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为“皮毛”，却成“史诗”

虽为“皮毛”，却成“史诗”
■冯璇
以北美皮毛贸易为背景的电影《荒野猎人》，让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终于捧起了奥斯卡小金人，而有关这段历史的更真实的记录，则可以在《皮毛、财富和帝国：美国皮毛交易的史诗》中读到。

作者是主修生物与环境，曾在美国和伦敦从事环境顾问工作的埃里克·杰·多林，他的大部分作品都反映了他对野生动物、环境和美国历史的兴趣。

在《皮毛、财富和帝国》一书中，他以时间为序，讲述了欧洲皮毛交易的兴起、发展，以及由此导致的海外探险、领土扩张，直至美国、加拿大等国家的建立。

在本书之前，译者冯璇已经翻译出版了《郁金香热》《美第奇家族的兴衰》《安第斯山脉的生与死》《印加帝国的末日》等作品，翻译这些作品让她累积了丰厚的殖民史、美国史知识，从而对皮毛交易对今日北美的影响有着更深刻的理解。

她将这些理解融进了这篇特为本刊撰写的文章之中。

一个生僻的领域
载着清教徒的“五月花号”停靠在美洲海岸，英国人在东部海岸地区陆续建立起殖民地，13个殖民地团结起来建立了美国，美国不断向西扩张，最终形成了今天的美国。

这大概就是人们最耳熟能详的美国建国史梗概。

乍一听皮毛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能会让许多人感到意外，这既不符合我们对历史的刻板印象，又让人感到难以置信，因为皮毛交易是一个太生僻的领域，不荣耀，不宏大，不够美国梦和好莱坞。

我在第一次看到《皮毛、财富和帝国：美国皮毛交易的史诗》这个书名时也颇感意外，关于皮毛能有什么“史诗”？如果你也是抱着同样怀疑和意外的态度翻开这本书的，那么你一定会为从这里了解到的一切感到震惊：皮毛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东西，不仅曾经是殖民地定居者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还能引发战争、推动海运航线和陆路通道的探索，甚至真的为把原本聚集在东部海岸沿线上的13个殖民地，一寸一寸向西推进成北美洲面积第二大的国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与越来越多的美国人相对的，是日渐萎缩的印第安原住民群体。

除两种文化的碰撞、白人的屠杀和掠夺等在别处深入研究过的问题之外，这本书还提示我们，关注印第安人与外来者的互动，探究他们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这不失为一种有助于理解两个世界交融过程的新颖角度。

一个重要的动力
获取资源永远是驱使人们采取行动的动力之一，新大陆上丰富的皮毛资源就引起了欧洲各国的兴趣。

在中世纪时，欧洲的皮毛市场非常活跃，皮毛可以被制成外套、帽子、手套和寝具等各种各样的产品。

后来它还成了阶级分化和财富的象征，贵族和皇室成员更是将皮毛交易推上了新的高度：布列塔尼女公爵安妮与法国国王查理八世举行婚礼时穿的长袍使用了160张黑貂皮；亨利八世国王的一件礼服用了100张黑貂皮和560张松鼠皮，其奢华铺张的程度可见一斑。

普通人也可以穿戴山羊、绵羊、猫、狗和兔子之类的普通动物皮毛制成的衣物。

到了17世纪，人们对皮毛的需求持续旺盛，导致欧洲内部的皮毛资源渐渐枯竭，美洲的资源自然
就成了让他们渴望不已的新宝藏。

从16世纪起，开始有大批探险家抵达北美洲的海岸边，不过他们主要的目标是探索新航道或金银矿藏。

他们会用小刀、鱼钩等金属工具与当地的印第安人交换少量皮毛；后来，定期前来这里打鱼的渔民将这种交换发展壮大。

到16世纪末期，这种交换逐渐发展成了一种核心交易。

对于私人交易者来说，他们用一些不值钱的器物换回的河狸皮毛可以在欧洲市场上卖出大价钱，这样的买卖再划算不过了；对于法国、荷兰、英国等国家的统治者来说，发展皮毛交易还是一种殖民扩张的手段，他们鼓励殖民者到美洲定居，在当地建立交易点，逐渐扩大殖民地范围。

就这样，法国、英国、荷兰、瑞典等许多欧洲国家都加入了这场对皮毛资源和新大陆的争夺战之中。

17世纪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各国都在这里建立起交易区，有相对固定的印第安人交易伙伴。

但到了17世纪30年代，随着殖民定居者人数的不断增加，以及东部海岸地区皮毛资源被消耗殆尽，这些国家之间的和平共存被打破，抢占皮毛资源和领地成了主旋律。

荷兰人和瑞典人原本是共同抵抗英国殖民者的盟友，可是在17世纪50年代，两国之间的关系开始恶化，先是荷兰人在1655年赶走了瑞典人，接着是英国人在1664年赶走了荷兰人。

法国人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更难对付的敌人，到17世纪80年代，英法两国从圣劳伦斯湾到墨西哥湾之间形成了一条接近3000英里长的交战线，导致紧张局势的导火索之一正是对皮毛交易机会的争夺。

英美之间的冲突最终以1754～1763年法国印第安人战争的形式爆发，并以英国的大获全胜告终，英法长期以来在美洲的统治权之争也就此画上了句号。

然而，英国政府继续对殖民地定居者施行严苛的统治和剥削，限制他们拓展领地，还在皮毛交易上偏袒加拿大人，阻碍殖民地定居者与印第安人的交易等。

随着美国大革命的爆发，定居者们最终摆脱了英国的统治，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

由此可见，皮毛资源在决定美洲命运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它是推动美国建立、塑造美国走向的重要动力之一。

接下来，皮毛还会在美国的领土扩张过程中发
挥更大的作用。

一个直接交易的机会
18世纪晚期的美国人还不怎么了解自己西边广大区域的情况。

促使他们首次到西部去的原因之一正是为了获得海獭的皮毛。

海獭曾经的分布范围是在太平洋海岸沿线。

日本人最晚在18世纪早期就已经开始向中国人出售海獭皮毛，到18世纪40年代，俄国人将海獭皮毛交易发展成了一项重要的商业活动。

美国大革命即将结束时，美国人对于与中国之间的大规模海獭皮毛交易还一无所知，不过一个名叫约翰·莱迪亚德（John Ledyard）的美国人把这个信息传回了美国。

他在自己唯一的一本著作中提到“成本价不过6便士的皮毛在中国能卖出100美元”。

独立战争之后的美国无法再从英国的东印度公司购买中国的茶叶、丝绸和瓷器，所以他们正在寻求与中国直接进行交易的机会，在发现皮毛的市场潜力之后，自然而然地把它当成了完美的交易对象。

美国人以极大的热情投入这项事业中，在18、19世纪之交时，几乎垄断了太平洋西北地区的皮毛交易。

然而，海上航行的风险很大，海獭资源在人类无节制的捕杀下也必将走向终结，所以在充分挖掘西北太平洋的利益的同时，美国的皮毛交易者也开始向大陆的腹地跋涉，最终彻底打通了直达太平洋的大道。

美国总统托马斯·杰斐逊对于西部的看法在美国大革命结束后开始变得更加成熟，他相信美国，或者至少是美国的影响力注定将向西推进，覆盖整片大陆。

1803年1月18日，他向国会提交了一份“绝密信息”，内容是为进行沿密苏里河逆流而上、以抵达太平洋岸边为目标的探险活动申请经费。

这种行动背后当然存在政治目的，比如收集
情报、培养印第安人盟友、增进对这片大陆的了解等。

但开发当地的皮毛资源，争夺原本被英国人和加拿大人掌握的与印第安人交易皮毛的机会，以及开通一条直接连通货物源头、让西北太平洋的资源穿过大陆直接运到大西洋的愿望也是不容忽视的，因为那意味着美国商人可以省去派遣船只绕行合恩角送货换取皮毛的费用。

一条移民的通道
刘易斯和克拉克领导的探索军团于1804年5月出发，经过18个月、长达4000多英里的艰难跋涉，抵达了哥伦比亚河在太平洋岸边的出海口。

他们在探险日记里写满了各处的皮毛情况和对收益丰厚的交易前景的预判。

人们迫切地利用了探险成果，探索了更多地区，不断建立新的交易点，加深了与印第安人的接触，将皮毛交易的场所和殖民扩张的范围不断向西推进。

引发1812年第二次独立战争的原因之一依然是对皮毛交易的争夺。

美国人和加拿大人在老西北地区，甚至是路易斯安那领地中为皮毛交易机会而竞争，英国人则和印第安人结盟，为西部地区的一些部落提供武器，好让他们抵制美国人的扩张浪潮。

直到《1818年条约》规定美国的北部边界是从今天的明尼苏达州北部的伍兹湖开始到落基山脉为止的北纬49°线后，美国人才开始掌控老西北地区的皮毛交易。

在西北方向不断扩张的同时，美国向落基山脉北部和中部扩张的脚步在19世纪二三十年代里也没有停下。

以山地人为代表的动物捕杀者群体的足迹遍布了整个山脉，甚至达到了更远的亚利桑那州、新墨西哥州、内华达州、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他们从这些地方带回了大量皮毛。

也是在这一时期，美国的皮毛交易还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了，从19世纪初，美国西部边界地区的人们就渴望与圣菲建立交易联系。

动物捕杀者的身影也越来越多地开始出现在圣菲以北和以东的山脉与河流
之中，那些地方本来是被西班牙宣布占有的，不过1821年墨西哥独立之后，美国人利用了开放市场的好机会，坐落在圣菲以北的山区小镇陶斯就此成了皮毛交易基地，早期的不少交易收获惊人。

随着动物捕杀者数量的增多，他们不断扩张搜寻猎物的范围，不断向西和向北推进，进入了今天的科罗拉多州、犹他州、亚利桑那州、内华达州和加利福尼亚州，成了最了解西南部地区的专家。

皮毛交易的市场和捕杀动物的猎场的向西推进，正是美国领土向西扩张的先导。

交易者无畏地探索蛮荒之地，他们开辟出的路线为后来的移民大潮开辟了通道。

被改变了的需求
印第安人与外来者的关系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有些部落能够与欧洲人和平相处，甚至形成某种结盟关系，有些印第安人与欧洲人的关系则充满对立和血腥杀戮。

本书侧重的是从交易角度分析二者之间的关系。

印第安人与欧洲人的皮毛交易也经历了从最初的恐惧抵制到少量尝试，再到热衷和依赖，最后到衰落和消失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印第安人的自然观、生活方式和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早到美洲建立定居点并与印第安人交换皮毛的可能是冰岛人，不过他们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五个世纪之后，欧洲人开始大量抵达美洲海岸，交换的活动变得频繁和有规律，连内陆地区的印第安人也纷纷加入到交易中。

从17世纪起，欧洲人开始在美洲东部海岸地区扎根，逐渐形成了有效的皮毛交易体系。

关于人们普遍认为的欧洲人在早期交易中会占印第安人便宜的这个观点其实并不那么绝对，因为评价交易是否公平时，我们应当把印第安人自己的感受也考虑进来。

据说有一位印第安人领袖曾开玩笑地说“英国人完全没有理智……用20把刀换一张河狸皮”。

由此可见，交易双方都认为自己是用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换回了很宝贵的东西。

而且很多印第安人都是有经验的谈
判专家，他们很快就了解了皮毛的价值，并善于利用卖方市场——谁出钱多才卖给谁。

皮毛交易影响了印第安人与外部环境关系的本质，他们对于“需求”的定义从此改变了。

野生动物是印第安人的食物来源之一，动物的皮毛可用来制作衣物、鞋帽等日常用品；动物身上的其他部位也可以被制作成各种工具；还有些动物对于印第安人有某种精神价值，可用于祭祀庆典，甚至是被奉若神明。

欧洲人到来以前，印第安人只要杀死能够满足自己生存需要的动物就可以了，这种程度的捕杀不会对动物的繁衍生息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和欧洲人做起交易之后，原本无意识的动物保护主义被推翻了。

用皮毛交换欧洲商品的机会让印第安人全心全意地投入捕杀动物的事业中，这个结果对于动物们来说当然是灾难性的。

最终失去自己的土地
欧洲人和印第安人之间的交易形式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起初用皮毛换小刀、器皿、布料等产品的物物交换是最简单的形式，后来欧洲人意识到了贝壳珠作为一种流通货币的重要性。

贝壳珠本来是海岸附近印第安人的仪式用品，也有人将其作为珠宝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有人将其作为进贡、赔款、求和的礼物，或是作为部落之间进行交易的媒介。

于是欧洲人给印第安人提供了金属钻和抛光工具，让他们大量生产贝壳珠。

欧洲人用欧洲产品换取贝壳珠，再用贝壳珠去和其他印第安人交换皮毛。

除了实物交换之外，借贷和以土地作为交换的形式也给印第安人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捕杀季节到来前，皮毛交易者们会向印第安人预付大量货物，等捕杀季节结束后，印第安人要交付皮毛偿还货款，有时候印第安人会被要求以土地作为抵押，并最终因此失去自己的土地。

不过，在所有交易方式中，最主流也是造成最严重后果的还要数枪支和烈酒。

印第安人最渴望的商品莫过于枪支，因为在他们眼里，“原来的弓箭跟枪支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枪支逐渐成了印第安人主要的捕猎工具，进而还成了决定部落之间权力平衡的关键因素。

烈酒带来的更多的是隐性威胁。

它不仅有害健康，让印第安人嗜酒成瘾，还会导致醉酒后的印第安人做出打架斗殴等疯狂举动，或是稀里糊涂地接受对自己不利的交易条件。

烈酒除价格低廉、易于运输之外，还有另一个能让它成为最完美交易品的特性：人们对于其他耐用品的需求是有限的，而对于酒精的需求则是无限的。

许多印第安人首领都向欧洲人提出过希望他们不要再使用烈酒作为交换，但是这样的请求从来没有任何效果。

烈酒作为不可或缺且完全不受限制的交易品的情况在皮毛交易中一直延续着。

变得毫无还手之力
与欧洲人的交易还改变了印第安人的生活方式。

随着欧洲产品取代了原始器物，印第安人也逐渐丧失了制造那些东西的技能，因此他们就变得更加依赖欧洲的产品，这迫使他们捕杀更多带皮毛的动物、用它们的皮毛去进行交换。

这种循环一经形成，获得欧洲产品就不再是改善生活水平的可有可无的交易，而是为了获得生存必需品而不得不延续下去的活动。

然而大肆捕杀必然导致的结果就是皮毛资源的减少，甚至是枯竭。

印第安人失去了可交易的货物，甚至是失去了食物的来源，他们维系原本生活方式的能力也随之降低，所以在面对白人迫使他们放弃自己的土地、放弃自己独立权的压力时，印第安人的抵抗越来越弱，最终变得像被他们捕杀的动物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真实的“荒野猎人”
电影《荒野猎人》中的休·格拉斯在历史上确有其人，在本书中也有所提及。

格拉斯的亲身经历太传奇了，甚至有很多人怀疑那根本不是真的。

不过通常被称为山地人的这些荒野猎人确实就是传奇一样的存在，他们在皮毛交易的历史中发挥作用的时间尽管不长，却绝对算得上其中最著名的角色之一了。

大多数历史学家将1825至1840年这段时间定义为山地人的时代，这期间有不超过3000人从事这个职业。

大多数山地人相对年轻，从十七八岁到三十几岁都有，几乎所有山地人都是白人，也有少数印第安人、黑人和梅蒂人（欧洲人与印第安人妇女的后代）。

山地人面对的是危机四伏的荒野地区，他们对于使用枪支和骑马都很在行。

山地人与印第安人通婚的情况很普遍，大约占山地人总数的1/3。

这些婚姻让他们能够和妻子所在的部落形成紧密关系，有助于进行交易或结成军事同盟。

山地人每年的生活非常固定，秋天和春天捕猎，冬天在营地里集中过冬，夏天到集合点交易捕猎收获，购置要用到下一次来集合点之前需要的物资和工具。

山地人中不乏坚忍不拔、勇敢无畏的探险家，他们的足迹覆盖的面积极广，很多道路都是他们开辟出来的，很多重要的地标也是他们最先发现的，比如最先发现大盐湖、最先翻越内华达山脉、最先穿越大盆地的都是山地人。

山地人的生活无疑是极为艰苦和危险的，成为山地人的动力很多，有些人是为了寻求冒险，而另一些是为了躲避文明社会的束缚和非难，不可否认还有少数一些是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

但是很多山地人都热爱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并且最终选择永久地留在西部。

东部文明社会里的人们对于他们的生活很是着迷，但却并不了解，所以前者对于山地人的描述往往可以归结为两种刻板印象：要么认为他们是勇敢无畏的探险家，是浪漫主义英雄；要么就认为他们是离经叛道的酒鬼和
赌徒，是荒淫放纵的野蛮人。

山地人的复杂性当然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概括的，但是他们在19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皮毛交易中发挥的作用，以及在地理探索方面做出的贡献是不应当被遗忘的。

方式决定了代价
多林在取得麻省理工学院环境政策和规划博士学位后，曾任美国环保署项目经理，在美国和伦敦都从事过环境顾问工作。

他的《皮毛、财富和帝国》从一个新颖而特别的角度回顾了美国从无到有、从弱小到强大、从一隅之地到横跨东西海岸的历史。

皮毛交易在美国的历史、文化，特别是环境保护和立法方面留下的印记至今清晰可见。

作者在自己的另一部著作《利维坦：美国捕鲸史》中也同样选择另辟蹊径，从人与自然的角度梳理历史的发展进程，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

多林像一位冷静的旁观者和叙述者，能从纷繁复杂、跨度极大的历史中提炼出一条明晰透彻的主线。

他对遥远时代的人们没有太多的批判或评论，他不会用后见之明指责前人的错误。

有趣的是，作者认为他书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应当是各种让资源交易成为可能的动物们。

它们曾经在大陆上或海洋里自由自在地生活繁衍，但人类的贪婪让曾经兴旺的动物濒临灭绝甚至彻底消失。

人类追求财富、追求进步的愿望没有错，但是历史清楚地展示了人们在这个过程中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决定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过去的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但是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人们的观念、道德水平、法律体系等方方面面也都在提升和完善，如何让以皮毛为象征的资源、环境和价值观不再成为获取财富、建立帝国的牺牲品，也许就是本书呼唤今天的人们认真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