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时代的儒学复兴与秩序重建——兼论儒家伦理遗产的继承与超越

经济发展和社会 繁荣 ， 富 足 的 生 活 取 代 了昔 日 的 捉襟 见 肘 ， 社会达尔文主义盛行 ， 处 处 可见 经 济腾 飞 带来 的 繁 盛景 象 。 当 我们 为 中 国 的 崛 起 欢 欣 鼓 舞 之 时 ， 环顾 我们 生 活 的周 遭 ， 不管我们承认不承认 ， 愿 意不 愿意， 我 们 都 已 经 身 不 由 己地 被 卷 入 了 一 个 市 场 全 胜 的 时代 ， 从“ 拥有 一种市场 经济” （ ｈ ａ ｖ ｉ ｎ ｇ ａ ｍａ ｒ ｋ ｅ ｔ ｅ ｃ ｏ ｎ ｏ ｍ ｙ ） 最 终 滑 入 了“ 一个市场社会 ” （ ｂ ｅ ｉ ｎ ｇ ａ ｍ ａ ｒ ｋ ｅ ｔ ｓ ｏ ｃ ｉ ｅ ｔ ｙ ） 。借用 桑德 尔 的区分 ，
！ 中图分类号 ： Ｂ ８ ２— ０ ５ ２ 文 献标 识码 ： Ａ 收 稿 日期 ： ２ ０ １ ５ － ０ ９ － ０ １ 文章 编 号 ： １ ６ ７ １ － ７ ０ ２ ３ （ ２ ０ １ ５ ） ０ ６ － ０ ０ ３ ３ ０ － ６ ；
今 天 我 们 对 以儒 学 为 代 表 的 民族 文 化 传 统 的推重 ， 绝 不 纯 然 是 发 思古 之 幽 情 ， 而 是 寄 寓 着 深 沉 的时 代 意 识 和 现 实 关 怀 。我 们 对 时 代 问 题 的求索 ， 总是 关 联着 对 传 统 的 追 问 ： 什 么 是 弘 扬 传 统 文 化 的 当务 之 急 ？我 们 究 竟 需 要 什 么 样 的
它 意 味着 市 场 价 值 和 金 钱 将 主导 生 活 的每 个 角
落。
第一 ， 市 场 不再 是 一 个 简单 的 交换 场 所 ， 而
是 整 个 社 会 构 成 了市 场 。市 场 不 再 单 纯 是 一 种 资源配置模式 和经济 调节 机制 ， 而是 一种 社会
一
、
何 谓 市 场 时代
卖， 包 括无 私 的亲 情 和 纯 洁 的 爱 情 。 市 场 这 只
看 不 见 的手 ， 俘 获 了 我们 的 双手 和 大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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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系作者 ２ ０ １ ５年 ５月应邀安徽师范大学的演讲稿， 后在“ 张拭思想与民族复兴” 论坛（ ２ ｏ ｌ ５年９月 ） 上做了进一步阐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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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的本真和 生活的意义？这 些问题应该成为我们 思考 儒学 能否复兴、 如何复 兴时必须关 注的深层 次 问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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ｊ 关键词 ：市场 时代 ；儒学复兴 ； 秩序 重建 作者简介 ：付长珍 ， 华东师范大学哲学 系教授 、 博士生 导师， 《 华东 师范大学 学报 （ 哲学社会 科学版 ） 》 副主编 ， 研究方 向为 中国哲 学、 中西伦理 比较和 中国伦理 思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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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一三六期
市 场 时 代 的 儒 学 复 兴 与 秩 序 重 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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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论儒家伦理遗产 的继 承与超越
付 长珍 ， 华 东师 范大 学 哲 学 系， 上海 ２ ０ ０ ２ ４ 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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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 场 经 济是 一 个 工 具 ， 一 个 组 织 生 产 活 动 的 宝 贵又 高 效 的 工 具 。市 场 社 会 是 一 种 生 活 方 式 ，
儒 家 传 统 ？ 怎 样 理 解 和 建 构 中 国人 独 特 的精 神
世 界 ？ 本 文 拟 从 市 场 时 代 的儒 学 复 兴 与 秩 序 重 建这一视角 ， 对 儒 家 伦 理 遗 产 的 继 承 与 超 越 问
伴随现代性而来的市场化法制化等理性化趋势大大冲淡了儒学传统中的克古今通理的说法援引自朱贻庭关于中国传统伦理的现代价值研究一种方法论的思考一文见朱贻庭主编的中国伦理思想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386里斯玛色彩以契约和货币为基础的市场经济摧毁了牧歌式的田园生活和乡土社会中的家庭关系
２ ９卷 第 ６期 ． ． ． ． …
ｉ 摘要 ：当下 的中国 已经进 入 了一个市场全胜 的时代 ， 市场和 市场 价值观 以前所未 有的方式 主宰 了社会 生活 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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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方面。在市场观念无孔不入的时代情境下， 什么才是 弘扬传统文化的当务之急？怎样理解和建构
中国人独特 的精 神世界 ？如何重建市场 时代 的伦理 秩序？在现代 化取得 巨大成功 的 同时 ， 如何 守护生
三 十 多年 持 续 的 改 革 开 放 ， 市 场 机 制 从 统 治 性 的计 划 体 制 中 释 放 出 来 ， 极 大 地 激 发 了 我 国的经济 活力 ， 创 造 了所 谓 中 国 奇 迹 ， Ｇ Ｄ Ｐ跃 居世界第二 ， 成 为 全 球 第 二 大 经 济 体 。市 场 和 市 场 观 念 得 到 了无 与 伦 比 的赞 誉 ， 直 接 促 进 了
题做进一步探讨 。
本 文 所讨 论 的 儒 学 复 兴 ， 首 先针 对 的一个
基 本视 域 是 当下 中 国 已经 由市 场 必 胜 时 代 进 入
到市场全胜时代 ， 从质疑市场经济 、 拥 抱 市 场 经 济 最 终 滑 向 了市 场 社 会 ， 姑且称之为市场 时代 。 其次 ， 儒学复兴是否可能 ， 何 以 可 能 ？这 里 所 说 的儒 学 ， 主 要 指 儒 家 伦 理 文 化 和儒 家 精 神 传 统 。
组 织 机 制 。市 场 不 再 仅 仅 是 社 会 经 济 的基 石 ， 而 是 社 会 秩 序 的操 纵 者 。市 场 和 市 场 价 值 观的方 式 主 宰 了我 们 的生 活 方 式 、 思维 方 式 、 交 往 方 式
和 行 动 能 力 。 几 乎 所 有 的 东 西 都 可 以 拿 来 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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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念和行为方式等 构成 的表意象 征 ； 它 使 代 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