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宋代理学诗的审美逻辑

不 绝 的佛理 道情 之作 。客 观说 来 ， 理 学诗 的功 用 并 不仅仅 是 阐发 “ 义理” 和“ 圣心” ， 它所 展示 的精 神 修炼 与 自我 超 越 的情 感 历 程 ， 以及 借 山 川 草 木、 风雨 阴 晴 等 自然 境 象 所 表 达 的 澄 澈 心 境 ， 或 许 更具 美感 。
玄义 ， 遂为理 境极 致 ” ； ［ ８ ］ （ Ｐ ． ８ ７ ） 其实， 对两 宋 作家
情兼“ 义理” 、 道契 “ 吾 心 ”的 理 学 诗 更 应 作 如
是观 。
籍 曩 大
诗作 便值 得 肯定 。 既 明乎 此 ， 则 两 宋 理 学诗 久 盛
不 衰 的人 格 动力 ， 以及 相关 作 者 的 “ 主体” 特 性 即
美， 无疑 是情 感 浸 润 、 理 想 引 领 和 自我欣 赏 的必
都可 以将相关 的研究对象表象为美 ， 所谓“ 天地有大
美而不 言” ， 圣人 “ 原 天 地 之 美 而 达 万 物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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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 探 索 贡献 良多 。然 而 ， 文学史家却 忽略 了“ 道 学之诗与诗人之诗千秋楚越” ［ ３ ］ （ 卷１ ９ １ ， Ｐ ． １ ７ ３ ７ 上）
的 特 点 与 差 异 ，或 谓 理 学 诗 乃 诗 家 “旁
门” ， ［ ４ ］ （ 第１ ４ ８ ３ 册， Ｐ ． ８ ９ ６ 下） 或 责 为 “宋 诗 之 一
等等便 是 如此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说 ， 宋 代 理 学作 为 主体 审美 的对 象 存 在 是应 该 肯 定 的 。当然 ， 美 感
的产 生须 以情 感进 入 心理 结 构 为 前 提 ， 假 使 没 有 自由快乐 的价 值 判 断 和 审 美 体 验 ， 邵雍 、 程 颢 及
朱熹 等人 思致 幽 眇 、 高 古 清劲 的理 学 诗 便 难 以 产 生 。或谓 “ 作诗 以说 理 最 难 ” ， “ 义 从 玄 出而 诗 兼
代
理
摘
要： 理 学 诗 的 创 作 是 宋 代 学 人 思 辨 智 慧 的艺 术 表 达 。两 宋 鸿 儒 将 儒 学 “ 义理 ” 视为主体审美的对象存在 ， 在“ 以求诚为本 ，
堂
诗
的
张
兴
躬行实践为事 ” 的 儒 学 探 索 中获 得 自在 体 验 和 精 神 满 足 。 与此 同 时 ， 他 们 将 诗 歌创 作 视 为 “ 明理 ” 、 “ 修身” 的有 效 手段 ， 充 分 发
理” ， ［ ７ ］ （ Ｐ ． ７ ３ ５ ） “ 大乐 与天地 同和” ［ １ ］ （ 卷３ ７ ， Ｐ ． １ ５ ３ ０ 上）
然结 果 ， 它所 体 现 的审美 逻 辑 与 “ 诗 人 之诗 ” 判然
有别 。事 实 上 ， 理 学 诗 的 创 作 与 两 宋 学 人 诉 诸 “ 个人 生命 的体 验 或 心 的唤 醒， 而 遥 契 经 典 之 道” Ｅ ６ ］ （ Ｐ ． ３ １ ４ ） 的经 典 诠 释 向 度 表 里 相 关 ， 其 内 在 思 致不 仅 与 魏 晋 玄 学 激 发 玄 言 诗 创 作 的情 形 颇
挥“ 与 道 同 机 ”、 “ 觉世唤醒” 的 主体 自觉 ， 多层 次 展示 “ 笃学力 行” 的实践 智慧。“ 为诗好说 理” 的 艺 术 传 统 可 以 追 溯 至 魏 晋 玄 言 诗 及 隋 唐 以后 的佛 理 道 情 诗 ， 而宋代理学诗整体呈现着 “ 理趣 ” 横生 、 自 由清 雅 的 艺 术 境 象 ， 文 学 史 家 应 该 尊重 其 有 别 于 “ 诗
不 难得 到理 解和确 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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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哲 学角 度看 ， 理学 家 的 “ 主体 ” 特性 毋 庸 置 疑； 但就 以审 美 体 验 为 基 础 的 诗 歌 创 作 而 言 ， 同 样 的特性 能 否得 到确 认 却 是 一 个 久 讼 未 决 的 学
事实上理学诗的创作与两宋学人诉诸个人生命的体验或心的唤醒而遥契经典之道6p314的经典诠释向度表里相关其内在思致不仅与魏晋玄学激发玄言诗创作的情形颇为近似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隋唐五代以来绵延不绝的佛理道情之作
文 学 研 究
论 宋 代 理 学 诗 的 审 美 逻 辑
张 兴 武
（ 杭 州 师 范 大学 人 文 学 院 ，浙 江 杭州 ３ １ １ １ ２ １ ）
ｏ — ｚ ０ － Ｃ ０ ｎ ｆ ． ａ ｎ 。 ｉ ｊ ＿ ｎ ｔ ｈ ｍ∽ ０ ３ 口间想象 ０ 、 ， 已 ｔ ｙ 力 自古 以来 ， 任何学 术探索 的 时间和空
厄” ， ［ ５ ］ 持 论 不免 偏颇 。从 创作 主体 的角 度看 ， 能 将 探求 “ 义理” 、 发挥 “ 仁心” 的学术 探 索 表 象为
人之诗 ” 的价值与特点 。 关键词 ： 宋代 ； 理学诗 ； 审美 逻 辑 中图分 类 号 ： １ ２ ０ ９ 文 献标 志码 ： Ａ 文章 编 号 ： １ ６ ７ ４— ２ ３ ３ ８ （ ２ ０ １ ６ ） ０ ６— ０ ０ ６ ９— １ １ Ｄ ＯＩ ： １ ０ ． ３ ９ ６ ９ ／ ｊ ． ｉ ｓ ｓ ｎ ． １ ６ ７ ４— ２ ３ ３ ８ ． ２ ０ １ ６ ． ０ ６ ． ０ １ ０
为 近似 ， 且很 容 易让 人 联 想 到 隋唐 五 代 以 来 绵 延
收 稿 日期 ： ２ ０ １ ６ － ０ ９ — ２ ０

作 者简 介 ： 张兴武（ １ ９ ６ ２一）， 男， 甘肃会宁人 ， 文 学博 士 ， 杭 州 师 范 大 学 人 文 学 院教 授 、 浙 江大 学 中 国古 代文 学 专 业 博 士 生 导 师 ， 主 要 从 事 古 代 文 学研 究 。
审 武 美 ： 逻 论 辑 宋
日
两 宋 理 学 家 以 高 古 雅 正 的 诗 作 率 意 阐 发
“ 博学审 问慎思 明辨笃 行 ” ［ １ ］ （ 卷５ ３ ， Ｐ ． １ ６ ３ ２ 上） 的 儒学 智 慧 ， 从容 抒写 “ 格 物 致 知 诚 意 正 心 修 身” ［ ２ ］ （ 卷１ ４ ， Ｐ ． ２ ６ ４ ） 的主 体 感 悟 ， 为 诗 歌 艺 术 的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