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与菲利普斯曲线关系研究述评

全球化与菲利普斯曲线关系研究述评*
姜 凌 王晓辉
内容提要:过去十多年来,全球呈现低通胀的长期趋势,而描述通胀和产出短期折衷关系的菲利普斯曲线在主要工业国家也变得显著的平坦了。

众多学者将此种现象的出现主要归功于全球化进程的推进与加速。

这其中,国际贸易和国际分工模式的深化、国际金融市场的一体化、劳动力的国际迁徙是几种最重要的全球化机制。

全球化时代的一国通胀因此不再仅仅取决于国内产出缺口,全球产出缺口的影响力是越来越重要。

最小化社会福利损失的最优货币政策因此对通货膨胀问题将给予更多关注,低通胀现象就此成为一种趋势。

关键词:全球化 菲利普斯曲线 全球产出缺口 损失函数
一、工业国家菲利普斯曲线在
全球化时代走向平坦
英格兰银行首席经济学家Bean(2006)曾强调,过去十多年来,全球低通胀趋势显著,描述通胀和产出短期折衷关系的菲利普斯曲线在英美等发达国家已经变得很平坦。

20世纪70年代在英国,其菲利普斯曲线几乎是垂直的;而在80年代变成向下倾斜;90年代早期以来,该曲线又变得相当平坦。

在美国,通胀率对失业率以及资源使用率的敏感度也都在下降(Ro berts,2006;Williams,2006)。

在意大利,产出缺口对通胀的影响在70年代和80年代分别为1.69和0.61,而该影响值在1998~2006年间下降到0.2个百分点(Eug enio,2010)。

在西班牙,1995~2005年间的失业率下降了15个百分点,而通胀水平几乎保持不变(Bentolila et al., 2007)。

许多学者认为此种现象的出现主要归因于全球化进程的推进与加速。

这其中,国际贸易和国际分工模式的深化、国际金融市场的一体化、劳动力的国际迁徙是最重要的几种全球化机制;全球化时代的一国通胀因此不再仅仅取决于国内产出缺口,全球产出缺口也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二、国际贸易和国际资本流动对
一国菲利普斯曲线的影响
以国际贸易和国际资本流动为主要机制的全球化进程近几十年呈现出迅速发展的趋势。

从国际贸易角度看,全球贸易一体化程度不断提高。

进出口贸易占全球GDP的比重从1965年的20%上升到2003年的50%多。

全球平均关税税率也从上个世纪80年代的30%逐步下降到2000年之后略高于10%的水平(Wynne&Kersting,2007)。

从国际资本流动角度看,全球金融自由化程度稳步改善。

尽管还有四分之三的工业国家曾在20世纪70年代对国际金融交易施加了某种程度的限制,但在2000年之后,已经没有任何工业国家施加限制了。

同样,同一时期施加类似限制的新兴市场国家比重也从78%降低到58%(IM F,2006)。

全球资本流动因此大幅增加,国际资产和债务占全球GDP的比重从1970年不到5%的水平提高到2004年120%的水平(Lane&Milesi-Ferretti,2006)。

诸多学者注意到了国际贸易或国际资本流动对一国菲利普斯曲线的影响,分别使用修正的Barro -Gor don模型、随机蒙代尔-弗莱明模型和新凯恩斯主义开放经济模型进行了探讨,并利用各种计量
*本文乃国家社科基金08BJL045 促进国际收支基本平衡对策研究 阶段性成果;并得到西南财经大学国家 211工程 3期研究项目资助。

经济学方法予以了验证。

Rog off(1985)和Rom er(1993)最早使用Barro -Gordon(1983)的两国模型,说明贸易开放程度的提高将降低一国均衡通胀,但使得菲利普斯曲线变得陡峭。

Rom er(1993)在修正Ro goff(1985)模型的基础上,认为未预期到的货币供给的增加将导致本币名义与真实汇率贬值,进口品价格的上升直接导致本国通胀的产生和真实货币供给的减少。

接着,本国厂商产出的增加幅度也会因为进口品价格以及工资的上升而下降。

总之,未预期到的本国货币扩张使得菲利普斯曲线随着贸易开放程度的提高而变得陡峭,牺牲比率(sacr ifice ratio)由此下降。

然而, Rog off和Rom er的理论预测与最近一二十年来全球主要国家菲利普斯曲线变平坦的实际情况完全背离(Ball,2006)。

Temple(2002)有关跨国分析的实证研究并不支持开放度与牺牲比率负相关的观点。

不过,Ro goff和Ro mer虽然没有预测到全球菲利普斯曲线走向平坦的大趋势,但却准确地预测到了贸易开放程度的提高降低了各国通胀。

Daniels&V an H oose(2006)同样基于Barro-Go rdon的完全竞争模型,建立了一个多部门垄断竞争的开放经济模型,集中考察贸易开放度对菲利普斯曲线的影响。

该模型假定:(1) 国民收入-支出均衡条件 (incom e–ex penditur e equilibrium con dition)中,一国支出与真实汇率以及用本国平均进口倾向加权平均的国内外产出正相关。

(2) 国内货币市场均衡条件 中,本国收入仅由真实货币供给决定。

(3)一国的总牺牲比率由价格与工资灵活调整时的牺牲比率和价格与工资粘性时的牺牲比率加权平均。

分析结果表明:(1)一国进口倾向的提高,降低了本国收入增加后对本国产品的支出水平,也进而减弱了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厂商在国内产出扩张后提高产品价格的激励,菲利普斯曲线因此变平坦。

(2)本国与外国的相互依赖程度越高,亦即,本国支出关于真实汇率变动的弹性越小,该曲线越平坦。

(3)本国实施粘性合同工资的行业比率的增加与产品市场竞争程度的加剧,也会使该曲线变平坦。

Duca&Van H oose(2000)实证研究结果也曾证明到,国内外产品市场竞争的加剧使得美国菲利普斯曲线变平坦。

Daniels&Van H o ose(2009)在修正Daniels &Van H oose(2006)模型的基础上,分别考察了贸易开放程度和国际资本流动对菲利普斯曲线的单独影响和交互影响。

修正的 国民收入支出均衡条件 中,本国支出不仅与国内外产出和真实汇率有关,而且与本国真实利率负相关。

修正的 国内货币市场均衡条件 中,真实货币需求不仅与本国收入有关,还与国内外名义利率、即期汇率和预期汇率有关。

新引入的 国际收支均衡条件 (the balance-of-pay ments equilibrium condition)反映了经常账户和资本与金融账户之和,包含了对国内外资产的需求,非套补利率平价条件此时成立。

分析结果表明:(1)一国贸易开放程度单独的提高会使菲利普斯曲线变平坦,而国际资本流动性的提高对该曲线斜率的单独影响是模棱两可的。

(2)当一国对国内外资产需求的利率弹性都比较高,并且本国支出关于利率的弹性也较高时,国际资本流动性的提高会强化贸易开放程度提高对该曲线斜率的负向影响,而贸易开放程度的提高并不能强化国际资本流动性对该曲线斜率的影响。

其OLS的实证研究采用Daniels et al.(2005)所使用的16个国家58个通缩期间的数据。

回归结果表明:(1)考虑到央行独立性,贸易开放程度或国际资本流动程度的单独提高负向影响着菲利普斯曲线斜率,这与Daniels et al.(2005)和Razin&Loungani(2005)的实证研究结果分别一致。

(2)更高程度的国际资本流动性并不能强化贸易开放程度对曲线斜率的负向影响,这与该模型预测不一致。

(3)贸易开放程度和国际资本流动性对该曲线斜率的同时影响效果并不显著。

Loung ani et al.(2001)用随机的蒙代尔-弗莱明模型集中分析了国际资本流动和菲利普斯曲线的关系。

该模型中:(1) 国内需求方程 由国内吸收和净贸易额两部分组成,前者与本国收入正相关,与本国真实利率负相关,后者与本国收入负相关,与真实汇率正相关。

(2) 货币市场均衡条件 中,真实货币需求与收入正相关,与名义利率负相关。

(3)资本账户完全开放条件下,非套补利率平价条件成立,本国需求受真实汇率效应和利率效应共同影响。

(4)资本账户关闭条件下,净贸易额为零,真实汇率效应消失,国内需求只与本国真实利率效应相关。

分析结果表明了两点:(1)当一国真实汇率效应主导真实利率效应时,资本账户开放条件下预期扩展菲利普斯曲线(the ex pectatio ns-aug mented Phillips curve)比资本账户封闭条件下的曲线更为平坦。

(2)一国资本账户完全开放时,随着国内需求关于国内真实利率和真实汇率弹性的绝对值之和的增大,该曲线变得平坦。

采用20个OECD国家和15个非OECD国家1973~1986年间的样本数据,两阶段最
经济学动态 2011年第1期
小二乘法和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表明,即便考虑央行独立性和贸易开放度等指标的交互影响,资本账户管制程度的下降非常显著地降低了菲利普斯曲线斜率。

Razin&Yuen(2002)在新凯恩斯主义小国开放经济模型的框架下,比较了封闭条件下与允许国际贸易和国际资本流动的开放经济条件下的菲利普斯曲线的差异。

其模型假设:(1)效用函数中,一国代表性住户消费国内外产品,二者的替代弹性大于1。

(2)预算约束函数体现了债券的国际借贷,同时假定套补利率平价条件成立,这意味着代表性住户可通过国际金融市场的债券买卖和外汇买卖来跨时期平滑消费。

(3)生产函数中,国内各部门仅使用本国劳动投入专业化生产一定种类的产品,其余种类产品由国外生产。

最终的结果表明,资本账户与贸易账户开放条件下的预期扩展菲利普斯曲线最为平坦,开放贸易账户而关闭资本账户的曲线斜率居中,完全封闭经济的曲线最为陡峭。

另外,本国生产产品种类和数量在世界产品中的份额越高,菲利普斯曲线越为平坦。

Gali(2010)和Gali&M onacelli(2005)也构造了新凯恩斯主义小国开放经济模型,探讨了完美国际资本市场条件下贸易开放度和菲利普斯曲线的关系。

所得到的菲利普斯曲线中,国内产出缺口是本国通胀的唯一驱动力。

并且,仅当国内外商品的替代弹性与代表性住户相对风险规避系数之乘积大于1时,进口倾向的增加才使得本国通胀对国内产出缺口变化的敏感度下降,菲利普斯曲线趋向平坦。

其实证研究使用38个国家1981~1998年间的数据,回归结果发现一国进口品占GDP的比重的确显著影响菲利普斯曲线斜率。

另外,不同汇率制度对一国菲利普斯曲线的影响也引起了学者的关注。

Yuen(2002)在Loungani et al.(2001)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重新使用随机动态蒙代尔-弗莱明模型(the stochastic dynamic M un dell-Flem ing m odel)进行研究发现:(1)固定汇率制和浮动汇率制条件下,当国内需求关于真实利率和真实汇率弹性的绝对值之和增大时,一国预期扩展菲利普斯曲线将变得平坦。

(2)当上述两个弹性的绝对值之和大于1时,固定汇率制下的菲利普斯曲线更为平坦。

他们还使用OLS方法考察了中国香港地区浮动汇率制期间(1976~1982年)、固定汇率制期间(1985~1996年)和整个期间(1975~ 2000年)开放度与菲利普斯曲线斜率的关系,检验结果印证了上述理论推断。

三、劳动力的国际迁徙对一国
菲利普斯曲线的影响
劳动力的国际迁徙已经成为全球化进程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欧盟成立后,众多成员国取消了劳动力国际流动的种种限制。

例如,英国、瑞典、爱尔兰等国对2004年新加入欧盟的十国工人迅速开放其门户。

从主要国家的具体情况来看,移民美国的人口占到了全球移民总人口的20%(Wynne& Kersting,2007),2005年迁入美国的移民人口占该国总人口的比重为12.9%。

该指标在德国为12. 3%,在爱尔兰为14%,在澳大利亚为20.3%,在科威特为62.1%,在卡塔尔为78.3%。

另外,Passell (2006)还估计出美国有七百万的非法移民,占到该国劳动力人口近5%的比重。

英格兰银行主席King (2006)在一次演讲中也指出,该国1995~2004年间的移民净流入量为130万,而同期新增劳动力不过170万;国际劳动力的迁入,抑制了英国通胀压力,减缓了成本和价格对需求变化的响应程度,也使得英格兰银行有能力将利率保持在较低的水平,该国1993~2005年间的菲利普斯曲线由此变得非常平坦。

显然,劳动力的国际迁徙已经成为和国际贸易以及国际资本流动并驾齐驱的另一种新型全球化机制。

Razin&Lo ungani(2007,2008)在Razin& Yuen(2002)新凯恩斯主义开放宏观经济模型的基础上,进一步引进劳动力的国际迁徙机制,综合分析了国际贸易、国际资本流动和劳动力的国际迁徙三种全球化机制对菲利普斯曲线的影响。

他们的模型假定:(1)一国代表性住户效用函数中的劳动投入包括其在国内和国外的劳动投入,国内外的劳动力都可以通过国际迁徙来跨国配置其劳动力资源。

(2)预算约束包括了债券国际借贷、国内外工作的工资收入,同时假定购买力平价成立,这意味着代表性住户可通过金融资产的国际买卖以及跨国工作来保证自身消费的跨时期与跨状态平滑。

(3)厂商规模报酬递减的生产函数仅使用国内和国外移民两种劳动投入,本国劳动力在本国和国外都被假定为熟练工人,而外国劳动力在其母国和本国都为非熟练工人,前者的边际生产力大于后者,二者工资水平存在一个技术溢价的差异,并且二者的替代弹性大于一。

(4)开放劳动力市场结构下,劳动力迁入(迁出)本国,则本国劳动供给更富有(缺乏)弹性,产品的边际
成本降低(提高),总供给曲线斜率变小(变大)。

最
终均衡分析结果表明,当国际商品贸易、国际金融产品贸易以及国际劳动力迁移三种开放性条件都能满足时,一国菲利普斯曲线最为平坦;当不存在国际劳动力迁移机制时,该曲线斜率上升;当国际资本和国际劳动力都不能跨国流动时曲线变得更陡峭;而当一国经济处于完全封闭状态时,曲线最为陡峭。

Bento lila et al.(2008)也在新凯恩斯主义框架下研究了大量移民涌入对西班牙菲利普斯曲线的影响。

他们发现西班牙1995~2005年间的菲利普斯曲线已经变得很平坦:失业率从22%降低到8%,而通胀却保持在2%~4%的稳定水平。

他们断定此种现象与该国这段时间国际移民大量涌入有关。

1995年,外国人口占该国总人口以及总劳动力的比重分别低于1%和0.5%,而在2006年末,这两个指标分别上升到10%和14%。

他们构建的模型假定: (1)厂商规模报酬不变的Cobb-Douglas生产函数使用劳动力和原材料两种投入。

(2)厂商间的垄断竞争结构以及本国工会力量的存在使得本国工人与外来移民工人的工资议价能力和相应的失业率存在差异。

(3)两种类型劳动力关于消费和闲暇的边际替代率或偏好也存在差异,外来移民劳动力的流动性比较强,其劳动供给相对缺乏弹性。

最终,开放劳动力市场结构下,一国工资水平和边际成本中的价格标高(m ar kup)部分将减小,前瞻性菲利普斯曲线(fo rw ar d-looking PC)变得平坦,截距也变小。

利用1982~2006年间的季度数据,GMM方法的实证研究结果表明,过去8年平均失业率的下降导致该国通胀率每年上升2.5个百分点,但其中2.2个百分点被1995年以来出现的移民涌入潮所抵消。

Co rtes(2006)的一项实证研究也发现,如果美国低技能移民工人在该国劳动力人口中的份额提高10%,则本土低技能工人工资水平下降1%;同时,密集使用移民工人的服务行业价格下降2.1%,其他非贸易品价格也会下降0.7%。

Eng ler(2009)也建立了一个类似的新凯恩斯主义小国开放经济模型,但该模型假定只有本国工人可以在国内和国外两个劳动力市场配置其劳动资源,本国工人更偏好于本国工作,国外的劳动力却不可以迁徙到本国。

本国产出扩张引发在国外的本国工人回流,国内边际成本、工资和价格上升压力减缓,菲利普斯曲线因此变得比较平坦。

其校准结果也验证了该推论。

四、全球产出缺口对一国菲利
普斯曲线的影响
Razin&Loungani(2002,2005,2007,2008)的新凯恩斯主义小国开放经济模型中,开放条件下的菲利普斯曲线斜率受国内产出缺口、国外产出缺口等因素的共同影响,而完全封闭条件下的斜率只受国内产出缺口和预期通胀的影响。

这为从实证研究角度量化地探讨全球产出缺口对一国菲利普斯曲线的影响力度提供了理论依据。

T ootell(1998)在传统的后顾性菲利普斯曲线模型(backw ar d-lo oking Phillips curv e model)基础上,通过加入外国产能利用率、石油价格、工资和价格管制政策等变量,估计出国外产能利用率对美国1973~1996年间的菲利普斯曲线的影响。

其中,产能利用率分别使用G7国家产出缺口以及失业率对非加速通胀失业率的偏离来度量。

实证结果表明,六个贸易伙伴国的产能利用率并不会显著地影响美国的通胀。

Wynne&Kersting(2007)认为T ootell只考虑了G7国家产能利用率对美国的影响。

而在他所考察的时间段内,美国从这些国家的进口额占其总进口额的比重大约为50%,随着中国经济的增长,该比值在2005年减少到了37%;另外,他仅仅使用了1973~1996年间的数据,而近十多年激动人心的全球化加速进程并没有予以考虑。

在T ootell模型的基础上,Gam ber&H ung (2001)将美国的贸易伙伴从G7扩展到包括金砖四国在内的35个贸易伙伴国。

他们发现,即便引进食品价格、能源价格、非石油进口品价格以及劳动生产率等控制变量,1976~1999年间美国35个贸易伙伴国产能利用率的贸易加权平均值显著地正向影响美国通胀。

这意味着国外过剩的生产能力倾向于通过传统的进口品价格渠道来降低美国通胀。

Wy nne &Kersting(2007)也在To otell模型的基础上,将样本的时间范围扩展到2005年,发现全球产出缺口对美国通胀有着非常显著的正向影响,而美国国内产出缺口的影响力度却下降了一半。

M ilani(2009)用新凯恩斯主义框架下的结构式模型研究了全球产出缺口对美国通胀动态的影响。

该结构方程总共包括总供给方程、总需求方程和货币政策三部分。

其总供给方程由新凯恩斯主义菲利普斯曲线表示,即一国国内通胀取决于预期通胀、本
经济学动态 2011年第1期
国产出缺口和全球产出缺口。

其总需求方程由对数线性化的欧拉方程表示,即一国对国内外产品消费量的预期变动与真实利率和主观贴现率等参数有关。

其货币政策方程由泰勒规则表示。

实证研究部分,全球产出缺口是对美国2005年50个最大贸易伙伴国国内产出缺口的加权平均,权重为各贸易伙伴国对美国进出口贸易额占所有贸易伙伴国对美国进出口贸易总额的比重。

基于似然法的贝叶斯模型(likelihood-based Bayesian methods)表明,1960~ 1970年间的新凯恩斯主义菲利普斯曲线中,美国通胀受国内产出缺口的影响是0.076,而全球产出缺口的影响是-0.19;1985~2007年间的曲线中,美国通胀受国内产出缺口的影响下降到0.0375,而全球产出缺口却有了非常显著的正向影响0.0615。

Bor io&Filardo(2007)则用简化式模型实证研究了1980~2005年间全球产出缺口对17个工业国家国内通胀的影响。

在他们构造的扩展菲利普斯曲线模型中,一国当期通胀对其趋势通胀的偏离是本国产出缺口、全球产出缺口以及控制变量的函数。

在传统菲利普斯曲线的分阶段回归模型中,17个工业国家1993~2005年间国内通胀对国内产出缺口的敏感度低于1980~1992年间的敏感度。

其滚动回归模型和混合回归模型分析结果表明,1985~ 2005年间,用不同方法衡量的全球产出缺口对国内通胀都有着显著的正面影响,并且该影响程度随着时间的推延明显地超过了一国国内产出缺口的影响。

上述三种实证分析结果与M ilani(2009)结构式模型的实证研究结论是一致的。

五、全球化时代菲利普斯曲线变化
对社会福利和货币政策的影响
菲利普斯曲线本身反映了产出和通胀的权衡,是央行最小化社会福利损失和制定最优货币政策的重要约束。

全球化影响了菲利普斯曲线,自然影响到社会福利和最优货币政策。

在Barro-Go rdon(1983)最早构造的模型中,时间不一致问题最终导致了高通胀,而货币增长与通胀率取决于菲利普斯曲线斜率等指标。

Rog off (1985)和Rom er(1993)在改进Barro-Go rdo n模型的基础上,得出了贸易开放度提高使得菲利普斯曲线变陡峭的结论,并进一步推测产出波动在货币当局目标函数的权重也下降,货币当局制造时间不一致通胀的激励和收益随着贸易开放程度的提高而减少。

其中,Rom er构造的货币当局的目标函数中,高产出是必须的,而高通胀不是必须的。

在Daniels&Van H oose(2006)构造的多部门垄断竞争的开放经济中,贸易开放程度的提高导致本国厂商定价能力减弱,价格变化对货币扩张变得不敏感,央行制造意外通胀促进产出增长的激励降低。

由最小化损失函数推出的最优货币政策规则表明,本国进口倾向与产品可替代性的提高都会降低自主货币政策下的通胀趋势。

Razin&Loung ani(2007)在Razin&Lo ungani (2005)和Razin&Yuen(2002)新凯恩斯主义开放宏观经济模型的基础上,综合考虑国际贸易、国际资本流动以及劳动力国际迁徙等三种全球化机制对一国福利损失函数和货币政策的影响。

该模型中社会福利函数以基于效用的二次损失函数(utility-based quadratic loss function)来表示,它从代表性住户期望效用最大化条件得出,产出缺口波动的权重刚好是菲利普斯曲线的斜率,该斜率随着开放程度的不断提高而降低。

最终,完全封闭条件下产出缺口波动的相对权重最大;若开放贸易账户,该权重值有所下降;贸易账户和账户都开放,该权重值进一步下降;贸易账户和资本账户都开放,同时允许劳动力的国际迁徙的条件下,该权重值最小。

Razin&Loung ani给出的最优货币规则(指最优利率水平的设定)是在满足总需求方程、菲利普斯曲线(总供给方程)、真实利率平价方程三个约束条件下,通过最小化社会福利损失函数得出。

分析结果表明,全球化的力量将导致最优货币政策更加积极地关注通胀的波动,对产出缺口波动的关注力度将相对减少。

Eng ler(2007)的研究结论也有类似的观点。

六、简评
全球低通胀的大背景下,主要工业国家菲利普斯曲线变平坦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宏观经济现象。

众多学者的理论和实证研究有助于更好地理解这个现象和问题。

但种种迹象表明,全球化机制绝对不是导致全球低通胀与菲利普斯曲线变平坦的唯一原因。

首先,从货币政策层面看,各国货币政策普遍实行通胀目标制,央行独立性的增强与可信度提高都有助于私人部门低通胀预期的形成和稳定,实际通胀的上升进而受到抑制。

同时,全球低通胀的趋势也降低了名义价格的调整频率,价格粘性使得需求扩张后总体价格上涨幅度减小,菲利普斯曲线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