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性视域下自然生态纪录片的叙事策略研究——以《我们的浩瀚宇宙》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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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生态纪录片是指将自然界的生态物种与变迁历程、生态系统的壮美景观作为主体，通过纪实主义的拍摄方式，传达生态文明理念的影视艺术作品。

英国自然生态纪录片《我们的浩瀚宇宙》于2022年11月22日上线，豆瓣评分8.2。

这部自然生态纪录片用能量、时间、四季、元素、水、万有引力六大因素聚集于世界各地的生物群落，展现了138亿年前宇宙形成至今所经历的浩瀚与璀璨历程。

影片通过丰富且独特的叙事策略传递了整体主义的生态美学观念。

这是自然生态纪录片在叙事策略上的一次全新尝试，也为我国在生态题材纪录片的叙事表达上提供了诸多借鉴之处。

叙事结构:线性结构与复调结构的融合呈现
李劲松提出：“纪录片的叙事结构就是根据一定的主题需要，将拍摄内容组合成一个具有构思意义的序列，同时要符合目标观众的认知习惯和特点，从而激发其特定而具体的情感，使
创作者与观众之间达到一种精神共
鸣”。

[1]
在纪录片的叙事上，结构是一切
叙事策略的基础，叙事结构所呈现的行文布局也是纪录片叙事的核心。

李显杰在论述叙事结构的重要性时指出：“影片的叙事结构是影片生命的骨骼和主干，是确立一部影片的基本面貌和风格特征的最重要的方面”。

[2]其呈现方式决定了受众对纪录片的理解方式，同时也承担了整部纪录片叙事的主基调。

随着各国对生态保护意识和纪录片创作理念的不断深入，自然生态类纪录片的叙事结构表现出了融合呈现的趋势。

《我们的浩瀚宇宙》在叙事结构上则将因果式线性结构和复调性结构进行了有机融合。

线性结构揭开生态变迁的发展历程。

线性结构是指按照时间发展的先后顺序进行叙事，叙述时间与环境的变化或者事物的发展历程。

生态系统的发展势态必有着互为因果且层层递进的内在逻辑，而线性叙事正是以事物发展的逻辑不断揭开着生态系统的变迁规律。

生态纪录片通过镜头对生
物的行动轨迹进行捕捉，进而了解生物在自然界与食物链中所处的位置。

在这一过程中，线性结构可以更好地呈现食物链的运转与变化机制，带领观众不断了解生态系统的变化规律与前进方向，最终揭开生态变迁的内在缘由。

对于聚焦自然生命的生态纪录片来说，线性叙事结构也是映射生态系统变迁的微观符号。

索绪尔认为，能指和所指具体联结成整体的符号叫意指，包括“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两种类型。

[3]前者完成基本叙事，后者关乎“隐喻”，即将一个符号的所指转移到另一个符号的意义层面，借助熟悉的经验来理解陌生的事物。

聚焦于某类生态物种生活行为的线性叙事结构已经不单单是简单的生物个体，而是映射整个生态系统乃至宇宙在重生、消亡、再次重生的线性运动中不断变迁与发展的叙事符号。

该片在讲述动物活动时皆是按照自然发展规律与动物活动轨迹的线性叙事手法。

譬如，黑猩猩清晨6:29醒来吃早餐，9:47出发寻找水果，11:58为进食午餐摘取甜
整体性视域下
自然生态纪录片的叙事策略研究
———以《我们的浩瀚宇宙》为例
阴周子涵
周敏
摘要:作为具有明确生态价值导向的自然生态类纪录片,作品的叙事策略决定了观众对影片的接收体验与理解程度。

英国自然生态纪录片《我们的浩瀚宇宙》依托其独特的叙事策略带领观众探索了自然生物、生态系统、宇宙空间三者之间不为人知的奥秘。

该片通过线性与复调相融合的叙事结构、宏大与细微相并列的叙事角度、张弛有度的叙事节奏,体现了自然生态的美学价值与社会价值,同时也为我国自然生态纪录片的叙事表达提供了一定启示。

关键词:生态纪录片生态整体性叙事策略
基金项目:本文系广东财经大学2022—2023年“双百工程”课题项目“绿色发展理念下生态纪录片的创作与传播策略研究”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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莓，17:43进入夜间模式寻找过夜栖息地。

这一结构描绘了黑猩猩的生命交替与延续至今的方式，以及为推动生态系统的发展做出的贡献，同时也映射出整个生态系统的发展与变迁正是由于各类自然生命的不断延续而组成。

线性叙事表明了宇宙星系与自然界的生命都是在时间的长河中不断发展与变迁的。

整个生态系统的发展皆是在时间的流逝中依照线性发展的特点为规律。

这一互为因果的线性叙事结构，是作者揭开生态变迁、宇宙发展中的层层逻辑与发展规律的重要策略。

复调结构串联自然要素的内在联系。

复调一词最早来自音乐领域，指的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声部同时展开，各个声部之间既相互联系又相互区别，这些声部各自独立，最后统一于同
一个乐章之中。

[4]复调结构从多条线索
出发进行叙事，拓宽了作品的叙事空间，以相互对比映衬的方式，挖掘作品中蕴含的主题思想。

生态系统得以延续至今必然有着多重事件与要素共同推动，采用复调结构可以做到更好地表现不同事件、不同空间的交替与转变，满足观众观看纪录片时多视角、多维度接收信息的体验。

空间是构建叙事策略的重要因素，空间与场域的塑造方式决定着作品的叙事影响力。

《我们的浩瀚宇宙》每一集皆是真实镜头下的自然空间与CGI 特效下的宇宙空间。

片中以自然生物的生活轨迹作为第一叙事线索讲述生命的延续过程，同时在表现生物生存的关键要素上，引入宇宙空间对自然界的贡献作为第二叙事线索，形成时空交叉式的复调叙事结构。

全片六集分别讲述了自然界中不可或缺的六种元素，通过复调结构将两条叙事线索不断对比映衬，在自然界与宇宙空间的交织对照下，
共同指向并揭开自然界中的重要因素与生态系统的内在联系。

譬如，第一集《追逐星光》，首先以猎豹为维持自身与家族成员的生存而进行捕食作为第一叙事线索，引申出整个自然界的生命生存与生态系统发展所必要的内在因素———能量；其次以CGI 特效下呈现的宇宙空间作为第二叙事线索，讲述了138亿年前宇宙初期太阳的形成，表明太阳是为人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注入能量的动力源。

复调结构使该片在呈现自然动物的生存行为与宇宙演变的方式上，立体化地表达了当今自然界各类要素在共同推动生态变迁的同时与宇宙之间存在的天然联系。

这一叙事结构巧妙地将自然界与宇宙的奥秘进行故事化的串联，让观众更清晰地了解到生态系统与宇宙之间的关系。

叙事视角院多视角表现价值主题
叙事视角是纪录片作者切入作品内容进行讲述的特定视角。

叙事视角决定了纪录片将以怎样的语态、风格对画面内容进行描述。

对于生态纪录片而言，为减少对自然生态的人为干预等因素，目前国内与国际上大多数生态纪录片作品减少了真人出镜的方式，更多作品选择了宏大的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我们的浩瀚宇宙》仍然延续了这一叙事角度，这也符合英国纪录片的创作特性。

但该片也在宏观的“上帝之声”基础上融合了平行视角的叙事手法。

全知视角构建着叙事的整体形式。

全知视角是形成叙事的框架，构建着叙事的整体形式。

格里尔逊式的“上帝之声”是英国纪录片创作的显著特征，也被称为全知视角叙事。

全知视角是指在叙述过程中，叙事者仿佛无所不知，不仅可以描述不同故事中人物的心理变化，对事实的发展也在掌握
之中，甚至还具备预测事件发展进程
的能力。

[5]
这种声音有一种客观且沉稳
的力量，让观众在静静聆听中潜移默化地接受解说者的观点。

对于自然生态纪录片而言，片中蕴含的生态知识与生态理念是作品的内在核心。

作为带有全知视角的“上帝之声”，在对片中内容进行解说的过程中可以更好地将观众带入作品所呈现的环境当中。

观众在接收作品内容的同时，也形成了对这一客观、沉稳表述的信任感。

为增强这种“上帝之声”的艺术感染力，《我们的浩瀚宇宙》邀请到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饰演上帝的知名演员摩根弗里曼作为解说人员。

在《肖申克的救赎》中，他以上帝俯瞰世人的视角读出了影片中的旁白台词，沉稳平和且不带有一丝波澜。

该片中摩根弗里曼以同样的方式对不同地区的生态系统、自然生物与宇宙空间进行客观的讲解，带领观众逐步探索着宇宙与自然界中不为人知的奥秘。

平行视角把握叙事过程中的细节。

平行视角是充实叙事的内容，它能跳出宣教式的解说方式，从而拉近与观众的距离感。

近年来各国的自然生态类纪录片皆选择了注入平行视角的叙事策略。

自然生态纪录片的平行视角往往会从片中动物的思想出发，将动物的心理活动、所面临的境况、人类对动物的情感等因素注入叙事当中。

这使观众有了对某一生物乃至整个生态系统的深入了解，通过对细节上的呈现令观众产生对自然生物的共情面。

这一视角相较于“上帝之声”更有利于传播生态变迁以及生物活动中的细节。

作者按照人类的心理活动对动物进行拟人化的分析，并选择动物族群的一员赋予其人类的名字进行个体化描述。

譬如，片中讲述了坦桑尼亚草原上的猎豹瓦奇妮、阿拉斯加的棕熊妈妈露娜等的生活足迹，通过平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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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使得这类动物拥有了拟人化的特性，也更好地满足了对动物行为上的细节呈现，令观众有了更强烈的贴近感。

这种贴近感会让观众对片中的动物产生一定的情感认同，进而扩大作品的叙事力度。

生态纪录片的全知视角像是情节之外的预言家，以润物无声的方式掌控着情节的走势。

平行视角则更多从生态系统中的某个个体或群落的视角出发，以更加具有代入感与贴近感的手法进行叙事。

在该片中，通过全知视角的“粗”与平行视角的“细”完成了粗中有细的叙事方式。

如果说这部作品的全知视角是引领观众走进宇宙与自然界的“马前卒”，那么平行视角则是让观众对自然生物产生共情的“定盘星”。

两种叙事视角在构建这部纪录片的科普性上相辅相成。

二者兼容则全，偏废则伤。

叙事节奏院张弛有度的节奏提升审美体验
美国符号论美学家苏珊·朗格认为“节奏的本质是紧随着前一事件完成的新事件的准备，节奏是旧紧张解
除之际新紧张的建立。

”[6]
而旧紧张与
新紧张的变化速度决定着节奏的快慢。

影视作品通常将叙事节奏分为内部节奏与外部节奏两方面。

在自然生态纪录片中，内部节奏就是生态物种进行生命活动的客观节奏，也就是影片中生态物种本身的生活节奏。

外部节奏则是对影片中呈现的生态主体进行主观塑造的节奏，通常取决于作品的拍摄手法、剪辑手法等主观因素。

明代王骥德在《论剧戏》中提出：“勿太蔓，蔓则局懈，而优人多删削；勿太促，促则气迫，而节奏不畅达，毋令一人无
着落，毋令一折不照应。

”[7]自然生态纪
录片在对生态系统进行刻画时，既需要通过舒缓的叙事节奏让观众更深入
地感受自然生态的壮美，留给观众足够的思考以及解读时间，也应做到通过一定的悬案设置、故事铺垫与故事高潮设定下的快节奏叙事，不断牵动着观众的接收体验。

舒缓式叙事节奏表现生态变迁的美丽图腾。

慢节奏叙事带领观众细致入微地感受自然变迁。

这种叙事节奏更多地表现生态系统的正常发展过程，以更随性的特点进行脱板化的叙事，完整记录生态物种以及生态环境的变迁与发展。

该片在内部节奏上更多地将生态物种的自然表现与行动轨迹作为主要拍摄内容，呈现出更加接近自然化和生态物种日常生活的现实特点。

在外部节奏上，采用更多航拍镜头、慢速的移镜头以及后期运用大量的慢节奏剪辑手法，在对同一生态物种的拍摄中往往选择了多个机位的拍摄素材进行表现，为观众从更深入的细节之处传达了宇宙中不为人知的奥秘。

这种放缓的内外节奏能够呈现出更多自然生态环境中的细节。

慢节奏叙事以近距离观察的角度深刻认识到生态环境，包括生态物种变迁历程中的自然行为与规律，并以带有诗意的舒缓画面刻画出美丽生态的壮美画卷。

慢节奏叙事从更加细微与自然的方面带领观众了解生态变迁与发展最真实的一面。

大自然的瑰丽与生物的奥秘本就应用内心去慢慢感悟，用舒缓的节奏带领观众认识并了解美丽生态环境与自然的壮美是生态纪录片创作的应有之义。

紧凑式叙事节奏增强作品的故事化表达。

紧凑的叙事节奏以故事的起伏不断拨动着观众的思绪。

紧凑性节奏的刻画往往能够增强影片的故事化表达，使得纪录片拥有了一定的戏剧冲突，从而满足观众的接收体验。

由于纪录片无法像影视剧一样主观性地设
置矛盾冲突与悬念，因此往往会选择在外部节奏上花费大量的笔墨。

自然生态纪录片在这一方面的呈现上也应更多利用生态物种的行动规律与成长经历中的变化，赋予其类人性化的行为与思想，同时配合镜头运动、画面组接、音乐音效等方式的表达完成紧凑的故事化叙事策略。

影片的节奏并不取决于镜头的长度，而是取决于这些镜头中所包含的时间的张力，即观众自身所能感受到的时间，而非实际时
间。

[8]
该片采用了一些表现时间快速流
逝的外部方式增加叙事节奏。

譬如，以特效画面下的地球与月球高速公转自转呈现棕熊的冬眠时长；短暂的画面时常组接起各类动物跋涉数千公里的跌宕起伏；高速变化的特效画面呈现宇宙的时空变化等。

由于自然生态纪录片带有一定的科普性，为了更高效、更细致地传达其科普效果，在带领观众深刻领会自然界的同时又不失故事吸引力，张弛有度的叙事节奏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总结
《我们的浩瀚宇宙》通过叙事策略精妙地呈现了生态系统的整体性价值立意，使人们从内心深处唤起了对自然生态系统的敬畏，带领观众揭开了宇宙万物神秘的面纱。

过去我国自然生态纪录片的叙事对象主要聚焦于国内的生态环境，缺乏对人类命运生存与发展之路的整体观照。

为了更好地传达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未来我国生态纪录片的叙事主题应拓宽至全球的生态发展之中，既立足国际视野，同时又彰显我国在生态保护上所做出的努力。

这是纪录片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生态文明的时代要求与艺术要求。

同时，我们应以丰富的叙事结构记录我国为自身以及世界生态保护所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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