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中的语言学技巧

然而，与诗歌、散文相比，戏剧的语言学价值还未被完 你的行事必须光明磊落，更不可对你的母亲有什么不利的
全发掘。不过，随着语言学的不断发展，文体学家了解并掌 图谋，她自会受到上天的裁判，和她自己内心中的荆棘的
握的体裁更加广泛，有关戏剧语言的分析也开始出现并逐步 刺戳。”
形成完整详备的体系。
这段独白完全遵循“合作原则”。幽灵不但言简意赅地
舞台艺术研究
戏剧中的语言学技巧
Research on Stage Art
杨雨柔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0）
摘要：戏剧在语言学研究方面的价值不可估量且尚未被完全发掘。随着语言学的不断发展，人们对于戏剧语言的关 注日益增多，而戏剧语言中的语言学技巧精妙复杂，值得研究探讨。合作原则、有声语言与无声语言等技巧是最为常见 语言学技巧之一，无数作家、语言学家熟练运用这些技巧，创作出经典名篇、不朽巨著。
罗斯：“天好冷，冷得要死哩！
[6]Leslie, K. The Language of Silence: On the Unspoken and
再说一句，你可以吃点东西。
the Unspeakable in Modern Drama[J]. Canadian/American
你也该吃点东西。房间里很暖和，至少比地下室暖和。”
罗斯：“你来了。这样可以使您保持温暖。”
University Press, 1998:142-146.
（她把肉和鸡蛋放在盘子里，关掉煤气，把盘子放在桌 [5]Grice, H. P. Syntax and Semantics[M]. New York:
子上）
Academic Press, 1975:63.
罗森格兰兹：“那么世界也是一所牢狱。”
对话次序、语言失误以及称呼等。考虑到篇幅限制，本文将
哈姆雷特：“一所很大的牢狱，里面有许多监房囚室；丹
仅对前两个相关技巧进行阐释。
麦是一间最坏的囚室。”
（一）合作原则
哈姆雷特在此段对话中违背了“合作原则”。他没有直接
美国著名语言学家赫伯特·保罗·格里斯（Herbert Paul 对他朋友的观点进行点评，而是将丹麦描述为“一所牢狱”，
把这些吃光。对你有好处。”
[8]Moore, H. T. Harold Pinter: The Poetics of Silence
Studies Journal, 2013(4):54, 66-146.
（给面包涂黄油）
[7]Marie, L. E. Literary Silences in Pascal Rousseau, and
罗斯：“我不知道他们在地下室做什么。好吧，吃饭吧。
Beckett[M]. Oxford: Clarendon Press, 2003:33.
戏剧语言涉及两种形式：一种“在舞台上”（on stage）， （方式准则）陈述其死亡原因（质量准则），并且在表达复仇
另一种“在稿纸上”（on page）。大部分研究分析着眼于后者， 欲望的同时，还告诫儿子不要伤害他的母亲（数量准则）。此
因为“在舞台上”的戏剧语言是瞬态的、多变的，比“在稿 外，幽灵的情绪涨势符合独白进度，独白因此连贯可读、具
指对话所含信息充足、真实可靠、逻辑融洽、条理分明。同
（二）有声语言与无声语言
时格里斯强调，人们时常打破准则以使其对话有“隐含之
戏剧发展早期，传统剧作家过分追求表达流畅、内容紧
意——笼统地说，就是含有说话者想传达却不直接表述出来 凑，对“无声语言”技巧嗤之以鼻。甚至有人认为戏剧不应
的信息的一组非逻辑性推论。”正是这种“违规行为”让对 有任何停顿。等到十九世纪西方社会开始转型，“虚无主义”
话交流中多添了几分委婉含蓄，抑或幽默诙谐。
当道，人们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与人生无常”。越来越多
莎翁名剧《哈姆雷特》就是遵守又违背合作原则的一个 的作家、艺术家借无声语言表达内心。有声语言与无声语言
典例。
在戏剧写作中有相辅相成之效。2005年诺贝尔奖获得者哈罗
作者简介：杨雨柔，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外国语学院。 247
艺术大观 Art Panorama
德·品特（Harold Pinter）将无声语言运用得炉火纯青。品特 [3]Davies, B. L. Grice’s Cooperative Principle: Meaning
则认为，无声语言分为两种，一种是一言不发，另一种则是
and rationality[J]. Journal of Pragmatics, 2008,39(3):
Grice）首先提出“合作原则”的概念。格里斯认为，人们在 甚至是“一间最坏的囚室”。不难猜到，哈姆雷特在他叔父的
彼此交流时总会有意或无意地遵守某些规则。这些规则大致 步步紧逼下感受不到自由，对祖国和丹麦的热情也因此日渐
可归类为四个准则，即数量、质量、关系及方式准则，分别 消散。哈姆雷特的间接式回答极具讽刺意味。
关键词：戏剧语言；语言学技巧；合作原则；有声语言；无声语言
一、简介
下列引文为化作幽魂的哈姆雷特父亲的独白，他试图告
戏剧是一种通过舞台表演呈现的特殊文体，兼具可演性 知儿子自己罹难的真相：
与可读性。仅以文学体裁而言，戏剧在语言学研究方面的价
“我是你父亲的灵魂……你要知道，好孩子，那毒害你
值不可估量。
父亲的蛇，头上戴着王冠呢……可是无论你怎样进行复仇，
纸上”的语言更难把控。本文将根据戏剧的书面语言分析戏 有逻辑性（关系准则）。
剧中常见的语言学技巧。
另一个例子是哈姆雷特和他的朋友之间的对话：
二、戏剧语言技巧
吉尔登斯吞：“牢狱，殿下！”
戏剧语言中的语言学技巧繁多，应用频率较高的有合作
哈姆雷特：“丹麦是一所牢狱。”
原则、有声语言与无声语言、身份暗示、语句的数量和长度、
发声不断。可见品特已将有声语言与无声语言巧妙糅合，融
2308-2331.
为一体。他的佳作《房间》（The Room）充分体现了这一点： [4]George, S. Language and Silence: Essays on Language,
（伯特坐在桌子旁看报纸，罗斯在火炉旁）
Literature and the Inhuman[M]. New Haven: Ya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