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姝：社会工作者是一名“心灵捕手”

风流一代·
青春谭姝：社会工作者是一名
“心灵捕手”姻文／本刊记者郑晶心
“人们称之为‘瑕疵’，但其实不然。

‘不完美’那才是好东西，正是这些小瑕疵，选择了谁可以进入我们的世界。

”
这是电影
《心灵捕手》里的心理学家肖恩对麻省理工学院那位天才少年威尔说的话。

威尔是个数学天才，也是一位叛逆的问题少年，他气走了几位心理医生，却在肖恩春风化雨般的关怀中敞开了自己的心灵。

这部电影带给谭姝很大的影响。

谭姝是南京工程学院社会工作专业的一名大四女生，
自今年暑假以来特殊的实习经历，让她了解到，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社会工作者，就要是一名“心灵捕手”。

通往另一个星球的“任意门”
宁馨阳光家园是一所公益性残疾人托养服务机构，也是中国残联第二批全国“阳光家园”示范机构，其开展的项目被列入南京市政府“2010年度十大重点民生工程项目”。

今年暑假，谭姝开始在这里实习。

面试之前，她恶补了《社会工作实务》中关于残疾人社会工作的章节，设想了很多对残疾人社会工作的看法，可惜在后来的面试中，老师并没有问到相关的问题。

谭姝为自己准备的东西没有用上感到颇为遗憾，可是当她真正进入工作，才明白“一切的愚蠢源于无知”，对于自闭症的治疗岂是一本书的某个章节或者她能想到的三言两语所能概括的。

自闭症是广泛性发育障碍的一
种亚型，主要表现为不同程度的言语发育障碍、人际交往障碍、兴趣狭窄和行为方式刻板。

宁馨有很多这样的孩子，他们被称为“来自星星的孩子”，因为他们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谭姝第一次见到逗逗，只见他高高的个子，架着黑
框眼镜，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和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谭姝还觉得奇怪呢，怎么这样的孩子也来宁馨？后来经过家园老师的介绍才知道，这样一个正值青春的帅气少年却是一名自闭症患者。

谭姝尝试与他交流，却总是得不到任何反应。

谭姝问：“你是谁？”他答：“我是逗逗。

”谭姝开了一个小玩笑：“我也叫逗逗啊，你也叫逗逗吗？”逗逗就愣住了，说：“不知道。

”谭姝知道自闭症患者普遍都有刻板行为，他们无法应对变化。

当他听到谭姝说她也叫逗逗时，
他就混乱了，如果另有一个逗逗，那么他是谁？这样的孩子无法逾越与常人世界之间的鸿沟，无法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总是笼罩在灰色的天空下。

谭姝第一次感受到了自闭症矫正的难度，看来想做好这份工作，
真正有助于他人，单有社工情怀是远远不够的。

当时，她耐心地一遍遍地告诉逗逗：“我叫逗逗，你也叫逗逗，我们都可以叫
逗逗。

不管别人叫什么，你都叫逗逗。

”
经过较长时间的观察，谭姝发现自闭症学员普遍比较胆小，家园的老师还告诉谭姝，逗逗最怕的就是不给吃饭。

谭姝试了一下：
“逗逗，如果你不理我就没有饭吃！”逗逗马上说：“不能，要吃饭！”“那你应该怎么样？”“应该理你！”谭姝很开心，终于找到了和他交流的方式。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谭姝拦住逗逗，还没等她开口，他就开始念叨：“要理你，不能不吃饭！”
可是，很快谭姝就意识到这样的方法固然能够促进一些日常规范行为的养成，很多时候却造成自闭症学员的刻板行为，谭姝决定不再用这样“恐吓”的方式打开逗逗的心扉。

逗逗有很多刻板行为，比如总是念叨着：“火车，火车，窗户，窗户……”谭姝想着，既然他无法走出自己的世界，那就努力去理解他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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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她蹲下身子，尽量让视线与逗逗持平，然后问他：“火车怎么了”很神奇，这一次逗逗的眼神没有躲闪，笑着对谭姝说：“火车窗户多吗？”
天哪，逗逗笑逐颜开的那一刻，谭姝觉得就像全世界的花都开了！“对，火车窗户很多！”谭姝立刻回答道，“动车多！你坐过动车吗？”“嗯！”逗逗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笑着从座位上跑开了，就像小孩子炫耀过了自己的新玩具那般开心。

简短的对话，却是巨大的惊喜，从1到10只是量的变化，从0到1却是从无到有的质的飞跃。

那一刻，谭姝像是发现了通往另一个星球的“任意门”，而何时能够进入这扇门则要靠她的无限努力与付出。

陪伴、坚持的力量
小林是宁馨阳光家园的一名智力障碍学员，平日里活泼好动，在老师眼中是个比较难管的孩子。

为了能让他在座位上安静地坐一会儿，家园的老师没少费心思，他的同桌小佳也总是在他将要离开座位时将他追回。

谭姝和其他老师们觉得对这样调皮的孩子应该严厉一些，直到小林妈妈来访后发生的事，让他们每个人都从中得到了反思。

那是一天下午放学前，林妈妈来到家园想要感受下小林平日的生活，教室里惯常的音乐响起时，平日里的“麦霸”学员们都争先恐后地抢着上台吼一嗓子。

这时，林妈妈提议让小林也上台唱一首王菲的《明月几时有》。

虽然小林平日里好动，但老师们从未见他上台唱过歌，妈妈的这一提
议显然吓坏了他。

在妈妈的邀请下，
他半推半就地上台之后，话筒都不敢
拿，一直试图躲在老师的身后。

妈妈
很吃惊小林会有这样的表现，她告诉
老师们，小林从小就非常喜欢唱歌，
以前在幼儿园对舞台也毫不畏惧，没
想到在家园会是这样的表现。

林妈妈
的一席话点醒了谭姝和老师们，因
为小林好动，他们总是把重点放
在对他行为规范的养成上，甚至
忽略了同桌学员对他的“管教”有时
是不尊重的，比如每次小林刚想要离
开座位，同桌立即用手指着他的头，
厉声呵斥他回去。

当时老师们都没觉
得这样有错，至少能让他少离开座位
吧，却忽略了他被尊重与表现自我的
需要。

在接下来的教学中，谭姝是抱着
愧疚的心理去发掘小林的优势的，鼓
励他站上小小的舞台，告诉他：“话筒
不可怕，舞台不可怕，现在就是你唱
歌的时间！”很庆幸，没用多久，小林
又找回了属于他的那份自信。

谭姝一直记得老师经常对他们
说的一句话：“具有学习能力的人必
须敏感，对一切和自己职业相关的事
情有持续关注的热情。

”宁馨的孩子
们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去表达，这就要
求她用细腻的心去感知、发掘他们的
潜能。

任何一件事，总是开头做起来特
别难。

新来的阿豪自闭症较为严重，
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刻板行为严
重，嘴里就三句话“我要上厕所”、“我
要玩书包”、“我要住宾馆”。

谭姝每一
次试图让阿豪看着她时，他都像完
全没有听到一样，看向别处。

这时
候，谭姝的内心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无
力感。

当阿豪慢慢有了好转，竟然学会
说“老师好”、“阿姨好”，在妈妈来电
话时，知道是妈妈在说话，晚上睡觉
时问阿姨为什么还不睡。

这真的让谭
姝惊讶了，一个在妈妈送来机构离开
时连“再见”都不知道说的孩子，竟然
在短短的两周里，有了这么大的变
化，谭姝意识到这就是陪伴、坚持的
力量。

谭姝也越发意识到，对自闭症学
员不能奢求在很短的时间内有“翻天
覆地”的变化，只希望，他们能够像蜗
牛一样，一步一步向前爬，每一步都
是在朝前进。

谭姝记得一位基金会的姐姐说
过：“学社工专业的学生未必以后就
会做一线社工，但是在实践过程中带
来的思考与感悟，一定是终生受益
的。

”在宁馨，她是一位老师，在课堂
上给“星儿们”传授知识，一遍又一遍
地强化，最终带给孩子们知识的果
实；她也是“星儿们”生活中的玩伴，
谭姝庆幸自己能够分享他们生活的
点滴，成为他们的朋友。

总是不愿意
画画的小林，竟然为她画了一幅“素
描”；一向“吝啬”自己画作的小宇，也
豪气地赠予她自己的“限量版”抽象
派水彩画……作为一名社工学生，谭
姝觉得社工就是专业的“社会医生”，
这个专业会越来越好，慢慢成为和医
生、老师一样受人尊敬、不可或缺的
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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