了三次。
”
那白帽子女人听到这个话,向母女笑着,“老太太你真有福气,做你女儿的也真有福气。
”
这么简单的一段话,三个女人的形象跃然纸上,城里女人的赞美,母亲的谦虚,三三的诚实,都表现得十分充分。
三三只是一句话:“可是改了三
次”,揭了妈妈的老底,显现出了少女的直率纯真,也说明了妈妈的疼爱和女儿的可爱。
在《长河》里从《枫树坳》的那一章里有几段话也十分精彩:
夭夭顺便搭卖菜青年的船过对河去。
卖菜青年问夭夭:“夭夭,你家里三黑子多久回来?”夭夭说:“一两天就要拢岸了。
今天喜鹊叫,天气好,我猜他船一定歇铜湾溪。
”
“你三哥能干,一年总是上上下下,忙个不停。
你爹福气好。
”
“什么福气好!雨水太阳到头,村子里大家不是一样?”船抵岸边时,夭夭说:“大哥,真难为你!”从背笼取出十个大桔子放置船头上,“大哥,吃桔子打口干吧。
”。
夭夭去老水手家,夭夭人未到声音先到:“满满,满满,我来了!”
老水手带笑说“夭夭,你平日里个小猴儿精,手脚溜快,今天好象八仙飘海,过了半天渡,还不终事,神通到是哪里去了?”
“我在溪口捡宝贝,满满,你看看,多少好东西!”她把围裙口袋里水湿未干的石子蚌壳全掏出来,塞到老水手掌心里,“全都把你!”
“海,把我!我又不是神仙,拿这个当饭吃?好礼物。
”
夭夭自然也觉得好笑,“满满,这枫树叶子好,你帮我做顶大帽子,把这些石子儿嵌上去,福音堂洋人和委员见到,一定称赞。
”她指了指背笼里的桔子:“这是娘要我带来送你的。
”
老水手说:“唉呀,那么多,我吃得了?姐姐呢?怎么不邀她来玩玩。
”
夭夭还是笑着,“姐姐说,满满栗子多,当真要人帮忙才吃得完,怎不送我们一口袋,让我们背回家慢慢的嚼。
”
老水手也笑将起来,“那好的,那好的,你有背笼,回家里就背一口袋去,请大家帮忙,你们不帮忙,搁到祠堂里,就只有松鼠帮忙了。
”
“满满,是不是松鼠帮不了你的忙,你才要我们帮忙?”
“哪里,哪里,我是好心好意给你留下,若不是为你,早给过路的人吃光了,你知道,成天有上百两只脚的大耗子翻过这个山坳,大方肯把他们吃,什么不吃个精光,生毛的除了蓑衣,有脚的除了板凳,他们都想吃!都能吃!”
看他们对话,会忍不住笑。
通过这几段对话,充分表现了夭夭的聪明、活泼、乖巧以及老水手的诚实、善良和智慧。
还有《边城》里的几段话,写翠翠她爷爷死后,船总顺顺以及杨总兵来安慰翠翠:
到了中午,船总顺顺也来了,还跟着一个人扛了一口袋米,一坛酒,一大腿猪肉。
见了翠翠就说:“翠翠,爷爷死去我知道了,老年人是必须死的。
劳苦了一辈子,也应当休息了。
你不要发愁,一切有我!”。
“翠翠”,老马兵业已同翠翠并排一块儿站定了,很温和的说“你进屋睡去了吧,不要胡思乱想!老人是入土为安,不要让他挂牵你!”
翠翠默默的回到祖父棺木前,坐在地上又呜咽起来,守在屋中两个长年已睡着了。
那一个马兵便幽幽的说道“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你爷爷也难过咧。
眼睛哭胀,喉咙哭嘶,有什么好处?听我说,爷爷的心事我全都知道,一切有我,我会把事情安排得好好的,对得起你爷爷。
我会安排,什么事都会,我
要一个爷爷欢喜,你也欢喜的人来接收这只渡船。
不能如我们的意,我老虽老,还能拿镰刀同他们拼命,翠翠,你放心,一切有我!。
”
这几段话把船总顺顺、杨马兵形象刻画得很好,表现了这两位长辈的慈爱、善良。
他们都来帮助翠翠,翠翠没出声,只是哭,“哭”也刚好表现了翠翠失去亲人的悲痛和一个弱女子的形象。
总之,从以上列举的几段对话,我们足以见识沈从文笔端“说”的神韵。
沈从文就是通过人物的对话,来表现人物的性格和内心世界,他不写外貌,外貌是次要的,人物的性格,人物的内心世界才是主要的,他通过写人物的对话,让读者从人物的对话中去了解人物的性格和内心世界,去想像人物的形象,你想像人物是个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他没有刻意去写人物外貌和美丑,读者得到的印象却是鲜明生动的。
沈从文写对话,人物语言的个性化,可以与古典小说《红楼梦》相媲美。
四、善于捕捉人性中闪光的部份,给人物注入灵魂。
沈从文的湘西小说,写的都是一些极普通的人,极普通的事,也没有特别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
然而,就是这样一些普通人物的遭遇,一些生活的片断,却让人感动,让人觉得他的小说字里行间都充满了美。
原来,真正让人感动的是小说中人物的人性,让人觉得美的是人性之美。
人性之美就是人性中闪光的部份。
沈从文就是善于捕捉人性中的闪光部份,将人性中的闪光部份注入人物的躯壳里边,塑造出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物来。
比如《边城》,写了翠翠、爷爷、二老、船总顺顺、杨马兵等众多人物,他们都很善良,有理性,有人情味,处理事情都追求完美,遇到难事都互相帮助,通篇是一幅即凄婉又温情的生动画卷,写的是普通人的健康的人性,让我们感觉到的是一种原始的纯朴的美。
在《柏子》里,写一个水手嫖妓的故事。
对这样一个嫖客,沈从文用的悲悯的笔调去写,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水手的人生命运让人同情,他常年在水上劳作,过着漂泊的生活,只有船靠岸的短暂时间才可以去岸上寻找片刻的快乐,他寻找到的片刻的快乐是用一个月劳苦所得换来的。
柏子是一个小人物,受雇于人,没有经济地位,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
但他仍然快乐的活着,柏子对生活的乐观态度正是他人性中的闪光点。
在一个不公平的社会环境里,他还能这样活下去,正是他的苦中作乐,让我们旁观者心里感到沉重。
沈从文写这样的一种人性,一种苦涩的人性,正是要让我们关注更多的像柏子一样普通劳动者的命运。
在《丈夫》这篇小说里,同样是写了娼妓有关的故事,但沈从文前后却是用了批判和肯定两种笔调来写。
小说中的丈夫老七汉子是默许妻子老七到妓船上去卖淫的,这种不要廉耻的行为是人性的变异。
当老七汉子春水时节到船上探亲时,目睹了妻子老七是如何被人践踏的,也亲身感受到了自已作为丈夫作为人的尊严的丧失殆尽,他的人性从麻木中痛苦中苏醒了,他捂住脸哭了,他不再追求那种不干净不道德的途径换来的金钱,他宁愿去忍受劳苦,于是他与人性尚未完全泯灭的妻子老七一早就回乡下去了,人性复归了,这是一种觉醒的人性,沈从文用了肯定的笔调,人性中的闪光部份在于老七汉子和老七这对夫妻从人性迷失到人性复归。
在《萧萧》里写的是一位童养媳的命运。
萧萧十二岁时做童养媳,丈夫才三岁,这是封建社会残留的畸型的婚姻制度,当萧萧身体发育成熟时,丈夫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当她控制不住生理冲动与人发生关系弄大肚子时,想逃而没有逃成,向往城里女学生式的自由生活而没有成功,她被捉回去,差点被沉潭和发卖,虽然最终她没有被沉潭和发卖,把孩子生
下来,被允许留在家里,做了小丈夫的大妻子,这个结局仍然是不理想的,萧萧仍然没有挣脱封建枷锁对人性的束缚,城里女学生式的自由生活仍然是她向往的目标,她没有放弃,她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希望儿子将来要娶一个女学生做媳妇,让下一代人不再受到人性的压抑。
萧萧这个弱女子人性中的闪光点是对人性自由的不懈追求。
沈从文的湘西小说写了许多不同的人性。
在《夫妇》里写了一种自然的人性;在《在别一个国度里》写了一种忏悔的人性;在《龙朱》、《媚金、山洞和那羊》、《神巫之爱》等篇里写了一种追求完美的人性;在《虎雏》里写了一种野蛮的人性。
总之,沈从文写这种种人性,都是为了将人性的闪光部份展现在人们面前,“闪光”不等于完美,而是表示其“特殊”,或可赞美,或可批判,或可拯救,或可给人启示。
在沈从文的湘西小说里,他写家乡劳动人民的生活状况,写普通人物的人性,不管是什么人,是好人也好,是坏人也罢,他们的人性里边总有闪光的部份,别人没有发现,他发现了,别人没有写,他写了。
健康的人性,苦涩的人性,觉醒的人性,自然的人性,忏悔的人性,追求完美的人性,野蛮的人性,他都写了。
这些不同人性从不同的人物身上折射出来,构成了二十世纪上半叶湘西地方一幅浓郁的生活画卷,在这幅画卷里,处处闪烁着人性的光辉,构成了沈从文湘西小说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善于写人性,是他湘西小说主要的创作特色。
〔参考文献〕
[1]转引自.20世纪中国文学史(上卷)〔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1998.
[2]从文小说习作选·代序〔C〕.沈从文散文(第3卷),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4.
[3]袁俊华.沈从文湘西文化的困惑与失落〔j〕.河南教育学院学报,1998(2).
[4]沈从文文集(第12卷)〔M〕.广州:花城出版社,1983.
[5]唐君毅.中国哲学原论〔M〕.香港新亚研究所,1976.
[6]沈从文.论施蛰存与罗黑芷〔J〕.现代,1(3),1932.
[7]汪曾祺.沈从文和他的《三三》〔J〕.芙蓉,19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