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民国居士作家的白话佛教文学——以夏丏尊、丰子恺、废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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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８ ６ —
一
、
居士作家的佛教 因缘
民国社会转型语境中的旧体佛教文学创作与白话创作并存 ， 其中前者较多。居士作家的白话佛教文学
多从 新文 化 、 白话文 学 与佛教 文化 之合 流而 来 ， 主 要 有夏 丐尊 、 丰 子恺 、 废 名 三人 ①， 他 们 的佛 教背 景 与 近佛 特征 既有 共性 ， 亦有 差异②。 夏丐 尊 （ １ ８ ８ ６ －１ ９ ４ ６ ） ， 浙 江上 虞人 ， 自幼 求学 坎坷 ， 曾留学 日本 ， 回 国做 过教 师 、 编辑、 翻译 等 工作 ； １ ９ ０ ８
与 艺术 表达 ， 进而 从历 史视角 考察 其在 民 国与 当代佛 教文 学 中的价值 。
收稿 日期 ： ２ ０ １ ６— ０ ５ 一ｌ １ 基 金项 目： 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 “ 民国佛教文学 研究 （ １ ９ １ ２ －１ ９ ４ ９ ） ”（ １ ５ Ｎ Ｄ Ｊ Ｃ １ ４ ２ Ｙ Ｂ ） ； 中国博 士后科 学基金 第 ５ ８ 批 面上 资助 “ 百年中国 白话佛 教文学研究 （ １ ９ １ ２ －２ ０ １ ５ ） ” （ ２ ０ １ ５ Ｍ ５ ８ ０ ５ ０ ５ ） 。
２ ０ １ ６年 ９月 第 ５期
南 京 晓 庄 学 院 学 报
Ｊ ＯＵＲＮ ＡＬ ＯＦ ＮＡＮ Ｊ Ｉ Ｎ Ｇ ＸＩ ＡＯ Ｚ ＨＵ ＡＮＧ ＵＮ Ｉ ＶＥＲ Ｓ Ｉ ＴＹ
Ｓ ｅ ｐ． ２ ０１ ６
Ｎｏ ．５
论 民 国居 士 作 家 的 白话 佛 教文 学
以夏 丐尊 、 丰子恺 、 废 名 为例
众所周知， 佛教信仰者分为出家与在家两部分 ， 前者专 门从事信仰修持与弘法利生 ； 后者多在现实社会
中工作 与生 活 ， 同时将 修学佛 法与世 俗 生 活相 结 合 。 ①如果 从 居 士佛 教 视角 考 察 中 国佛 教 文 学 之演 化 ， 会 发
现古代 已逐渐形成作为特定信仰群体与文化现象的“ 居士作家” ， 如唐代的王维和白居易 、 宋朝的苏东坡 、 明
作者简 介 ： 任传印 ， 文学博士 ， 浙江大学人文学 院博士后 ， 助理研 究员 。２ ０ １ ６年 ９月 出站 ， 现 为湘潭 大学文学 与新 闻学 院
讲师 ， 研究方 向为 中国现当代文学。
① 释印顺 ： 《 为居士说居士法》 ， 中华书局 ２ ０ １ ０年版 ， 第２ — ３ 页。 ② 本文 的“ 居士作家” 概念具有基于佛教基本内容 而来 的区问性特征 ， 有 的作 家如夏丐尊 、 废名可能并无 正式皈依三宝 的经历 ， 但他们 或有明显的信仰情感 ， 或深度认可佛理 ， 或有修持课业 ， 亦 当视 为居士作家 。圣严法 师说 ： “ 我有很 多朋友不是 佛教徒 ， 但 他们 也都接 受 了佛 法， 因此 ， 我认为只要你 的心是善 良的、 正直的 、 是相信 因果 的， 那也可以算是佛教徒 。 ” 圣严法师 ： 《 人 间世》 ， 上海三联书店 ２ ０ ０ ６ 年版 ， 第 ６页。 ③ 唐忠毛 ： 《 居士佛教的近代转 型及其社会学意义—— 以民国上海居士佛教 为例》 ， 《 华东 师范大学学报 》 哲 学社会科学版 ， ２ ０ １ ２ 年第 ５ 期， 第１ １ ５页。
能受到 中国传统文化与古代居士佛教文学的影响， 也体现 了民国佛教的革新意识与新文学的特点 ， 不仅在民国佛教 文学史上有特定价值 ， 对 当代 中国佛教文学的发展 亦有借鉴意义。
关键词： 民国居 士 作 家 ； 白话佛教 文 学 ； 意 义创 构 ； 融合 性 ； 艺术表 现
中图分类号 ： Ｉ ２ ０ ６ 文献标识码 ： Ａ 文章编号 ： １ ０ ０ ９—７ ９ ０ ２ （ ２ ０ １ ６ ） ０ ５— ０ ０ ８ ６一 Ｏ ８
学界 、 军政界等社会名流转向对佛教的信仰 、 护持与研究 ， 以其各 自的优势与资源为近代居士佛教的发展奠
定 了社会基础。 这种趋势在民国时期仍有持续 ， 居士群体在佛教文化建设方面成绩显著 ， 包括与佛教革新 、 新 文化 、 新文 学有 重要关 联 的 白话 佛教 文学 。基 于上 述 背景 ， 笔者 运 用史 论结 合 方法 ， 结 合 民国社 会 转 型语 境， 以意义创 构为 主要 问题 ， 首先考 察居 士作家 的佛 教信 仰史 实 ， 然后 探讨 其 白话 佛 教文 学 的 意义 创 构特 点
任 传 印 ，
（ １ ． 浙江大学 人文学院 ， 浙江 杭州 ３ １ ０ ０ ２ ８ ； ２ ． 湘潭大学 ０ ５ ）
摘 要： 在 民国社 会 转型 与意 义重构 的背景 下 ， 佛教 居 士作 家住世 而又 力求 超世 ， 以其 兼 有佛 教 精 神和 审 美价值 的 白话佛 教 文 学参 与意 义创构 ， 其 最重要特 点 可谓融合 性 ， 主要 包括 世 间与 出世 间 的对话 融合 、 佛 教 文化 与其他 文化 的对话 融合 以及 意 义创 构之 融合 性 的 艺 术表现 。这种 融合 性 可
代 的袁宏 道 等 ， 皆有 独具 特色 的佛教 诗 文 。这 种佛 教 文 学形 态 在 民 国社 会 转 型语 境 中仍 有 承续 、 转变 与 拓
展， 如桂伯华与 吕 碧城的古典诗词 、 丰子恺与夏丐尊的佛教散文 、 废名 的佛教传记小说等。作为认同佛教的 作 家 ， 他们在 研修 路 向与修持 程 度 方 面存 在 差 异 ， 创 作 风 格也 不 同 ， 但 在 深 受 佛 教 文 化影 响 、 彰 显 佛 教 精 神、 传达信仰体验等方面则具有普遍性 ， 对文学界与社会读者亦有独特影响。 基 于近 现代 中 国的社会变 革 与意义 危机 ， 诸 多 高僧大 德发起 佛教 复兴 与革新 运动 ， 民 国佛 教 由此进 入新 旧并存与现代转型阶段 。有学者指出， 与传统居士佛教相 比， 近代居士佛教的核心群体发生变化 ， 诸如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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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士作家的佛教 因缘
民国社会转型语境中的旧体佛教文学创作与白话创作并存 ， 其中前者较多。居士作家的白话佛教文学
多从 新文 化 、 白话文 学 与佛教 文化 之合 流而 来 ， 主 要 有夏 丐尊 、 丰 子恺 、 废 名 三人 ①， 他 们 的佛 教背 景 与 近佛 特征 既有 共性 ， 亦有 差异②。 夏丐 尊 （ １ ８ ８ ６ －１ ９ ４ ６ ） ， 浙 江上 虞人 ， 自幼 求学 坎坷 ， 曾留学 日本 ， 回 国做 过教 师 、 编辑、 翻译 等 工作 ； １ ９ ０ ８
与 艺术 表达 ， 进而 从历 史视角 考察 其在 民 国与 当代佛 教文 学 中的价值 。
收稿 日期 ： ２ ０ １ ６— ０ ５ 一ｌ １ 基 金项 目： 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 “ 民国佛教文学 研究 （ １ ９ １ ２ －１ ９ ４ ９ ） ”（ １ ５ Ｎ Ｄ Ｊ Ｃ １ ４ ２ Ｙ Ｂ ） ； 中国博 士后科 学基金 第 ５ ８ 批 面上 资助 “ 百年中国 白话佛 教文学研究 （ １ ９ １ ２ －２ ０ １ ５ ） ” （ ２ ０ １ ５ Ｍ ５ ８ ０ ５ ０ ５ ） 。
２ ０ １ ６年 ９月 第 ５期
南 京 晓 庄 学 院 学 报
Ｊ ＯＵＲＮ ＡＬ ＯＦ ＮＡＮ Ｊ Ｉ Ｎ Ｇ ＸＩ ＡＯ Ｚ ＨＵ ＡＮＧ ＵＮ Ｉ ＶＥＲ Ｓ Ｉ ＴＹ
Ｓ ｅ ｐ． ２ ０１ ６
Ｎｏ ．５
论 民 国居 士 作 家 的 白话 佛 教文 学
以夏 丐尊 、 丰子恺 、 废 名 为例
众所周知， 佛教信仰者分为出家与在家两部分 ， 前者专 门从事信仰修持与弘法利生 ； 后者多在现实社会
中工作 与生 活 ， 同时将 修学佛 法与世 俗 生 活相 结 合 。 ①如果 从 居 士佛 教 视角 考 察 中 国佛 教 文 学 之演 化 ， 会 发
现古代 已逐渐形成作为特定信仰群体与文化现象的“ 居士作家” ， 如唐代的王维和白居易 、 宋朝的苏东坡 、 明
作者简 介 ： 任传印 ， 文学博士 ， 浙江大学人文学 院博士后 ， 助理研 究员 。２ ０ １ ６年 ９月 出站 ， 现 为湘潭 大学文学 与新 闻学 院
讲师 ， 研究方 向为 中国现当代文学。
① 释印顺 ： 《 为居士说居士法》 ， 中华书局 ２ ０ １ ０年版 ， 第２ — ３ 页。 ② 本文 的“ 居士作家” 概念具有基于佛教基本内容 而来 的区问性特征 ， 有 的作 家如夏丐尊 、 废名可能并无 正式皈依三宝 的经历 ， 但他们 或有明显的信仰情感 ， 或深度认可佛理 ， 或有修持课业 ， 亦 当视 为居士作家 。圣严法 师说 ： “ 我有很 多朋友不是 佛教徒 ， 但 他们 也都接 受 了佛 法， 因此 ， 我认为只要你 的心是善 良的、 正直的 、 是相信 因果 的， 那也可以算是佛教徒 。 ” 圣严法师 ： 《 人 间世》 ， 上海三联书店 ２ ０ ０ ６ 年版 ， 第 ６页。 ③ 唐忠毛 ： 《 居士佛教的近代转 型及其社会学意义—— 以民国上海居士佛教 为例》 ， 《 华东 师范大学学报 》 哲 学社会科学版 ， ２ ０ １ ２ 年第 ５ 期， 第１ １ ５页。
能受到 中国传统文化与古代居士佛教文学的影响， 也体现 了民国佛教的革新意识与新文学的特点 ， 不仅在民国佛教 文学史上有特定价值 ， 对 当代 中国佛教文学的发展 亦有借鉴意义。
关键词： 民国居 士 作 家 ； 白话佛教 文 学 ； 意 义创 构 ； 融合 性 ； 艺术表 现
中图分类号 ： Ｉ ２ ０ ６ 文献标识码 ： Ａ 文章编号 ： １ ０ ０ ９—７ ９ ０ ２ （ ２ ０ １ ６ ） ０ ５— ０ ０ ８ ６一 Ｏ ８
学界 、 军政界等社会名流转向对佛教的信仰 、 护持与研究 ， 以其各 自的优势与资源为近代居士佛教的发展奠
定 了社会基础。 这种趋势在民国时期仍有持续 ， 居士群体在佛教文化建设方面成绩显著 ， 包括与佛教革新 、 新 文化 、 新文 学有 重要关 联 的 白话 佛教 文学 。基 于上 述 背景 ， 笔者 运 用史 论结 合 方法 ， 结 合 民国社 会 转 型语 境， 以意义创 构为 主要 问题 ， 首先考 察居 士作家 的佛 教信 仰史 实 ， 然后 探讨 其 白话 佛 教文 学 的 意义 创 构特 点
任 传 印 ，
（ １ ． 浙江大学 人文学院 ， 浙江 杭州 ３ １ ０ ０ ２ ８ ； ２ ． 湘潭大学 ０ ５ ）
摘 要： 在 民国社 会 转型 与意 义重构 的背景 下 ， 佛教 居 士作 家住世 而又 力求 超世 ， 以其 兼 有佛 教 精 神和 审 美价值 的 白话佛 教 文 学参 与意 义创构 ， 其 最重要特 点 可谓融合 性 ， 主要 包括 世 间与 出世 间 的对话 融合 、 佛 教 文化 与其他 文化 的对话 融合 以及 意 义创 构之 融合 性 的 艺 术表现 。这种 融合 性 可
代 的袁宏 道 等 ， 皆有 独具 特色 的佛教 诗 文 。这 种佛 教 文 学形 态 在 民 国社 会 转 型语 境 中仍 有 承续 、 转变 与 拓
展， 如桂伯华与 吕 碧城的古典诗词 、 丰子恺与夏丐尊的佛教散文 、 废名 的佛教传记小说等。作为认同佛教的 作 家 ， 他们在 研修 路 向与修持 程 度 方 面存 在 差 异 ， 创 作 风 格也 不 同 ， 但 在 深 受 佛 教 文 化影 响 、 彰 显 佛 教 精 神、 传达信仰体验等方面则具有普遍性 ， 对文学界与社会读者亦有独特影响。 基 于近 现代 中 国的社会变 革 与意义 危机 ， 诸 多 高僧大 德发起 佛教 复兴 与革新 运动 ， 民 国佛 教 由此进 入新 旧并存与现代转型阶段 。有学者指出， 与传统居士佛教相 比， 近代居士佛教的核心群体发生变化 ， 诸如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