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穆夏巴黎时期海报作品的色彩语言特征

ＣＵＬＴＵＲＥＡＮＤＥＸＰＬＯＲＡＴＩＯＮ
文化与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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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穆夏巴黎时期海报作品的色彩语言特征
张苏ꎬ张飘月
作者简介:张苏(１９６０－)ꎬ男ꎬ汉族ꎬ四川ꎬ教授ꎬ美学博士ꎬ四川大学艺术学院ꎬ艺术设计专业ꎮ
张飘月(１９９６－)ꎬ女ꎬ汉族ꎬ四川ꎬ在读研究生ꎬ四川大学艺术学院ꎬ艺术设计方向ꎮ
(四川大学艺术学院ꎬ四川成都６１０２０７)
摘㊀要:作为新艺术运动时期的一员ꎬ捷克艺术家穆夏汲取了来自传统艺术㊁自然世界㊁异域艺术等多种风格的养分ꎬ形成了他独具特色的多元融合的海报风格ꎮ尤其是他于巴黎时期的海报作品ꎬ其装饰性的色彩语言风格趋于成熟且独树一帜ꎮ其色彩语言特征主要表现在以下六个方面:柔和细腻色调㊁平面与装饰特性㊁Ｑ型色域构图㊁优雅古典女性㊁朦胧诗意意境ꎮ在他的作品中ꎬ表现出他对如色彩对比㊁调和㊁隐喻等手法的完美运用ꎮ
关键词:穆夏ꎻ海报ꎻ色彩语言
中图分类号:Ｊ０６３㊀㊀㊀㊀㊀文献标志码:Ａ㊀㊀㊀㊀㊀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１６０２(２０２０)０２－０１３８－０２
㊀㊀阿尔丰斯 穆夏(ＡｌｐｈｏｎｓｅＭｕｃｈａꎬ１８６０－１９３９)ꎬ是开创将艺
术融入大众生活的一位大家ꎮ穆夏被捷克人民称为国宝级画家ꎬ不
仅源于他深厚的绘画功力ꎬ更得名于他强烈的具个人审美偏好的㊁
独特而经典的 穆夏风格 ꎮ
在１９世纪末消费文化的刺激下ꎬ人们迎来了丰富的娱乐生活:
旅游㊁剧场秀和艺术展等ꎮ海报作为一个重要宣传手段逐渐盛行ꎬ
穆夏的作品因此广泛传播ꎬ并得到追捧ꎮ与同期其他新艺术运动的
华丽风格相比ꎬ穆夏的风格显然是乐观积极的ꎮ艺术家亨利 德
图卢兹 罗特列克(ＨｅｎｒｉｄｅＴｏｕｌｏｕｓｅ－Ｌａｕｔｒｅｃꎬ１８６４－１９０１)的作
品ꎬ可以作为新艺术运动奢华与颓废风格的代表ꎮ他的作品ꎬ对这
些舞女的生活ꎬ饱含同情ꎬ同时也传递了几分戏谑ꎮ然而在穆夏眼
中ꎬ自然赋予女性以美丽ꎮ于是ꎬ他力图塑造出完美的人间女神ꎮ
在百年后的今天ꎬ他的作品也依旧是人们创作动漫艺术的灵感
源泉ꎮ
穆夏独特的色彩语言风格ꎬ体现在线条㊁配色两个方面ꎮ其线
条ꎬ多为具有空气感的曲㊁直线条ꎮ其配色ꎬ多用大㊁小色块相互
衬托ꎮ穆夏使用以少数几种颜色为主色的配色方案ꎬ一方面增加了
视觉冲击力ꎬ另一方面节省了印刷成本ꎮ穆夏的这一色彩语言风
格ꎬ还与当时的新技术 石板印刷术有关ꎮ类似于日本版画ꎬ虽
受限于简单的线条与套色ꎬ但具有保色持久的优点ꎮ总之ꎬ他的作
品展现出强烈的平面与装饰性特点ꎬ呈现出独树一帜的视觉效果ꎮ
其色彩语言特征主要表现在以下六个方面:柔和细腻色调㊁平面与
装饰特性㊁Ｑ型色域构图㊁优雅古典女性㊁朦胧诗意意境ꎮ
１㊀柔和细腻色调
柔和㊁细腻的色调ꎬ是穆夏作品的主要特征之一ꎮ无论是细
节㊁背景ꎬ还是主体造型ꎬ都是在精致的轮廓线之下ꎬ铺以清新㊁
细腻的平面色彩ꎮ相较于印象派着力捕捉的悦动的光斑ꎬ穆夏倾向
于营造一种出世的㊁仙境般的㊁柔和的氛围ꎬ以让人们暂时逃避１９
世纪末带来的末世焦虑与颓丧ꎮ
穆夏运用低纯度暖色作为主色调ꎬ并追求同色系搭配的细腻
感ꎬ极具特色ꎮ穆夏用色的主观性ꎬ源于他对东西方的用色风格的
融会贯通ꎮ东西方对于色彩的见解自古不同ꎬ西方色彩体系倾向于
再现ꎬ力求表现真实质感ꎻ而东方之色彩观ꎬ主要是建立在中国五
行学说上的审美偏好ꎬ追求意境ꎬ多是渲染表达ꎮ纵观穆夏的海报
作品ꎬ可以通过他对色彩的审美偏好ꎬ看出其内心积极与乐观的人
生态度ꎮ除了他对于大众艺术的杰出贡献ꎬ想必乐观的品质也是他
受人喜爱的原因之一ꎮ
２㊀Ｑ型色域构图
２.１㊀元素形状
一幅作品中ꎬ形状和色彩的表现力是相辅相成的ꎮ
①在伊顿的色彩观中ꎬ任何色彩与其相对应的形状之间ꎬ存在
着一种对等的存在关系与表现价值ꎮ红色的重量与不透明对等正方
形的静止和庄严ꎮ黄色的明澈对等三角形锐角的好斗与进取ꎮ蓝色
的透明对等圆形的永动ꎮ正因为形状与色彩都被赋予了运动的趋向
性ꎬ艺术家才能通过不断塑造形与色冲击感ꎬ带来新的结构形式与
审美体验ꎮ
凭借对平面元素的直觉感知ꎬ穆夏深谙绘画与音乐具有本质的
外象性ꎬ从而重构画面元素的形色以达到和谐ꎮ海报中的人物造型
一般呈矩形或三角形ꎬ缀以圆盘㊁民族纹样与植物装饰边框ꎬ营造
出一种优雅的天然美感ꎮ
２.２㊀Ｑ形构图
形状元素一旦被赋予色彩的表现性ꎬ将其多项组合便可达到一
定的空间效果ꎮ空间效果可以从对角线㊁重叠与色彩的深度方面产
生ꎮ穆夏的海报作品以Ｑ型构图为主ꎬ
指由背景的圆盘与弯曲的女
图１㊀宝石
性造型形成 Ｑ 形的固定样
式ꎮ其构图存在着不稳定感ꎬ
在引导视线的同时ꎬ增添了画
面的节奏感ꎮ圆形框架作为中
心力量的象征ꎬ附以各式民族
符号与图腾ꎬ除了丰富表面的
装饰性美感ꎬ还塑造了另一个
神秘㊁延伸的虚幻空间ꎮ因此
穆夏笔下典型的女性形象ꎬ似
乎真正是区别于日常生活而存
在的 天物 ㊁ 女神 ꎮ
经典Ｑ形构图的«黄玉»ꎬ
由三种主色和三种低纯度颜色
层层递进ꎬ使得平涂的画面达
到立体的空间效果ꎮ从背景浅
咖色的圆形框架为开端ꎬ凸显
明亮柔和的面部ꎬ观者视线随
女性Ｓ形流动的长袍㊁斜向延
伸至近景的木棉花ꎬ鲜花盛开
的方向与洁白的花体又引导回
圆盘的虚拟空间ꎮ整体色彩方
案统一协调ꎬ整圆与女性曲线
造型ꎬ带来了流畅的视觉体验
效果ꎮ
３㊀平面与装饰特性
Vol 42/No 02/Westlea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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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艺术运动时期ꎬ东西方艺术文化在巴黎相互交流㊁融合ꎬ神秘新颖的东方艺术(尤其是日本浮世绘)受到了人们热烈的追捧ꎮ不但西方人以使用东方器物为风尚ꎬ而且西方的作品中逐渐呈现出东方艺术文化的影子ꎮ穆夏尤其痴迷于日本画的线条表达㊁平涂用色及象征主义等方面ꎬ因此长期研究安藤广重㊁葛饰北斋㊁喜多川歌磨等日本大师的版画ꎬ并在创作中进行娴熟运用ꎮ②对于海报作品中平面装饰㊁抽象几何的表现ꎬ穆夏还得益于拜占庭镶嵌画㊁凯尔特艺术与捷克民俗艺术的强烈装饰性㊁原始的图腾样式ꎮ穆夏汲取各方艺术文化的精粹ꎬ凭借其对画面色彩与形式语言的深刻理解与创新运用ꎬ进行了相对完美的中西传统艺术的融合ꎮ通过精细的用色变化ꎬ具有空气感㊁粗细交错的线条勾勒ꎬ得到丰富的画面效果ꎮ其实穆夏的作品作为商业海报ꎬ除了达到实用性的基本标准ꎬ最使人们迷恋的还是画面的形式感ꎬ穆夏对于唯美主义的不懈追求ꎮ
４㊀优雅古典女性
凭借梦幻的造型与复古的服饰ꎬ穆夏创作出无数优雅而古典的
女性形象ꎮ１９世纪ꎬ摄影艺术与催眠学相继出现并发展ꎬ穆夏以此通过对客观图像的二次创作ꎬ进行个人艺术的实验ꎮ一方面ꎬ通过催眠ꎬ模特被指引摆出梦幻与陶醉的造型(如眼神迷离㊁动作恍惚)ꎻ另一方面ꎬ对照片进行再绘画的装饰性创作ꎮ又得益于儿时的教堂生活㊁德拉罗什画派与拉斐尔前派的影响ꎬ穆夏笔下的女性既优雅神性又古典柔美ꎮ无论是«茶花女»㊁
«宝石»ꎬ还是«四
季»等作品ꎬ反复出现的是深入人心的优雅古典的女性形象ꎮ作为穆夏作品中永恒的主题形象ꎬ她们不但保持着古典人物造型的准确与自然ꎬ而且身着如希腊女神服饰的轻纱ꎬ古典而端庄ꎻ同时ꎬ拥有被称为 意大利通心粉 的慵懒卷发ꎬ被雕琢以精致浪漫的头饰ꎬ她们在洛可可风格的柔和滤镜下显得优雅且柔美ꎬ符合当时巴黎人民对女性的审美趣味ꎮ加以结合植物藤蔓与民族图腾㊁几何抽象的装饰图形ꎬ穆夏的女性形象呈现出一股象征性的意味ꎬ③
更加丰富了这一经典女性符号的内涵ꎮ«宝石»中的女性分别化身为四颗宝石ꎬ神情慵懒㊁动作舒展ꎬ背后的装饰图案与前景盛开的鲜花ꎬ都象征着宝石如同女神优雅神秘的气质一般ꎬ从群芳中散发出无穷魅力ꎮ
５㊀朦胧诗意意境５.１㊀诗意性
自古以来ꎬ艺术家向大自然学习并寻求创作灵感ꎮ穆夏频繁在
作品中描绘女性形象ꎬ并大量运用植物藤蔓与花草作为背景装饰ꎬ构成极具生命力的艺术形式ꎮ人物形象与自然形象完美契合ꎬ达到画面形色与内容的和谐统一ꎬ表现了穆夏对于诗意自然㊁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崇敬与向往ꎮ穆夏的海报作品中多以人拟物ꎬ如«四季»㊁«宝石»㊁«艺术»等ꎬ几乎都是将主题元素分别化身为四位优雅的女性ꎬ神色淡然地徜徉自然仙境ꎮ在中国传统文化中ꎬ与之相似的ꎬ是庄子追求的 物化 后达成的 物我合一 的审美境界ꎬ即通过对内心的主体与审美客体的合并ꎬ及差异性的忘却ꎬ达到心的主客为一ꎮ以象生意ꎬ以意生境ꎬ心物交融ꎮ客观的象ꎬ结合主观的意ꎬ两者相互融合ꎬ得以产生新的意境ꎮ意境可谓是由物化而产生的ꎬ人之于自然㊁之于内心情感的物化ꎬ构筑起外物与内心交融的审美意境ꎮ④穆夏一生都在追求唯美主义至上的形式美感ꎬ并塑造出一种自然和谐的诗意意境ꎮ
５.２㊀象征性
十九世纪末的巴黎ꎬ是一个商业与科技共同发展的时期ꎮ高科
技需要倚靠高情感与之抗衡人们的不安与焦虑ꎬ于是感性层面的精
神需求便生发于艺术与文化之中ꎮ神秘的宗教㊁宇宙哲学㊁民族图腾都得到了进一步的挖掘与注解ꎮ受到唯灵论和密教文化思潮的影响ꎬ穆夏的创作融合了神秘主义㊁民族主义和理想主义ꎮ通过模仿中世纪宗教画的形式与色彩ꎬ穆夏描绘的女性头部的圆盘㊁金色系色彩都表现了画面的神秘与对真理的追求ꎮ其中ꎬ代表神性意象的月桂花和橄榄枝ꎬ及以神秘力量所示的六芒星的大量出现ꎬ反映了一种充满象征性㊁玄妙的装饰意味ꎮ⑤象征母体的花卉符号作为其作品中的主要元素之一ꎬ不但弥补了工业时代冲击下匮乏的自然生命力ꎬ而且隐喻了花朵与女性之间象征美丽与繁殖的连结ꎮ⑥六芒星作为穆夏理想的精神象征ꎬ反复出现在画面之中ꎬ
(如«茶花女»㊁
«萨玛利坦»)ꎮ一方面他拟造出一个隐秘的虚像空间ꎬ另一方面他将神秘主义结合女性㊁花卉图像 进行了对女性的原始崇拜的隐喻ꎮ
结语
穆夏: 表面形式即一种语言 ꎮ语言是具有结构性的ꎬ其外部形式正如人外貌各不相同ꎬ然而内在骨架才是支撑整体的中心要素ꎮ尽管绘画语言具有变化万千的表面形式ꎬ艺术家持有永恒的对美的追求ꎮ从拜占庭镶嵌画到凯尔特艺术ꎬ从自然花草藤蔓到浮世绘版画ꎬ从图腾象征主义到密教神秘主义ꎬ穆夏结合个人艺术语言风格ꎬ塑造出一种极具感染力的平面装饰性色彩的美感ꎮ通过分析穆夏多元融合的色彩语言风格ꎬ欣赏品味其艺术魅力的奥秘ꎬ得到美的享受ꎮ注释:
①㊀约翰内斯 伊顿.色彩艺术[Ｍ]ꎬ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时间不详.
②㊀陈曦.花舞美人 新艺术运动瑰宝阿尔丰斯 穆夏[Ｊ].艺术品ꎬ２０１８(０６):７０－７６.③㊀黄绮琼.阿尔丰斯 穆夏插画艺术符号研究[Ｊ].工业设计ꎬ２０１８(０６):１０６－１０７.④㊀梁联强.
«庄子»的意境审美生成论[Ｊ].文学教育(上)ꎬ
２０１５(１１):５２－５４.
⑤㊀邱子玲.阿丰斯 慕夏(ＡｌｐｈｏｎｓｅＭｕｃｈａ)画作中的女性形象[Ｄ].国立台北教育大学.２００８:１０８－１１１.
⑥㊀黄绮琼.阿尔丰斯 穆夏插画艺术符号研究[Ｊ].工业设计ꎬ
２０１８(０６):１０６－１０７.
参考文献:
[１]㊀约翰内斯 伊顿.色彩艺术[Ｍ].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１９８５.
[２]㊀陈曦.花舞美人 新艺术运动瑰宝阿尔丰斯 穆夏[Ｊ].艺术品.２０１８(０６).[３]㊀黄绮琼.阿尔丰斯 穆夏插画艺术符号研究[Ｊ].工业设计.２０１８(０６).[４]㊀梁联强.«庄子»的意境审美生成论[Ｊ].文学教育(上).２０１５(１１).[５]㊀邱子玲.阿丰斯 慕夏(ＡｌｐｈｏｎｓｅＭｕｃｈａ)画作中的女性形象[Ｄ].国立台北教育大学.２００８.[６]㊀黄绮琼.阿尔丰斯 穆夏插画艺术符号研究[Ｊ].工业设计.２０１８(０６).
[７]㊀
穆夏.Ｍｕｃｈ穆夏画集作品集[Ｍ].
香港:
ｓｔａｒｅｌｅｇａｎｃｅ.２０１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