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立千年的玄奘雕像和他身后的大慈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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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立千年的玄奘雕像和他身后的大慈恩寺
就在西方还在争论马可波罗是否真的曾经到达过东方之时,中国的一位僧人却在公元627年独自西行,穿越沙漠,翻过雪山,历尽艰难险阻和生死考验,往来于中国和印度大陆之间,这段非凡的传奇之旅被写成一本书,《大唐西域记》,早于马可波罗几百年,完成这一壮举的是一位佛教历史名人,玄奘。
玄奘西行的路线是从唐长安城出发,穿越河西走廊,过星星峡、流沙河,进入哈密,再穿越吐鲁番盆地、塔里木盆地,登上帕米尔高原,翻越兴都库什山达坂,进入印度。
今天,当我们在地图上寻找玄奘西行路线时,依然会觉得不可思议,一出阳关,便进入使人谈而色变的大沙漠莫合延啧和白龙堆,没有生命,偶尔见到一颗枯死的胡杨,已经死了一千年,沙丘在狂风中转瞬就换了位置,会让人迷路致死。茫茫沙海中,可以做路标的,唯有死人惨白的枯骨,无声的诉说着可怕的过去和依然可怕的现在,而玄奘竟然独自一人,依仗着一匹老马走了出来,直到抵达印度那烂陀寺,最为神圣的佛国。
自此,丝绸之路又成了一条向西天取经之路,一条自觉的文化交流之路,玄奘对外来文化主动迎取,索求真理的态度,也成为那个时代的精神,决定了盛世唐朝博大、积极、自信的胸襟和气度。
在西安大慈恩寺门前的广场上,有一尊青铜玄奘塑像,他手持芒杖,端严若神,1300年前,他用17年时间,行程5万里,终于把佛经和佛国文化的精髓带回中国,安放在大慈恩寺内,这是千年之前一个僧人对于信仰的实践,一个理想主义者对于生命与信念的拷问。从今天回溯历史,人们不禁要追问:玄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为什么要西行取经?这条西行路留下了怎样的精神密码?
历史总会在团团迷雾中遗留下一些碎片,犹如一条线索,引领后人通往文明的谜底。
还记得那个唐僧么?在古典名著《西游记》中,他带领三个徒弟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从西天取得真经,这个唐僧的原型就是玄奘,但历史上真实的玄奘是孤身西行求法,身边除了尸骨亡灵,风沙黄土,陪伴他的只有一匹识途老马,根本没有团队。
有人说,玄奘的行动是对中国人探险精神的有力证明,事实上中华民族的文明基因里并不缺少积极出走的本性,夸父逐日,周穆王驾车拜谒西王母,人类文明的进程,从来都是各个文化之间相互冲突、借用、营养和不断创造奇迹的过程。
在玄奘所处的时代,中国通往西方世界的蓝图正在迅速壮大,丝绸之路上往来的商旅与使团中夹杂着佛教徒,最初翻译佛经给中国人看的是大月氏人、安息人和于阗人,他们对汉语和梵语都是一知半解,许多佛经译得不确切,这激发了玄奘为寻求真理前往印度,百折不挠的大英雄气概。
初唐时代,西北边陲烽烟不断,朝廷明令百姓不准出关,玄装只能偷渡出关,他昼伏夜出,曾经
四天五夜滴水未进,遭遇过盗贼、雪崩、追捕……共游历了138个国家,一位印度学者曾说:如果说征服者通过战争征服,给许多国家和人民带来了灾难的话,那么,和平的使者则不顾个人安危得失,不远千山万水,传播和平的声音。中国著名佛教徒玄奘就是这样一位和平的使者,他是中印文化交流的象征。
公元645年,玄奘谢绝了印度戒日王和师友的挽留,带着657部佛教经典,150粒如来舍利(佛骨)和佛像等佛教宝物,回到祖国,欢迎他的队伍从朱雀街到弘福寺,绵延数十里,万人空巷争睹大师风采。
《西游记》中有这样一个情节:唐僧取经归来还少一难,于是渡河时老龟发怒,师徒落水。当年玄奘大师归国时确曾遇见风浪和盗贼,两头驮经的大象溺水而死,损失了不少经卷。经过这些意外,玄庄对带回长安的经卷倍加爱护,奏请朝廷批准,亲自主持、设计、督造,甚至搬运砖石,在大慈恩寺里建起了一座砖塔存放经卷,这座塔高64米,共7层,伫立在西安已有1000多年,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一位著名诗人写过一首诗,说来到西安,看见这座塔就禁不住跪拜下去,这就是后来被誉为唐代佛塔之冠的大雁塔。
这座历经千年沧桑的大雁塔,每一块砖石都记录着人类文明发展的历程,其价值远远超越了历史。应该说没有玄奘就没有大雁塔,当大师远去之后,大雁塔作为一个凝固的精神符号留存下来,传世千年,这是一种心灵的语言,从宗教角度看,是对于玄奘的精神临摹,从历史角度看,是永恒不灭的生命图像。
诗人的跪拜,是在跪拜这个民族挽回的历史,挽回的生命和挽回的珍藏。
今天,在大雁塔底层的砖龛中,我们能看到两块碑,《大唐三藏圣教序》碑,和《大唐三藏圣教序记》碑,千百年来被奉为书法经典,唐太宗李世民在碑文中盛赞玄奘法师,尊他为法门领袖,“松风明月未足比其清华;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意思是说,松风明月也比不上玄奘那样清丽华美;仙露明珠岂能比得上玄奘那样光彩明亮。
玄奘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取经和译经,他生于河南,辗转各地,但他生命中最耀眼的时光是和大慈恩寺联系在一起的。
大慈恩寺是玄奘取经归国后第一个落脚点。这是唐代长安城内规模最大的一个寺院,面对终南山,东邻曲江水,在唐代已是游览的名胜之地,也是佛教学术气氛最浓的寺院,玄奘在此翻译佛经1335卷,共计130余万字,开辟了一个新译时代,并且与弟子窥基法师创立了法相宗,使自己的佛学思想向海外流动,2002年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评选为“世界文化名人”。当年,玄奘在大慈恩寺制定出“五不翻”原则,直到今天仍在沿用,历史学家范文澜先生曾说:“佛经翻译事业,至玄奘已登上顶峰,再没有佛经译家能超过他。”
这幅玄奘负笈图就珍藏在大慈恩寺的法堂内,玄奘肩负取经背篓,足蹬麻鞋,一盏佛灯照亮征程。
梁启超先生曾谈到:一千多年前,中华学子西行求法的留学运动中,以一人孤征者为最多,而玄奘之独往独来,最足为此精神之代表,是“千古之一人”。
当历史事件像风卷残云一般地被时间带走以后,人类的目光可以借助理性的力量,去透视隐藏在每一个事件背后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印度僧王达摩帕尔说:“玄奘依然活在每一个印度人的心灵深处,倘若没有他珠玑般的著作,我们印度的历史就不会完整。”
在佛教东传的历史中,从被动的“接”到主动地“取”,文化在玄奘西行的道路上轰轰烈烈的碰撞融合,这是一个优美迷人的历史文化大动作,作为佛教中国化的典型符号,玄奘、大雁塔、大慈恩寺延绵至今,历经风雨和朝代更迭而不朽,这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密码,将外来文化的精华消化,吸纳到自己的肌体中,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这是中华文化绵延不断的秘诀。
鲁迅先生说:“玄奘是中华民族的脊梁,是民族精神的代表。” 今天,玄奘的顶骨被分成几份,藏于世界上八个地方,人们为了供奉他的灵骨,致使其播迁过程变得曲折复杂,这恰好印证了人们对于玄奘精神的自觉传播与供奉。
从历史中的玄奘到小说中的唐僧,意味着一种民间精神和殿堂精神的大融合已经形成,从印度的那烂陀寺到中国的大慈恩寺,佛教换了一个血型,呈现出生命力的奇迹,这造就了一个时代的繁荣。
一道佛教及其文明中国化的大幕,千年之前,由一个名叫玄奘的僧人在大慈恩寺缓缓拉开,此后生生不息,循环往复,唯有精神的融合,才是文化的最终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