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执行总编朱敏对话经济学家张曙光:“十二五”中国经济转型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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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 新经济导刊 / New Economy Weekly 11/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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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十二五”中国经济转型正道
本刊执行总编朱敏对话经济学家张曙光:
人民币汇率:被人为低估
用足人民币汇率千分之五的浮动幅度,在这一范围内让市场去调节汇率,同时在资本项目的管制上进一步放开,支持民众和企业到国外自由投资
朱敏:中国统计局2010年上半年经济数据甫出,就遭到了诸多质疑之声。
尤其是通货膨胀率,统计数据表现出一切运行尚属平稳的景象,而人们感受到的却是愈演愈烈的物价飞涨。
您怎么看待时下中国经济局势?
张曙光:现在看来,依照投资、消费、物价的状况分析,7月份出口增长,是由于出口退税的政策因素所致,之后的增长就很难说,第四季度可能会有很明显地下降。
但是,增长降一点没问题,不要降得太厉害。
中国经济各种各样的问题也比较多,上一年信贷放得那么猛,都会产生一些问题。
下一步,物价也是一个很大的压力,而且房价涨幅远远超过各行各业,实际利率是负的;居民储蓄本世纪初是14万亿,现在是21万亿,而2009年发行那么多货币总是要起作用的,一旦通货膨胀起来会是什么结果?所以,未来不是那么乐观。
朱敏:在汇率问题方面,您主张人民币汇率不能再靠行政机制来制定,而是应该盯住一篮子货币重回有管理的汇率浮动机制,主要是基于什么理由?
张曙光
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学术委员会主席、教授
是位严谨而不失活跃的经济学家。
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当他意识到传统社会主义经济学既无假设前
提、又无实证检验,充斥着空泛的议论与概念之争,难以解释中国的经济现象时,尽管人到中年,仍夜以继日地苦习现代经济学、自觉更新知识结构,从而完成了传统经济学到现代经济学的
华丽转身。
谈起中国经济转型与改革大业,
已愈古稀的张曙光清晰地指出:历史证明,中国的任何一项改革,既不是什么人的高明之举,也不是什么人的善意所为,而是面对危机的挑战和压力做出的应战和回应,带有明显的不得已而为之的被动性质。
他说,“借外部压力,兴内部改革,也许是中国改革的必由之路。
”
在张曙光的众多学术头衔中,有一个恐怕不能不提——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学术委员会主席。
天则,这家由他与茅于轼、盛洪等一手创办的民间经济研究机构,经十多年经营,已成为中国经济界的重要智库。
九月初的一个午后,经济学家张曙光如约接受朱敏总编的对话邀请,成为继茅于轼、盛洪之后,“天则铁三角”里压轴的一位嘉宾。
主持/本刊记者张新华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山大学、浙江大学等高校兼职教授,北京大学法律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浙江天则民营经济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席。
曾四次获孙冶方经济科学论文奖和著作奖,一次获国家科技进步软科学一等奖,三次获中国社会科学院优秀科研成果奖,第二届中华十大经济英才奖,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津贴。
朱敏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
《新经济导刊》执行总编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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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经济导刊 /
19
张曙光:回首20多年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的劳动生产率提高很快,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也大幅升值,但是人民币名义汇率升值较慢,事实上,人民币的汇率是被人为地低估了。
但是,我们应该明白:任何一个政策的实施没有不付出代价的,汇率机制调整对贸易、就业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2005年至2008年人民币汇率升值了21%,但是中国的出口还在增加,这并不能说明汇率的调整不会影响出口,而是说明影响出口的因素除汇率外,还有其他因素,从目前的情况看,中国出口的收入弹性大于价格弹性。
中国已经多次错过人民币升值机会,趁着现在出口形势逐渐好转,正是人民币汇率调整的时机。
人民币汇率不能再单纯依靠行政办法来操作,要真正实行盯住一篮子货币重回有管理的汇率浮动机制。
我个人建议央行用足人民币汇率千分之五的浮动幅度,在这一范围内让市场去调节汇率,同时在资本项目的管制上进一步放开,支持民众和企业到国外去自由地投资。
朱敏:对于类似“人民币一次升值到位”的提法,您怎么评价?
张曙光:我认为,一次升值可以解决目前的汇率问题,但对中国经济的冲击太大。
升值太快,中国经济可能承受不了,政府同样也不会接受。
要一步一步来。
城市化:亟需配套改革
中国正处在迅速城市化的过程中,这既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方向和动力,也是改革和调整的重点和关键
朱敏:“内需”乏困一直是中国经济的心头之痛。
中国真正要启动内需,其中很重要的一个途径,就是实行真正的城市化。
不过,就眼下而言,城市化究竟应该如何与工业化对接?
张曙光:近年来,我国经济“保增
任何一项改革,既不是什么人的高明之举,也不是
什么人的善意所为,而是面对危机的挑战和压力做出的应战和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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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业中来。
所以,城市化必然伴随着经济的高速增长、农业比重的下降和服务业比重的上升以及城乡差别的逐步缩小。
由于城市化的扭曲,从农村转移出来的资源集中配置到了制造业,而服务业和城市生活相对落后。
朱敏:进城农民虽说还是“农民”,但是这个群体的构成似乎比较复杂。
如何让这些人真正“城市化”?
张曙光:现有的农村人口可以分为几部分,我们可以逐一进行分析:首先是已经进城或打拼多年的农民工。
这部分人中的70%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虽然没有城里人的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但是已经不愿意再回到农村去,尤其是90后农民工,情况更是如此。
这一部分人愿意放弃土地,也最有可能放弃土地。
解决的办法是如何拔除其在农村的老根,让其真正进城。
其次是城市郊区的农民。
现如今,城市的发展已经直接影响到他们的生产和工作、劳动和收入、生活和消费,他们的土地有可能被城市发展所用,而土地增值的巨大收益成为他们与政府和开发商争夺的直接对象,出现了许多的土地产权以及拆迁纠纷。
这部分人一般不会轻易放弃土地,而这种产权利益的争夺往往成为社会冲突的焦点。
解决的办法是,把地给城市建设用,而把收益的主要部分给农民。
再有就是真正的农民,主要是种粮的农民。
他们是保障粮食安全的直接行动者和成本承担者。
他们依靠土地和种粮为生,除了离开农村当农民工以外,这部分人不可能放弃土地。
实际上,耕地保护真正要保护的也主要是这部分农民。
解决的办法是如何提高种粮的比较收益,让农民自己去保护耕地。
朱敏:中国若要真正启动内需,
现
长”已取得良好效果,对中国来说,经济增速并不是当前需要关注的重点问题,调整经济结构,实现经济的长期稳定增长才是目前亟须解决的问题。
近二三十年来,中国走了一条
外源工业化的发展路子,资源和市场都依赖国外,实践证明是成功的,这也是以前成功工业化国家的共同道路。
外源工业化一方面造就了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另一方面也带来了严重的结构失衡,危及到我国经济的稳定和未来发展。
因此,我们面临着发展方式和道路的转型和调整。
我认为中国现在要转向内源城市化,就是要依靠内部的资源、市场,用城市化去推进经济结构的转型和发展质量的提升。
所以说,中国从依赖外源工业化的发展道路转向依赖内源城市化的发展道路,是目前结构调整的关键所在。
朱敏:作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城市化承载了改革和发展的太多期望。
但是目前,我们不得不面对中国城市化进程所带来的诸多棘手问题,比如土地产权、户籍改革、社会保障等等。
那么,到底应该怎样认识现阶段的中国城市化?如何看待和解决其所涉及的一系列问题?
张曙光:事实上,现在的中国正处在迅速城市化的过程中,可以说,这既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方向和动力,也是改革和调整的重点和关键。
一个方面,城市化就是要减少农民,实现农民的市民化,所以,城市化一般都用城市人口占全部人口的比重来衡量;我们目前的城市化是半拉子
城市化,1.45亿进城农民工和1.4亿住在镇区内的农业人口,都没有真正实现身份转变。
另一个方面,城市化就是要扩大城市规模和发展城市产业,把包括土地、劳动力和资金在内的资源从农村和农业,转移和配置到工业和
中国现在要转向内源城市
化,就是要依靠内部的资源、市场,用城市化去推进经济结构的转型和发展质量的提升。
现在的中国正处在迅速城
市化的过程中,可以说,这既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方向和动力,也是改革和调整的重点和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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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来,城市化是很重要的一个途径。
那么,仅仅通过农村人口的减少,就能“毕其功于一役”吗?
张曙光:真正的城市化,不但要减少农村的人口,还要使进城的人口能够真正落地生根,有城市人的思想观念、消费习惯和消费水平。
这恐怕是一个最急于解决的事情,所以,与城市化相配套的户籍改革以及农民工的医疗、教育、特别是住房等社会保障,需要政府有所作为。
综合这些情况来看,中国的市场化改革,还没有完成。
因为在改革的次序上,我们是先产品市场化,后要素市场化。
到目前为止,产品市场化已经基本实现,而很多资源要素仍然由政府管制和被国有企业垄断。
在从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的过程中,要素市场化改革的问题与政治权力有着非常大的关系,所以要素市场化改革要推进,没有政治体制方面的改革是很难进行的。
国企改革:究竟何去何从?
国家把具有巨大经济价值的资源无偿或者低偿授予了垄断国企,只是象征性地收取很少的资源税和资源使用费
朱敏:2009年,财政部和国资委制定了《中央企业国有资本收益收取管理暂行办法》,规定从今年起,国有资产收益要按照一定比例上交国家。
不过,您认为该做法并不意味着前进。
这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张曙光:从理论上说,租金、税收和利润是三个不同的经济范畴,反映的是不同的经济关系。
过去,我们把三者混在一起。
30年国企改革的进步在于,把税收和利润两个范畴分开了,国有企业是从统收统支变为照章纳税。
但是,“租金”和“利润”仍然没有分开。
中国国有企业的垄断利润和西方
是全民财产,人人有份,现在都被利益
集团攫取了。
国有企业改革的要害就在于此,
这个问题不解决,股票期权是扭曲的,
企业并购重组也是扭曲的。
朱敏:前段时间,李荣融正式卸任
国资委主任并自评问心无愧,“忠于党,
忠于国家,忠于人民”。
在您看来,下
一步国资委以及国企改革何去何从?
张曙光:其实,李融荣卸任退休,
功在党国,愧对人民。
现在,国有企
业的状况并不好,大而不强,甚至是
虚胀。
9000多亿利润不是国有企业纯
粹的经营业绩,而是包括了资源要素
的租金。
有人估算了一下,大概一年
的租金是14000亿,比国有垄断企业
的利润还多。
这样来看,其实国有企
业并没有多少利润。
给国资委脸上贴
金,没有意义。
我认为,目前最急需解决的首要
问题是收取资源租金的问题,而国有
企业上交利润则是第二位的问题。
这
不仅是问题性质上的不同,而且是解
决程序上的先后。
应当是先收租、后
分利,收租与减税并行。
因为,只有
先解决了租金的收取问题,然后才能
提出和解决利润的上交问题。
否则,
一个问题也解决不了。
不仅如此,既
然国家税收已经不少,收租就为减税
创造了条件。
由于租金主要是从国有
垄断部门收取,而减税则是面对所有
部门,在收租的同时减税,不仅能够
通过利益关系的调整促进经济结构的
优化,而且有利于宏观经济政策效应
的发挥和显现。
朱敏:还有一个可谓是追本溯源
的问题,究竟应该把国有企业“定”在
什么地方?
张曙光:国有企业是全民的企业,
应该以利民惠民为宗旨,以厉行政府公
共职能为手段。
但是现在建立国有企业
的目的不是为了惠民,而是为了国家经发达国家是有区别的,二者一致的地
方都是垄断高价,不一样的是中国还
有一个要素低价,资源要素被国有企
业垄断,而资源要素的租金全部变成
了垄断利润。
所以在我国,国有垄断企业高额
利润的第二个来源就是资源要素租金。
国家把具有巨大经济价值的资源无偿
或者低偿授予这些垄断国企,只是象
征性地收取很少的资源税和资源使用
费。
例如,我国农垦系统有国有农场
2000多个,占地5.88亿亩,全国大中
型国有矿山企业占地0.113亿亩,都没
有上交地租。
我们的矿产资源,如煤
炭、铁矿等,每吨国家只收8~24元,
这就大大低估了垄断者的成本,实际
上是国家对垄断国企的利益输送。
朱敏:也就是说,国有垄断企业的
高额利润,实际上是由超额利润和垄
断租金这两个部分构成?
张曙光:是的。
这里需要特别指
出,由于没有资源租金的概念,由于不
向占用大量资源要素的国有企业收取
租金,于是出现了两个荒唐的结果:
一是国有企业把资源要素租金据
为已有,租金变成了企业利润,提高
了企业的市场价值,也使得对国有企
业经营者的监督和考核失去了客观的
依据。
一方面,如果有外国投资者参
股,就可白白多得股息红利,另一方
面,如果并购重组,也会发生扭曲,特
别是国企和民企合资重组,必然高估
国企价值。
二是与此密切相关,由于国有企
业将国家租金据为已有,成为经营者
经营努力的成果。
这样,就为一部分人
无偿占用全体人民的利益打开了方便
之门,资源要素租金养肥了一个庞大
的利益集团。
国有大企业的经理们实
行股票期权的基础和依据是经营业绩,
是企业利润,把租金变成利润,也就提
高了股票期权行权的价格。
按说,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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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新经济导刊 / New Economy Weekly 11/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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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安全考虑,实际说是为了政府的权力。
按理说,国企应当承担政府的公共职能,国有房地产公司不应该去炒地皮、炒房价,而应该建设保障房。
住房问题:症结在财政体制
在房地产问题上,中央政府是心挂两头,左右为难;地方政府是全力推动。
房地产调控实际上是中央和地方的博弈
朱敏:如今,社会最热的话题仍然是房地产的问题。
有人说,中国的房产泡沫与其他泡沫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有着前所未有的数量,并可能形成大量投机库存,中国亟需连贯的房产战略,而非对投机行为不时发起不可持续的打击。
您个人认为政府此次会坚持到底吗?
张曙光:在房地产问题上,中央政府是心挂两头,左右为难;地方政府是全力推动。
房地产调控实际上是中央和地方的博弈。
从4月份国务院出台更为严格的差别化住房信贷政策以来,房地产调控似乎成为当前宏观调控的中心环节。
在调控和反调控的博弈下,房地产市场形成了一种僵持的局面:交易清淡而价格上升,消费者观望情绪浓厚。
目前看来,全国70个大中城市的商品房价环比变化不大,而同比上涨不小,4月份分别上涨12.8%和1.8%,5月份分别上涨12.4%和0.2%,6月份分别上涨11.4%和-0.1%,环比首现微跌。
可见,房地产调控效果甚微。
更何况,调控政策只能退烧,不能治病。
既然不能治病,就有再次发烧的可能;再次发烧,病情就会加重,泡沫就会继续膨胀,最后发展到不可收拾。
众多的历史经验证明,一旦泡沫破裂,房地产崩盘,对经济的危害是相当巨大的。
房地产价格有可能跌落50~70%,市场和经济也需要5~7年
才能恢复,而日本泡沫破裂以后,至今20年尚未走出衰退。
因此,研究资产泡沫的防范和化解问题是当前政府至关重要的课题。
朱敏:您一向坚持认为,经适房容易滋生腐败和不公平分配;与此似乎相反的是,却一直支持放开小产权房,使其合法化。
个中原因是什么?
张曙光:所谓小产权房,指的是在农民的集体土地上建设的、由乡镇政府颁发集体土地使用权证的房屋,也就是农民所有的房产。
目前有关统计显示,全国住宅总量在186亿平方米左右,其中高达66亿平方米面积的住房属于小产权房,占比超过三分之一,规模不可小视。
但直到今天,小产权依然属于黑户身份。
《城市房地产管理法》第三十八条和第四十四条规定,小产权房的销售没有法律依据。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土地转让管理严禁炒卖土地的通知》规定,农民的住宅不得向城市居民出售,也不得批准城市居民占用农民基地土地建设住宅,有关部门不得向违法建造和购买的住宅发放土地使用权证和房产证。
我认为,这些规定是违宪的。
在房地产价格大幅上涨的情况下,行政管制是管不住的。
现在政府应该改变政策,采取办法放开小产权房。
否则小产权房会越来越多。
朱敏:“小产权”房问题如何解决?
张曙光:其实,想解决也很简单。
坚持实施把城郊土地变成城市建设用地,而把土地收益留给农民的原则和办法,就可以逐步解决“小产权”房问题。
朱敏:具体有何建议吗?这毕竟也是个成系统的事情。
张曙光:我个人建议,采取新老划断,新建“小产权”
房在符合城市规划
既然不能治病,就有再次
发烧的可能;再次发烧,病情就会加重,泡沫就会继续膨胀,最后发展到不可收拾。
在房地产价格大幅上涨的
情况下,行政管制是管不住的。
现在政府应该改变政策,采取办法放开小产权房。
否则小产权房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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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前提下放开,可以成为城市商品房开发的一部分;政府只要做好城市建筑规划就可以,比如,凡不符合城市规划要求的,坚决拆除。
否则,城市规划工作不能得到改进和提高,政策的严肃性和可置信性无法体现,其实施后必然变得扭曲。
所谓符合城市规划,不仅有片区和组团规划,而且有各种各样的建筑标准,包括建筑密度、建筑容积率、建筑质量、防火要求、环保和节能要求等。
不符合片区和组团规划的一律不准建设,已经建设的要坚决拆除;不
符合建筑标准的,有的要予以拆除,
如密度过大、不符合防火要求等;有
的要予以补足和改进,比如建筑容积
率过低,造成土地浪费。
这就对城市
规划的制定和实施提出了更高的要
求,说白了,政府规划、标准部门要
有作为。
关于开发方式,可以在按照规划
办事的前提下放开。
开发方式必然多
样化,可以自己开发,也可以与企业合
作开发,还可以由政府组织城乡统筹
开发。
自己开发,收益自然归农民和集
体,但国家必须征收相应的税费。
根据
已有的经验,合作开发和政府城乡统
筹不仅要保证农民的住房权利,而且
要为农民留下永久的物业。
新老划断以后,已经建成的“小产
权”房在符合城市规划和交纳规定税
费的前提下,承认其为合法的商品房,
不符合城市规划的部分再逐步解决。
朱敏:事实上,关于住房问题,每
年都可谓是社会争论议题,至今也没
有争论出个结果。
对此您有没有较为
综合的解决方案?
张曙光:总体说来,在住房问题
上,供给和需求都是有问题的。
国有企
业在推动房价上涨,政府也在推高房
价,因为哪个地方的房价高,那个地方
发展就快,推高房地产价格是地方政
府的理性选择;从需求上,保障性住房
只考虑城市贫困人口,不考虑进城的
农民工以及外来的就业人口的需求。
所以,房价的问题不是不能解决,
而是现在的一套办法都有问题。
其实
想解决也不难,改革财政分配制度和
干部考核制度,政府不去考核GDP,改
成考核廉租房建设,尤其是财政改革,
给地方与其事权相应的财力,它就不
会过度依赖土地财政,就不会产生政
府推高房价的行为。
朱敏:的确。
如果财政制度不改
革,考核机制也改不了,官员行为更是
改不了,环环相扣。
张曙光:地方政府实际上也是两
面用力:一头是征地,从农民那里抢
夺;一头是从中央那里挖。
地方融资平
台问题就是如此产生的,融资平台实
际上是争夺金融资源,地方的大量债
务倒逼中央发票子。
其实,改革开放取得突破的重要
原因之一就是分灶吃饭,打破“大锅
饭”,调动地方发展经济的积极性。
现
在的问题是官员的权力太大,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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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 新经济导刊 / New Economy Weekly 11/2010
T op talk 高端访谈
资源太多,而且官员权力不是走向收敛,而是越来越膨胀。
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国内有些官员幸灾乐祸、自以为是,以为美国也在学中国。
可是人家是自由过度、市场失灵;我们是自由不
足、管制过度,截然相反,没有可比性。
从政府过度管制这一点上来看,也许还不能说中国已经是市场经济。
朱敏:关于房产税的讨论一直不绝于耳,到底该不该上、能不能上?现在看来,依然是“雷声大、雨点小”。
张曙光:房产税有人反对、有人赞同,我个人不反对,但是有前提:如果政府要立一个税种,必须相应减掉其他税种,因为政府税收已经很高,每年增长十分迅猛,所以必须结构性减税,一增一减,维持平衡,政府也容易接受和让步。
再一点,增加的房产税不应上交中央和省政府,而应当留在地方基层政府,用于地方公共服务开支,这样基层政府也有积极性征收,老百姓也便于监督。
税收:“取民用民”是正道
税收应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真正用到社会事业上、用在公共政策上。
比如用于基础教育、用于基本医疗、用于社会保障,才是正道
朱敏:作为财政政策的重要方面,“结构性减税”不光是针对房产税,恐怕整个中国的税收体制都需要调整吧?
张曙光:这个问题有两个方面,一是预算收入,主要是税收;另一个是预算外收入,很重要的就是各种收费。
2009年土地出让金1.5万亿,虽然税收6万多亿,占GDP 的比例20%多,但全口径的政府收入已经超过10万亿元,宏观税负达到32.2%,已经相当高。
再者,国家的财政支出怎么能够增加老百姓的福利,包括社会保障各方面。
回首这些年的发展,政府消费增长得很快,老百姓的消费远远落后于政府,那么政府的消费增长能不能约束住?
现在的政府是一个“大政府”、一个相当“昂贵”的政府,所以政府应该“廉价”一点,少一些铺张浪费的事情,少一些贪污腐败的事情。
如果不解决社会监督的问题,仅靠纪检委和反贪局,贪污腐败会越来越多。
朱敏:现在政府收入那么多,但是没有一个地方政府不缺钱,而且社会保障还拿不出多少钱来,问题可能就出在您所说的这些地方。
张曙光:是的,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是当务之急。
人常说,水涨船高。
现在政府税收那么多、增长那么快,随之而来的是支出大幅增加和快速增长。
然而,财政支出增长最快的是政府行政事业费支出。
最近十年来,随着市场化改革的推进,经济建设支出的增长减缓、比重下降,社会文教卫生支出比重基本未变,而行政管理费支出增长最快,所占比例大大提高,从原来的13%左右提高到19%多。
我觉得,税收应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真正用到社会事业上、用在公共政策上,比如用于基础教育、用于基本医疗、用于社会保障,才是正道。
再者,行政事业费应当尽量节约。
但是现在,政府的办公条件是最好的,政府支出的浪费也是最大的,仅公车一项的支出,一年就要花掉3000亿。
现在,中央财政收入增长那么多,日子很好过,为什么不多负担一些基础教育,既然是义务教育,为什么国家不兑现、不实施呢?既然税收增长那么快,为什么税制不能改?既然政府税收来自纳税人的交纳,纳税人就有知情权,就应当提高财政收支的信息透明度,让老百姓知道,税是怎么收的,钱是怎么花的,花的是
不是地方,有没有浪费。
要立一个税种,必须相应
减掉其他税种,因为政府税收已经很高,每年增长十分迅猛,所以必须结构性减税,一增一减,维持平衡。
现在,中央财政收入增长
那么多,日子很好过,为什么不多负担一些基础教育,既然是义务教育,为什么国家不兑现、不实施呢?既然税收增长那么快,为什么税制不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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