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素养、创业行为与农民收入——基于中介效应的实证检验

引言

金融素养对收入的影响主要是通过影响微观主体的金融行为进而影响微观主体收入。已有研究也表明，较高的金融素养水平表现出更为良好的金融行为（王正位等，2016）。考虑到创业是家庭增收的内生金融行为，是低收入群体实现收入向上流动的重要渠道（Holtz － Eakin et al.,2000），因此本文试图通过微观调研数据回答金融素养如何通过创业行为来影响农民家庭收入水平。

关于金融素养理论的研究最早始于美国经济学教授B.Douglas Bernheim，他通过寻找基于雇主金融教育项目有效性的计量经济学证据，发现该金融教育项目会影响雇主的金融行为。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后，越来越多的国家意识到金融素养的重要性，并提高了对培养本国居民金融素养的重视。2008年，美国金融知识总咨询委员会正式提出，金融素养是指个人使用和管理资金以作出明智判断和有效决策的能力。此后国内外学者对金融素养和家庭金融行为的关系进行了广泛探讨。Lusardi & Mitchell （2007a,2007b）研究发现，金融素养水平低会导致较为不理性的金融行为，例如没有养老计划或不合理的养老计划。Klapper et al.（2013）研究发现金融素养水平低的家庭更容易产生过高的借贷成本，而金融素养水平高的家

文/邢霞 修长百 刘玉春

「摘要」论文基于2019年内蒙古通辽市微观调查数据，运用工具变量和中介效应法，从农民创业的中介效应视角实证检验金融素养的增收效应。研究结果表明：金融素养具有显著的增收效应，且这种影响在纠正了内生性后依然存在；金融素养通过影响农户创业行为，进而实现收入水平向上流动，创业在金融素养的增收效应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且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3.2%。因此，政府将提高农民金融素养水平作为公共政策的瞄准目标，不仅可以通过提高农民家庭创业率为经济转型提供内生动力，还可以促进农民收入水平的增长，这将对我国乡村振兴战略的推进和脱贫成效的巩固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关键词」金融素养；创业行为；农民收入；中介效应

金融素养、创业行为与农民收入

—— 基于中介效应的实证检验

庭更偏好于从正规金融机构借贷。Lusaidi et al.（2015）提出金融素养水平低与过度负债之间有密切的联系。国内关于金融素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金融素养对家庭资产选择行为的影响（尹志超等，2014；吴雨等，2017；李云峰等，2018），也有很多学者研究了金融素养对消费信贷的关系（罗娟等，2017），还有少数学者研究了金融素养对创业行为的影响（尹志超等，2015）。而涉及金融素养对家庭收入的研究较为罕见，绝大部分研究主要基于综合性知识的角度研究了教育与收入的关系（李谷成等，2006；刘生龙，2008），并提出教育可以实现收入水平向上流动的观点。然而，在基础教育普及以及金融市场迅速发展的今天，教育所代表的个体差异逐渐较小，解释力度也逐渐减弱（王正位等，2016），因此将稀缺型的金融素养从综合型知识中分化出来，研究其对收入水平的影响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相比于现有文献，本文的创新之处在于：一是关于金融素养的已有研究多聚焦于城镇居民或全体居民，关于农民金融素养的研究相对较少，在乡村振兴背景下探讨农民金融素养增收效应的研究更是匮乏；二是本文从微观层面建立“金融素养——农民创业——农民收入增长”的逻辑关系，并利用中介效应分析法验证创业在金融素养增收效应中的中介作用，具有一定的新意。

研究假说

（一）金融素养与农民收入

人力资本理论认为教育是人力资本积累的重要途径，而人力资本又是影响收入的重要因素。教育对收入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宏观角度对收入差距的影响（杨俊等，2008；李祥云，2014）以及微观角度对个体收入水平的影响（钱文荣等，2012；张锦华等，2018）。随着基础教育的普及及金融行业的蓬勃发展，综合性知识在个体间的差异逐渐变小，有部分学者开始研究特定的知识——金融素养对微观主体收入的影响。

（二）金融素养、创业行为与农民收入

金融素养推动农民创业是通过影响创业过程中的风险感知及信贷渠道偏好，进而影响创业决策行为。首先，金融素养是创业者的必备要素之一，因为丰富的金融知识可以帮助人们在创业活动中搜集创业信息、制定合理的创业决策、准确进行成本收益的核算、合理安排创业资源等，从而提高创业成功的可能性。其次，金融素养可以改变农民的风险态度，金融知识越多越偏好风险（Dohmen,2010；尹志超，2015），在财富水平有限、初始资金不足的情况下，风险偏好者比风险厌恶者更容易获得信贷资金，从而缓解创业融资约束，提高创业的可能性。最后，金融素养可通过提高正规信贷需求和正规信贷可得性，降低融资约束，从而影响创业决策。这是因为，金融素养水平较高意味着对经济信息、信贷流程等领域相对更为熟悉，从而对正规信贷有较高偏好。

从理论上讲，创业能有效促进家庭收入的提高。一方面由于创业具有溢出效应和示范效应。溢出效应体现在创业活动具有正外部性，某项创业活动能为大量剩余劳动力提供就业岗位，从而提高相关群体的收入水平。示范效应表现为某项创业活动会提高周边人群的创业热情，形成创业集群（李政等，2017）。另一方面，创业分为非农领域创业和农业生产创业。非农领域创业知识、技术水平相对较高，收入来源更加多元化，收入一般高于农业生产性收入；农业生产性创业能够促进土地集约化利用程度，实现农业产业的规模化和现代化发展，自然也可以提高农民的收入水平。

根据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两个研究假说：

假说1：金融素养与农民收入之间呈正相关关系，即金融素养能促进农民收入水平提高。

假说2：金融素养通过影响农民创业，进而影响农民家庭收入水平，即农民创业在金融素养的增收效应中具有中介作用。

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与研究对象选择

本文数据来源于内蒙古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内蒙古农村牧区发展研究所课题组成员对农牧户的问卷调查，课题组由该专业老师、博士生以及硕士组成。为保证问卷的有效性，课题组于2019年6～7月，在调研区域开展了前期的预调研工作，并根据调查结果对原始问卷进行了修改。正式调研时间为2019年11月～2020年1月，调研地点为通辽市科尔沁左翼后期、开鲁县与奈曼旗，每个旗县随机抽取1～2个乡镇与苏木，每个乡镇与苏木随机抽取4～5个嘎查（村），每个嘎查（村）随机抽取15～20名农户进行调查，具体样本包括受访者个人基本特征、家庭基本特征等。包含全部问题的问卷共发放700份，回收650份，剔除填写信息不完整及答案几乎一样的无效问卷之后，剩余有效问卷620份，问卷有效率为95.38%，有效问卷数符合Nunnally 等建议的样本数量大于问卷项目数五倍的要求。

（二）变量选择与描述性统计分析

1.农民家庭收入。反映家庭收入的变量是受调研农民家庭2018年的纯收入。

2.农民创业。参照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问卷，本文将农民创业变量定义为是否有成员从事个体经营或开办私营企业，具体包括个体户、租赁、运输、网店等，选择“否”的家庭为未创业家庭，赋值“0”，选择“是”为创业家庭，赋值“1”。在样本中选择创业的家庭占总样本的比例为15.65%，创业家庭所占比例较低。

3.金融素养。参照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FPS）中“金融知识调查”问卷，选取7个问题衡量受访农民的金融素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