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四逆汤临床运用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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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四逆汤临床运用经验
周连三述;唐祖宣整理
茯苓四逆汤出自仲景《伤寒论》,由茯苓、人参、附子、干姜、甘草五味药组成。
五味配合,既可回阳救逆,又能培土补虚。
此方主治,仲景仅提出汗、下后“烦躁”一证,而分析其内容,确包括了四逆汤、四逆加人参汤、干姜附子汤三个方剂的药物。
四逆汤具有回阳救逆的功能,主治少阴病厥逆,恶寒踡卧,下利清谷,腹疼吐利,脉沉等证,乃阳虚阴盛阳亡之证,故急以姜、附回阳。
此方比四逆汤多茯苓、人参二味,茯苓能补脾渗水利湿,人参补益气血。
四逆汤纯为回阳,本方兼以固正矣。
干姜附子汤治疗汗、下之后,“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脉沉微”之证,乃汗、下后阳虚阴盛,势急而病轻,故仅用姜、附二味,不用甘草,扶阳以抑阴。
茯苓四逆证,虽亦发于汗、下之后,但阳虚而正亦虚,势缓病重,故用大剂复方,扶阳以补正。
四逆加人参汤比茯苓四逆仅少茯苓一味,主治“恶寒脉微而复利,利止,亡血也”之证,此为阳亡正亦虚,故加人参以固正。
阳虚者,由于寒盛;正虚者,源于脾弱。
寒则多为水邪克火,脾弱多为水湿不化,故茯苓四逆以茯苓为君,伐水补脾而利湿。
其力较以上三方为缓,而具有三方之总合作用,并有利水去湿之功,临床运用范围较上三方为广。
现将个人运用本方的点滴经验作一简介,仅供同道参考。
谬误之处,希加指正。
1.阳亡正虚烦躁案:
故友段××,素体衰弱,形体消瘦,患病年余,久治不愈。
证见
两目欲脱,烦躁欲死,以头冲墙,高声呼烦。
家属诉:初起微烦头疼,屡经诊治,因其烦躁,均用寒凉清热之剂,多剂无效,病反增剧。
面色青黑,精神极惫,气喘不足以息,急汗如油而凉,四肢厥逆,脉沉细欲绝。
拟方如下:
茯苓一两高丽参一两炮附子一两炮干姜一两
甘草一两急煎服之。
服后,烦躁自止,后减其量,继服十余剂而愈。
按:烦躁证,病因颇多,治法各异,有邪在表而烦躁者,治宜清热解表;有邪在里而烦躁者,治宜苦寒清下;此例烦躁,年高体弱,正气素亏,真阳衰败,加之久病误服寒凉泻下,伐其肾阳,败其脾胃,正虚阳亡,则大汗出;汗出多则不仅亡阳,亦亡其阴,阴阳不相顺接,则四肢厥逆;真阳欲绝,无阳鼓血脉运行,脾胃衰败,不能生血,则脉细欲绝。
盖神发于阳而根于阴,阴精者,神之宅也。
故阳气升,阴精不足以济上阳之亢则烦;阴气降,阴虚无阳以济之,阳根欲脱,则躁。
本例微阳飞走,本根欲断,故生烦躁。
仲景说:“发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烦躁者,茯苓四逆汤主之。
”故用此方,回阳固正。
阳壮正复,腠理固密,其汗自止。
用此方而不用四逆者,以四逆为回阳抑阴之剂,无补虚之功。
不用四逆加人参汤者,以兼有烦躁欲死之证,故以茯苓为君,补脾以止烦。
恐药轻不能挽垂绝之阳,故以大剂,频频饮之,疗效颇速。
2.发热不愈正虚亡阳案:
患者李××,女,35岁,农民,于1955年诊治。
患者素阳不足,外戚寒邪,发热恶寒,寒多热少,入夜尤甚,常增被而不暖。
初用辛凉解表,继用苦寒泄下,以致病重,卧床不起已三月矣。
现证:面色白无华,精神恍惚,形体消瘦,凉汗大出,面颊沟汗满下流,语声低微,气息奄奄,四肢厥逆,六脉欲绝,拟方: 茯苓一两炮附子五钱潞党参五钱干姜五钱
甘草五钱
上方二日内连服七剂,汗止足温,六脉来复,继服20余剂而愈。
按:外感之病,本应解表。
但素体阳虚外感风寒的患者,辛凉解散、苦寒泻下均不宜用。
若误用之,则伐其脾胃、败其肾阳,必至阴阳俱亡、精神离散,变成坏证。
李××之证,前医愈治愈重的原因,即在于此。
此时,急宜温肾中之阳,培土固正,燥脾去湿而温中,庶可挽回。
服后果获良效。
3.三阴疟疾案:
患者马××,82岁,住城关旭光社,于1956 年诊治。
久患疟疾,触邪而发,六脉沉弦,寒热往来,发作有时。
发则高热谵语,胸满闷而疼,曾用大柴胡治疗,服后下利虚脱,急请抢救。
证见:虚脱,倒卧于地,面色脱落,下利黑屎满身,牙关紧急,不能言语,仅有微息,六脉沉微欲绝,四肢厥逆。
拟方:
茯苓一两炮附子八钱炮干姜五钱人参五钱
甘草五钱急煎服之。
一剂泻止足温,能言气壮,六脉来复,继服三剂,其疟亦随之而
愈。
按《内经》说:“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真气内守,病安从来”。
此高龄患瘧,感邪即发,标为热象,本为内虚,误服泻下,以伐其正,肾中真阳飞走,脾败下利,正虚阳亡,则厥逆脉绝,已现虚脱之象。
此方壮肾阳、补脾胃,阳气来复,正气杜盛,正复而邪自去,故瘧亦随之而愈。
4.虚寒眼疾案:
目者:五脏六腑之精上注,神气游行而出入也。
黄元御说:“窍开而光露,是以无微而不烛,一有微阴不降,则雾露暖空,神气障蔽,阳陷而光損矣。
”昔时,吾阅黄元御著《黄氏医书八种》,至创用乌肝汤(即茯苓四逆汤加白芍、桂枝、首乌)治疗眼疾,即合书不观,以为眼疾全为阳热之证,而无虚寒之理也。
后治眼疾,一遇虚寒证,多治不愈。
又细阅黄氏方书,细审其理,才知前者之非。
自此以后,治疗眼疾,若辨证为虚寒者,每用茯苓四逆汤加减治之,疗效确为满意,兹举一例于下:
患者姬××,女,45岁,邓县西关茶园经理,于1964年7月诊治。
主诉:乳子年余,月经淋沥不断,经量过多。
继发眼疾,目昏,视物不清,剧烈疼痛,特来诊治:
眼目红肿,内有白翳,其泪满眼,睁目则下流,剧烈疼痛,头晕目眩,面色青黑,舌白多津,精神委靡,肢节困疼,腰疼如折,腹疼如胶,四肢欠温,六脉沉弦。
经血过多,淋沥不断,经血下注,血不充目而致病。
脾统血而肝藏血,木气不达,脾虚失统,则经血陷流;阳虚不能温运四肢则厥逆;腰为肾之府,肾寒失温则腰疼;眼目红肿,内有白翳,睁眼即流水,此为阳虚不能温阳化气,证属虚寒,宜温肾阳、补脾胃、疏肝木、止血补荣。
处方:
茯苓一两桂枝五钱炮附子五钱干姜五钱
首乌五钱白芍五钱甘草五钱党参五钱
服药二剂,痛止,月经恢复正常,改服苓桂术甘汤加白芍、首乌、丹皮,四剂翳消病愈。
5。
癫狂案:
患者李××,女,41岁,于1961年7月诊治。
因和爱人争吵而发病,初起喧扰不宁,躁狂打骂,动而多怒,骂詈日夜不休,经医用大剂大黄、芒硝泻下,转为沉默痴呆,舌白多津,语无伦次,心悸易惊,头疼失眠,时喜时悲,四肢厥冷,六脉沉微。
处方:
云苓一两党参五钱炮附子五钱干姜五钱
甘草四钱牡蛎一两龙骨五钱
服三剂后,神志清醒,头疼止,四肢温,改用苓桂龙甘汤加龙骨、牡蛎,服十余剂而愈。
按:癫狂之病,多属实热之证,病机多为气郁痰火,治疗多以镇心安神、涤痰清热、解郁散结等法。
本例因多服寒凉泻下,败其阳气,陷其正气,病由阳转阴,虽有神志之变,而虚寒之证已经出现,就不
可再用苦寒泻下。
《难经〃二十难》说:“重阴者癫……”本例因正不足而无力降浊,以致浊阴填塞于上而发病,故用温肾培土、助阳扶正,加以降浊而镇惊歛神。
其次,长期癫狂,又经寒凉泻下,真阳已败,水邪痰饮伏留,是所难免的。
故以茯苓渗湿利水,水邪去尽,神志自清。
6.虚寒泻泄案:
患者李××,女,22岁,现于榆林卫生所工作,于1963年诊治。
久有下利史,经常腹疼肠鸣,大便日四五次,状若清谷而少臭,食后腹胀,经常少腹发凉疼痛,腰疼如折,面色青黑,精神极惫,舌白多津,眼睑经常浮肿如卧蚕状,四肢常厥冷,身有微热,反欲增衣,月经淋沥,白带多,六脉沉细。
处方:
云苓一两炮附片七钱干姜五钱甘草四钱
赤石脂一两肉桂三钱砂仁三钱
连服二十余剂而愈。
按:此病由于久泻,伤及肾阳,脾湿下陷。
肾阳衰败,则四肢常冷;阳不足而不能腐熟水谷,则下利淡薄无臭,状若清谷;水湿内停,阳不化气而出现浮肿;虚阳外脱,故有微热,而反近衣;正弱不能固,则经血淋沥;湿邪郁滞,而为白带。
初用四逆汤以温阳抑阴,服后即愈,停药又发,此正气虚极,故改用茯苓四逆,大补元阳,兼固正气。
因其肠滑下利不止,故加赤石脂以固涩,肉桂、砂仁以燥脾建胃而壮阳。
体会:
1.茯苓四逆汤,温肾而燥湿,补虚而回阳,凡眼疾、下利、疟疾等病,只要具有四肢厥逆、脉沉微欲绝或浮弦、面青黑无华、舌白多津等肾寒、脾湿、正虚、阳弱证候者均可用茯苓四逆,温肾而燥湿,补阳而固正。
2.病有轻重之不同,证有缓急之别,故在用药上也必须灵活加减,方能切中病机。
如阳亡正虚烦躁之证,可重用人参以固正、茯苓以去烦;阳亡正虚的虚脱证,可重用附子、人参以温阳固正;久利不止,虚寒滑脱,可加赤石脂以固涩;癫狂后期,病转虚寒,可加龙骨、牡蛎以潜阳歛神;虚寒眼疾,血不充目,可加芍药、首乌以补血疏肝;若外感久不愈,阳弱正虚,可加桂枝、柴胡以疏利去邪等。
3.吾平生喜用温剂,尤常用附子、干姜二药,对某些重证,每能应手取效。
附子辛温,通行十二经,《神农本草经》列附子为下品;干姜燥烈,最易耗伤津液。
但若用于寒证,切中病机,病虽危急,每收立竿见影之效。
若辨证不明阴阳表里、虚实寒热,冷热以热,当然就不可避免的要发生副作用。
上举案中,附子用至一两,用量确为较大。
临床具体运用时,须针对证情,斟酌增减;附子并须久煎为宜。
(本文发表在1965年1期第28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