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道教服饰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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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道教服饰考
一、明朝道教服饰
明朝太祖皇帝将道教划分为全真、正一两大派,又设立神乐观,蓄养善道教音乐人才。
举凡国家祭祀,如祭祀天地、日月、岳镇海渎、风雨雷电等神祇,以及各州府城隍、帝王陵寝等,都有道士的参与。
道教属于礼部管辖,有些道士也担任礼部官员,参与王朝思想和信仰的建构,是明朝王权制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明会典》中禁令,不准外出祭祀帝王陵寝的道士,假称自己是礼部官员,僭用仪仗服制等。
足见当时道士存在僭用服制之现象,而《万历野获编》记载乐工、道士之横,以及当时道士、乐工、伶人之僭用服饰花纹的事情,都足以证明,在明朝中后期道士服饰的多样化。
当然从士大夫看来,这些明显是违背礼制的。
但是细究其根源,实际上是世俗社会的僭越之风,对道教影响所致也。
首先、道士与礼部、朝廷的密切关系,使得道教服饰明显带有世俗礼教品秩的成分。
其二、是正一道士的世俗化,使得道士的服饰,受世俗风格影响较多。
明朝道教以正一派最是兴旺,而正一道士或火居、或住庙,是可以结婚的。
并且古人都蓄发,道士蓄发如果不穿法衣、不戴冠簪,是难以区分道俗的。
所以《三言二拍》中就有许多描写道士偷情的故事,贫道并非有意诋毁道教,乃是欲说明明朝之道士多世俗化,因为道士的世俗化,所以他们的服饰,难免也受世俗之影响。
并且道袍在明代,也并非道士所独用的款式。
所以道士的道袍和俗人的道袍,其实从款式来说是一样,而明代道袍的颜色、面料,虽然官方多次申明禁令,不准僧道使用高档面料。
但是从这些禁令,我们可以看出,当
时存在道士使用高档面料如丝、紵做道袍的现象。
其道袍之颜色及花纹也多样,不可一一言之也。
窃谓道教服饰,是汉民族服饰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不论是哪个朝代的道教服饰,都或多或少的带有那个时代的印记,明代也不例外,满清也是如此。
在中国人的思想中,服制是礼制的一部分,所以正史中都有礼志、或舆服志记载本朝的服饰制度,所以别尊卑贵贱之等级也。
道教服饰也是如此。
二、明朝道士之首服
甲、网巾
首服,就是戴在头上的衣服,包括巾、帽、冠、簪等等。
按照清代以来的说法是,道有九巾,佛有八帽。
但是明朝道士之巾服,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先说说网巾。
《七修类稿》云:
太祖一日微行,至神乐观,有道士于灯下结网巾,问曰:“此何物也?”对曰:“网巾,用以裹头,则万发俱齐。
”明日,有旨召道
士,命为道官,取巾十三顶颁于天下,使人无贵贱皆裹之也。
至今二物永为定制,前世之所无。
按照《七修类稿》的说法,网巾本是神乐观道士所制,后来颁行天下,网巾是明朝特有的首服,以前没有,明朝以后也少有人戴。
其基本功用在于束发,一般戴在里面。
外出的时候,外面还要在网巾外面加一顶巾服,以示礼貌。
网巾在《三才图会》、《天皇至道太清玉册》中都有记载。
云:“网巾,古未有之,自我朝洪武开创始制有也。
圈用大环,不同于俗。
”大抵是臞仙为了区别道俗,所以创制了一种不同于俗世的网巾,其形制已不可考,但是有同袍考证,明朝网巾之发展,却有不同之形式。
乙、道士之冠巾穿戴方式不同于俗论
《七修类稿》云:
巾帻冠帽近世士夫私居,多用巾易帽,以为古雅,而贫贱者则以易办,亦皆载巾,以为可笑。
不知古者士夫冠,庶人巾也。
按《仪礼》二十成人,士冠,庶人吊。
《汉书》曰:“卑贱者所服。
”傅子曰:“古贱者服也。
”故曰:庖人绿巾,士人载之,起于汉末,若郭林宗折角巾;袁绍战败,幅巾渡河;晋轻浮,则有接、漉酒之称矣。
蔡邕《独断》曰:元帝额有壮发,不欲使人见,始进帻服之。
故王莽头秃,乃施巾。
时人云:“王莽秃,帻施屋。
”是皆包巾,故《方言》覆髻谓之帻也。
然六经之中,止言冠,如虞人以皮冠,野老以黄冠,汉《高祖纪》曰:“帝为亭长,乃以竹皮为冠。
”又有通天、进贤、方山等称,今人戴冠而不复加以巾,人反为亵,此尤可笑也。
但古冠皆如今之獬豸、忠靖之流,非道士之冠耳。
若夫帽则上古衣毛帽皮,则帽名之始,后世杂戴私居服也。
元则胡人专尚之。
中国之人多戴大帽,大帽亦羌人服也,至用丝罗马尾,则又近代之易。
《七修类稿》援引经典,认为古代士大夫戴冠,而野人戴巾。
至于明代,士大夫戴冠子的时候,外面一定加以巾帽,而不敢将冠子直接戴在外面。
“今人戴冠而不复加以巾,人反为亵,此尤可笑也。
”《金瓶梅》描写黄真人平时的打扮说:“其人仪伟容貌,戴王冠,韬以乌纱,穿大红斗牛衣服,靸乌履。
”戴王冠,韬以乌沙,就是冠子戴在里面,外面有一顶乌纱巾。
这里可以看出明朝道士地位之高,以及其服制之僭越。
但是道士却将冠戴在外面,尤有古风焉。
虽然说道士之冠,不同
于俗世之冠,如古人所谓进贤冠、獬豸冠、通天冠、远游冠之类也。
这里有两张图片,可以看出当时道书冠戴之不同。
其一是明代士大夫的容像图,我们可以看到在黑纱的帽子下面,一顶冠子若隐若显,而士大夫追求的就是这种含蓄的审美;其一是明朝版画《真武灵应图册》中做道场的道士的形象,冠子戴在外面的。
丙、板巾
又《初刻拍案惊奇》云:苏州新兴百柱帽,少年浮浪的,无不戴着装幌。
南园侧东道堂白云房一起道士,多私下置一顶,以备出去游耍,好装俗家。
一日夏月天气,商量游虎丘,已叫下酒船。
有个纱王三,乃是王织纱第三个儿子,平日与众道士相好,常合伴打平火。
众道士嫌他惯讨便宜,且又使酒难堪,这番务要瞒着了他。
不想纱王三已知道此事,恨那道士不来约他,却寻懒龙商量,要怎生败他游兴。
懒龙应允,即闪到白云房,将众道常戴板巾尽取了来。
此足证明朝道士常戴的巾帽,乃是板巾。
何为板巾?板巾又叫瓦楞帽,类似于现在的九梁巾和纯阳巾的款式。
如下吕祖所戴者是也。
丁、偃月冠
偃月冠,因其形如偃月,故有此名。
一般以黄杨木制作而成,全真派相传有这么个典故,是当年康熙赐一锭黄金给王常月律师,王常月真人遂将此黄金,捏成偃月冠的形状,戴在头上,于是有些道士遂认为偃月冠是满清时期才有的。
甚至说,只有冠巾受戒过的人才能戴偃月冠。
此荒谬不经之谈也!
《遵生八笺·卷之十八》云:“竹冠。
制惟偃月、高士二式为佳,他无取焉。
间以紫檀黄杨为之亦可,近取瘿木为冠,以其形肖微似,以此束发,终少风神。
若带唐巾汉巾,可以簪花。
汉巾之制,去唐式不远,前折较后两旁少窄三四分,顶角少方。
二制之外,皆非山人家所取。
但五岳真形图,人当佩带,入山可拒虎狼,寻壑可远魑魅。
”《遵生八笺》是明朝高濂所著,此足见在明朝的时候,就有偃月冠,士大夫戴之以出游,非道士之专用也。
戊、《天皇至道太清玉册》所记载之道教首服
通天冠
《太清玉册》云:“通天冠,余所制也,内用束发冠,顶用三台,前南斗后北斗,左右用日月,前用卷云之冠,以缨系之。
衣通天服则戴之,谓之主冠,非王者不敢用。
”古代道经记载道冠有通天冠、远游冠、进贤冠,窃案《晋书·礼志》所谓通天冠、远游冠者,都是王侯公子之冠服,非山居道士所宜。
然而列之入道服之属,是因为以前有些王公大臣奉道教故也。
比如通天冠,本为王者之冠增加了一些道教图案,改变而来也。
雪巾
《天皇至道太清玉册·冠服制度》云:“雪巾,余所制也,以玄色紵丝为之,以天鹅皮为里。
凡雪天严寒,皆用之以护脑。
”《遵生八笺》云:“踏雪当制臞仙云巾,或缎或毡为之。
扁巾方顶,后用披肩半幅,内絮以绵,或托以毡,可避风寒,不必风领暖帽作富贵态也。
”
大抵类似于浩然巾和幅巾也。
雷巾
“山中道士燕居之服,野人冠服之属。
古无网巾,戴之以笼乱发,各则护寒以裹其首,岂宜入朝堂,见帝王而为礼哉?”认为雷巾是山居道士戴的,不能戴之以入朝廷云云。
《三才图会》记其形制云:“制颇类儒巾,唯脑后缀片帛,更有软带二,此黄冠之服也。
”
然而据《金瓶梅》中的描述,有些道士行法的时候也戴雷巾,《金瓶梅》第三十九回,“西门庆玉皇庙打醮,吴月娘听尼僧寺说经”中,西门庆将自己的小孩送去庙里寄名,当时主持法事的吴道官的打扮,“那日就是他做斋功主行法事,头戴玉环九阳雷巾,身披天青二十四宿大袖鹤氅,腰系丝带,忙下经筵来与西门庆稽首。
”谨按《三才图会》虽然说雷巾为山居道士燕居之服,但是也不乏道士戴之朝真的,此盖黄冠之服,由燕居之野服变为朝真之礼服也。
三、明朝道士之常服
甲、明朝道士常服之款式
子、道袍
《三才图会》云:“援神契曰:礼记有侈袂大袖衣也,道衣其类也,唐李泌为道士赐紫,后人因以为常,直领者,取其萧散之意。
《大明会典》云:道士常服青,法服朝服皆用赤色,道官亦如之。
唯道录司官,法服朝服皆缘纹饰以金。
”《三才图会》上刻有道衣的图样,有领子而非三台领,袖子大,下有襕,腰部系有宫绦。
形制和现在道士之常服不同,因为现在道袍没有宫绦和下摆的缘襕,实际上是不合规制的。
《万历野获编》云:“隆庆中,降为提点六品,至今上丁丑,仍复真人,其中有故,一时言官不能救正。
然每子孙赴吏部承袭时,必青衣小帽,进验封司门,报道士进来,叩四头,司官坐受,至袭号见部,始加礼貌。
”说的是当时嗣教张真人往礼部袭爵的时候,穿的也是青衣小帽,足见青衣小帽为当时道士之常服也。
《遵生八笺·道服》云:“不必立异,以布为佳,色白为上,如中衣四边延以缁色布亦可。
次用茶褐布为袍,缘以皂布,或绢亦可。
如禅衣非兜罗绵,以红褐为之。
月衣之制,铺地俨如月形,穿起则如披风道服。
二者用以坐禅,策蹇披雪避寒,俱不可少。
”足见当时之道
袍,多有襕。
襕就是衣服下面一块,不同颜色的地方。
古有襕衫,《新唐书.车服志》记载:“是时士人以棠苎襕衫为上服......中书令马周上议:“《礼》无服衫之文,三代之制有深衣。
请加襕、袖、褾、襈,为士人上服......”
道袍之襕,是以前服制的继承和演变。
如今唯有苏州一带之老道袍,尚存明制之旧也。
丑、直领鹤氅
《明会典·卷二百零一》云:“圜丘坛道士净衣二百八十七套,方泽坛道士净衣二百六十一套,朝日坛道士净衣二百三十二套,夕月坛道士净衣二百三十七套。
社稷坛春秋两祭道士净衣共四百五十二套……历代帝王陵寝,每三年谴道士致祭,给赐净衣二十四套,每套二件(蓝夏布氅衣,青夏布直领)。
”
《明会典》记载赏赐给道士的净衣,其实就是道士之常服。
一般是参加重要祭典之前,让道士换新衣服,防止秽气冲犯神祇。
而另外有法服,祭祀之时领取,圆满之后则归太常寺收藏。
其中所谓直领者,就是鹤氅。
如图中士人所穿就是鹤氅。
另外根据《天皇至道太清玉册·冠服制度章》云:“鹤氅,凡道士皆用,其色不拘,有道德者,以皂为之,其寻常道士不敢用。
”
另外根据《太清玉册》记载还有裘、袄、半臂、汗衫、短衫、抱肚等,其实皆与当时俗人之衣服无异也。
经云:“披鹤氅以朝真”,鹤氅又为道士朝真之服,今天正一、全真之法服,也多用鹤氅之形制。
寅、襡与裩
《天皇至道太清玉册》云:“道经云:青裙羽襡,龙文凤衣,古有明光飞云之襡,今谓绰袖耳,盖大袖而身短,下裙之装也。
学道者,必服之。
”
“浑如裙制,两头各安腰及带,每日一洗易之。
修道出家之人,夜暂寝息,勿脱内裩。
大小棉夹,皆须清净,常使香气熏蒸,免生秽气。
”
这里提到的襡与裩,是古代上衣下裳制度的形制。
襡是衣,裩是裳。
如图中葛月潭真人所穿的,就是上衣下裳,上面的是襡、下面是裩。
只是襡的袖子不是那么大而已。
也系有宫绦。
明朝道士的道袍外,如果不系宫绦,就会系大带。
如今全真派之戒衣,其前面所垂之带子,就是大带之变形。
四、明朝道士之法服
甲、明朝道士之朝服不同于百官之朝服
《明史·舆服志》云:“道士,常服青。
法服,朝衣皆赤,道官亦如之。
惟道录司官法服、朝服,绿文饰金。
凡在京道官,红道衣,金襕,木简。
在外道官,红道衣,木简,不用金襕。
道士,青道服,木简。
”
盖明朝道士多有任礼部官职者,所以明朝道士的法服大体和现在差不多。
《天皇至道太清玉册》云:“黄帝见天人,冠金芙蓉冠,有俯仰于上,衣金星斗云霞之法服,执玉圭而前曰:帝劳心天下,为生民主,可谓德矣。
帝始体其像,以制法服,为道家祀天之服。
”则足见明朝道教法服也是绣有日月、斗星之象者,大体受御用之十二章的启发而来,只是易之以道教特色的图纹罢了。
《万历野获编》云:
孝宗末年。
道士崔志端掌太常。
带衔为礼部尚书。
会上御经筵。
旧例六卿得陪列。
志端独不预。
乃上疏自请。
云忝列春卿之长。
而经筵见摈非宜。
上下其事大臣议之。
辅臣等谓孔孟之言。
非黄冠所习。
不宜扈从。
上是之。
寝其奏不行。
今上己卯冬。
龙虎山真人张国祥。
以觐期入朝。
缀班二品。
上御门望见道冠羽衣。
以为服饰不雅。
不足以肃观瞻。
此段记载,足见明朝道士之礼服,仍旧和俗世之朝服有很大的区别,一般是鹤氅为主。
而臣僚的朝衣,则是根据深衣之制度有所损益。
上衣下裳,有大带、有绶等,不同于道士之法服也。
乙、明朝道士之法服不同于现在之法服
如今道士之法服,其类别是很多的,有经衣、忏衣、法衣、绛衣
种种不同。
然而搜集许多明朝法服的资料,始终未见道士着通袖法衣者,此其一也。
还有就是明朝道士之法衣,其配件似乎更多一些。
《明会典》云:“圜丘典仪执事三十五人。
司御拜位五人。
青?祭服共四十套。
梁冠、革带、玎璫、笏板、鞋、袜、全。
”
又:
方泽典仪执事三十六人、青纱祭服三十六套。
冠、带、玎璫、笏板、鞋、袜、全
舞生、文、六十六人、各门烧香八人、玄色纱袍衬、共七十四套。
冠、带、鞋、袜、全。
武、六十六人、各门烧香八人、玄色纱袍衬、共七十四套。
天丁带冠、靴、袜、全
乐生、七十二人、各门烧香九人、玄色纱袍绢衬、共八十一套。
冠、带、靴、袜、全
朝日典仪执事九人、素罗祭服九套。
冠、带、玎璫、笏板、鞋、袜、全
以此推论之,明朝道士朝真拜表似乎,法衣应该包括道冠、大带、朝靴、袜子、玎珰等。
如今道士所穿,则没有了大带和玎珰。
如上面清朝初年宫廷画师焦秉贞所描绘的《祭祀老子图》中。
一般经师的法衣多有大带。
此图绘于满清初年,其中道士之服饰,应该沿袭了明朝服制之旧。
如今已不多见矣!又下图,据说是明朝绣像本《金瓶梅》的一张插图。
《金瓶梅》第六十五回,“吴道官迎殡颁真容,宋御史结豪请六黄”中描写:“西门庆具礼请玉皇庙吴道官来悬真,身穿大红五彩云霞二十四鹤鹤氅,头戴九阳玉环雷巾,脚蹬丹舄,手执牙笏。
坐在四人肩舆上,迎殡而来。
”从这段描写可以看出,当时高功法师行法,一般还是以鹤氅为主,作为行法的鹤氅上面绣有二十四只仙鹤,和图中所绘正好可以对应的上。
又“头戴玉环九阳雷巾,身披天青二十四宿大袖鹤氅,腰系丝带,忙下经筵来与西门庆稽首。
”也有改二十四鹤为二十四宿的,另外《金瓶梅》中还记载有百鹤法氅。
足见明朝道士法氅纹饰之多样。
五、明朝道士的鞋子
《明会典》:“凡道官道士服色、礼部仪制司。
洪武二十五年令、正一道士、许穿靴。
”步虚词云:“飞舄蹑云端。
”舄就是以前的靴子,正一道士有的在朝廷担任官职,故许穿靴子,明朝对于全真派,有些冷落是无须讳言的事实。
又《金瓶梅》第六十六回,“翟管家寄书致赙黄真人炼度荐亡”中描写黄真人登坛炼度的打扮,说:“登坛之时,换了九阳雷巾,大红金云白鹤法氅,与袖飞鬣,脚下白绫软袜,朱红登云朝舄,朝外建天地亭,张两把金伞盖。
”从这里可以看出,明朝道士登坛行法,也多以红色朝靴为主。
明朝道士平时一般着朱履,或穿云头鞋。
另外从上图中,也可以看出,道士斋醮,不论经师、高功一律都穿朱履。
另双梁鞋本为士子所用,后来也逐渐在贩夫走卒中流传开来。
如今道教界认为双梁为道士所穿,单梁鞋是和尚穿的。
现在道士穿的比较多的十方鞋,应该是最迟始于明朝的。
谨按明
高濂《遵生八笺》云:“或以白布为鞋,青布作高挽云头,鞋面以青布作条,左右分置,每边横过六条,以象十二月意。
后用青云,口以青缘,似非尘土中着脚行用,当为山人济胜之具。
”白色布为底,缘以青布条,就是十方鞋的特点。
只是《遵生八笺》中的青布是十二条,以象十二月。
道教十方鞋是十条青布,以象道士行走十方也。
六、明朝道士服饰之僭越及其他
为了维护朝廷之礼节,国家对于道士之服饰,有各种规定,但是由于皇帝对于道士之恩宠,其赏赐之高,有些本身就违反了规制,所以也难怪下面的道士纷纷效法了。
谨按:《明史·方技传》云:“(张真人)祷雪内庭有验,赐金冠玉带、蟒衣银币。
”《明史·佞幸传》云:“邵元节,贵溪人,龙虎山上清宫道士也……赐元节紫衣玉带。
”“比还朝,舟至潞河,命中官迎入,赐莽服及‘阐教辅国’玉印。
”“先是以皇嗣未建,数命元节建醮,以夏言为监礼使,文武大臣日再上香。
越三年,皇子叠生,帝大喜,数加恩元节,拜礼部尚书,赐一品服。
”邵元节虽然因为为皇帝建醮求子有功,但是皇帝拜为礼部尚书,赐一品服的行为,在儒臣看来未免太过。
而邵元节之门人,以及下面道士,未免也效之。
另外《万历野获编》中对于当时道士、乐工之蛮横也有一些记载,盖明朝皇室崇尚道教,很多道士得到宠幸,有些恃宠而骄,有的则僭越无礼。
明朝道士在服饰方面的僭越是多方面的。
一是服饰布料的僭越;
《明会典》:“正德元年、禁商贩吏典僕役倡优下贱、皆不许服用貂裘。
僧道隶卒下贱之人、俱不许服用紵丝纱罗綾绵。
”这则禁令,从侧面证明了当时道士有用紵丝纱罗綾绵等高档材料作常服的现象。
所以《明会典》又重申“若僧道衣服、止许用紬绢布疋、不得用紵丝綾罗。
违者、笞五十、还俗、衣服入官。
其袈裟道服、不在禁限。
”
二是款式、颜色的僭越。
《明史·舆服志》云:“道士,常服青。
”皆佐证了当时道士之常服,多为青色也。
道袍多为青色,嗣教真人在往礼部袭爵的时候也是
青衣小帽,但是道士平常则未必是青色衣服。
而在衣服的用料上,有些也是很讲究的,尤其是明朝中叶以后,随着社会经济的繁荣富庶,道士的衣服也逐渐讲究起来。
又按《大明会典》:“万历四年题准、道士差往各陵寝祭告者、止穿本等服色、不许假称太常寺官、擅乘轿舆、及香帛木匣之外、多用人夫、致扰驛递。
”明太祖规定道士一般只能穿青色道袍,但是有些京城里的道士奉旨到地方上去祭祀的,却违反规定。
这里说“止穿本等服色,不许假称太常寺官”。
也就是说当时道士有僭越服饰,假冒礼部官员之现象。
又《金瓶梅》描写京城下来给西门庆家做超度的黄真人的派头,说:“黄真人穿大红,坐牙轿,系金带,左右围随,仪从喧喝,次日高方到。
吴道官率众接至坛所,行毕礼,然后西门庆着素衣绖巾拜见。
递茶毕,洞案傍边,安设经筵法席,大红销金卓帏,妆花椅褥。
二道童倚立左右。
其人仪伟容貌,戴王冠,韬以乌纱,穿大红斗牛衣服,靸乌履”《金瓶梅》虽为小说,但是其对明朝中后期服饰之描写仍然是有根据的。
从以上可以看出黄真人排场非常大,而其服饰也是僭越的。
谨按《明史·舆服志》记载,“世宗登极诏云:‘近来冒滥玉带,蟒龙、飞鱼、斗牛服色,皆庶官杂流并各处将领夤缘奏乞,今俱不许。
武职卑官僭用公、侯服色者,亦禁绝之。
’”又说:“文武官不许擅用蟒衣、飞鱼、斗牛、违禁华异服色。
其大红纻丝纱罗服,惟四品以上官及在京五品堂上官、经筵讲官许服。
五品官及经筵不为讲官者,俱服青绿锦绣。
”在明朝,斗牛服和麒麟、狮子、蟒龙、飞鱼一样,是品级较高的冠服,非得特别之赏赐,不可滥用。
但是《明史·舆服志》中多次出现不许擅用斗牛服色的禁令,也可以反映当时民间之僭越。
而道士中僭越服色者,应该不在少数也。
服饰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同的民族有自己的民族服饰,不同的宗教也有自己的服饰。
道教服饰和汉族服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明朝恢复汉唐衣冠,道教服饰也显得多样化,可以说华夏服制是道教服饰的活水源头。
而至于满清,没有了汉服的社会风气,故满清一朝的道袍也显得比较呆板而无新意。
又经历文革之浩劫,有许多道服、冠巾的样式也失传了,甚至夷狄之风,也篡入道教服饰之中,令人扼
腕。
如今考订道教服饰,恢复古制,也是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