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0司马迁_史记_塑造人物爱奇的审美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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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 史记》 塑造人物爱奇的审美取向
付以琼
（ 江西科技师范学院中文系， 江西省南昌市， ;;::>;）
摘要：本文试从司马迁 《 史记 》 选择历史人物的原则之奇， 塑造人物手法之奇， 历史人物入选体例之奇， 突出人物性格的故事 情节之奇， 所塑造的人物之奇等几个方面论述司马迁塑造人物爱奇的审美取向及其爱奇的原因。 关键词： 司马迁； 塑造人物； 爱奇； 审美取向 中图分类号： >9:=8 9 文献标识码： B
不惧， 宁死不屈的英雄形象， 让人肃然起敬。像这样的例子在《 史记》 中的确俯拾即是。 《 第二， 故事化表现人物的方法， 如《 留侯世家》 写张良为圯上老人进屐， 淮阴侯列传》 写韩信忍辱胯下； 《 李斯列传》 写李斯少时见厕鼠和仓鼠而发感叹， 这些故事情节比较简单， 但整个事件写得分明有序， 故事性 强， 人物声口逼肖， 常能准确的表现出人物的性格、 爱好、 抱负志趣。 这种方法避免了平板的叙述， 使人物形象 异常生动。 第三， 在故事情节中有意地突出人物特异行迹， 特意行动。李长之先生曾说： 至于司马迁在所爱的才之 中， 最爱的是哪一种？ 一般地说， 是聪明智慧， 是才能， 是不平庸， 或不安于平庸， 或意识到自己的不平庸。 但尤 其为他所深深礼赞的， 则是一种冲破规律， 傲睨万物又遭遇不幸， 产生悲壮的戏剧性结果的人物。如写项羽 “ “ “ 长八尺余， 力能扛鼎， 才气过人” ， 垓下之围与虞姬 “ 悲歌慷慨” ， 泣数行下” ， 欲渡乌江时笑曰： 天之亡我， 我 “ ” 何渡为” ， 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 我何面目见之。 写伯夷“ 末世争利， 维彼奔义， 让我饿死， 天下称之” 。 写乐毅 “ ” 时突出其 率行其谋， 连五国兵， 为弱燕报强齐之仇雪其先君之耻 等等。 另外， 还写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 突出他们身上的奇光异彩， 如李同地位卑贱， 秦军围困邯郸时， 他劝 平原君散财励士并亲自率三千人捍击秦军， 保护了邯郸而他自己却壮烈牺牲。再如荆轲， 他流浪在燕国和卫 国的百姓中， 与狗屠为伍， 受到燕太子丹的器重后， 挺身而出， 行刺秦王。“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 还。” 再如 《 田单列传》 中的王 # 虽为一介布衣， 却能砥砺名节而取得卓著功勋等等， 这些人物特异事迹， 特意 行动的描写体现司马迁爱奇的审美取向。 对于这些人物， 司马迁写来总是激情澎湃， 笔酣墨饱， 气势雄浑， 令人荡气回肠。这正如刘振东先生所说 《 的那样： 史记》 中的人物， 凡是作者写来感情激越， 气势雄健， 读者读来心动神摇， 回肠荡气的优秀篇章， 所传 述的都是那些在功业品节，精神气质方面有着为常人所不具备或为一般正统历史家所不取的突出特异表现 的人物。这种情况与司马迁本身就是一位奇人分不开的， 正因为他自己的奇， 所以他容易从这些有特异性格 的历史人物身上找到共鸣。清代学者章学诚论良史必须具备才、 学、 识、 德四长， 司马迁正是因为具备了这四 长而成为良史， 这四长同时也决定了他在塑造人物形象时爱奇的审美取向。

收稿日期： 9::9 ! >9 ! ;> 作者简介： 付以琼 （ ， 女， 江西修水人， 江西科技师范学院中文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 文艺学、 中国古代文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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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在数篇之中， 参错互见， 彼此相补。 张大可先生认为， 互见法最基本的形式是本传着意刻划人物形象， 集中 描写和叙述矛盾最尖锐、 斗争最激烈的事件， 突出人物的主要精神面貌， 而将人物的侧面载入他传中” 。这种 《 方法是司马迁首创的一种述史方法。 最典型的例子是刘邦和项羽这两个人物的塑造， 高祖本纪》 主要写了刘 邦一生的主要经历和他所成就的功业， 突出他豁达大度、 顺应时势的政治家形象， 对于刘邦的缺点只是轻提 《 《 《 轻点。 然而在《 项羽本纪》 、 留侯世家》 、 张丞相列传》 、 佞幸列传》 中则毫不留情地记载了刘邦许多流氓无赖 和残忍的本性。 如刘邦在被项羽的军队追赶时， 为了逃命， 让车子跑得快些， 竟然数次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推到 “ 车下。 再如项羽捉住了刘邦的父亲， 在两军阵前要挟他， 刘邦不以为然， 竟然说： 吾翁即若翁， 必欲烹而翁， 则 幸分我一杯羹！” 因为刘邦曾与项羽有过名义上的结义之交。《 项羽本纪》 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叱咤风云的盖世 英雄形象， 作者对他的行为在传赞中虽有贬责， 但热情的歌颂、 深切的同情却是主要的。 但对于他个人的缺点 《 》 《 《 和军事上、 政治上的错误， 本传中只是轻描淡写， 一笔带过， 而把它放在 高祖本纪 、 陈丞相世家》 、 淮阴侯 《 列传》 、 黔布列传》 中补叙出来。在 《 高祖本纪》 中， 刘邦列举了项羽的十大罪状， 代表了司马迁对项羽缺点的 《 》 集中批评。在 淮阴候列传 中借韩信的口道出项羽的缺点， 这样既不至损害项羽英雄形象的塑造， 而又显出 韩信的非凡的才能和过人的见识。 由此可见， 采用互见法塑造人物， 使人物性格更鲜明、 完整， 思想更丰富， 既 形象生动， 又不失历史之真， 体现司马迁爱奇的审美取向。 三、 历史人物入选体例之奇 “ “ “ 本纪” 叙述历代最高统治者帝王的政迹； 世家” 主要叙述贵族侯王的历史； 列传” 主要是各种不同类 “ 型， 不同阶层人物的传记； 表” 是各个历史时期的大事记。这是 《 史记》 中人物篇章的体例编排原则， 说大致， 是因为司马迁在应用这原则的过程中又有所变通， 显示出奇的特色。 如在 “ 本纪” 中为吕太后入 “ 本纪” ， 而不为惠帝入 “ 本纪” ， 又如世家中， 立项羽为本纪； 不将楚王熊心立 “ 世家” ， 对汉初叛国的诸侯王吴王濞， 淮南王刘长， 刘安， 衡山王不作 “ 世家” ， 只作 “ 列传” ， 对传代数世的长沙 王吴芮不入“ 世家” ， 而谱入“ 表” 。相反， 对楚汉相争的那些风云人物， 司马迁一一为他们立传。司马迁还把汉 初侯爵功臣萧何、 曹参、 张良、 陈平、 周勃等入世家， 更有甚者， 将孔子、 陈涉、 外戚三入世家。其实， 司马迁立 《 吕太后本纪》 ， 不立《 惠帝本纪》 也是纪实。 因高后孝惠时， 惠帝垂拱， 吕后称制， 故以惠帝附入吕后纪中。 将楚 王熊心附入 《 项羽本纪》 中亦同此例， 立项羽为本纪也是为了突出项羽的历史地位。司马迁不为吴芮入世家， 是因为他的事迹不显， 载入年表即足。 至于为孔子、 陈涉、 汉帝后妃以及为汉初萧、 曹、 张、 陈、 周等开国功臣入 世家， 是褒扬他们的历史功绩， 对他们为历史发展所做的贡献给予肯定的评价。 孔子虽为一介布衣， 但怀道济 “ ” 世， 他周游列国而不遇， 所以退而著书立说， 教授弟子， 传十余世， 学者宗之。 司马迁用高山和大路来比喻孔 “ ” 子的学问， 对他十分敬仰， 余读孔氏书， 想见其为人。 陈涉虽“ 起于闾巷” ， 但司马迁却把他和汤武、 孔子相提 《 “ 并论， 并充分肯定了陈涉的历史作用。 太史公自序》 云： 桀纣失其道而汤武作， 周失其道而《 春秋》 作， 秦失其 道而陈胜发迹， 诸侯作难， 风起云蒸， 卒亡秦族。” 相反， 对汉初叛国的诸侯由于没有起到辅弼的作用， 司马迁 把他们降入列传， 以示贬抑。这些都是根据他们在历史上所起的作用来入选体例的。另外， 司马迁还为“ 以武 犯禁” 的游侠立 “ 列传” ， 为俳优树名立列传。这一切都体现了司马迁爱奇的审美取向， 正因为爱奇， 所以司马 迁能突破传统思想、 陈旧观念， 把“ 败而为寇” 的项羽跻入本纪， 将“ 造反者” 陈涉入世家， 为“ 以武犯禁” 的游侠 立传，为倡优树名，表现了可贵的民主精神和叛逆精神，同时进一步突出了司马迁选择历史人物的标准之 奇。 四、 突出人物性格的故事情节之奇 这表现在三个方面： 《 第一， 史记》 在故事情节的组织安排上， 都带有传奇色彩， 有利于突出人物性格。如 《 鸿门宴》 很有代表 性。作者通过鸿门宴这场面对面的斗争表现人物性格， 刘邦的怯懦而又机智， 项羽的坦率而少谋略， 以及范 《 》 “ 增、 张良、 樊哙等人物的性格， 都由于这场斗争中不同态度而有很好的表现。再如 荆轲刺秦王 ： 秦王谓轲 ‘ ’ 曰： 取舞阳所持地图。 轲即取图奏之， 秦王发图， 图穷而匕首见。 因左手把秦王之袖， 而右手持匕首之。 未至 身， 秦王惊， 自引而起， 袖绝。拔剑， 剑长， 操其室， 时惶急剑坚， 故不可立拔， 荆轲逐秦王， 秦王环柱而走。群臣 ‘ 皆愕， 率起不意， 尽失其度。……轲自知事不就， 倚柱而笑， 箕踞以骂曰： 事所以不成者， 以欲生劫之， 必得约 契以报太子也。’ 于是左右即前杀轲， 秦王不怡者良久。” 这刺秦王的场面惊心动魄， 情节曲折生动， 荆轲临危 ! "# !
《 史记》 是一部伟大的历史著作， 同时也是一部杰出的传记体文学作品， 它以人物为中心， 系统地记叙了 我国古代从传说的黄帝至汉武帝上下三千年的历史。三千年的历史人物， 成千上万， 选择哪些人物入传以及 “ 用哪种体例， 如何来刻画这些入选的人物， 这都是司马迁必须解决的问题。杨雄说： 多爱不忍， 子长也。仲尼 ” （ 《 ） 多爱， 爱义也； 子长多爱， 爱奇也。 法言》 。 爱奇是司马迁塑造人物的一个美学原则和审美取向。 本文拟从 几个方面略谈司马迁塑造人物爱奇的审美取向。 一、 选择历史人物的原则之奇 《 史记》 记叙了上下三千年间的历史， 历史人物成千上万， 而《 史记》 所记载人物在标目上列出姓名的大概 可见司马迁选择人物的条件是非常严格的。其选择人物并不以血统尊卑和爵位高低为标准， 这正 >": 多人， 《 》 “ 如他自己在 张丞相列传 中说： 自申屠嘉以后， 景帝时开封候陶青、 平棘候薛泽、 武强候庄青翟、 高陵候赵同 等为丞相， 皆以列候继嗣，""廉谨， 为丞相备员而已， 无所能发明功名有著于当世者。” 这就是说， 即便是封 候拜相的显赫人物， 尸位素餐， 不为立传。其选择人物的一条重要原则是人物是否对历史的发展有贡献或者 “ 是否有特殊的表现， 即是否是倜傥非常之人。 司马迁在《 报任安书》 中说： 古者富贵而名磨灭， 不可胜记， 唯倜 傥非常之人称焉。” 这倜傥非常之人有两种： 一种是对历史有所贡献的， 一种是有特殊表现的。这种对历史发 展有所贡献的人物， 大致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个人品质比较优秀的， 有着常人没有的表现的人物， 如项羽、 陈涉、 张良、 陈平、 蔺相如、 屈原、 李广等， 他们虽然社会地位不同， 表现也千差万别， 但他们身上都有一种让人 敬佩的精神和品德： 他们或侠义忠诚， 或英勇豪迈， 或才略过人， 或居高位而能礼贤下士， 或命运坎坷而能忍 辱负重， 或忠心耿耿冒死以谏， 这类人物占入选人物的大多数。第二类是个人品质不太好的人物， 如李斯、 苏 秦、 张仪、 酷吏等， 他们或朝秦暮楚， 或唯利是图， 或凶狠残暴， 或善于逢迎， 或仗势欺人， 或犯上作乱。第三类 《 是虽然社会地位低， 但为繁荣社会经济文化作出贡献的小人物， 如《 滑稽列传》 中的俳优， 货殖列传》 中的商 《 贾， 儒林列传》 中的儒士。另一种人物在历史上谈不上有积极或消极作用， 但由于他们有些特殊的表现也被 入选， 如刺客、 游侠、 医士、 卜者， 他们有的坚定沉着， 机智勇敢， 富于自我精神； 有的急公好人， 舍己为人； 有的 《 》 不流世俗， 不争势利， 仗义执言， 幽默机智， 总之他们都是有崇高的品格和闪光的智慧。又如 佞幸列传 中的 奸佞小人， 他们人品低下， 但也有一技之长如或因献媚奉迎而博得统治者的欢心而取得高官厚禄等等。 总之， 司马迁选择历史人物入传的着眼点在一个奇字。 二、 塑造人物手法之奇—— — 采用互见法 司马迁在塑造人物形象时， 创造了互见法， 这方法是将一个人的生平事迹， 一件历史事件的始末经过， 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