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乐印象-民乐县文化广播影视新闻出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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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乐印象
目录
散文卷
视野的盛宴张承志《祁连风》赏析邵振国心依海潮河(外三章) 王忠民心碑---民乐八年阎强国牧羊情思左连高祁连北麓的风和花朵杨献平民乐印象陈洧扁都口峡谷寻觅古人西去的印迹瞿学忠民乐顶碗舞---动静结合的乐章瞿学忠走进民乐闵琦故乡民乐(三题) 肖成年氐池考郝树声民乐·扁都口王新军沉醉的沮渠蒙逊汪泉九之酒杨先陇派美酒佚名改变民乐旧山河吴保刚民乐油菜花王文扬七月的天空下(外一篇)苏黎扁都口的村庄记忆佚名民乐古镇王秉德田瞳大斗拔谷田瞳险关要隘扁都口才秀赵燕翼的民乐情结陈浦小麦飘香五千年王文元人间仙境---扁都口唐国增民乐二章柯英
回望俄博岭张秉伟走进扁都口阎世德扁都口的雾周诚民乐的油菜花赵光龙扁都口行纪鞠勤山花烂漫扁都口佚名身虽去而心永在滕开岩到民乐观赏油菜花于茜扁都口的油菜花绽放的莲穿越祁连山佚名山明水秀姚寨村紫藤杖遥远的大斗拔谷黎明海潮神韵王建雄扁都口一瞥龙巧玲怀念费寨党龙记忆民乐何正功大民乐周步
诗歌卷
扁都口何来在民乐韩庄村(外二首)梁积林油菜花开(外二首)赵兴高风吹民乐(组诗) 雪潇祁连山之秋(外二首)谢荣胜民乐(外二首)陈思侠扁都口郭晓琦永固镇(外二首)马兆玉金花节(外二首)岳西平扁都口惠永臣扁都口薛庆余圣天寺的光(组诗)倪长录这就是我的宿营地及其它(组诗) 徐学
扁都口一个峡谷的名字(组诗) 修智慧柳谷石王琰民乐(组诗)马旭祖民乐,民乐(组诗)文立冰扁都口屈斌祁连山下(外二首)曹国魂回望扁都口周芳扁都口包文平
视野的盛宴
张承志
世上有许多地方,人若是无心则一生都对它们不置一顾;而对其钟情者,它们犹如强力的磁石,引人千里远投。
扁都口就是这么一处地点。
去年刚刚来过还不够,今年又来寻找的原因,不过为了让自己的眼睛再享受一次。
夏天,第二次从南麓抵达了扁都口。
车过鄂博时,元的四角城宋的三角城都顾不上看。
车一拐,只瞟了那座经幡敖包一霎,就转弯驶向了峡谷。
那一次只是在琢磨地图时,心里有了这个念头。
扁都口,不仅是古来的孔道,不仅穿行过数不尽的商旅民族,不仅走过霍去病和唐玄奘、隋炀帝和匈奴单于、马仲英和范长江、失败的红军和河湟的回民——它还是两大地理世界,是青藏高原和河西走廊的分界。
从闭锁的无尽丛山、从连绵的青藏高原出来,一眼看见大平川的时刻——我一直盼着那时的视觉。
在雨幕里最后几十公里我有些迫不及待,总觉得前方山弯一过,就是那个出口。
然而,山脉还在继续,瘠薄的植被,黑绿的牧草,两侧黑牛毛的帐房。
山背面河上游的、微微倾斜的大地,还有网一样在上面淌着的溪流。
漆亮憨厚的牦牛盯着我们,提醒着西藏还在延续。
出口近了。
我感到了它的靠近。
但视野里,还是羌藏的山。
隔断了蒙古的河西,宽阔若海的蒙古,还有古代的湖——还只是在猜想和判断里,正缓缓地逼近。
尽管它们近了,但它们仍在山外。
只要没到达边缘,只要不出那个口子,山就依然莽莽伸延。
终于悟到——不是别处,这峰回路转的山坳,正是藏民的牧场。
于是我开始集中精力,打量两翼的黑帐房夏牧场。
就在没留意转过一个山脚的时候,阳光好像猛地射来,一瞬间眼前一亮——眼睛上方的天空豁然开阔,祁连突兀地结束了。
脚下的古道,如同被吸干了的河水,忽然汇入前方的苍茫。
天空舒展开来,无边无声地倾泻过去。
我不徒劳地形容了。
任怎么也不可能写清楚。
我只是想珍惜,那种时辰我总是提醒自己要珍惜。
巨大的两个地理世界环绕着自己,眼睛同时看见了黧黑的祁连和白亮的沙漠。
切断了游牧民臂膀的河西,金张掖银武威垦殖无度的河西,就在这儿,与青藏高原对峙。
我默默地赞美造物的主。
是他,给了我视野的盛宴,惠与我满心的感受。
唉,没法写。
我只是牢牢站稳,握紧相机。
我有一个习惯:用自己的身子做轴,脚跟旋转,慢慢转着,保持水平——尽力把宽阔的风景多少拍些下来。
这事我已干了多次,在扁都口也一样,我总是用28广角,兴致勃勃地制作一个接片,不管它们能否应用(注:大都无法印在书上。
因为不仅有倒霉的球面差和错茬口,而且哪家出版社也不愿给我加印宽银幕)。
但我还是坚持这么做。
我喜欢每到了那种地方,就给自己纪念一般,做它一张横跨两界的宽幅画面。
这件事我做得在心在意。
用三张或四张底片,一张接上一张地照。
管它什么球面差,管它接得上接不上——因为那是真的“壮观”,在那种地方能做的事,只此一桩。
这个习惯,是在另一个大视野——在隔天阿拉善沙漠和宁夏回民灌区的贺兰山口养成的。
那一年在宁夏开会,一位朋友说你若想去哪儿就言语,他出车。
我想了想回答,那就走一个阿拉善吧。
阿拉善左旗虽是蒙古地方,却以宁夏的省城为依托。
近代以来,不论军事、教育或商业哪个方面,阿拉善蒙古都受着银川回民军阀的控制。
尤其求学,呼和浩特太远,要读银川的学校。
阿拉善,它像一只脱了臼甩出去的左手,够不着本土的肩膀。
但它确是沙漠型的牧场,是最贴近农耕文明的牧区。
后来,结识过在银川读书的蒙古人,也远眺过贺兰山的峥嵘相。
蒙古人告诉我:“近得很!去阿拉善,班车一个小时就到了!”而山又丑又瘦。
狭窄的它,居然就是楚河汉界的贺兰。
真那么近么?二十年走尽了宁夏,若没有见识一下隔山起伏的阿拉善沙漠牧场,岂不太不像话。
给我车的朋友也说:“你一个小时就到了。
”那就是说,羊圈和水稻,沙漠与银川,蒙古人与穆斯林,两个地理和两种文化,中间就只隔着一条狭窄的只有“一个小时”的山。
这个念头,引诱着我。
无需再作交代,一个时辰以后,我站在了“贺兰山缺”上。
这一个山口——我依然不费力写它。
若说就只说一句:山脉在这儿断成了一个山口,两翼拉拽而来,在山口子上低低地变成一条长脊。
公路如一道细痕,嗖地划过山脊,毫无一丝踟躇。
左手是游牧的沙漠草原,右手是农耕的黄河灌区。
左手的沙漠草原一览无余,可是右面的灌区却被山脊挡着。
虽然被挡住了,但是那地方我走得熟:我深知村庄就在山脚,上山顶就能瞭望稻子。
在我走熟的这一侧,可以从这些狼牙山下去,绕西夏陵,进回民区。
秦渠、汉渠、唐徕渠,用天下黄河惟一这一股好水灌这一隅稻子。
这里的人不爱吃面,离不开大米。
就在贺兰山背后没多远,回民的清真寺星罗棋布。
等走尽了一座座渠、闸、桥、堡,看遍了古老灌区的处处庄子,再过下马关,深入固海,直下泾阳,穿透它整片的黄土高原。
……
什么是“贺兰山缺”?
没走过的一侧,也并不陌生。
沙窝子有水草,这一点我早就知道。
说陌生,是因为我没有骑马从乌珠穆沁到达过这儿。
若说文化哪里陌生,那是我的本业。
绵羊、山羊、马群,居然也和乌珠穆沁一样膘肥毛亮。
稀疏的牧民不骑马,坐骑是摩托骆驼。
站在圆滚滚的山脊望去,灰毡包呈着深色的影子,沙窝子里炊烟袅袅。
照理说从这儿一直能走到蒙古中央去,只是阿拉善人更愿意绕道银川,到了那儿再试试搭火车。
这不像一个山口,倒像是一座桥梁,一条边境线。
我享受着风的呼呼推撞,享受着一字并肩的视野。
山脉在此断为一个口子,山口高踞俯瞰,地势比蒙古宁夏高。
我意识到正脚跨两边的文明。
蒙古的知识,宁夏的经历,都与这山口密切相关,但又语焉不明。
风抖摔着车前的小旗,飞来的云朵,染黑了山巅的锯齿。
我凝视着,让眸子尽兴,说不出心里的复杂,一阵阵徒然地冲动。
在疾走的山口的强风中,我用身体做轴,端牢相机,用了大约三张底片,照了一帧连接阿拉善沙漠和银川水稻区两个世界的——贺兰山缺口。
这样的地点,有着这样视野的例子,也许我已经能举出不少。
当然,没有地理上的特殊含意、没有介于两块地理区之间——但是一样视野辽阔的地点,就更多了。
以前,我喜欢琢磨人的活动半径对人的思想性格的意义。
一个牧人大概能享有约八十里方圆。
那种羊倌八十、马倌二百的日常生活半径,造成了牧人的视野与心胸,给予他们与农耕民族的巨大差异。
由于害怕落一个鼠目寸光,我总是千里投奔,寻找这样的地方。
十几二十多年过去了,地点的体验积蓄了很多。
我常独自计算自己的拥有:像那些发了的富汉掂量埋在地下的钱,也像那种风华凋逝的浪荡子暗数有过的情人。
如今我已上瘾成癖,如受着磁石吸力,脚上绑着“甲马”。
闹了半天,我恍然大悟了:我一生的目的,原来就是这个。
那也就无从修改。
就让自己且看且行吧!无论如何,追逐伟大的视野,于我已是流水的日程。
这不挺好么,让眸子享受盛宴,让身体处于分界,不正是我的正业要事?
(张承志,当代著名作家,海军政治部文化部专业作家,现辞职为自由作家并作油画)
《祁连风》赏析
邵振国
我有幸读到数期《祁连风》,觉得这是一份文章精彩纷呈、品位纯正高尚的文学杂志。
我从事专业文学创作,故对全国各类期刊有所关注和研习,而阅读《祁连风》,深感其处在这样一个时代的文学繁荣期、转型期,及经济大潮奔泻、商品意识腾涌的发展期,能奉献其独到的精神产品于社会,实在是难得可贵,足令世人捧卷而惊叹!
民乐县,地处祁连山脉北麓,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积淀,我视她为一颗灿烂的明珠。
该县刊物取名不俗,一个“风”字让我意味到《诗经》的传统。
我曾经讴歌写道:“祁连山,我以为是世界上一条最长的山脉。
”那并不是笔者不谙地理常识,而是出自我真心的歌咏。
这条山脉之长,也就是它的历史文化之厚,它的“风”之劲,“风物放眼”之辽阔。
该刊所设栏目:“美文欣赏”、“金山诗苑”等等,仅就“金山”二字,让我联想到东晋十六国时,沮渠蒙逊创建“北凉”而起兵的地名。
我在这块苑地,读着“雪水河绕过青石头的响声/洗得我的心胸开阔起来”(谢荣胜诗);读着“一个败北的季节/在逐渐消融的冰面上徘徊”,“早晨,早早的,那人就不见了/一堆灰烬,就像是他用随身带的一把三弦/弹下的一堆夜的黑粉”(梁积林诗)。
是的,这些诗句让我看见那股劲“风”,携着独特而丰厚的历史意蕴,仿佛是沮渠氏的后裔在歌咏。
听着那歌声我翻开扉页,仅就“卷首语”也颇具思味,《第一眼是错的》、《天使的眼光》(分别见该刊2006·第1、2期),所讲故事寓理于情,趣浓深邃,极富有西域味。
让我感觉到刊物独到的特色和丰饱的个性。
同样,我读佚名的《哑父》(2006·第2期)以及骆非翔的《穿过风雪的音乐盒》(2009·第2期)等“美文”,那的确堪称美文!它们给予我西部的人生之壮丽崇高,笔墨淡淡,浑然天成,像我看祁连山脉起伏走势、风雪岩壁和森林植被,是那样受到精神的洗礼。
《哑父》尤能自人性深处发掘美感真谛,由懵懂、蒙昧而至醒悟、忏悔,那是不见雕琢,只有风雪痕迹的胸襟和大气。
我想只有这等
佳作才与“祁连风”的刊名相匹配!
我是写小说的,我自然要谈及该刊发表的小说。
但限于篇幅,我主要谈谈孟澄海的作品:《怀人三贴》(2006·第2期)及《雪一直在下》(2006·第1期)。
《雪一直在下》刊物是作为散文发表的,但这不妨我把它看作一篇很优秀的小说。
其叙事畅达,寓意含蓄,事说多头,却神贯全篇。
开篇即说:“下雪了,村庄就是一片笼统的白,天地没有边界”。
而后分述拐子爷、尼姑、许麻子和村干部及“老大”抓阄养他父亲、木瓜和他生孩子的老婆,还有狗娃相亲等多头绪的人和事,每一段没有什么过渡或衔接,只用“雪一直在下”将其缝合。
我不能不为作者的谋篇寓意和叙事本领叫绝,也不能不赞叹其简约的笔墨和笔力,短短篇幅便把上述人物和事体描绘得活灵活现,明晰感人,呈出这样一幅耐人寻味的整一性的“雪景”。
表面上它们互不关联,质地里却道出共同的话语,祁连山麓的风雪,它的艺术表现抵达了我们人性审美的深层的会意。
而《怀人三贴》亦属上乘小说,与《雪一直在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表嫂这个人物,很容易让我联想到那个尼姑,赴新疆摘棉花而遭遇强暴;二狗子是个放羊的,进城打工经历曲折,在他身上充分表现出祁连山腹地的纯朴与外界商业性的冲撞;王老师这个人物,作者写出了祁连人的胸怀、情感和作为,他的身心有着与时俱进“特立独行”的自由气质,有着于世不俗的胸襟大度,勇于奋进的现代性人格。
这个人物末了“弹了几下裤子上的灰尘”,在我看来其与表嫂末了的“离婚”,同样闪烁着现代人的光辉。
孟澄海的小说是有浑厚思想的,富有艺术表现力的书写。
该刊佳作频频,恕我难免挂一漏万。
比如吴晓明的《谁可相依》(2008·第3期)即是一篇很不错的小说,语言精致细腻,叙事简节明快,情感充沛奔放,以透视知识女性心理和伦理波动而见长。
再如薛石云的《张酒鬼》(2009·第2期),也写得洒脱痛快,在表层呈出西部人的另一面人生情状。
上述作品都是值得我认真学习的,都使我看见《祁连风》是一面高扬西部人精神的迎风招展的旗帜。
(邵振国,著名作家,甘肃省作协主席)
心依海潮河
王忠民
美丽的海潮河岸是一串珍珠项链,在浪花的爱抚中闪闪烁烁。
我用心灵的手寻呼机逐一清点长长的河岸,沉静在海潮。
越凳竺耄翌差誓爹;笺鬻篙往兰羞篡磊藉河蔚蓝色的波光潋滟之中。
我如一只帆船。
伫立在海潮河岸,任凭河水把我摇晃。
我不知不觉地甩出了一根根钓线,垂钓起那一段段往事的拍岸激流。
我生活的汗水曾经浸透了海潮河岸,我生命的血水曾经染红了海潮碧水。
海潮河——,在你的臂弯里,我曾经和命运抗争,得到了你的青睐。
犹如你沿河的一片白杨林、火红的酸刺棵子、一个充满生机活力的傍水山村,最终,我也成为你的一处景点。
海潮河陪着我,为我唱那首久远的河水谣。
一颗心在粼粼碧波中随水鸟远翔。
蔚蓝的光在我的衣裙、在我的脸上散步,美丽的诗花又一次像浪花一样层出不穷。
在我灵魂的深处,如激流般的诗行,一无例外地冲走了那些诱惑、打击、逼迫、压倒、扭曲,流淌出了属于我的一个绵长的岸,一个逶逶迤迤的生命旅程。
惟有如此,海潮河才愿与我作陪。
海潮河赠予我的这份慰藉,足可让我起伏于每一个涌动的日子,享受不尽。
禅坐在海潮河边是我生命的一个奇迹。
魂随水流去,尘封的生命一如睡莲悄然开放。
在这个时刻,生命异常光亮耀眼。
海潮河犹如一道美丽的彩虹,载着生命向永恒的天际缓缓漂去。
海潮河呵,弹奏出生命的旋律,回响在纯净的天空。
海潮坝夜话
海潮坝,是巍巍祁连山的一个山口,眼下正在兴建水库。
为了
方便民工,父亲在崖壁之下,涧水之旁,松柏之侧,办起了一个商店。
父亲捎来口信,说这一阵民工多,就不打算下山了。
我便赶去看他。
山高路远,进山已近傍黑。
山里的夜色说来就来,一刹时便从黑魃魃的山林里侵袭过来,像浓墨一样泼洒开来。
群山早已隐去,只有海潮河斑驳的冰面在夜色中闪着灰白的光。
远远望去,只见幽谷里闪烁着几颗野枣般的星星,其实,那是水库工委和父亲商店的灯光。
渐渐的,那灯光扩散开来,照亮了松林,照亮了崖壁,照亮了吊桥和海潮河冰面。
商店门板上的一副对联,红意迎人:
相留山里山外客,
便利河东河西人。
听到了脚步声,迎出了父亲欣喜的面孔:“山里把你吓着了吧!”
我未答话奔进去就问:“这里就你一个人?”
父亲笑了:“哪里的话!河对岸的民工多着哩,有河东河西的,也有我们本地山里山外的。
一会儿他们就有人来闲谝来了。
”
话音未落,人已来啦。
他们一字儿坐在父亲自制的长条形木凳上,就开始闲扯起来。
真是难得的机会,我开始作“景外”采风。
“你们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海潮坝吗?”
大约是几十万年前吧,这里还是一片汪洋大海。
这海潮坝的作用,据我看来,也就相当于浙江钱塘江堤的作用吧!所以这名字是早就有了的。
”戴眼镜的武威人一边说一边扶一扶眼镜,显得很有些文化。
“不对,”本地的民乐人斩钉截铁地说,“主要是早些年,一到夏季这山口的冰雪融水大如海潮,人们筑坝拦水,便叫海潮坝。
所以这名字是后来才有的。
”
“叫我说哩,你们也甭争了,管它是早先叫的名儿也好,后来起的名儿也好,总之,山连海,海连山。
祁连山虽然离海很远,但今天的祁连山人却把‘海’当做开放搞活的象征,事事向往着呢!”听听,多么不同凡响的话语!静宁的媳妇说完,显出亮亮的眼神和甜甜的笑靥。
我感到,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口音不同,但心却是一样的,都装着外面的世界,踩上了时代的鼓点。
入夜,睡在商店的土炕上,听着风摇松林,又跟父亲聊起来。
我说要在山里多待些时日,看看祁连松、雪山顶、海潮河、蓝马鸡、红山狐……父亲却另有话题:“还是看看怎么修水库的吧!那轰鸣的机器声、隆隆的炮声、嘹亮的号子声,把远远近近的熊瞎子都吓跑了。
那大坝上整天挥动着的小红旗,你看见过吗?那么多,眼花缭乱的;还有那些推着料车猛跑的民工,能抱起几百斤重的大石头的小伙子……,了不起哩!所以呀,你们这些摇笔杆子的,不要光写些山呀水呀的,还要写写风景中的新人新事哩!”
我躺在炕上,久久不能入睡,只闭着双眼静静地倾听。
河对岸工委的料场上传来一声轻轻的犬吠,很遥远,很轻柔。
这时,有一种细微的音响传进来,唧唧咕咕的,像在山石上叮咚。
我猜测是什么声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是海潮河冰面下流淌的水声吗!原来,海潮坝河也在不倦地说着夜话呀——奔向山外的话儿,流向海洋的话儿!
火蛋鸟之语
在松村,我时常于傍晚坐在松鸣崖上倾听鸟语。
那时,山里的天黑了,一只一只的火蛋鸟开始飞到崖上来。
它们好像一团一团的火苗飘来。
天更黑了,它们一字儿排成队飞来。
于是,从那边看不见的山峦,经过深涧,一直到这儿的崖顶上,仿佛铺上了一条细细的、火红的小路。
它们聚到崖顶的岩石上,落到青松和白杨上,站在泥屋的屋檐下,开始了鸟语。
我坐在松鸣崖的草皮上,倾听着火蛋鸟的鸟语。
我感到,那鸟语仿佛是被溪水浸泡过的,是被山里的雏菊和蒲公英的清香沐浴过的。
那从一张张鹅黄的嘴巴里吐出的鸟语鸟音,似乎总也夹杂着青冰草的气息,夹杂着雪松的气息。
那声音,清丽、响亮,主要的是特脆,它们不间断地呜叫,仿佛就从嘴里吐出一串串翡翠色的葡萄来。
我坐在松鸣崖上,倾听着鸟语。
我想,它们的呜叫、欢尔的歌唱或让人倾心的述说,是非常真诚而又真实的声音。
这不是竹笼子里阴郁的、苦涩的啼叫,也不是拴在麻绳上痛苦的、撒心裂肺的哀吟,而是最轻松、最愉悦的鸣叫。
想到这一点,我想在松村以后的
日子里,我要与火蛋鸟诚恳地谈话,真切地吐露心声。
冬天的火蛋鸟
我们山里的火蛋乌,飞起来,便会烧红半个天空;落下来,山坡上、树林的梢头,宛如抹上了一片流霞。
在冬天,我们的山里,森林苍苍,白雪茫茫,人们在漫长的冬梦中,仿佛都已忘记,除了寒冷和洁白,还有其他的颜色,还有抵御寒冷的东西。
这时,火蛋鸟飞来了——
它们从遥远的地方飞来了,它们逼近了我们素洁的颜色,像一团团的火苗飞来了,像一朵朵金色的野菊飞来了。
它们从山那面阳坡的森林里飞来了,带着温暖,带着激情,带着五彩。
那时,我们这里的人们立时斟满了惊喜的仰望:山那面还有春天,还有橙黄火红的颜色。
这时,不乏有阴森森的冷笑对着这火焰般的鸟群,不乏有黑洞洞的枪眼瞄着这犹如一朵朵鲜花的火蛋鸟。
可是,我们山里所有正直的人们,我们山里的儿童和老人都在欢呼。
他们撒一些麦粒,雪地上浮游、飘动的火苗就一阵灿烂。
他们把青稞面干粮掰成碎块抛起在空中,十只、几十只火蛋鸟就会快速地拍打着翅膀飞迎吞食。
火蛋鸟在漾动,人们的目光也如潮般地跟着漾动。
他们饲养、追逐着远方的春天,给自己单调的冬梦丰富着火红的色彩。
(王忠民,敦煌文艺出版社社长)
心碑--民乐八年
阎强国
“吃的是韩爷挣下的饭”
这是民乐老百姓的一句口头禅。
民乐,县城紧靠祁连山脚。
站在县政府大院里,便可尽览那白雪和冰川覆盖的山峰,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把峻峭的山体装扮得十分壮美。
民乐的天空蓝得发亮透明,民乐的蓝天上的云朵白絮一般,这里的大自然干净得一尘不染。
民乐,是个靠雪水灌溉的地方,它东接山丹,那是古战场,焉支山下的广阔牧场为远古的一次次战争喂肥了多少战马。
民乐的西边是张掖,当年隋炀帝西巡曾到那里举办了震动世界的27国交易会。
丝绸之路的辉煌至今不衰。
然而民乐却很穷,很贫困。
这里地高,不便灌溉。
这里天寒,庄稼生长受到霜冻的危害。
这里戈壁沙漠不断侵蚀着良田。
祁连有雪,而民乐的土地却干涸荒芜着。
我们去民乐的那一年,正值河西大旱。
在这样的旱年代,想民乐那样的旱山区,庄稼几乎会绝收。
但眼下乡亲们心里很踏实,这就更清楚地看到了当年韩书记带领全县人民所做的惠及子孙的水利工程所带来的好处。
“当年我们没少怨韩书记啊!”乡亲们这么说。
“韩正卿只抓粮棉油,不分敌我友。
”当年社教工作也没少教育他,“只抓长远,不看当前。
”“平调劳动力,劳民伤财,把百姓弄得太苦没饭吃。
”
在祁连山下的古战场上,韩正卿摆出了新的战场,他指挥大兵团作战。
那时,几乎没有什么机械,全靠人海战术,万人会战,指挥部就设在地上挖下去的“地窝子”里。
“运动”不断,只要没被撤,他依然履行指挥官的权利,他命令:每个劳力每天要求拉0.7个压实方,所有干部上前线。
“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