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宓：从容生活,性情书画

曾宓：从容生活，性情书画
作者：暂无
来源：《杭州·生活品质版》 2014年第9期
他是中国当代文人画中最具代表性的画家，在不了解他的人眼里，他似乎有点古怪、沉默，又有点儿傲慢。

但在深知他性情的朋友心中，他就是一个顽童，一个真人，一个安静的探索者。

他的书法艺术如绘画般朴拙天真、饶有情趣且耳目一新，给人以陌生又亲切的新鲜感受。

他就
是著名书法家曾宓先生。

曾宓，中国著名书法家、画家
主持人
王明青，香港卫视副台长、两岸四地高端人文访谈栏目《文化风情》栏目总策划、主持人
主持人：曾老师, 您在北京举办的个人书法展影响非常大，是一场非常优秀的书法艺术展。

能为我们介绍一下为什么要举办此次展览么？
曾宓：我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杭州王星记扇厂做设计。

画扇有一个规矩，书写在正面，画画在背面，从宋代开始就这个规矩了。

因为书法家都是大学问家、大官，画画的是宫廷的一些画匠，有一句话，雕虫小技照顾不微。

所以，我们形成了这样一个习惯——书画书画，书在上画在下。

但现在有一种说法，好书
不如烂画，就是书法没有品味、没有市场。

甚至有时候书法家改行去学画，因为人们喜欢买画
送人，不喜欢买书法送人。

正因为这样，我才想到把书法展办到北京去，把书法推上去。

主持人：我认为这很好，世界上各个大学里都有书法系、书法专业。

书法的难度比画大，
就是完全靠功力、靠美感。

您的书法把您画画中很擅长的宿墨、积墨、破墨还有泼墨和书法结合，让我们耳目一新，感觉墨分七色，非常活泼。

曾宓：我的书法里面常用一些画上面的墨法，提升了感觉，努力使得书法不要太单调。

实际上书法不受欢迎和它本身比较单调也有关系，它的形式美感需要处理。

我还做得不是太好。

我现在先不画画了，就专门考虑怎么把书法搞好。

但说到绘画，它最难、最重要的一门学
问是什么？是构成关系、组合关系，就是线跟线之间、形跟形之间的配合。

现在，画家最缺的就是构成水平。

人家都在说笔墨要练，但我认为不要太迷信用笔用功，
画面构成还有一大部分是靠想象力，跟人的审美、情趣有关。

想象力强了，审美情趣到一定境
界以后，画面构成才能做到完美。

主持人：来谈谈老师的《80 感怀》吧，您在书中写到自己在家里是排名老三，从小就调皮捣蛋。

曾宓：我爸爸是个生物学家，中国第一个博物馆就是我父亲开的。

我小时候就是贪玩，不爱数学不爱生物，到处乱画乱涂。

小学上课的时候，我喜欢做手工，四十年代自来水钢笔很稀罕的时候，我就能自己做。

后来，我爸爸说那索性你就学画吧。

我就
去考现在的中国美院，第一次没有考取，第二次也没有考取。

我很灰心，我爸爸就说你失败了
两次就不干了啊，再考。

后来第三次我就考取了。

主持人：所以老师算是很早一批的学生。

曾宓：当时还是五年制，教学质量肯定好，潘天寿校长、吴茀之、顾坤伯、陆抑非、周昌谷、方增先都在，老师比学生多，都在学生边上荡来荡去，给你指点，坐下来画给你看，现在没有这个条件了。

所以很难得，也算是自己命运不错吧。

主持人：您的《80 感怀》说过很多命运的坎坷，不过我们说悲愤出诗人、苦难出才子，我们怀念四十年代，就是因为在这困苦里出现了很多有精神风骨的才子佳人。

我记得纪伯伦的诗说：昨天是今天的回忆，明天是今天的梦想，正是这个道理。

曾宓：对，人才很重要，但没有一定天赋你困境再苦也出不了人才，所以艺术家的天分也很重要。

搞艺术的人最怕什么呢？美感失落。

没有天赋，什么是美什么是丑都分不清，那还搞什么艺术，艺术就是唯美啊。

但老讲天赋也不行，其实是长期的技术积累达到一定境界，才能产生天赋。

不是有一句很有名的话吗？
成功的人士百分之九十九是靠努力，百分之一是靠天赋，这百分之一的天赋比这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更为重要。

这就是出大家的关键之处，实际上艺术难就难在这里。

主持人：我记得您还在《80 感怀》里面说，你撕掉的画比留存的要多好几倍。

曾宓：因为我对自己要求比较高，我认为不满意的就不用拿出去。

但是现在因为有了一点名气吧，我以前比较随便放松的作品，别人都拿出来卖了。

我也很伤脑筋。

怎么办？我要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任。

我就把他们买下了的画收回来，实在不行的话撕掉，我换一张给他。

还有一些画，我叫他们拿过来，我来给他们维修。

主持人：现在像您这样坚守情操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我还听说您常常开玩笑说洗脚、爬山是正职，画画是副职。

您的工作室名字取得也很有意味，叫“三放轩”，看来您已经是游于艺、据于德了。

曾宓：搞艺术太认真会有一种压力，它应该是一种放松的过程，是有感而发的。

我的工作室名字的来源很有趣，是我们浙江有个领导取的名，“三放”一个就是放声唱歌，第二个就是放手打球，第三是放眼看山。

这个山就是吴山。

我觉得取得极好。

所谓从容过生活，大度看世界，就是要不断观察，白天看，晚上看，潜移默化，再汇合起来形成生活的感受，细细体验。

我喜欢唱歌，从歌曲的歌词和旋律拨动当中，快慢舒缓，也能引起书画之间构成的关系。

所以我说，唱歌是正职，画画是副业，音乐对艺术非常重要。

我现在还喜欢看打球，排球篮球都喜欢。

我认为球场上球的穿插，就是线条的穿插，很美。

其实这也能影响到书法。

主持人：潘老就曾经说过一句话，中国画说到底是穿插的关系，穿插是构成的主要因素。

那么您认为除了穿插构成之外，还有什么要素和您的作品息息相关？您目前在研究书法的构成方面有什么新的探索和发现？
曾宓：做好了构成和穿插，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这一辈子都在往这方面努力。

书法构成状态上我正在思考与发现，还没有大的收获。

这条路很艰苦，只有起点，没有终点。

主持人：老师这句话说得很真诚，到80 岁还在努力地探索也让我很敬佩。

曾宓：我常常做的事就是缅怀古人、自愧不足，希望能以书画养心，能够继续写字画画。

虽然现在美术界很乱，收藏界也很乱，保持这样的情操和风骨很孤独，但我依旧坚持，书画里
有意境，写书绘画就是接受唯美的过程，我很享受。

并且我认为，现在画家应该要记住，创造
要有底线，钱挣够了也就不要再乱来了，现在我们社会的文化素质是低潮，时代美感大大失落，需要创作出更好的书画来涵养这种精神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