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文识字】……清华简《汤在啻门》

【解文识字】……清华简《汤在啻门》
【解文识字】……清华简《汤在啻门》
前言
清华简（伍）《汤在啻门》共21支简，保存完整。

原书出版方，没有说明是否有背简编号和题名情况。

内容属于商汤与小臣伊尹之间的问答，涉及到人的孕育、成人、立世以及帝王治国牧民水平如何判定等大事。

本文之看点，重在展现了中国上古的人生观、世界观和宇宙观。

尤其在人生观上，像氣聚而生、氣逆而病，氣乏而老、氣滞（止）而死等观念，至今虽不为现代医学所接受，但确实就是中医理论的根基。

单从解文识字角度上，其中许多字形构造，若视为“合字”，通过承上启下，还比较容易把握文意；若都找寻可对应的单一汉字，即便引经据典，实际上南辕北辙。

接触本文已有数月，临摹抄袭过数遍，时常束缚于个别字句，虽上下求索，依然难以为继。

近来，清华简中的数篇文章都遇此瓶颈，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故而草率解字释意如此，深望同好不吝指正。

（2022年7月7日星期四草于济南）
【竹简1】
【原文】贞月己亥。

汤在啻门，问于小臣：“古之先帝，亦有良言，尚至於今乎？”小臣答，
【释文】那年正月的乙亥日，商汤在帝门，询问小臣（伊尹），说：“古代帝王有没有金玉良言，流传到今天的啊？”小臣回答，【竹简2】
【原文】曰：“有在，如亾。

有良言清至于今，则可以成人，可以成邦，可以成地，可以成
【释文】说：“有是有，但名存实亡。

那些良言今天若能看得清楚、听得明白了，不仅可以成就人，还可以建设城邦，还可以改变地上模样，还可以…
【竹简3】
【原文】天。

”汤或闻（问）于小臣，曰：“兹言成人，兹言成邦，兹言成地，兹言成天。

”小臣答曰：
【释文】…改换天命。

”商汤接着问小臣，说：“什么样的言论竟然可以成人、成邦、换地、改天呢？”小臣回答：
【竹简4】
【原文】“五以成人，德以光之。

四以成邦，五以相之。

九以成地，五以酱（将）。

九以成天，大
【释文】“五个方面，即可以成就一个人，这需要仰赖道德之光。

四个方面可以成就一个成邦，这需要五个方面协助支撑。

九个方面可改造大地，这需要五种成分支持。

九个方面也可以改换天命，【竹简5】
【原文】以行之。

”汤或闻于小臣，曰：“人可得以生，可多以长（寿长）？孰少而老，故犹是人，而
【释文】这需要恢弘大道的行为。

”
商汤又问小臣，说：“人如何出生的？人能活多长久？人为何有老有少呢？人是因为有老少，
【竹简6】
【原文】能恶能好。

”小臣答曰：“唯皮（彼）五味之既（既÷火、义同氣），是哉以为人。

其未（基本、根本）氣，是胃（谓）玉种。

鼠月始
【释文】才会有厌恶和喜好吗？”
小臣回答：“人的形成，如同构成不同味道的气一样。

最初的气味，就像单一纯色的玉，可称其为种玉或玉种。

鼠月，即第一个月，开始时，
【竹简7】
【原文】阳，二月乃裹，三月乃型，四月乃骨，五月或改，六月生肉，七月乃发，八月乃正，
【释文】如同阳气触发。

第二个月如同结成果实。

第三月有了雏形。

第四个月形成骨架。

第五个月有了显著转变。

第六个月开始长肉。

第七个月长出毛发。

第八个月全部组织器官长成。

【竹简8】
【原文】九月解（解÷絲、音义“皆”）章，十月乃成，民乃时生。

亓氣皆解，发始其为长，且好在。

亓氣奋
【释文】第九个月固定模样。

第十个月整体成人，就出生了。

这时候如同气味都开始向外释放，这就是一个健全人的成长（降生）过程。

各种气味
【竹简9】
【原文】昌，是其为尚（尚÷立）相（相互融洽）。

氣氣交以样（服），是其为力。

氣伐（乏力）乃老。

氣淦（金+氣）乃犹氣逆，乱以方
【释文】一旦升腾，他们便开始相互融合和彼此影响。

这种气的集聚交融，各自都发挥作用，就是生长的力量。

当氣乏力后，人则衰老。

当氣相互抵抗混淆，即为氣逆，也就是乱了方寸，
【竹简10】
【原文】是亓为病。

用内（合字）氣迟止（合字）乃终，百志乃穷。

”汤或问于小臣：“夫四以成邦，五以有相（合字）之【释文】这样的人就会生病。

一旦内在气息迟滞而停止，寿命也就终止，这时人的生命迹象就都没有了。

”
商汤又问小臣：“四可以成邦，五可以有相，
【竹简11】
【原文】可（何）也？”小臣答曰：“唯皮四神，是胃是四正，五以相之德。

事、役、正、型。

”汤或问于
【释文】是什么意思呢？”
小臣回答：“这里所说的四神，是指要在四个方面都要达到其亟（极）端要求标准，即四正。

并还需要五个方面的德行来支撑，才得以实现。

四神，即四正，是指事、役、政、刑。

”
商汤又问于
【竹简12】
【原文】小臣：“美（好、善）德奚若？恶德奚若？美事奚若？恶事奚若？美役奚若？恶役奚若？美
【释文】小臣：“美德是什么样子？恶德又怎样？美事如何？恶事又如何？美役是什么？恶役又是什么呢？
【竹简13】
【原文】正（政）奚若？恶正奚若？美型（刑）奚若？恶型奚若？”小臣答：“德睿（氵+睿）明挚，信以義，成此胃
【释文】美政什么样子？恶政又是什么样子呢？美刑如何？恶刑又如何呢？”
小臣回答：“公开、睿智、修养和能够坚守道德准则，这就是所谓…
【竹简14】
【原文】美德，可以保成。

德舍（佘÷又）亟，挚伪以亾成。

此胃恶。

德唯成或盗。

起事有获，民
【释文】…的美德，如此才可以成人立世。

如果放弃最高道德准则的修养，并且是虚伪的表现道德言行，其必定难以成人而且还会暴露以至于身败名裂，这就是恶德。

所以德行，只有成就人物，或欺世盗名。

一旦事业收获成就，能够使民众人数…
【竹简15】
【原文】长万之，此胃美事。

起事获痨，民亾故，此胃恶事。

起役时训，民样（服）丕用，此胃
【释文】…增加的累计上万，这就是最美的事业。

如果鼓动的事业导致劳民伤财，并使民众哀鸿遍野，这就是最邪恶的事业。

一旦事前告知民众应该去干什么，而且都能够人尽其用，这就是
【竹简16】
【原文】美役。

起役不时，大弼於邦，此胃恶役。

正柬以成，此胃美正（政）。

比乱以亾常，民
【释文】最美好的工作部署和人事安排。

如果不合时宜地驱赶民众去从事劳役，即便为了邦国利益，也是最邪恶的人员使用和民众劳役。

凡维护政治昌盛的建议，如果都能得到呼应和实施，这就是最美好的政治。

如果民众在观望中四处逃散，以至于完全打乱了生活常态，【竹简17】
【原文】咸解体自恤，此胃恶正。

型情以丕方，此胃美型。

型蝇（立+黾）以亾常，此胃恶型。

”汤或
【释文】甚至民众只能各顾各的自谋生路，这就是最恶劣的政治。

如果刑制法规，不仅符合民意，而且方圆周正，这就是最美的刑法。

如果刑制法规在实施中，完全打乱了生活常态，这就是最恶劣的刑法。

”
商汤又
【竹简19】
【原文】问于小臣：“九以成地，五以将之何也？”小臣答曰：“唯皮（彼）九神，是胃地真。

五以将之，
【释文】问于小臣：“九可以改变大地，并需有五来扶持是什么意思呢？”
小臣回答：“这里所说的九神，是指构成大地的九种根本性东西。

其中五种组成和支撑性物质，
【竹简19】
【原文】水、火、金、木、土，以成五曲（方隅），以穗五谷。

”汤或问于小臣：“九以成天，以行之何也？”小
【释文】就是水火金木土。

他们不但还包括了五种方位，而且也由此确定了五谷的成分。

”
商汤又问小臣：“九可以转化天命，要如何去行使呢？”
【竹简20】
【原文】臣答曰：“唯皮九神，是胃九宏。

六以行之，昼夜春夏秋冬，各时不解（懈），此胃事首，亦
【释文】小臣回答：“这里所说的九神，是指天道九宏，即天体有多种层次的必然转化。

这种转化在世间，则表现为六种现象，即昼、夜、春、夏、秋、冬。

这种时间节点的转化，是普天下都必须要去迎合顺应的首要事项，也就是…
【竹简21】
【原文】隹天道。

”汤曰：“天尹，隹古先。

先帝之良言，则可以改之！”
【释文】…天道。

”
商汤感慨地说：“伊尹真是古往今来的天人啊！古代帝王流传下来的金玉良言，他都可以解释的清清楚楚了。

”
【参考资料】
*《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伍）》中西书局；5（上下2册合1）.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