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爱因斯坦丛书-影响孩子一生的科幻故事中-第4章

第4章死城
〔美国〕迈克尔-克赖赖
严冬的夜晚，中尉肖恩和列兵克兰驱车从范登堡赶到皮德蒙特小城。

车上装有许多无线电定向设备，他们的任务是寻找一颗名为“勺子”的卫星。

这颗卫星在运行中出了故障，指挥台不得不命令它降落。

根据计算机的测算，勺子卫星的降落地点应该在皮德蒙特附近。

汽车驶进了小城。

肖恩和克兰发现周围一片死寂，连加油站和小旅馆的灯都灭了。

肖恩还注意到天上有一些鸟儿在飞，像是秃鹫。

汽车和指挥台保持着无线电联络。

指挥台的值班军官科姆罗清楚地听到肖恩和克兰的对话：
克兰：“肖恩，你看到那个了吗?”
肖恩：“看到什么?”
克兰：“后边，人行道上，像是人体。

”
肖恩：“你在胡思乱想。

”
一阵沉默。

然后科姆罗听到汽车停下了，听见了刹车声。

肖恩：“上帝啊!”
克兰：“又是一个人!”
肖恩：“看上去像死了……”
肖恩声调变高了，语气很严肃地呼叫着：“指挥台，指挥台，我是肖恩，请回答。

”
“我在听你讲。

发生了什么事?”科姆罗答道。

“长官，我们看见了许许多多的人躺在路上，都死了。

”
“知道了。

请继续搜寻勺子卫星。

”
科姆罗拿起电话：“请接通曼切克少校。

有紧急情况。

”
扩音器里继续传出肖恩和克兰的对话。

克兰：“你看见他了吗?一个穿白袍子的人，他一个一个地跳过死尸，像……”
肖恩：“他朝我们走来了。

我们必须赶快离……”
扩音器里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通讯莫名其妙地中断了。

科姆罗向曼切克汇报了这一切。

曼切克意识到情况严重，派了一架先进的清道夫式侦察机去皮德蒙特探明情况。

飞机驾驶员驾驶着飞机在小城上空盘旋。

他看到主要街道上，到处都是人体，他们有的四肢伸展着躺在街上，有的俯卧在小汽车上……
曼切克明白他该做什么了。

一年以前，他收到了一份关于“野火计划”的简报。

简报上说，美国某地有个实验室，有五名科学家组成一个小组，小组的职能是调查美国空间飞船返回地面时带回的外层空间可能存在的生命形式，比如说细菌。

勺子卫星很可能就带回了某种致命的菌类，它们在皮德蒙特扩散，导致了许许多多人的死亡。

曼切克拨通了电话，打算向实验室报告这里发生的事情。

实验室是隶属于国防部的。

“我是曼切克少校。

”曼切克对着话筒说，“范登堡空军基地的值班军官。

我相信有必要发布‘火警’，我有确凿的数据。

”
所谓发布火警，就是实施野火计划的代名词。

“知道了。

”电话卡嗒一声自动断了线。

国防部马上作出了反应：封锁新闻，让指挥台继续保持警戒状态，然后确定了野火小组的
人员名单。

他们是斯通、莱维特、伯顿、柯克和霍尔。

斯通家里正举办家庭舞会，一共有15对夫妇参加，大家都玩得很愉快。

突然门铃响了，
斯通夫人应声去开门。

她吓了一跳，因为敲门的是两个持枪的大兵。

“请问斯通博士在家吗?我们必须马上见他。

”军人说。

斯通夫人不知所措。

斯通走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军人很有礼貌地向他敬了一个礼：“对不起，先生，有火警。

我们必须马上走。

”
“有时间换一下衣服吗?”斯通问。

“恐怕来不及了。

”军人答道。

斯通默默点了一下头，和两个士兵上了汽车。

斯通是当地大学细菌系的系主任，在国内很有知名度。

两年前国防部决定实施“野火计划”的准备工作时，就把他列为野火小组的首选人物。

斯通下了汽车，又换乘飞机。

他必须尽快地赶到内华达的实验室去。

斯通到达时，发现小组的另一个成员--伯顿也到了。

另外3个还没有赶来，但他不能等了，他们必须马上开始工作。

两人乘直升机来到皮德蒙特上空。

他们向外观看，发现路上的尸体旁
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秃鹫。

“秃鹫可能成为细菌扩散的媒介物。

”伯顿说。

“用毒气弹杀死它们。

”斯通下了命令。

直升机施放出阵阵烟雾，毒气逐渐往地面降落。

地上的巨鸟痉挛地拍打着翅膀，作最后的挣扎，很快死去。

斯通和伯顿穿上塑料保护服，戴上头盔，背上氧气瓶，从直升机的软梯上爬了下去。

这是个危险的工作，他们的衣服如果不小心被划破，那么生命也许将告终结。

大地死一般的寂静，遍地横卧着尸体。

“奇怪，”伯顿说，“看这个人用手捂着胸部的样子，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这个姿势。

”
“他们的表情并不显得痛苦。

”斯通说，“我猜想这可能是一种窒息，快速，无痛，几乎是立刻死亡。

”
他们发现了一辆车。

里面赫然坐着肖恩和克兰。

他们已经死了。

斯通推开肖恩和克兰的尸体，与伯顿坐了上去。

这辆车上装有无线电定向设备，能够接收到卫星发出的信号。

他们发觉卫星在皮德蒙特小城的北郊。

两人在一个医生的诊所里发现了这颗卫星。

斯通说：“小城的人发现了卫星，把它拿给了医生--可是为什么给医生呢?也许有人触摸到卫星后就死了。

”
卫星直立在诊所的一角，边缘有碎裂和烧焦的痕迹。

两人把卫星搬了出去。

“不知你注意到没有，”伯顿说，“虽然全城的人都死光了，可我们没看见一滴血。

”
“对，甚至连秃鹫啄过的伤口也没有血迹。

我们解剖一下尸体吧。

”
伯顿和斯通在尸体的血管里找到了凝固的血块。

“真令人难以置信，”斯通说，“什么东西能促使人的血液凝固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清楚。

”伯顿说，“我们多查一些住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
他们看到了许许多多恐怖的景象：有的人正在看书，有的人正在吃饭，有的人在聊天--但他们都死了，保持着死前的姿势。

两人还发现一些人是自杀的：有的用枪，有的投河。

最后他们经过街角的房屋时，听到了清晰的哭声。

“我们的耳朵没问题吧?”伯顿说。

“怎么会呢?”斯通答道，“一定有人还活着。

”他们冲进房里，看到一个婴儿正嚎哭着。

卫星、婴儿--这就是斯通和伯顿的战利品。

他们来到直升机的绳梯下，伯顿先抱着婴儿和卫星上去了。

斯通刚要登上绳梯，猛然觉得身后站着一个活着的人。

那是一个头发稀疏灰白、满脸皱纹的老人。

他穿着白袍子，胸部由于呼吸吃力而起伏不止。

“你是谁?”斯通问。

“这些人……是你杀的吗……”
“你叫什么名字?”
“不要伤害我……我是一个病人……我的名字叫杰克逊。

”老人吓得直哆嗦。

“这些人的死与我们无关。

”斯通说，“你跟我们走，我们保证你的安全。

”
直升机载着我们，飞回实验室。

国防部派出了警卫队，对皮德蒙特周围实行戒严。

接着，国会和总统之间为了是否使用原子弹来清除污染而争论不休。

国会主张使用，因为一旦污染扩散，后果不堪设想；而总统说，如果使用，将会使别国以为我们将采取什么军事行动。

斯通和伯顿回到实验室时，野火小组中的霍尔和莱维特也赶到了。

他们是在做手术的时候被官方的人强行调开的，乘坐F-104战斗机到了此地。

4人将要进入实验室的中心。

到达中心要通过5层消毒装置，每过一层就换一套衣服，换
下的衣服全部焚毁。

他们经历了许许多多药水的洗涤，照射了多种射线，最后才到达中心。

“柯克怎么没来?”伯顿问斯通。

“据说是病了，正住院呢。

”斯通说。

4人召开了临时会议，讨论如何才能找到致全城人于死地的那种病菌。

霍尔说：“卫星通
常有3种方式感染上有机体。

一种是在飞行时，接触到地球上飘浮着的菌类，另一种是外太空的陨星碎片与卫星相撞，从而使卫星沾染上外太空的有机体。

第三种可能，是地球上原本无害的病菌，被卫星带上了外层空间，在射线照射和失重状态下，发生了变异，从而产生新的菌种。

”
莱维特接着说：“对。

从卫星的飞行记录来看，它是因为发生故障偏离轨道才迫降的。

而且卫星上有裂痕，很可能撞上了什么碎片。

”
“那么，”斯通总结说，“我们的第一步，就是要从卫星里找出这种病毒。

”
卫星、婴儿和老人被分别送到两个隔离室里。

4人来到卫星隔离室外边。

透过玻璃他们清
楚地看到卫星就直立在地上。

“先用黑色挪威鼠作实验。

”斯通说。

伯顿操纵隔离室里的机械手，打开一扇门，取出一只小老鼠。

老鼠向隔离室的四周看了看，用鼻子嗅了嗅空气，脖子往前伸了伸；过了一会儿，噗地一声，侧着身子倒下，蹬了一下腿，不动了。

这一过程的发生，快得令人吃惊。

霍尔几乎不能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我们必须用跟踪扫描器拍下这一过程，”斯通说，“扫描速度有多快?”
“大约1/1000秒。

”伯顿回答。

“好。

现在试一试罗猴。

”
伯顿操纵着机械手又回到墙边，机械手打开另一扇门，取出一只棕色的罗猴。

猴子被提起来，发出阵阵尖叫声，不住地往笼子的铁栅栏上猛撞。

过了一会儿，猴子也死了，一只手放在胸部，脸上表现出吃惊的神情。

“我要移走它们，”伯顿说，“进行最初的传染病媒介物的研究。

然后，对它们进行尸体解剖检查。

”他移动机械手，把盛着老鼠和猴子的笼子拿起来，放在屋子后边一个胶皮传送带上，传送带会把它们送到尸体剖检室里。

霍尔也离开了卫星隔离室。

他是外科大夫，被指定去检查婴儿和老人。

霍尔和技术员穿上塑料保护服，抽取了老人和小孩的血液，发现老人的血容比率处于半正常状态。

而婴儿，则完全是正常的，没有一点疾病。

“这婴儿竟然活下来了，这倒有点不正常。

”霍尔喃喃地说。

现在所有的人都各司其职了：霍尔负责婴儿和老人；伯顿在尸体剖检室解剖老鼠和猴子；斯通与莱维特照看卫星。

他们用一种光学纤维观察器，这使屏幕上的图像特别清晰。

斯通操纵着观察器扫描卫星。

开始时放大五倍。

他们除了发现一个铅笔尖大小的锯齿形凹痕外，什么都没找到。

“就从这个锯齿形凹痕开始。

”莱维特说。

斯通把观察器对准凹痕。

放大5倍……10倍……100倍……他们发现，锯齿形凹痕里，有一片不规则的物质，像是岩石，上面有斑斑点点的绿色物质。

“这是什么?”斯通问。

“或许是小流星。

它高速运动，以致于把卫星撞出了轨道。

”莱维特说。

“我们看看那些绿色的小东西吧。

”
放大倍数提高到440倍，这是这个系统所能提供的最大倍数。

两人发现绿斑在变颜色，一会儿变为紫红，一会儿又变回绿色。

每变一次，绿斑就扩大一点。

他们很兴奋，这显然就是他们要找的微生物了。

扩大，意味着生长。

斯通操纵机械手，用精致的镊子小心地夹出嵌在卫星里的岩石，又刮下绿色斑点，放入许多不同的培养基中。

伯顿的尸体解剖工作也取得进展。

他做的第一个实验，是把死鼠和活鼠用一个微孔过滤器隔开，但空气可以通过过滤器的孔互相流通。

当孔径为100埃时，老鼠没有任何反应，仍然活蹦乱跳。

这说明致皮德蒙特小城的人于死地的东西，不是气体和病毒，而是比病毒大的有机体，它不能通过100埃的小孔。

当微孔过滤器的孔径为两微米，也就是像普通细胞那样大的时候，老鼠翻滚了两下，死了。

伯顿心想，这就是那种病菌的尺寸了。

这很有价值。

伯顿知道，这种病菌是通过凝固血液致生物体于死地的。

他想知道凝固是从什么部位首先开始。

他找了一只罗猴，把扫描器定位在猴子的头顶上，然后将它暴露在含有致命微生物的空气中。

猴子在3秒钟内死去了。

计算机把扫描结果咔嗒咔嗒地打印出来。

结果表明：凝固先从肺部开始，然后扩展到全身。

接下来伯顿给一些老鼠注射了抗凝剂，并把它们放到隔离室中，老鼠挣扎了约两三分钟之久，最后全部死去。

抗凝剂可以延缓死亡过程，却无法阻挡死亡的来临。

但伯顿知道一定会有办法的，因为小城中还幸存两个人：婴儿和老人。

他们仿佛无事一般，细菌对他们不起作用。

此时霍尔正在同杰克逊老人谈话。

“别害怕，”霍尔说，“您觉得好些了吗?”
“好些了……你是谁?”
“我是霍尔医生。

这里是内华达的一个特殊实验室。

”
“见鬼，我怎么会呆在这儿?”老人试图起身，但霍尔把他按了回去，说道：“请休息吧，杰克逊先生。

您是一个病人。

”
“我想吸支烟。

”老人说。

“很抱歉，不允许吸烟。

”
“以前有人也这样告诉我，我试过一段时间。

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可怕呀，可怕
极了。

”
“谁告诉您的?”
“在菲尼克斯的那些医生。

我那时得了胃病，但不想去住院。

但它老疼。

后来我找到了一
种止疼的方法。

”
“什么方法?”
“阿斯匹林加调制的斯特诺酒。

”
“您不知道阿斯匹林会使你胃溃疡更加严重吗?”
“知道，可是用它能使我感觉好多了。

”老人答道。

他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睛，说道：“我太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
霍尔医生笑了笑，离开了老人。

地下实验室的人进行着有节奏的工作，夜以继日，人们感到疲倦时就睡上一觉，精神恢复
后就起来，到不同的岗位继续进行工作。

野火计划的负责官员给了霍尔一把钥匙。

官员解释说：“整个系统和试验室中有一些传感器。

如果实验室出了问题，传感器马上就能探测到，并立即密封实验室。

如果细菌突破了第五
层，将要逸散出去，那么系统将进入自我毁灭状态，实验室地底的核弹将在3分钟内启爆。

但是，这把钥匙可以阻止爆炸--你必须到控制分站将它插入控制器内，这样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
“一定要我本人去插钥匙吗?”
“是的。

控制器能探测出插钥匙的人是谁。

不过有一个问题你必须记住：这个实验室在设计时，有一些缺陷，假如传感器探测到了病菌，发出了密封警报，而你刚好处于没有控制分站的实验室内，你很可能被密封在里边出不来。

这样这把钥匙就失去了作用。

”
“那我必须在警报响起时马上冲出去?”
“正是这样。

”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

莱维特和伯顿取得了绿色斑点物质组成的数据。

这种有机体由4种元素组成：氢、碳、氧、氮。

这同地球上的生命相似。

但他们很快发现，绿斑中不含氨基酸。

“没有蛋白质的生命!”莱维特摇了摇头，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明白他们在跟一种完全不同的有机体打交道。

斯通在电子显微镜里观察绿斑。

荧光屏上显示出许多完整的六边形。

莱维特观察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我明白啦!”
“明白什么?”
“我知道这种有机体是如何起作用的了。

它没有蛋白质，也没有酶，但它是晶体结构的，它能够复制自身。

它在繁殖时依靠的不是氨基酸，而是它的晶体结构。

”
霍尔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搞不清楚。

”
伯顿问：“什么事?”
“我同杰克逊先生谈子好几次话，他回忆说，那天夜里，突然倒毙的大部分是年轻人，而好多老年人却是疯了。

难道这种病菌，对不同的人起作用的方式不同?”
“我们已经知道细菌起作用的过程了，”伯顿说，“那就是使血液凝固……”
霍尔打断了他的话：“对大部分人来说，也许是那样，但不是对所有的人。

如果血液凝固在某个地方被制止了，那么细菌就有可能侵入其他地方，使大脑出血，然后这些人就发了疯……”
“有道理。

”伯顿说。

伯顿记起了他曾给一些老鼠注射过抗凝剂，这些老鼠在几分钟后才死。

很可能，这些老鼠的血液根本没有凝固，只是大脑血管破坏了。

他连忙赶回解剖室。

一做实验，事实果然如此。

两天以后，他们又有了重大发现：
培养基与细菌的生长没有任何关系--不论在糖里、血液里、巧克力上，还是在空无一物的玻璃杯里，细菌都长得很好。

对细菌生长有影响的只是气体和光线。

氧气和紫外线抑制生长，红外线和二氧化碳促进生长，在完全的黑暗中，细菌生长最差。

还有一个现象令他们感到非常奇怪。

有机体在生长过程中，不排出任何废物。

“难以置信，”斯通轻声说，“没有一点废物。

只要有碳、氧、阳光就能生长。

它起作用的过程就像一个小的核反应堆……”
“对，”伯顿补充说，“如果把它放于原子弹旁边，在原子弹爆炸时，会出现……”
“那时，原子弹将给细菌提供大量的能量，细菌直接把能转化为物质，飞速生长。

”斯通一拍脑袋，连忙拿起电话：“给我接总统。

”
电话通了。

斯通向总统汇报了他们的发现。

总统笑了笑：“在皮德蒙特，我没有用原子弹，看来我们幸免了一场灾难。

”
斯通长吁了一口气。

霍尔躺在长椅上，紧闭双眼，思考着他所了解的情况。

他非常激动，感到自己正处于伟大发现的边缘。

用抗凝剂可以阻止血液凝固。

酸中毒，呼吸急促，二氧化碳含量，氧饱和，晕眩，倦怠，它们在某种程度上，在逻辑上，是互相配合的，它们是战胜细菌的关键。

突然，警报铃响了。

铃声紧急刺耳，明亮的黄灯开始闪烁。

闪光的信号显示出故障源是尸体解剖室。

霍尔猜出来了，想到了问题的所在 --密封被破
坏了，发生了污染。

扩音器里传出镇静、柔和的声音：“尸体解剖室的密封已被破坏，这是紧急警报。

”
霍尔知道实验室自毁装置将要启动了。

他连忙冲向出口--但已经迟了，门已被封死。

“出不去了。

”霍尔苦笑一声，“细菌马上就要从解剖室扩散到这儿，我们都将要死去。

即使细菌饶过了我们，在实验室布满了细菌后，原子弹的启爆系统将要运行，我们将在烈火中丧生。

”
“慢着!”斯通突然叫了起来，“我们不能这样等死!氧可以抑制细菌的生长，快开动纯氧发生器!”
伯顿开动了机器，机器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4个人呼吸急促起来，这是在纯氧条件下发生
的必然反应。

莱维特紧锁着双眉，接着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件事。

”
“什么事?”
“我以前一直以为，杰克逊老人之所以不死，是因为他患了酸中毒。

可那婴儿是怎么一回事呢?现在我知道了，婴儿不是酸中毒，而是碱过多--酸和碱都能让细菌不起作用。

”
“对呀!”斯通连忙赶到计算机前，让计算机打出了培养基酸碱不同情况下细菌生长情况
的数据。

他发现，只有在pH值为739～742之间，细菌才能很好生长。

“也就是说，我们不必输入纯氧，只要大口地深呼吸，提高血液的pH值，我们就可以避
免细菌的侵害。

”霍尔说。

“可是，所有的人都不可能一天24小时让pH值处于不均衡状态，一旦pH值恢复正常，
我们还得完蛋。

”伯顿提出异议。

“那么，老人和婴儿是如何活下来的?”莱维特问。

“有两种解释，”霍尔沉思了一下，说道，“当孩子和老人的pH值恢复均衡时，他们还
活着，这说明细菌可能在他们身上消失了，或者是有机体--”
“变化了，”斯通说，“一种突变!”
“是的，突然变成一种非传染性的了，变成对人没有直接的危害了。

”
“对。

事实上皮德蒙特的细菌对人已没有危害。

可以解除戒严了。

但是，假如我们用了原子弹，细菌在快速生长过程中，将再次发生变异，而且不是一种变异，而是几千种变异，人类或许因此可能全部灭亡……”
“已经迟了，我没法阻止原子弹的爆炸，”霍尔说，“我想原子弹将要启爆。

”
果然，扩音器里传来了一种平淡的声音：“紧急警报，紧急警报，自我毁灭系统已经启动，原子弹将在3分钟内爆炸。

”
“没有其他的路能出去吗?”霍尔说，“我们必须阻止它。

”
“有一条。

”斯通说，“我们用来做实验的动物，是从一条叫‘中心通道’的地方运进来的。

从这条通道可以到达控制分站。

但是，为了防止动物逃窜，中心通道有许多阻挡措施，比如传感器能放出毒气，还有自动发射毒弹的步枪。

”
机械声音说道：“离自我毁灭还有两分三十秒。

”
不能犹豫了。

霍尔砸碎了隔离室的玻璃。

因为细菌已经变异，所以无害了。

斯通说：“你必须从毒气和毒弹中穿过去，这是惟一的机会了。

因为毒气和毒弹是用来对付动物的，所以你应该能够承受。

”
霍尔说：“但愿我幸运。

”他爬进了中心通道。

中心通道直径约有3米。

霍尔一进去，里边的警报器和闪烁的灯就开始工作了。

头顶上一团一团的烟雾撒下来，有白色的，也有棕色的。

霍尔知道这是毒气，连忙掩住口鼻，冲了过去。

但还有少量的毒气进入到他的肺里，他感到呼吸困难。

前面是一个梯子。

霍尔毫不犹豫地往上爬。

毒气的毒性发作了，他感觉全身酸软，但不得不竭尽全力。

“嗖”的一声，毒弹向他射来，没有击中。

紧接着是第二第三枚，都打在墙上了。

“往上爬!”霍尔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突然感到右肩一阵刺痛。

第四枚毒弹击中了他。

“离自我毁灭还有90秒钟。

”机械声音说。

霍尔的左腿也中弹了。

他终于爬上了梯子，来到控制分站的门边，他向里边移动着，离控制器仿佛有几千米远，仿佛是无尽头的跋涉。

他的脚不听使唤了，像大理石般的僵硬。

当他移动一步、两步、再一步时，他觉得昏昏欲睡，无比沉重和痛苦。

“离自我毁灭还有60秒。

”
时间在飞逝，但霍尔的动作却是那样缓慢。

“坚持和毒剂战斗，一定要胜利!”霍尔给自己打气。

终于，他摸到了控制器，把钥匙插入控制器中，转动了一下钥匙。

“自我毁灭已经取消。

”机械声音说。

霍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斯通对他微笑着。

“出了什么事儿吗?霍尔问。

“据推测，细菌正在布满洛杉矶地区。

”斯通说，“但没有人死亡。

细菌已经变异了。

”
“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
死城--皮德蒙特--细菌--分析--变异--自我毁灭--取消，一切都如梦幻般成为了过去。

人类真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