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进展·价值·进路

收稿日期：2020-02-07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16YJA890006）。

作者简介：李爱群（1974-），女，湖北荆门人，博士，副编审，研究方向：编辑出版理论与实践，体育新闻传播。

历史研究试图合理解释人类生活中的事件，它倡导对现在与过去事件的发展与回溯，由此讨论事件发生的意义［1］。

史学研究的材料通常来源于文献及各种实物史料，在证据链的基础上实现观点与文献及实物的互证。

另一方面，史料也可以通过对参与者的访谈获得，即通过叙事研究或口述研究获得。

访谈的音频、视频材料往往给历史事件赋予了生命。

历史研究并不只限于历史学家的领域，而是广泛地存在于政治学、社会学、人类学、经济学、心理学等学科。

作为一门以实践为主的历史学分支学科，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口述史主要被看成是一种搜集和保存原始资料的手段
［2-3］
，事实上，它的价值在于对事实的
解释。

对体育学术期刊进行口述史研究，通过对办刊者的口述和学者的口述，从个体的角度叙述编辑与出版经历与见闻，与前人的文献研究互为补充与引证，对中国体育学术期刊发展进行全景式回顾与呈现，力图在编者与学者之间的相互关系、学术期刊办刊导向与学者生存这两对关系辩驳中构成更加完整的体育学术史证据链，在弥补、纠偏和发掘新的史料基础上［4］，呈现中国体育学术期刊发展史。

1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进展
通过梳理国外学术期刊口述史相关研究发现，研究侧重期刊、审稿人与作者的互动关系，旨在通过历史
的视域强调学术期刊在学术生态中应该扮演的角色。

代表性观点有：早在20世纪70年代，学者Coats 就提出：在卷帙浩繁的经济学研究论文中，期刊过度依赖于统计分析，而它的局限性是缺乏深度的解释，可能会鼓励期刊发表更多模型复杂但结论常识化的论文，这无疑会推动期刊以此类论文发表为导向。

因而认为，应该倡导以历史为基础的具备深入阐释特质的“新”经济史研究，他还借用哲学家波兰尼（Michael Polanyi ）的个人知识（personal knowledge ）理论指出：虽然市场和消费者历史可以从大量数据中获得，但是经济史上相关思想的传记很大程度上也可以通过口述的历史访谈来补充，所以以主体经验史资料为研究对象的期刊审稿和发表导向是非常必要的［5］。

Valerie 提出，期刊应作为研究者和研究参与者之间交流互动的工具，作为一种跨学科的三角数据节点（triangulation of data ），沉淀为一种历史经验，进而为个体的写作和学术发展做出贡献［6］；Gasparyan 、Ayvazyan 和Kitas 运用思想史与口述历史相结合的方法，研究了科技论文写作中的灰色地带——代笔、伪通信作者、伪身份等，从经验丰富的编审口述中提炼出“通过提高对作者身份的调查和坚持
中国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进展·价值·进路
李爱群
（武汉体育学院期刊社，湖北武汉430079）
【摘
要】：国内外已有部分学者开始重视口述史的研究方法，注重以学术对话的形式探究学术期刊的发展
方向，但运用口述史探究体育学术期刊的发展研究尚不充分，这为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开辟了新的天地。

采用口述访谈的方式，以体育学术期刊办刊目标、办刊理念、办刊导向、办刊模式等为口述议题，通过对编辑、审稿人、投稿人以及有关专家、学者、管理者等体育学术期刊利益相关者的访谈，让体育学术期刊发展的关键见证人还原过往历史，将口述与史料相印证，弥补、纠偏和发掘新的体育学术期刊资料，构建更加完整的体育期刊学术史证据链，丰富中国体育学术期刊发展史研究。

【关键词】：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访谈；研究范式；研究进路；文本阐释【中图分类号】：G804、G80-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6-5648（2020）02-0001-04
2020年（第19卷）第2期
Vol.19，No.2，2020
李爱群.中国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进展·价值·进路［J ］.南京体育学院学报，2020，19（2）：1-4.
·本刊特稿·
《南京体育学院学报》2020年（第19卷）第2期
学术协会的编辑政策，可以最大化避免这样的情况，并提出了作者、审稿人和期刊编辑解决相关问题”的建议［7］。

总体而言，国外虽然有相关议题研究，对本研究具有很多的借鉴价值，但仍不够充分和深入，其重心仍然是定量研究，研究视域也主要集中在期刊本身的定位和对学术的导向上，缺乏使用口述史更加全面地研究期刊出版、发展和未来走向的研究文本。

国内在期刊研究领域直接运用口述史的相关文献较少，但已经在诸多领域开始出现，为本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价值。

代表性的研究有：董健运用口述方式讨论期刊发展的范式，虽然并非严谨的学术写作，但对运用口述史研究体育期刊有着重要价值［8］；陈刚等通过对经典研究文献的爬梳和口述访谈，发现期刊对于民族志等质性研究的发文偏好趋向于“多点位民族志”，对于“访谈”类论文所可能带来的伦理后果、批判取向的缺失等缺乏足够警惕［9］；在体育学领域，黄璐等从读者视角对“体育学术期刊新变化”进行了研究，指出期刊《体育与科学》锐意创新的其中表现之一为：深耕“学术对话录”品牌栏目，以口述史研究方法的创新，传承与保护体育学界的精神文化遗产，诸如对徐寅生、易剑东、王家宏等业界学界代表人物的访谈对话［10］；唐恒等使用文献计量学方法总结提出：国内口述史研究载文期刊学科背景呈现多样化发展，期刊发文热点主要集中在理论与实践研究两个方面，其中理论研究主要是以概念属性与学科定位研究为主，实践研究包括通过口述史方法对人物、事件进行记录并保留成果，以及探讨口述史与档案之间的关系［11］。

虽然该文并不是针对学术期刊的口述史研究，但呈现出期刊发表口述史研究不断增强的导向与趋势。

综上所述，国内外已有一些学者开始重视运用口述史方法对学术期刊进行研究，或倡导口述史的研究范式，这为本研究提供了很好的借鉴。

但前人针对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的理论有待加强，运用口述史的方法探究体育学术期刊的实践研究尚不充分，这为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开辟了一片广阔的天地。

2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的独特价值与意义
2.1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的独特价值
采用口述史开展体育学术期刊研究，在学术价值和应用价值两个方面都有独特的意义。

在学术价值方面，采用口述史方法对我国体育学术期刊的办刊导向、办刊理念，体育学者的学术生存与学术发展进行研究，有利于从微观的主体性视角和活的生活世界视域，探寻个人生命历程、中观的期刊发展轨迹与宏观的社会背景变迁之间的耦合互动，为学术期刊研究提供新的研究范式，改善学术期刊质性研究不足的现象；探究体育学术期刊发展的基本问题和基本规律以丰富编辑出版学理论体系，充分体现体育口述历史的价值和社会效益。

在应用价值方面，通过对办刊者和体育学者的口述研究，探寻编者在编辑出版、学术引领与应对外部环境变化等方面的尝试与实践，深切了解体育学者在学术生存与发展上的情感诉求与表达，以及编者与学者学术共同体的形成历程，为学科建设、研究型人才培养及学术传播提供服务。

对于编者办刊理念等内隐知识、默会知识的挖掘研究，以及体育学者对办刊理念的认知和社会情感表达的研究，有助于体育学术期刊高质量发展。

在创建“世界一流科技期刊”和“建设一流本科专业”双重语境下，更要总结出有助于中国体育学术期刊发展的典型个案参考，为中国体育学术期刊精品培育、品牌建设提供指导，对体育学者的成长和体育学科的整体提升具有重要的应用价值。

2.2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的意义
体育学术期刊与体育学科的发展相伴而生，在推动体育科学发展以及人才培养、传播体育文化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办刊者与体育学者一同形成了学术共同体，在制定学术规范、引领学术发展方向、评价学术研究等方面起着学术把关人的作用。

对办刊者的口述可以挖掘编者的办刊导向和办刊理念等隐性知识，以亲历者个人化的“体育学术期刊”与“体育学术研究”为载体去理解宏观社会的变化，对体育学者的口述史研究，可以回到学术评审、学术发表和学术评价本身去理解体育学术期刊对于体育学者学术生存与发展的影响和意义，进而深化对体育学术期刊办刊理念的认知。

采用口述史研究方法，用“自下而上”的回忆与叙述方式对我国体育学术期刊发展进行研究，可以在访谈或对话中形成新的思想、新的观点，能够活跃学术的氛围，推动学术的发展［4］。

这是一个呈现我国体育学术期刊发展历程的全新视角，有助于更全面地认识学术期刊的办刊导向与办刊理念，关注“口述所内隐的意义”［12］，将其作为一种理解底层世界的方法，从而
李爱群：中国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进展·价值·进路
也有助于了解体育学者对期刊办刊理念的认知过程，以此推动编者与学者学术共同体的成长。

3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进路
3.1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的理论问题
在研究方法上，为了弥补文本资料的不足，采用口述史的研究方法，发挥口述史的纠偏功能，进行口述与文本的考证。

因为期刊的特殊性，办刊观点、办刊理念、办刊导向等无法直接从文献中查到。

采用口述与访谈的方式获得编者与学者对我国体育学术期刊发展历程的语音和影像资料，可以全方位还原期刊发展史。

在操作的规范性上，依据口述史的定义、功能、特点、价值、操作程序等，定位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学科或方法学意义，探讨体育学术期刊口述记录同质化处理等问题。

在研究方法的实施上，根据大事年表、期刊的社会功能和导向性办刊理念等，拟定半开放式访谈大纲。

根据质性研究的特点，采用三角检核法对口述访谈信效度进行检验。

依据历史分期法，划分体育学术期刊发展阶段，为口述访谈做资料准备。

如以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体育学术期刊发展为例，梳理期刊内在发展与外部政策与环境的影响之间的内在逻辑。

1979年11月，中宣部发布《关于报刊、广播、电视台刊登和播放外国商品广告的通知》，学术期刊经营性行为首次获得政策层面的认可。

1988年11月，新闻出版署出台了《期刊管理暂行规定》，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发布的第一个对期刊实行全面管理的法规性文件。

依据文件规定，针对思想多元化、自由化问题，1989年对期刊进行了治理整顿。

1999年“中国知网”开通，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网络版《中国学术期刊全文数据库》正式发行，执行的《<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检索与评价数据规范（试行）》（也称CAJ-CD规范）标志着学术期刊发展进入了一个技术发展使学术传播发生历史性大变革的新领域。

2012年起，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开始遴选“国家社科基金资助期刊”，这是国家新闻出版署继教育部“名刊”“名栏”建设工程之后，哲学社会科学界对提升学术期刊办刊质量的又一个重要举措，旨在培养精品期刊。

因此，综合应用系统的、历史的方法论，按照以上体育学术期刊发展轨迹，可将改革开放以来的期刊发展划分为探索化阶段（1979—1987年）、法制化阶段（1988—1998年）、标准化阶段（1999—2011年）和精品化阶段（2012—2019年），据此编制体育学术期刊大事年表。

在访谈口述内容方面，根据体育学术期刊发展阶段制作体育学术期刊大事年表，确定各个阶段与分期的重要事件，包括关键学术文章、关键会议、导向性核心理念提出、重要学者观点被广泛讨论等，锁定期刊发展中的重要节点，并选定口述访谈的关键人物，为口述体育学术期刊发展做资料准备。

3.2体育学术期刊口述访谈开展
分别对办刊者和体育学者进行访谈，倾听不同的声音：通过编辑（主编）亲历者对过去出版场景的回忆和叙述，针对期刊办刊宗旨、发展定位、栏目设置、审稿制度、编校规范、编排式样、印刷装订、期刊质量、学术影响力、社会影响力、期刊评价、发行与传播等办刊业务，分析其“为什么这么说”和“这么做”的内隐逻辑，与客观历史资料对比互证，挖掘办刊者的办刊导向与办刊理念；通过对学者（评审专家和作者）在学术评审、学术把关、学术发表和学术评价等方面的口述访谈，分析其如何认知学术期刊的学术规范、学科建设、人才培养、文化传播、学术把关、学术引领等社会功能与社会责任，如何与学术期刊发展方向保持协调一致，在获得学术生存与发展的同时，共同推进体育学术研究的发展，一同构建体育科学研究的理论和话语体系。

由此从学术共同体的视角挖掘体育学术期刊的特色与优势、问题与不足，阐释体育学术期刊在学术生态系统中应发挥的作用。

3.3口述访谈文本阐释
口述史研究方法的核心并不在于对事实的搜集，而是对事实的解释。

分析口述访谈文本，探寻主体行为在宏观社会结构内的行动逻辑，将这些不同时代、不同人物的叙事串联起来，继而构成“期刊变迁”“学术史变迁”“学术观念创造”“研究范式转捩”的学理认识。

从内部发展和外部环境两个方面，通过回顾体育学术期刊的发展历程，在分析体育学术期刊的社会功能和作用基础上，提炼出办刊的特色与优势，分析体育学术期刊发展过程中的变化、转型及其内在成因；分析办刊者与学者之间的相互关系，比如：两者如何保持双赢的最优化状态下共同发展。

就如何提升体育学术期刊的特色和显示度、扩大刊物在读者和作者中的影响力、提升刊物的竞争力和吸引力等重要议题
《南京体育学院学报》2020年（第19卷）第2期
进行深入探讨。

3.4体育学术期刊办刊创新的系统进路
在争创国际一流学术期刊和建设一流本科专业的时代语境下，对我国体育学术期刊发展秉持辩证态度，客观对待历史，既总结经验，更正视问题。

运用口述史资料与数据资料互证法论证体育学术期刊发展过程中到底有哪些举措旨在促进“体育学术与体育科学发展”，哪些举措不符合甚至违背了这一宗旨？从口述史材料与文献、实物史料互证与提炼研究中总结与探讨：期刊的内部体制改革、提高学术影响力和社会影响力的行动轨迹、建设数字化出版和传播平台及构建并维护在线学术交流平台的努力，以及在新型学术评价体系、新技术革命和网络技术时代、国内外大型出版集团的竞争背景下如何革新现有的办刊模式，继而提出具体的思路与手段。

4结语
口述史作为一种新的研究方法和研究范式，特别适合应用于学术期刊研究。

编制我国体育学术期刊大事年表，采用口述史的研究方法，对体育学术期刊办刊者的办刊导向、办刊理念，对体育学者的学术生存及情感需求进行口述访谈，并将两者的微观个人生命历程与中观的学术期刊发展轨迹和宏观的社会发展变迁关联起来，在两者的辩驳中呈现体育学术期刊发展史，在实践中形成体育学术期刊口述史研究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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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Oral History of Chinese Sports Academic Journals：
Progress•Value•Approach
LI Aiqun
（Journal of Wuhan Institute of Physical Education，Wuhan430079，China）
Abstract：Some experts at home and abroad began to attach great importance to oral history study and interviews on academic journals development，yet not so fully on sports journals.Applying oral history study，with the discussion about sports journals editing target，concept，orientation and mode as the key topics，editors，peer reviewers，experts，scholars and administrative staffs can be interviewed.The key witnesses of the sports academic community above can restore history and journal development process to confirm，remedy and supplement with the literature materials.Hence more new sports journals materials can be mined together with literatures to construct more complete sports journal development history and enrich history study.
Key words：sports academic journals；oral history；interviews；research paradigm；research path；text interpret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