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讲 阿怒人的生计(2007-10-20)

生存状况2
我主要的田野点，阿怒人聚居的查腊自然村和双拉自然村属于贡山独龙族怒族自 治县丙中洛乡双拉村委会，地处东经98.36度，北纬27.7度，最低海拔1500米 （怒江边），村落中心处海拔约1600米。查腊与双拉坐落于怒江两岸的台地上 隔怒江相望，查腊自然村位于怒江东岸，地方习惯称“江东”，双拉自然村位于 怒江西岸，地方习惯称“江西”，两岸有查腊桥（铁桥，1994年7月建成）相连。 1992年通车的贡山县城至丙中洛的贡丙公路沿怒江西岸而建，从“江西”桥头 至丙中洛距离8公里，距离贡山县城茨开镇36公里，距离云南省省会城市昆明 922公里。查腊与双拉自然村村落附近属亚温带气候，年平均气温11.6oC～13.8 oC大于或等于10度的积温为3280 oC～4420 oC，冬春干冷，夏秋季节降水过多， 热量不足；在查腊背后的阿路拉卡雪山属高山草原气候，年平均气温2 oC～7 oC，冬春严寒干冷，夏秋湿大清凉，霜期70天，积雪40天，全年积温较低，双 拉村背后的阿莫洛底牧场气候状况与江东阿路拉卡相似。两地粮食作物以玉米、 小麦等温带作物为主，土豆、荞麦、青稞等耐高寒作物为辅的粮食作物结构。经 济作物受气候影响，漆树、核桃、黄果、桐油、桃树等混杂生长。查腊、双拉村 阿怒人大多在高山拥有土地、牧场和房屋，他们一般在夏秋季节将牛、羊等牲畜 放养在高山，冬春季节赶回寨子过冬。一般情况下，高山上的土地牲畜等主要有 老年人照看，定期往返于高山与村子之间。
生计方式
农业：刀耕火种、轮息地、传统农业 作物：玉米、青稞、甜荞、水稻等。 技术：刀耕火种（烧、点种、轮息）、二牛抬杆、人 力、 畜牧业：黄牛、山羊等。猪、鸡等。 狩猎：技术及工具（弩、砍刀）；猎物（鸟、兽、 鼠－雪鼠、飞鼠等） 捕鱼：钓、网、舟 采集：野菜、松茸、虫草等 商业：极少
生活
饮食：咕嘟、咕嘟酒（阿怒人特色水酒，多以玉米 酿制，首先将煮熟的玉米饭添酒曲发酵，在兑水饮 用）、辣酒、糌粑、酥油茶、虾辣（即肉酒，即将 新鲜肉类用酥油或漆油等炒熟，加入白酒烹制而成， 具有滋补功效）、琵琶肉等 服饰：火草麻、棉布、救济衣物等。 房屋：主房、仓库 溜索、独木舟、步行、游泳？汽车等。
云南少数民族的生计方式
——以阿怒人为例
（2007年10月20日）
背景内容： 阿怒人的地理位置 历史及族源 生存环境（历史的及现在的） 生计方式
阿怒人：族源1
怒族现主要分布在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所辖的四个县 （泸水县、兰坪县、福贡县和贡山县），包括四个组成部分， 即“诺苏”或“怒苏” 碧江县）、“盎侬即“贡山怒 族”，他们在族源、语言、自称以及其它文化特点上鲜有相 似之处。碧江县于1986年12月撤销县建制，所属5乡分别并 入福贡、泸水县。 阿怒主要分布在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茨开镇、捧当乡、丙 中洛乡、西藏自治区察隅县察瓦龙乡、云南维西县等地。阿 怒人现主要散居于云南省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除独龙江乡 以外的其它四个乡镇中，2004年人口为6071人，占全县人 口34240人的17.7%，其中以丙中洛乡最为集中，至2004年 末人口3159人,占丙中洛全乡总人口6205人的50.9%。
自然崇拜与生计1
阿怒人认为，自然是一个充满灵性的世界，象人一 样，世间万物都有生命，有知觉、有意志，因而是 有灵魂的，例如日、月、星、辰、云、雾、雷、电、 雨、冰雹、洪水、地震、山、河、石、水、树木、 庄稼、花草等，它们既是自然中存在的事物和现象， 同时又是掌管和控制这些事物和现象的鬼或具有此 类神力的存在，甚至是神，阿怒人甚至认为，他们 使用过的点种棒之类的工具都具有神力并可以守护 土地和庄稼……。因此，阿怒人在其民间信仰中区 分了灵魂、亡魂、鬼甚至神的概念，人与动植物的 生魂“卜拉”、“南木拉”和“南木”、后来形成 的各种神成为一个共同体，而对立面则是各种恶鬼 “卜郎”。
生存状况1
阿怒人主要聚居的丙中洛地区地处边远，交通极其不便，在藏传佛教传入以前与 外界和其他民族交往甚少，几乎处于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这种状态自中华人民 共和国成立后，尤其是1992年7月贡丙公路（贡山县城茨开镇至丙中洛）通车后 才逐渐被打破。阿怒人多居住在怒江两岸海拔1500—2000米的山腰台地上，平 地极其稀少，土地贫瘠，自然条件恶劣，生存资源缺乏，建国前阿怒刀耕火种、 轮歇耕作的原始农业占主要地位，传统的犁耕农业比重很小，采集和狩猎仍是获 取生活资料的重要补充手段。阿怒目前主要以种植玉米为生，荞子、大麦、青稞、 马铃薯等作物也是重要的食物来源。此种条件下，获取足够的食物是阿怒的首要 目标。其次，安全和健康一直是阿怒面临的重大难题。坠崖、坠江、落石、野兽 袭击、气温骤降时常发生，而各种疾病更是经常威胁着阿怒人的健康及生命。现 在已无法考究解放前阿怒的死亡率，但根据查腊村李信的描述，“阿怒一家人生 十几个，能够长大成人的顶多两三个，当时的查腊和双拉村的阿怒人几乎都不用 分家——人口不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查腊（一、二组）从12户到20世 纪80年代就增至45户，根据笔者2005年3月调查统计，目前已达76户，人口328 人，但阿怒人的健康问题依然严峻。从2004年7月至2006年1月，双拉、查腊、 九桶三个自然村（人口合计887人）发生死亡11起，均为病死，一人8岁、二人 20岁以上，其余50岁以上，而且目前的健康状况普遍不容乐观，青壮年卒死时 有发生。最后，在一个各种死亡频繁发生的社会里，人对“终极关怀” 的需要 也异常重要。因此，对食物、安全和健康、“终极关怀”的需要构成了阿怒民间 信仰的动力，而“神”、“鬼”以及人的最终归属构成了阿怒民间信仰的基本要 素。目前，虽然由于农业技术的提高及交通条件的改善，阿怒的生存环境有了很 大的改善，但同时由于人口增长以及退耕还林等原因引起的土地耕种面积减少， 阿怒人面临越来越大的生存压力，而且由于急剧的社会变迁，大量妇女外流等社 会问题也日趋严重。
自然崇拜与生计3
灵魂与生魂 亡魂与亡魂世界 善鬼（或神） 善鬼（或神）与恶鬼 南木萨” “南木萨”及其巫术 大事祭祀与家庭祭祀 禁忌
生存状况3
根据清乾隆时期余庆远的《维西见闻录》： 怒子：居怒江内，界连康普、叶枝、阿墩子之间。男女披发， 面刺青，首勒红藤，麻布短衣，男着裤，女以裙，俱跣。覆 竹为屋，编竹为恒，谷产黍麦，蔬产薯类及芋，猎禽兽以佐 食，无盐，无马骡，路不拾遗。非御虎豹，外户可不局，人 精为竹器，织红文麻布，么些不远千里往购之。性怯而懦， 其道绝险，而常苦栗粟（今傈僳族，笔者注）之侵凌，而不 能御也。雍正八年，闻我圣朝已建设维西，相率到康普界。 贡黄蜡八十斤，麻布十五丈，山驴皮十张，麂皮二十张，求 纳为民，求为岁例。头人闻于别驾，别驾上闻，奏许入，犒 以砂盐，官严谕头目，但约其栗粟。迩年其人以所产黄连入 售内地，夷人亦多负盐至其地交易，人敬礼而膳之，不取值， 卫之出。自入贡以来，受约束，知法度，省志乃谓其刚狠好 杀，过矣。
阿努人：族源3
一般认为，现怒江的各民族，包括傈僳族、独龙族、阿怒以及怒 族的其他部分同为远古氐羌系统乌蛮部落中的“施蛮”、“顺蛮” （唐代时的称呼）的后裔，由于迁移到怒江流域的时间和路线不 同，最终形成了不同的民族。由于高山深谷所阻隔，内地到怒江 流域的道路就局限于几条线：“在北，自菖蒲桶(贡山县的前称)过 怒江，越碧罗雪山至叶枝，渡澜沧江经康普至维西；其南，自知 子罗越碧罗山，在营盘街渡澜沧江至兰坪；又南，从老窝、鲁掌、 六库等地，经漕涧渡澜沧江至云龙（县）；又怒江两岸各地沿江 而下，至保山、腾冲。阿怒及独龙族的祖先早于傈僳族的祖先沿 北部路线迁移到怒江边居住（大约在唐代以后），他们很长一段 时间也被称做“卢蛮”、“潞蛮”或“麓蛮”等，元朝以后居住 在怒江的部分逐渐以“怒”取代了“卢”，到明清时期被称为 “怒子”，而迁至独龙江的部分由于与西藏藏族交往而被称为 “曲蛮”（“曲”在藏语中有“江”之意，“江”指今独龙江）， 后被傈僳族称为“俅帕”（“帕”在傈僳语中为“人”之意）。 《元一统志》中记载：“丽江路，蛮有八种：曰麽些、曰白、曰 罗落、曰冬闷、曰峨昌、曰撬、曰吐蕃、曰卢，参错而居。”另 一支“卢蛮”从中路和南路迁移至怒江流域，最后分化为傈僳族 和福贡、碧江两地的怒族。清代由于受到北部藏族及南部傈僳族 势力的挤压，阿怒主要集中在以双拉村（现主要包含双拉、查腊、 九桶、酱龙等自然村）为中心的丙中洛地区。
自然崇拜与生计2
以家庭为单位，阿怒人的一切活动都主要围绕获取食物、 （外出）安全与健康以及人的最终归属等四个需要进行。从 现实世界来看，阿怒人通过有限的种植、饲养、狩猎、采集 技术直接与环境的交流获得生存资料，同时面临各种灾害和 疾病；从阿怒人的民间信仰来看，是恶鬼“卜郎”通过伤害 或吃掉庄稼、牲畜或人的“卜拉”而给人带来灾害：收成减 少、人的身体得病或死亡。因此，人①一方面通过各种人的 组织和制度进行艰苦的劳动，利用环境中所提供的物质资源 来克服种种不利因素，获取生存的资料；②另一方面通过祭 祀神以获得保佑，增强抵御鬼侵扰的“能力”（用阿怒人的 话来说，如同“吃补药一样”）；③请“南木萨”利用神力 来驱杀“卜郎”保护或挽救“卜拉”；④采取对鬼“卜郎” 的妥协，如施以酒食，满足“卜郎”的需要最终减少对庄稼、 牲畜和人的伤害；⑤克守一些禁忌，避免“不适当地”影响 诸多自然界的灵魂而导致事物向人们所不期望的方向发展； ⑥最后是作为最终归属，人死后的亡魂“细”到天上亡魂居 住的地方“南木细”生活，“细”也有生魂“卜拉”，原来 在世间陪伴人的自然诸物（包括死者生前使用过的东西，如 生产生活用具和牲畜等）也要到“南木细”陪伴人的“细” 生活，直到最终消亡。这就是阿怒人的生存模式。
阿努人：族源2
阿怒使用阿怒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景颇 语支，与独龙族语属于同一语言的不同方言， 没有文字。由于与周边的傈僳族、藏族交往 频繁，阿怒人几乎都懂傈僳语，部分懂藏语 （主要是云南省德钦县等地使用的藏族语）， 越来越多的人精通汉语。阿怒是怒江北部地 区的古老居民，怒江（阿怒语：“阿怒日 美”，即“阿怒的江”）也因此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