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戏开锣---上法山的莱芜梆子作者: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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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戏开锣---上法山的莱芜梆子
莱芜梆子的根深枝连
常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爱哼一方曲。

莱芜梆子的孕育和形成,与这方水土和这方人有着千丝万缕、根深蒂固的联系。

早在1953年,上法山村就创办了莱芜梆子剧团,86岁高龄的孙启文是剧团的当家人。

据他介绍,当年一个叫“赵庆杰”的人(具体身世已无所考),乞讨来到上法山村,其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上法山村人喜爱听他弹唱,于是便驻留下来,还收纳了弟子,将所学的曲目口口相传,一代一代至今。

剧团还有一块镇团之宝,是长约50公分,宽约8公分月牙弯曲样的象牙笏板,其年代久远,表面暗黄,且布满了纵横交错、粗细不均的“人”字形网格纹,笏板入手沉重,透着历史的光泽,其年代未曾考,只知道这位传唱人是梆子第一传承人所授,代代相传,如今这块笏板被视作镇团之宝,保佑演出的成功和梆子的传承。

自上法山村上行百米处,还卧有一块古老石刻,石刻上有一方正的戏台,戏台上帷幔垂下,两个人物居于其上,相对而视,一人骑骏扬鞭,一人弓手抱怀,被风化的容颜与衣袖虽已细节无存,但二人飞扬的神态,独有的戏剧情节,让人清晰的听到了用历史浑厚的嗓音唱出的“莱芜梆子”。

石刻的年代久远,听村民说:此块石刻原与立于光绪年间的五块石碑相近,后村中修路建台便迁挪于此。

“莱芜梆子”根深枝连似在这块石刻上找到了“血脉”。

据《中国戏曲志——(山东卷)》记载,清乾隆末年(约公元1786年——1795年间),安徽的“三庆”、“四喜”、“春台”、“和春”四大“徽戏”班社先后奉调入京(北京)献演。

随着这一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南北文化大交融,盛行于安徽一带的许多徽戏班社也陆续接踵北上,向外开拓,至嘉庆年间(公元1796年以后),安徽的一个著名徽戏班社“老阳春”,循四大徽班进京的道路,顺运河、沿御大道,逐步北上,流动到泰安、莱芜一带,与当地粗犷高昂的“梆子腔”相结合,逐步发展变化而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莱芜梆子”。

上法山村依托着“莱芜梆子”的发源地,建国初期,就自发的组建起了“梆子剧团”,不仅是剧团的演员,村里的很多人,都能哼唱几句,田间地头随处可见三两人的弹拉对唱,豪放的音韵,令贫瘠的田野生长出一茬又一茬的希望。


别是年余岁末的乡村大戏,更是人们一年来最大的期盼,悠悠扬扬的琴声,清亮高昂的唱腔,沸沸扬扬的热闹,唱走了一年来的疲倦,唱响了来年最美的祝福!
古音古韵色香于泥
随着社会的发展,走出山村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的娱乐形式也越来越丰富,上法山村唱响梆子的声音却越来越少了。

目前“梆子剧团”,演员只剩12人,且都年世已高,平日务农,农闲时聚在一起哼唱,对这份传统戏曲的喜爱,仍能在他们举手投足间看到。

现在每年的六月六和正月十五,山村梆子剧团仍旧会在古老的戏台上演出。

这份古音古韵,配合着刻有“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革命标的老戏台,仿佛时间在此被永久的定格了。

山村梆子的演出仍然延续着传统的习俗,首先是“约戏”,一般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去办理,由村支书和村主任招呼、组织。

“约戏”就是商定演出曲目,村支书与剧团演员们一起商量,因为现在演员少了,很多大曲目人数凑不足,这时就要由村支书和团长一起到外村请人来帮衬。

约好了戏,就是搭建戏台了。

戏台是在村委的院内,台面高约一米,用水泥翻新过一次,台前的红五星与“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的标语仍保留至今,清晰见证了这曾经是革命的舞台。

台上用脚手架一架,挂块蓝布,方方正正的,戏台就搭好了。

演出前还有一项重要的习俗,就是拜祭“大师兄”。

“大师兄”被拟人化的做成了一个木偶,红锦上衣,相公装束,每次演出前一晚,所有的演员都要把这尊木偶,恭恭敬敬的请出,摆于前台之上,贡上各种敬品,请上“三炷香”,由剧团的团长带领对“大师兄”进行跪拜,嘴里还似用唱腔唱着各种祈福之语。

他们说“大师兄”就是“戏神”,他能够保佑演出的成功。

的确,跪拜结束后,年事均高的各位演员,好似都更加精神抖擞,他们清清嗓子,对视欢笑一下,久违了的梆子情怀在他们彼此之间浓浓的化开了。

每年正月十五的梆子演出,都是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候。

早早的戏台前就摆满了小板凳和小马扎,台上的几个调皮的孩子,伴着鬼脸,上蹿下跳,不时的跑向后台,好奇的看着演员画妆打扮;静静坐在台下等着看戏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扬脖探头的看着舞台,希望大戏早早开演。

一阵密集如雨的鼓点,急速如筛的锣声,大幕开启,莱芜梆子唱起了村里一年的欢乐。

此时的人们,情绪被调动了起来,他们兴奋的看着台上,不时的扭头与周边人小声的评论,评论时还不忘看着舞台,那双眼睛已被炫色的装扮吸引。

这时的孩子们是最热闹的,戏场院中有棵老松树,被土台围着,这里聚集了不少孩子,他们有的玩着摔宝游戏,有的跳上跳下,偶然一抬头,就会看到手脚麻利的顽童,爬到树上,坐在枝杈儿上晃着双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莫名其妙的戏词对年轻人吸引力不大。

他们往往到戏场上转悠两圈儿就回屋继续玩着IPAND,上网聊天或去看电视去了。

再看台上,高昂的唱腔清亮,余音萦绕,传统戏“两狼山”的困山一段正在悲壮激昂的表演着。

台上人,边舞边唱,动作夸张,特别是花脸的“推圆场”,手掌撑开,前后推动,整个身体随之大幅度地前仰后合,靠旗前后摆动,推之见勇,动中见猛,舞台人物勇猛威武的形象生龙活现,气派很大;小旦的台步,稍大而节奏稍缓,整个身躯从头到脚十分协调地一起扭动,上下浑成一体,像极了山村里的少女,使人感到亲切、生动,别具风味;演员们虽都唱的卖力,但浓浓乡村音让外来人会听得云里雾里。

有时,也会因为想不起词来,顺嘴编上两句家常话,对戏人也会配合的应唱。

忠孝节义、悲欢离合,在这方小小的戏台上正淋漓尽致的演绎着。

戏台小天地,人生大舞台。

那高昂清亮的唱腔,那浓郁的生活气息,在掺着泥香味儿的乡间空气里久久回荡,。

古音古韵,色香于泥的莱芜梆子,成为山村人最亲切的乡音,人们在此获得了情感的熏陶和道德的升华,更感受到浓浓的乡土氛围和暖暖的人间亲情。

演出的喧闹总让人回味无穷。

演出后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仍吐露着古韵,那就是“晒戏服”,三天演出下来,戏服上浸满了演员的汗水,要挑一个艳阳天,把每一件戏服挂在绳索上晾晒,然后板正的包好叠好放入各自的箱子。

服装道具管理非常讲究。

通常,管理这些物件的都有专门的人,叫“箱官”,把服装道具分门别类装在五大箱子里,称为“五大箱”,分别是大衣箱,二衣箱,金箱,脚箱和长箱。

这大衣箱里盛的是男戏装,有“莽袍”,“寇”,“官衣”等,二衣箱里盛的是女戏装,有“披”,“腰包”,“寇”,“莽”等,金箱里面盛比较贵重的东西,脚箱里面放鞋,而长箱则要放刀枪之类的演出兵器。

当五颜六色
的服装飘扬在阳光下格外悦目,像是面面彩旗,飘扬在风中,似乎在说着梆子的辉煌,叹息着如戏的经历,也似乎传唱着悠悠的讴调之音。

每当戏服入箱,繁华收起时,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期盼“五大箱”再次被开启呢!
莱芜梆子在血液中流淌——传承人孙启文
说起山村里唱戏最好的,当之无愧的是莱芜梆子的传承人“孙启文”。

孙启文是剧团的当家人,86岁高龄,12岁开始学戏,唱了60多年,村里基本会唱戏的人都是跟孙启文学唱的。

说起当年学戏时,孙启文眉宇间仍透着无限的激情和荣光。

孙老回忆说:“小时候,村里唱戏的人多,我就喜欢哼唱两句,看着舞台上那一踢腿、一翻身,神气的装扮,我真希望自己也像他们一样。

于是那天我就自己去找师傅去了,他是当年村里唱戏最好的,人也特别好,也姓孙,或许是因为本家,师傅很乐意就收我为徒学习唱戏了,师傅还说“要想学戏,就要坚持,不怕吃苦才行”,后来我才知道,学戏还真是挺苦的,唱还好说,就是这基本功,靶子(两人对打)、出手(一个人对多个人的交换器械,比如踢枪)、翻身(蹲翻身)当时筋骨硬啊。

撕腿、搬腿、踢腿、下腰……练的都想哭,当时觉得师傅真够狠的,帮我们压腿的时候一点不心疼。

不过,就是喜欢唱戏,不知不觉的也就这么过来了。

”记得当年第一次上台,应该是12岁时,可兴奋了,真是高兴啊!”学戏的艰辛,在孙老看来成了一种荣耀的回忆。

当问起孙启文为何如此痴迷莱芜梆子表演时,老人说:“人长一张嘴不能光吃饭吧,咱农村人也得有点爱好有点精神追求吧”
哼唱是每天的精神食粮
现在村里唱戏的人不多了,只要在田间地头听到有人唱戏,乡亲们就说“老孙,又唱上了”。

已经是86岁高龄的孙启文,身体硬朗,精神矍铄,与老伴相携相偎,同甘共苦,膝下子女也都在村里,老人年纪大,子女都想接老人同住,好有个照应,但孙启文不愿意,他说,自己住自由,想啥时唱,就啥时唱,也不影响你们。

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出门踢踢腿,下下腰,再吼上几嗓子,唱上两句。

周边的邻居都习以为常,甚至把孙老的每天哼唱看成了报时。

在地里干活忙累了,孙老会拉开架势唱上几段,回到家,喝水歇息的空,他又会拿出戏谱背戏,咿咿
呀呀的再唱上一段。

此时孙老的老伴,会坐在床头,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耐心的倾听,有时还能点出唱的哪点有问题,本以为孙老的老伴也会唱戏,她说:“我不会唱,天天听他唱戏也就知道点了。

一开始很烦气他这没完没了的唱,现在习惯了,他不唱那就是生病了,还是唱唱好啊”。

说着话时,孙老也回身看着老伴,一脸的幸福。

老人那愉悦的神情,好似音符在血液中跳跃,唱戏在孙启文的生活中成了健康、快乐的源泉,每日的进行曲是精神食粮,不吃会饿。

每场演出都尽心尽力
孙启文曾经是梆子剧团的团长,这两年因年事已高不再担任团长,但每次演出他都被要求必须到场参加,因为,有他在,剧团的人就踏实,他会唱的戏最多,而且各个角色都能串演,每每需要孙启文登场时那就是要救场了。

每次演出前,孙启文都要提前和演员们说戏,串戏,现在人都忙,串戏时人常常到不齐,他就扮了这个扮那个,争取让戏完整的串一遍。

提前一天他还要去看看戏服和行头,这里整整,那里擦擦,有时即便什么都不做,坐在一旁看着这些戏服,他也会高兴。

因为年事已高,孙启文一般不上台,但是,他比谁都忙,在后台,一会儿帮演员绑靠旗,一会忙着给演员说戏,一会又跑到台旁给演员们掀帘幕,一会又在整理演员马上要换的服装……此时的孙启文真看不出是一个将近90岁的老人,他跑前跑后,精力十足,时不时他还会在幕后细心的听着台前的唱腔,他的表情会随着剧情的起伏和演员的对唱,时而紧张,时而微笑,时而急躁,又时而冥想,可以想见,他正用心去附和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当演员人手凑不足时,孙启文总会自报奋勇的上台,只是年龄不饶人,当十几斤重的靠旗背在身上时,老人原还直挺的身躯会不自然的弯曲,一出戏唱下来,走下台的孙启文会久久的蹲坐在一边,头上汗水直流。

一般大戏都会唱两三天,每次,孙启文都会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的人。

热热闹闹、顺顺利利的唱完戏,孙启文的脸上才会显露出轻松的神情,他说:“俺都唱了60多年戏了,每次演出都感觉像是第一次似的,唱咱就唱好,可别让台下人笑话”。

在他心目中,唱戏此时成了一种精神硕果的展露了。

几天大戏唱下来,很多服饰都浸满了汗水,要在演出后选个艳阳天晒戏服。

这次,还是孙启文第一个来到戏台前,他帮着把戏服一件件拿出挂在绳索上,不时的用双手抚摸着还带有演出气息的戏服,嘴角微微上扬,此时,他又回到了演出时的幸福时光里了。

对莱芜梆子的执着守护
早在1953年,上法山村就组建了梆子剧团,起初有十几人, 后来发展到几十人,人称"民间戏剧之乡"。

2004年上法山村的莱芜梆子剧团曾获得“莱芜市农民业余剧团一等奖”。

这些昔日辉煌,时不时会在孙启文的嘴边挂起。

可现如今剧团只剩12人,而且每次演出时,时有演员请假。

剧团的持续与发展,经常让孙启文苦思冥想。

剧团的演员都是当地的农民,好多都是当了爷爷奶奶的人,平日里务农,只是在每年的六月六或正月演出时聚在一起,演员中不乏有随子女进城看娃的,偶尔回来凑凑场子。

像《乱潼关》《长坂坡》《斩黄袍》这种需要二三十个角色表演的大戏,凑起人来已经很难。

演员的演出都是义务,很多化妆品或小装束都要从自家拿。

戏服和道具的购买,全靠打赏,村里人自发的三十、五十的支赏,而此时,孙启文又是支赏最多的,本来家境就不宽裕,为此,老两口不知拌过多少嘴。

有一次,剧团髯口、官帽,胭脂等都不好用了,需要到张店的“戏曲用品专营店”去买。

到张店城里,单程坐车就需要三个小时,很多剧团的人都嫌远,不想去,这些道具就将就的使了又使,孙启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背着老伴,留了张纸条,自己坐车到了张店,把需要的道具都买齐了,从走到回,两头不见阳光,把在家等待的老伴急坏了,当看到孙启文疲惫的拿着大包小包的道具回家时,老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心疼的接过东西,沏上老人最爱喝的“莱芜干烘”,转身给老人做饭去了。

道具的钱因剧团经费紧张到现在仍还没有给报销,或许孙启文真也没打算让团里报,他说:“这点钱咱还出的起,只要能让村里人看上咱的梆子表演就行啊”
孙启文已经82岁了,他知道他能唱梆子的时间也不多了,很希望再找些村里的年轻人来学戏,经常会劝自家的子女们学,但子女们一个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好容易老三愿意学习,学了一段时间,儿媳又不让他学了,说是“当个戏子,又不挣钱,怕让人笑话”。

孙启文得知如此,也很无奈的摇摇头。

随着社会的发展,山村里平日见到的都是些老人,年轻人要么外出打工,要么自己弄个小
作坊,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越来越多,莱芜梆子在年轻人心里只是图个热闹,有没有都行。

每每想到舞台上演员们的满脸皱褶,老人就会陷入无限的沉思中,莱芜梆子如何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山村的梆子戏还能唱多久呢?
台上台下的忠孝演绎-——常焕花的故事
百余年来,莱芜梆子都是当地文化活动的主要形式,是群众亲切的乡音,戏中的忠贤奸愚、孝逆善恶都能泾渭分明,戏里戏外的人生总能一目了然。

唱戏的唱得自觉滋味无穷,台上做一番英雄事业;看戏的看得精神抖擞,在胸中养几分浩然正气。

莱芜梆子教会了乡亲们怎样明辨是非、处世做人,更多的则会让戏台上的忠孝良善在台下的现实生活中得到重演。

上法山村的常焕花今年55岁,性格泼辣直爽、热情好客,十七岁唱戏,唱了三十多年,唱腔豪放嘹亮,是剧团的女一号。

她表演的角色大多都是正面的角色,比如《两狼山》、《长坂坡》、《全忠孝》等都演的出神入化,外村人也常请她去助演。

只是这两年,别人再叫她去助演,她不去了,因为她的父母都病倒了,需要人照顾。

她的生活正上演着一出现实版的《好儿好女》,她正投入生活中认真的“表演”着。

台上的“花木兰”
《花木兰》是脍炙人口,家喻户晓的名片,讲的原是女儿身的花木兰替父从军,经过二十年的浴血奋战,荣归故里的传奇故事。

各种戏种都对其都有所演绎,莱芜梆子的《花木兰》则更加高亢粗犷,豪迈激越。

常焕花最喜欢的也是这出戏,她在台上演绎花木兰,每次的演唱都让她内心敬意油然而生,忠孝之意张扬起来。

“花木兰”被她演绎的声情并茂,剧情中的她时而威武如男,时而心细如丝,说唱到,女儿要替父从军离别家人之时,她眼含热泪,决然如铁;当荣归故里,跪拜在自己的父亲身边时,她又豪放大哭,娇小如娃。

常焕花说:“花木兰这出戏,我在家一没事就唱,很钦佩花木兰这个人物的英勇和忠孝,我若也在那个年代里,我也肯定是另个一‘花木兰’”。

台下的孝道女
自2010年起,常焕花的生活就上紧了发条,这一年他的母亲和父亲相继病倒,他开始专心伺候父母以尽孝道。

她的母亲是在她十几岁时改嫁过来的,老人小脚,慈祥善良,见人就笑,自到了常家后,老人视常家五兄妹为己出,疼爱至深。

老人身体身板硬朗时,子女上坡劳作,午饭都是老人做好,分挎几个篮子,一个山坡一个山坡的送饭,因为是裹脚,又是双手挎蓝,走在没有路的山坡上,摔跤是常有的事,送完饭回到家,老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2010年老人脑血栓卧床不起,一趟就是4年,期间五兄妹都挣着抢着伺候老人,不时擦洗喂饭,喂药翻身,还时不时和老人聊天解闷,当问到伺候老人是不是很辛苦时,常焕花一边念叨后娘对他们诸多的好,一边说:“俺娘虽不是亲娘,可比亲娘还好,哪有不伺候的理儿”。

老人2014年2月去世,一脸的整洁与安详,儿女准备为后娘大葬。

让村里人用上好的木材打了棺椁,还买了质地最好的棺衣。

老人去世那天,常焕花哭成了个泪人,抚摸着母亲的棺椁,久久的不放手。

按照当地习俗,老人的棺椁送葬时,女人们只能送到桥头,不得再送,常焕花就在桥头,站在风雪里,看着母亲一步一步离开,母亲都消失在山头了,她还在风雪中远远的张望。

眼泪结成的冰挂,在脸上久久的凝固着。

常焕花的父亲与老伴的感情甚好,常焕花说:“当年家境不好时,俺爹回来,俺娘都是把好吃的先让俺爹吃,自己在一边啃干粮”,老伴的离世,让常焕花的父亲悲痛伤感,也卧床不起,非要躺在老伴当年的床上,常焕花兄妹又开始了轮流伺候父亲的日子。

父亲得了脑血栓,左半身子不能动,5个儿女轮班过来伺候。

父亲脾气倔,不像母亲那样和善,经常不按时吃药或动不动就想下地走,或许是长的特别像母亲的缘故,父亲最喜欢这个小女儿常焕花,只要常焕花来,他就听话地吃药、吃饭。

不管是不是自己值班照顾父亲,常焕花每天都会来父亲这里,有时儿女要上坡忙农活,家里没人只留老人一人躺床上,常焕花就把自己家的电视搬了来,放在父亲脚边的柜子上,给父亲解闷。

有一次老人的病情严重,被送往了镇医院,兄妹五人放下手中的农活,都要来照顾老人,期间,大姐本身心脏就动过手术,身体不好,但也执意要来照顾老人。

常焕花每天在家做好可口的饭菜,出行十几里路,来回给老人送饭。

老人住院一住就是一个月,一个病房间时常会出现这边老人病卧,那边姐姐累的病倒打点滴的情况。

常焕花最年小,身体也好,此时的她就要一左一右的来回照顾。

一年8月,常焕花喜添孙子,伺候儿媳月子期间,她早上5点就起,晚上11点才睡,白天伺候完孙子儿媳,到傍晚又到父亲家帮着翻身,擦脸。

儿子儿媳看到母亲这么辛苦,也心疼的对常焕花说:“娘,我们出了月子就回城,我们自己带孩子,您照顾好爷爷吧,一定不要累着啊”
现在,老人还是每天病卧在床,常焕花依旧是每天到父亲家伺候,她的头上的银发似乎多了一些,腰板似乎也弯曲了一点,但每次见到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神,豪放敞亮的声音依旧不变,让人不免又会想起舞台上那个忠孝豪迈的“花木兰”。

等戏开锣
一朝繁华,过眼云烟。

莱芜梆子曾经是乡亲们的精神图腾,曾经每月都会有小戏,逢年过节都会有大戏,每次唱戏,村中的台口处都跟过年般的热闹。

白天赶大集,晚上听大戏,村口常见一手拿煎饼,一手提马扎赶着看戏的男女老少。

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台下激情附和并伴雷鸣的掌声,这种沸沸扬扬的热闹,让人如嚼橄榄,回甘绵远,总给人几分情趣,温馨与慰藉!这便是昔日莱芜梆子的魅力。

但如今,每年两次的梆子表演,常常因演员缺失而艰难的维系着。

台上一帮老人费力执着的唱着昔日激情,台下稀稀拉拉的观众,了无附和的表情,常听到的却是凑热闹的孩子们的打闹声,三两个顽皮鬼还台上台下的乱蹿,常有人以为这是台上的一出新戏。

偶尔见个年轻人走近戏台,也是叫着老娘或老爹回家吃饭的!没有了当年认真倾听的观众,唱戏人也渐渐失去了认真,台上自编自演,即兴发挥,常夹杂着家长里短无关剧情的话。

正儿八经能唱戏的人逐年减少,不是老的去世,就是进城看娃,随便叫个人凑个场子也成了每次演出的必然。

而再想找些年轻人来学戏,碰到的都是摇头!
社会发展到当今,各种娱乐形式层出不穷,当人们都在网上看着视频,抱着电脑打着游戏,看着每日播放的连续剧时,谁还能想起莱芜梆子的那些热闹?来往城乡打工者,自建作坊当小老板的,回到家手机还会响个不停,一有空闲,搜集个新闻看看天下大事,总觉得也好过梆子那古老的剧情。

现在的梆子戏因为这些老演员的存在还能艰难的唱着,但十年以后呢,后继无人,乡间的莱芜梆子是否还能唱起,当年的戏台是否还会有人在等戏开锣呢?每个人心里都有了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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