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外来工的现状及对广东经济发展的影响

・地方经济・

广东外来工的现状及对广东经济发展的影响Ξ

李　欣(中共广东省委党校副教授,广东　广州　510053)

刘　华(暨南大学社科部副教授,广东　广州　510632) [内容提要]作为全国最大的劳动力吸纳地,广东吸引了全国跨省流动劳动力的三分之一以上。他们已

经成为了广东经济建设的重要力量,是广东经济发展、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也是广东能否率先实现现代化的重要因素。改善外来工就业的环境,完善对外来务工人员的管理,是广东各级政府必须重视的重要问题之一。

[关　键　词]流动人口;外来工;转移;广东;现代化

[中图分类号]F1271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6249(2004)08-0061-03

中共十六大指出:“农村富余劳动力向非农产业

和领域转移,是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必然趋势。”因此必须引导“农村劳动力合理有序流动”。在2004年2

月8日发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农民增加收入若干政策的意见》中,把“改善农民进城就业环

境,增加外出务工收入”作为促进农民增加收入的重要政策意见之一。明确指出“进城就业的农民工已经

成为产业工人的重要组成部分”。

广东是全国最大的劳动力吸纳地,吸引了全国跨

省流动劳动力的三分之一以上。不可否认,这些数量巨大的流动人口,已经成为了广东经济建设的重要力

量,是广东经济发展、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也是广东能否率先实现现代化的重要因素。因此,改善外来

工就业的环境,完善对外来务工人员的管理,是广东各级政府必须重视的重要问题之一。

一、广东外来工的现状

据第五次人口普查统计,广东省共有跨县区流动

人口2105万人,跨省流动人口1506万人。跨省流动人口占全国跨省流动人口4242万人的3515%。与1990年第四次人口普查时广东省跨县区流动人口393万人,跨省流动人口为126万人比较,十年来广东省

跨县区流动人口增加了414倍,其中跨省流动人口增加了1010倍。流动人口平均以每年超过100万人的速度递增,并且这种增幅呈一种递增的态势。据估计到2003年底,广东省全部流动人口已超过2800万人。这些流动人口,具有如下特征:

11流动人口绝大多数来自农村。在全部跨县区流动人口中,来自农村户口的人数占全部跨县区流动人口的85184%。这是改革开放以来农村富余劳动力向非农产业转移的结果,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改革开放前,我国农业劳动力占全部劳动力70%以上,农业劳动力隐性失业严重。改革开放以来,广东由于特殊的地缘因素,大量的外资(包括港资)通过香港大量涌入广东,不仅促进了当地农业人口向非农业人口、农村人口向城市人口、农民向产业工人的转化,而且吸引了内地其他省份的大量富余劳动力向广东转移,这其中绝大多数是所谓的“农民工”。自1990年第四次人口普查到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的10年间,中国的总人口增长了11166%,而与此同时,广东的总人口却增长了3715%,数倍于全国的平均增长率,其主要原因不是由于人口的自然增长,而是由于人口的迁移流动。

21流动人口绝大多数为劳动适龄人口,以来粤务工为主要目的。将广东流动人口与全国总人口的年龄分布作一比较,可以看出二者具有明显差异。流动人口以轻壮年为主,其中15-44岁年龄段的占88177%。他们来广东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打工。据统计,目前在粤流动就业人员总数达1800万人之多,其中纳入各级劳动保障部门登记管理的外来工约800万人。

广东流动人口与全国总人口年龄比较

单位:万人,%总数0-14岁15-29岁30-44岁45-59岁60

岁

及以上

全国1242611222845217631520166317701451951915612997179

比率1002219025137251571517110146

流动

人口2105

14112910513601125081817711930124

比率1006113641602411731671144

资料来源: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02)》、《广东统计年鉴(2003)》公布的全国第五次人口普查资料整理。

31流动人口文化教育素质相对偏低,绝大多数只能从事于非技术性的劳动密集产业。比较流动人口与广东省总人口受教育程度,可以看出,6岁以上流动人口中,初中和初中以下教育程度的达79159%。考虑到流动人口绝大多数为劳动适龄人口,0-14岁年龄段的仅占6113%,可知15岁以上流动人口中,初中及初中以下教育程度的将超过70%。流动人口中,大专以上教育程度的比例也明显低于全省总人口中相应比例,其中,研究生学历的比例只有全省总人口中该比例的一半,考虑到全省总人口中已经包括了流动人口和未成年人,如果只比较流动人口与广东户籍人口中的劳动适龄人口,则这一比例将更为悬殊。由于流动人口文化素质偏低,所以绝大多数只能从事技术含量低的劳动密集型职业,这些职业技术要求低,收入低,劳动强度大,有的甚至危险程度高,大

Ξ本文为湖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委托调查课题:《湖南在广东务工人员情况调查》之子项目。

多如建筑业、制造业、服务业以及城市居民家政服务等。

广东流动人口与广东总人口受教育程度比较(6岁以上人口)

单位:万人,%总数小学以下初中高中大专大本研究生

全省7819179328816831261141101184204163901747176

比率100421063919814109216211160110

流动

人口

2038112370118125210235110047102161940196

比率100181166114317122213101830105

资料来源: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02)》、《广东统计年鉴(2003)》公布的全国第五次人口普查资料整理。

比较流动人口与广东总人口中文盲的比例,可以发现流动人口中文盲的比例明显低于总人口中文盲的比例。广东全部15岁以上人口中,文盲比例为5117%,而流动人口的这一比例为1119%。这说明虽然流动人口总体素质不高,但敢于流动且能够流动的,大多也受过一定教育,具有一定文化基础,从而导致流动人口文化素质明显呈现两头低,中间高的特点。随着高校扩招和毕业生分配的市场化程度提高,可以预计,以后将会有越来越多的高素质人才加入流动人口大军。据广东省职业介绍服务中心对广东省2003年第一季度劳动力市场职业供求状况分析显示,该季度进入劳动力市场求职登记人员文化素质有所提高,初中及以下人员所占比重下降了3145%,其他各类人员所占比重都有不同程度的上升,特别是本科上升幅度最大,达2128个百分点。

41广东流动人口主要分布在珠江三角洲地区。根据第五次人口普查资料显示,超过90%的流动人口集中在珠江三角洲地区。其中广州、深圳、东莞三地就集中了全省流动人口的6614%。

广东流动人口分地区分布状况单位:万人,%

全省广州深圳东莞佛山中山惠州其他

人数210514133112958418549212622016510414991130208156

比率100151742717823138101484196413413133

资料来源: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02)》、《广东统计年鉴(2003)》公布的全国第五次人口普查资料整理。

广州、深圳不仅是流动人口集中之地,更是流动人口中高素质者集中之地。流动人口中的高学历人员主要分布在广州、深圳。两市流动人口共占全省流动人口的43%,但却集中了流动人口中大学本科学历者的69%,研究生学历者的79%。这也反映了广州、深圳在产业结构方面高新技术产业在省内所具有的优势地位。

另外,从流动人口的来源地看,主要来自与广东邻近且交通比较方便的省区,如湖南、四川、江西、广西、重庆、湖北、贵州、河南等地。

51流动人口社会保险参保率低。由于目前劳动力市场严重的供过于求,造成劳动力市场竞争激烈,加之外来工的流动性大,对外来工的管理尚不完善,而流动人口整体素质偏低,自我保护意识较弱,造成他们在就业选择中处于弱势,从而使得他们的合法权益很难得到保障。

据《广东统计年鉴(2003)》资料反映,截至2002年底,全省共有从业人员4134137万人(这其中还没有包括全部外来工,如东莞市的统计数据就明确说明不含外来工),其中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劳动者人数分别为1572192万人、1202192万人、1358153万人,但全省基本养老保险参保人数1082195万人、工伤保险1049191万人、失业保险890120万人、医疗保险717174万人。按此计算,排除第一产业,第二、第三产业从业人员中,参加各类社会保险的人数不到从业人员的50%。其中广州市从业人员为514108万人,基本养老保险参保人数为159114万人,工伤保险125121万人。流动人口数居全省第二位的东莞市

不含外来工的社会从业人员数为104110万人,但东莞市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时就有外来流动人口492126万人,2002年底估计将超过500万人,其中在劳动部门登记的外来工超过200万人,实际务工人员

估计超过400万人,而全市基本养老保险参保人数为100104万人、工伤保险136156万人、失业保险67191万人、医疗保险105120万人。不难推断,绝大多数外来工没有参加社会保险。作为流动人口甚至超过当地人口的东莞市在统计从业人员时居然没有包括外来流动从业人员,这不仅说明我们的统计资料在统计口径上的不一致,不能全面真实地反映经济社会发展的情况,也说明政府管理部门对外来流动人口的忽视。

由于大多外来工没有参加社会保险,从而造成外来工的合法权益常常得不到保障,也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据2004年2月4日《广州日报》报道:某湖南籍民工被广州一出租车公司的的士司机雇请为副班司机。双方口头约定,该民工自负加油费,每天向该的士司机交纳150元等。出租车公司经过审查后批准该民工为副班司机,并发给了有效期为一年的工作证。但出租车公司没有与他签订劳动合同,也没有向他支付报酬。后来该民工在开出租车不到一星期就被抢劫并遇害。由于没有签订劳动合同,结果造成该民工亲属无法获得赔偿。广州约有16000辆出租车,类似的副班司机应不是一个小数,类似的情况全省又有多少。不仅是这种个人雇佣的如副班司机、家政劳务等雇佣者没有给受雇者购买社会保险,单位不为受雇佣者购买社会保险的情况也相当普遍。据广东省城调队和广州市城调队在广州市白云区、番禺区和增城市开展的“外来民工现状”调查显示,有4819%的外来民工未能与用工单位签订劳动合同,只有4414%的外来民工的用工单位为他们办理了劳动保险①。

61流动人员的工作环境差,待遇低。由于外来工整体文化素质偏低,初中及初中以下占了绝大多数,因此大多只能从事一些技术含量低的劳动密集型工作。随着劳动力市场的放开与发展,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不断加入,这一领域的劳动力竞争越来越激烈。一些企业,为了降低成本,不注意改善工作环境和工人的生活居住条件。

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民工潮初起时,外来工月收入也有几百元,与当地就业人员收入差距尚不明显。但从1990年到2002年,广东省国有单位职工平均工资涨了6倍多,珠江三角洲地区上涨幅度更大,而民工工资却上涨很少。2003年,广州市职工平均工资达28237元,但据我们对广州如餐饮、服务、制造等劳动密集型行业的调查,其一般员工月收入大多在600-1000元之间,明显低于平均收入。据《新快报》记者从广州白云区某企业了解到,该企业招聘员工每天工资为12元。每月加班200多小时,也才拿800多元。如果按每月30天计算,月工资仅为360元。而广州1999年起最低工资标准即规定为450元。且加班时间严重超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规定的每月加班不得超过36小时。②。民工每月几百元的工资,还常常不能按时发放。惠州市在近3年时间里处理拖欠工资事件就有3283宗,平均每天多达3宗③。

由于工作环境恶劣,目前农民工已经成为职业病和工伤的“新宠”。某19岁湖北姑娘2001年来广东,先后在三家鞋厂打工。2002年11月,她开始感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