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的技术制作思想

合集下载
  1.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2.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3.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第23卷,第6期 科学技术与辩证法Vol.23 No.6 2006年12月 Science,Technology and Dialectics Dec.,2006
柏拉图的技术制作思想
夏保华
(东南大学哲学与科学系,江苏南京210096)
摘 要:柏拉图提出了以“理念”为中心的“二元”技术制作理论。

他认为,技术制作实质上包括两种过程,首先是神创造人造物理念的过程,然后是工匠注视理念制造各种具体的人造物的过程。

论文深入分析了这些思想。

关键词:柏拉图;技术制作;理念;技术创新哲学
中图分类号:N0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5680(2006)06-0078-04
在柏拉图的著作中,可以看到多种古代技术制作思想。

如:技术制作的“经验论”思想、
“自然主义”思想、“神创论”思
想等。

在批判这些技术制作思想的基础上,柏拉图提出了以
“理念”为中心的“二元”技术制作理论(见图1)。

他认为,技
术制作实质上包括两种过程,首先是神创造人造物理念的过
程,然后是工匠注视理念制造各种具体的人造物的过程。

柏拉图技术制作理念论示意图
一 神创造人造物的理念
柏拉图认为,各类人造物如桌子、床、梭子等都有各自的惟一的、分离的、存在在先的同名理念,由这些理念构成了一个人造物的理念世界。

人造物的理念高于具体的人造物,是真正的人造物本身,它具有普遍性,是事物中的普遍性质和本质,是最真实的存在,是绝对不变的东西。

“理念是原因,它是事物的模型,其构造具有永恒的性质”。

[1]以床为例,在现实的可见世界中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床,在可知的理念世界中有惟一的一张床的理念。

柏拉图认为,神创造了人造物,具体地说,神创造了人造物的理念,创造了人造物的本质。

神是“一位万能的工匠,能制造各种匠人所制造的一切”。

[2]神不是创造这个或那个具体的可见世界的人造物,而是创造理念世界中的各种人造物的理念,创造人造物的本质。

他说,神“希望自己成为真实的床的真正创造者,他不想制造那些具体的床,成为那些具体的床的制造者,所以他就只造了惟一的一张床。

”“一张本质的床,真正的床,床本身。

”“这张床是神创造的,神创造了床的本质,其他一切事物的本质也是由神创造的。

”[3]从最根本意义上说,人造物的创造者是神而不是人。

神创造了人造物的理念,这是真正的事物,真正的存在;工匠制造的具体人造物仅是它的摹本,工匠“只能制造与真正的存在相似,但并非真正的存在的东西”。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柏拉图说:“一张床从本质上来看,我们得说是神造的。

”[4]
二 工匠制造具体的人造物
神创造了人造物的理念,但没有制造具体的人造物。

事实上,具体的人造物的制造与神无关,人造物“绝对不是神制造的,也不是神让它们产生的”,它是由工匠制造的。

1.制造的性质:观照理念的制造
这是柏拉图关于工匠制造的一个核心思想。

《蒂迈欧篇》(28)和《法律篇》(965)明确提到,工匠是通过观照理念而制造作为摹本的器具的。

在《国家篇》和《克拉底鲁篇》中,他说:“制造床和桌子的匠人用他们的眼睛注视着它们的类型(即理念),把我们使用的床和桌子制造出来,其他事物也一
【收稿日期】 2005-11-15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技术发展中的认识论问题研究”(05BZX023)
【作者简介】 夏保华(1969-),男,河南商城人,哲学博士,东南大学哲学与科学系教授,研究方向为技术哲学与技术社会学。

87
样。

”在制造梭子时,木匠是“在看着一个天然的、适宜起梭子作用的东西”。

工匠的制造是观照理念的制造,而理念是神创造的,是不依任何工匠的想象而改变的。

在柏拉图看来,工匠所做的正是把这个客观的人造物理念放进他正在加工的质料中。

这是工匠制造过程的客观性,是工匠必须遵守的客观规律;非此,工匠的制造就不能成功。

“对其他工具也一样。

当一个人发现了天然适合某样工作的工具,他必须把这种工具天然的‘型’表现出来,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材料,而不能凭想象随意把它表现成其他样子。

”[5]
柏拉图强调工匠制造过程的客观性的一面,但也注意到了主体能动性的一面。

由神创造的人造物的理念是“一”,而由工匠制造的具体人造物是“多”,毕竟是工匠制造了各种各样的床、制造了各种各样的梭子,“由一到多”是由工匠“按各种具体情况”具体实现的。

这里恰恰表现了工匠的主动性。

2.制造的动力
柏拉图从多个角度分析了制造的动力。

首先,满足生活的需要。

从生存论的视角,柏拉图指出,为了生存,人们需要食物、住房、衣服,等等。

由此产生了种种相应的制造活动。

生活的需要还表现为身体健康的需要。

他说:“为了身体的利益,医疗的技艺才被发明出来。

”除了这些生活必需品之外,许多人还会有进一步的需求,柏拉图指出,满足那些不再是生活必需品的需求也是工匠制造的动力之一。

其次,利用工具的需要。

从实践论的视角,柏拉图提出,人的行为“也像事物一样真实”,“也是一类存在”。

人的行为,并非随心所欲,必须使用“恰当的工具”,才会取得成功。

一句话,人总要有所行为,而行为就必须利用合适的工具。

柏拉图举例说:“被切割的东西必须要用某种东西来切割”,“被编织或穿孔的东西必须要用某种东西来编织和穿孔”。

因此,利用工具本身的需要就构成了工匠进行制造活动的动力之一。

再次,社会分工和交换的需要。

从社会来看,柏拉图主张,“一个人做一样工作好”。

他说,人生来品性就不一样,有些人适合做这样工作,而有些人适合做那样工作,当一个人在适当的时机从事与他品性相适应的工作,而不去从事其他职业,那么他生产的东西就会更多、更好、也更容易。

因此,社会分工和交换是有益的、必须的。

对工匠来说,柏拉图在《卡尔米德篇》中指出,工匠并不仅仅为了自己制造,也要为其他人而制造。

最后,实现不朽的需要。

柏拉图指出,工匠制造有更深层次的精神动力。

在《会饮篇》中,阿伽松说,爱是创造性的力量,只有在爱神的指引下,工匠才能取得光辉的成就。

苏格拉底则进一步说,“爱就是对不朽的企盼”。

一切可朽者都在尽力追求不朽,生育是达到这一目的的惟一途径。

生育包括身体生育和灵魂生育两种形式。

一般男女只知道身体的生育,生儿育女,以使自己不朽。

而那些各种技艺的发明者,具有“生殖力的灵魂”,生育各种发明,由此而实现不朽。

3.制造的能力
第一,工匠制造者的技艺。

柏拉图说,织工使用的梭子
是木匠造的,并非每个人都是木匠,“只有掌握了木工技艺的人是木匠”;钻孔使用的钻子是铁匠造的,并非每个人都是铁匠,“只有掌握铁匠技艺的人是铁匠”。

这即是说,技艺是工匠作为制造者的内在规定性。

柏拉图指出,技艺属于知识的范畴,有不同门类的技艺。

“一门技艺是关于某一类事情的知识,另一门技艺是关于另一类事情的知识”。

[6]技艺是属于“应用性的”知识,工匠制造过程即是技艺的运作。

“他们的产品在技艺开始运作前并不存在,而技艺的运作则是使这些产品从未经加工的状态中产生的一个必要组成部分。

”[7]第二,多种制造技艺的协同集成。

柏拉图认识到,现实的制造活动,其典型形态并不是由一个工匠的一种技艺完成,而是由多种工匠的不同技艺协同完成的。

柏拉图把这些众多的技艺区分为两类:一类是直接从事生产的“生产性技艺”;另一类是不直接从事生产“辅助性的技艺”。

“生产性技艺”在物品制造中是“最高尚”、“最具有尊严”的,但“辅助性的技艺”也决非微不足道。

“辅助性的技艺指那些不直接从事生产,但却为制造产品提供工具的技艺———没有这些技艺所提供的帮助,实际从事生产的技艺就无法完成它的专门任务。

”[8]柏拉图具体分析了纺织羊毛的制造活动。

第三,使用者的技艺。

工匠的制造并不仅仅取决于制造者的技艺,还取决于使用者的技艺,而且使用者的技艺与制造者的技艺相比,地位更高,更重要。

柏拉图的这个思想非常鲜明,在《欧绪德谟篇》、
《克拉底鲁篇》、
《国家篇》中都有突出的论述。

在《欧绪德谟篇》中,柏拉图明确将两者加以区分。

“制造的技艺是一回事,使用的技艺是另一回事”。

在《克拉底鲁篇》中,柏拉图指出,对产品的好坏,使用者比制造者更有判断力,他应成为制造过程中的指导者。

“木匠的工作是造舵,如果要把舵造好,必须得到舵手的指导。

”在《国家篇》中,柏拉图进一步论证和说明了这个思想。

他说产品的使用者拥有关于产品的真正的知识,而制造者被迫按照他的要求去制造。

“任何事物的使用者凭着经验乃是最了解该事物的人,使用者把它在使用中看到的事物的性能好坏告诉该事物的制造者。

”[9]
4.制造的特征
第一,工匠制造,一般地讲,就是尝试可能性而放弃不可能性。

柏拉图说,一位能干的、有专门技艺的人是这样行事的:在其自身的技艺范围内,辨别不可能性与可能性,去尝试可能性而放弃不可能性,即使偶尔出了差错,也能加以补救。

第二,工匠制造,具体地讲,是工匠精心选择和设计的过程。

柏拉图讲,你可以去看工匠的具体制造活动,“看他们如何精心选择,使每个要素都适合确定的程序,使每个部件都能相互和谐,直到造就某个精心设计和装配起来产品。

”[10]第三,工匠制造过程中的“适度”原则。

柏拉图注意到了技术中“量”的重要性。

他说,如果你从任何技艺中去掉数量、尺度、重量的成分,那么剩余的部分就几乎是无足轻重的了。

因为在这样做了以后,剩下的就只是“猜测”、“以经验为基础的感觉的实施”、
“以手指为尺度”。

在这种情况下,你能做的事就只能是凭着你的实践能力在各门技艺或手艺中碰运气了。

如此这样,所得到的效果就极不可靠。

从量的角度
97
看,柏拉图指出,“所有技艺显然都有过度或不足之处。

但它们肯定不会把这些过度与不足之处当作毫无意义的———恰恰相反,它们会把这些过度与不足当作真正严重的危险来防范。

事实上,正是由于这种努力,它们才保持了某种尺度,使它们的所有产品保持了有用性和美观。

”[11]
5.制造的类型
柏拉图从多个角度对制造活动进行了分类。

从产品的角度,柏拉图区分了七种制造类型:[12]第一类是原材料的生产。

生产各种主要的原材料,包括金、银及各种矿产、木料的生产等。

这类生产活动的种类“非常多样化”,也“非常原始”,在各类生产制造活动中“应当放在第一位”,其产品还有待被进一步加工为具体的物品。

第二类是工具的制造。

制造各种制造过程中的手段,“制造这类事物是为了生产某种东西”。

第三类是器皿的制造。

“制造这类事物不是为了生产某种东西,而是为了保存已经生产出来的东西”。

它们有各种各样的形状,用来盛放液体或固体。

第四类是运输器的制造。

“它们之所以被制造出来都是为了支撑别的事物或用作其他事物的基座”。

第五类是防护物的制造。

“这类事物都起着防护的作用”。

第六类是娱乐品的制造。

这类活动生产艺术形象,有些是视觉艺术,有些是听觉艺术,这些东西都不具有“严肃的目的”,“只是为了提供快乐”,“仅供人们玩赏”。

第七类是滋养物的制造。

制造食物及其他可以为身体吸收并有助于身体健康的东西。

除了以上这种分类外,柏拉图还提出了其他的分类,譬如:在《智者篇》中,从制造中操作的具体性质看,他把工匠制造活动分为生产活动———使原先不存在的事物变成存在的———和获取活动———在这类活动中,并不生产任何东西,只是占有已经生产出来的东西;在《政治家篇》中,从制造中操作的具体内容看,他把工匠制造活动分为“结合”与“分离”两种普遍的类别;在《斐莱布篇》中,从制造中操作的精确程度看,他把工匠制造活动分为两类:“一类技艺活动与音乐有亲缘关系,另一类技艺活动与木工有亲缘关系”;在《政治家篇》中,从制造的目的性看,他把工匠的制造分为“为了使某些事情发生”和“为了防范某些事情的发生”。

三 对工匠制造活动的评价
1.对工匠制造活动的结果评价
首先,每一项制造活动都总有其直接的具体的结果,即生产出或获得某种具有独特功能的物品,这是制造活动的“第一级结果”。

如,“房屋是建筑的结果,衣服是纺织的结果,其他任何技艺都有它的结果。

”[13]制造活动的“第一级结果”是由制造活动本身决定的。

其次,这些旨在“满足有组织的人类社团需要”的物品在现实意义上给人们带来的好处,这是制造活动的“第二级结果”,也是制造活动所要实现的目的。

柏拉图认为,由制造活动的“第一级结果”并不自发产生“第二级结果”,其间有一个使用阶段。

对于一个物品,要使人得到好处,必须“加以使用”,而且必须“正确地使用”。

如果错误地使用,反而会得到害处。

所谓“正确地使用”究其实质也是“知识的产物”。

“知
识在各种行业中不仅给人类提供好运,而且还产生好的行动”。

为了从物品中真正获得好处,柏拉图提出,“我们需要的知识要能够结合制造和使用”。

这实质上是在强调“使用知识”、
“如何使用”的重要性。

正是“使用知识”、“如何使用”,决定着工匠制造的第二级结果。

最后,工匠制造的物品,即使正确地使用了,在获得好处的同时,也可能带来不曾预料的害处,这种异化的结果是工匠制造活动的第三级结果。

在《斐德罗篇》中,苏格拉底讲了一个寓意深刻的传说。

埃及古神塞乌斯发明了数字、算术、几何、天文、文字等,对这些发明的每一种,国王萨姆斯都有褒有贬。

以文字的发明为例,塞乌斯认为:发明文字可以使人博闻强记,更加聪明。

而国王萨姆斯则认为:如果人们学会使用文字,就会在他们的灵魂中播下遗忘,因为他们会依赖写下来的东西,不再去努力记忆。

实质上,这则传说揭示了普遍存在的制造活动的异化现象。

2.对工匠制造活动的人学评价
第一,对人而言,工匠制造活动是满足人身体各种需要的服务性活动。

柏拉图说,“如果我们的身体感到饥饿,它会提供事物,如果身体渴了,它会提供饮料,如果身体冷了,它会提供衣服、被褥、鞋子,以及其他我们的身体需要的东西。

”[14]
第二,对人身体的照料而言,工匠制造活动是“服务性的、卑贱的、不自由的”,不节制的发展反而破坏身体的健康。

柏拉图认为,照料身体的技艺是由体育和医学两部分组成,它们为了身体的健康关注最好的,有两种相应的伪装和假冒照料身体的“技艺”,即美容和烹调,它们以身体的快乐为宗旨,而不管这些快乐是好是坏,柏拉图把这种美容和烹调行为视为“奉承”,宣布它们是“坏的”、“有害的”、“欺骗性的”、“卑劣的”。

就照料身体而言,工匠制造活动,作为满足人身体各种需要的服务性活动,较接近于美容和烹调的情况。

柏拉图说,人们常认为制造者是身体的管家,事实上,身体的真正管理者是体育和医学,应当由它们来恰当地控制这些服务性活动,“因为只有它们才知道什么样的饮食对身体健康来说是好的,而其他技艺是不知道的。

由于这个原因,其他那些技艺对身体来说是服务性的、卑贱的、不自由的。

”[15]柏拉图还指出,不限制身体的欲望,过度获得这些服务性的活动,对身体将造成损害。

第三,从人应当过什么样的真正生活而言,工匠的制造活动占有次要的、从属的地位。

柏拉图认为,人的真正生活,不是在于满足身体的欲望,而是净化灵魂,追求真理。

由前所述,工匠的制造活动是属于照料身体的,而不是照料灵魂的,所以就人的真正生活而言,工匠的制造活动并不显得重要。

在《斐多篇》中,柏拉图指出,身体的欲望往往阻碍了真理的获得,真正的哲学家会轻视身体的非真正需要,尽可能把注意力从他的身体引开,指向他的灵魂,去获得真理。

在《斐德罗篇》中依据掌握真理的多少,在被区分的九类生活中,工匠的生活排在了第七位,只有诡辩家和僭主被排在这一等级的后面。

另外,在柏拉图著作中,有多处蔑视工匠制造和工匠的言论。

如“所有工艺在我们看来都是低贱的、机
08
械性的”等等。

3.对工匠制造活动的社会评价
第一,工匠制造活动是社会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是不可或缺的。

在《国家篇》中,柏拉图指出,建立一个社会,首先出场的就是满足社会基本需求的各种制造活动及其制造者。

若没有这些制造活动提供充分的食物、住房、衣服、及相应的生产工具等,社会就不可能存在下去。

同样,发展和繁荣一个社会,需要各种更多的物品,各种工匠的制造活动不仅不可少,而且在量上还要增加;在质上也要有更高的要求,譬如在制造房子、衣服、鞋子时增加了绘画和刺绣等美化环节。

第二,工匠制造活动在整个社会生活中的地位和重要性低于士兵的保卫活动和政治家的管理活动。

在柏拉图看来,承认工匠制造活动的社会基础作用是必要的,没有它们,社会就不会存在,但是仅靠它们是不够的,一个良好的社会需要有士兵的保卫和政治家的管理,而这些是更重要、更本质的社会活动。

工匠制造活动与士兵的保卫活动相比,柏拉图说,士兵所承担的保卫工作是“最重大的”,社会关心工匠的工作绝对不应当胜过关心士兵的工作。

工匠制造活动与政治家的管理活动相比,柏拉图认为工匠的制造活动只是“辅助性的”、基础性的,而政治家的管理活动才是社会的真正的“生产性”活动,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

第三,工匠制造活动的无节制发展对社会造成破坏性作用。

在柏拉图设想的“健康”社会中,工匠的制造活动用于满足人们生活必需品的需求,人们生活安宁,身体健康,得享高寿,无疾而终;而在“发高烧”的社会中,人们无视生活必需品的界限,放纵自身,无节制地进行工匠制造活动,无限制地追求财富,社会必将走向带来“最大灾难的战争”。

4.对工匠制造活动的本体论评价
在柏拉图看来,主要有三种制造活动,一种是神的制造,另一种是工匠的制造,再一种是艺术家的制造。

这三种制造活动都是使先前不存在的事物成为存在,但实在的程度有所不同。

在柏拉图看来,神的制造是最实在的。

神制造的是“实体和真相”,如前所述,以床为例,神制造的是床的理念,是一张本质的床,真正的床,床本身。

比较而言,工匠的制造不是那种完全意义上的实在,其实在的程度要低于神的制造。

因为,事物的理念本身肯定不是工匠制造的,工匠制造的不是真正的事物,不是真正的存在,而只能是“与真正的存在相似,但并非真正的存在的东西”,这些东西与实在相比“也只不过是一种暗淡的阴影”,是实在显示出来的影像。

艺术家的制造“不是真正的制造”,譬如说,他确实以某种方式造出一张床来,但他仅制造了一张床的影子。

艺术家的制造是对匠人制造出来的东西的模仿,也就是说,是对实在的影像而不是对实在本身的模仿。

所以,艺术家的制造较之工匠的制造更远离实在。

总之,比较而言,工匠制造活动既有实在性的一面,又有非实在性的一面。

其实在性表现为,它是工匠关照理念(神创造的)的结果,具有一定的客观基础;其非实在性表现为,它是工匠的行为(人为的),具有不确定性。

四 简短评论
由上所述,柏拉图论及了许多技术制作的主题,有丰富的技术制作思想,而且许多思想今天读起来也还很新鲜,给人以思想上的启发。

譬如说,在技术制作的多样性的背后存在一个“一”、
“理念”,这是工匠制造不了的、改变不了的,由此,工匠的制造活动就不是无根无源的,就不是任意的人的“创造”或社会的“建构”。

对一个具体的人造物,柏拉图说,神创造了它,人制造了它。

柏拉图的这个思想,很容易使我们想到海德格尔的一句话,“人诚然可以能够决定,这个或那个技术行动,但其中的解蔽并不由人单纯的决定。

”这个思想,可以启发我们在更深的层面反思现今的技术社会建构论思想。

在整个技术制作中,柏拉图非常重视“使用”,把“使用”视为主导:技术制作是为了“使用”;技术制作过程要利用使用者的知识,由使用者指导;技术制作的最终结果也取决于“使用”。

柏拉图的这个思想与当代技术哲学对“使用”研究的忽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种重视“使用”的思想,我们也能在后来的马克思关于生产和消费关系的论述中、在今天的芬・希伯尔关于领先用户创新研究中、在李伯聪关于工程哲学研究中看到。

从柏拉图的技术知识量化的思想中,我们看到了今天技术的科学化趋向;从柏拉图的技术制作“适度”标准中,我们看到了亚里士多德的“中庸”思想;从柏拉图对技术制作结果的忧虑中,我们看到了当代思想家对技术的强硬批判。

有人夸张地说欧洲哲学就像是柏拉图著作的一个系列脚注,此说在技术哲学中似乎可以成立。

柏拉图说:“我无法想象任何有理智的人想要追问纺织技艺的定义只是为了这个定义本身”。

[16]这说明,柏拉图无意去发展专门的技术哲学。

此话反过来也启示我们:今天的技术哲学研究似乎要有更宏大的志趣。

【参 考 文 献】
[1]让・布拦.柏拉图及其学园[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54.
[2][3][4][5][8][9]柏拉图.柏拉图全集(第2卷)[M].北
京:人民出版社,2003.614、615-616、615、65-66、125、622-623.
[6][10][13][14][15]柏拉图.柏拉图全集(第1卷)[M].北
京:人民出版社,2002.308-309、397、152、415、339.
[7][11][12][16]柏拉图.柏拉图全集(第3卷)[M].北京:
人民出版社,2003.87、129、135-137、132.
(责任编辑 魏屹东)
18。

相关文档
最新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