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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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一切历 史；当代史 ；历史唯心主义 文章编号 ：９７８—７—８Ｏ７１２—４Ｏ２—３（２００９）０２－００１－０３
一 对 、 “一 切 历 史 都 是 当 代 史 ”的 考 察
“
一
切 历 史 都 是 当 代 史 ”，这 是 意 大 利 学 者 克 罗
齐 在 ２０世 纪 初 提 出 的 一 个 命 题 。 朱 光 潜 先 生 曾 经
思 想 活 动 中 才 能 复 苏 ，才 获 得 它 的 历 史 性 ，所 以 ，一
切 历 史 都 必 是 现 时 史 。
在 这 ４＂－非 常 著 名 的 命 题 中 ，当 代 并 不 仅 仅 是 一
个 时 间 概 念 ，它 更 多 的 是 一 个 思 想 概 念 。 正 如 克 罗
齐 自 己 所 表 明 的 ，“当 代 ”是 指 那 种 紧 跟 着 某 一 正 在
第 一 个 理 论 前 提 ：历 史 是 思 想 史 （精 神 史 ），思 想 （精 神 ）是 历 史 的 创 造 者 。 克 罗 齐 认 为 ，历 史 研 究 由 以 出 发 的 原 则 ，“就 是 认 定 精 神 本 身 就 是 历 史 ，在 它 存 在 的 每 一 瞬 刻 都 是 历 史 的 创 造 者 ，同 时 也 是 全 部 过 去 历 史 的 结 果 ”，因 为 一 旦 离 开 了 这 个 原 则 ，“我 们 对 历 史 思 想 的 有 效 过 程 是 不 可 能 有 任 何 理 解 的 ”，所 以 ，在 克 罗 齐 看 来 ，“精 神 无 需 那 些 被 称 为 叙 述 和 凭 证 的 外 在 事 物 而 重 温 它 自 己 的 历 史 ；但 那 些 外 在 的 事 物 是 它 为 自 己 所 造 出 的 工 具 ，是 它 为 那 内 在 的 富 有 生 命 力 的 精 神 进 发 所 作 的 准 备 活 动 ，在 这 种 精 神 进 发 的 过 程 中 ，叙 述 和 文 献 这 类 外 在 的 事 物 就 都 融 化 了 。” ㈨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在 克 罗 齐 的 头 脑 中 ，思 想 和 精 神 是 一 种 积 极 能 动 的 、富 有 生 命 力 的 因 素 ，而 历 史 条 件 、事 件 、文 献 则 是 消 极 被 动 的 因 素 ，只 是 思 想 用 来 创 造 历 史 的 工 具 ，是 为 精 神 进 行 创 造 活 动 做 的 准 备 ，他 反 复 强 调 ，人 类 历 史 是 由 思 想 创 造 的 ，是 由 思 想 决 定 的 — — “把 历 史 看 成 人 类 的 作 品 ，看 成 人 类 意 志 和 心 智 的 产 物 。”［３］（ＰＴＩ）
“
一
切 历 史 都 是 当代史 ’’辨 析
黄 坤
（复旦 大学社科 部 上 海 ２ＯＯ４３３）
摘 要 ：克罗齐 的著名命题… “一切历史都是 当代史”，包含着 两个理论前提 ：历史是思想史 （精神史），思想（精 神）是历史的创造者。历史 与哲学是统 一的，历史学家必须 同时是一个 哲学家。 虽然 这个命题 是历 史唯心主义的观 点 ，但其 中却不乏给我们 以启示 的合理成分 。它与马克 思主义 强调 的物质 生产是 人 类社会存在 和发展 的基础 ，生产 力是社会发展 的最终决定 力量的历史唯物主义观 点是截然 对立 的，这从 历史决 定论 思想和 追寻精 神动力 背后的物 质动因两个方面 可以对其进行 批驳。
即 一 切 历 史 都 是 当 代 史 。
在 “一 切 历 史 都 是 当 代 史 ”中 ，根 据 克 罗 齐 的 原
意 ，所 谓 的 历 史 应 该 是 活 着 的 历 史 ，都 是 我 们 从 现 实
有 感 而 发 进 行 研 究 的 历 史 ，如 果 对 我 们 的 现 实 丝 毫
被 做 出 的 活 动 而 出 现 的 、作 为 对 那 一 活 动 的 意 识 的
历 史 ，＿１］‘ ’是 对 历 史 做 出 叙 述 时 所 出 现 的 一 种 思 考
状 态 。 这 种 思 考 无 疑 是 思 想 的 现 实 ４４；和 历 史 化 ，并
通 过 思 想 的 历 史 化 进 而 发 现 了 历 史 学 的 真 谛 所 在 ，
在 他 的 一 篇 论 文 《克 罗 齐 的 历 史 学 》中 探 究 克 的 史 学
思 想 时 ，对 这 一 命 题 做 了 相 应 的 阐 发 ：没 有 一 个 过 去
史 真 正 是 历 史 ，如 果 它 不 引 起 现 实 思 索 ，打 动 现 实 兴
趣 ，和 现 实 心 时
定 了 现 在 。
从 科 学 层 面 来 看 ，历 史 是 过 去 事 件 的 纪 录 。 但
从 哲 学 的 角 度 来 看 ，对 历 史 的 纪 录 、分 析 、评 价 却 又
反 映 了 当 代 的 理 解 能 力 与 价 值 标 准 ，谁 能 保 证 那 些 过去事 件 的 纪 录 不 是 经 过 当 代 所 能 理 解 的角 度 叙 述 ？ 不 是 以 当代 的 标 准 来 筛 选 ？ 每 一 个 时 代 的 人 讲 的 历 史 ，因 而 可 能 不 同 。 这 ４＂－命 题 （判 断 ）深 刻 地 说 明 了历 史 研 究 中 过 去 和 现 实 的 双 向互 动 关 系 。应 该 说 ，克 罗 齐 提 出 这 个 命 题 不 是 没 有 任 何 依 据 的 ，在 笔 者 看 来 ，至 少 蕴 含 着 两 个 理 论 前 提 ：
它与马克思主义强调的物质生产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础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的历史唯物主义观点是截然对立的这从历史决定论思想和追寻精神动力背后的物齐在20世纪初提出的一个命题
第 ２７卷第 ２期
Ｖｏ１．２７，Ｎｏ．２
西 安 社 会 科 学
Ｘｉ’ａｎ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２００９年 ６月 Ｊｕｎ．， ２００９
没 有 意 义 ，不 能 让 我 们 产 生 兴 趣 的 历 史 ，那 都 是 死 的
历 史 。 从 这 个 角 度 说 ，现 在 决 定 了 历 史 ，这 也 是 克 罗
齐 所 强 调 的 重 点 。 另 一 方 面 ，我 们 之 所 以 是 现 在 的
我 们 ，这 是 由 过 去 决 定 的 ，从 这 个 角 度 来 说 ，过 去 决
一 对 、 “一 切 历 史 都 是 当 代 史 ”的 考 察
“
一
切 历 史 都 是 当 代 史 ”，这 是 意 大 利 学 者 克 罗
齐 在 ２０世 纪 初 提 出 的 一 个 命 题 。 朱 光 潜 先 生 曾 经
思 想 活 动 中 才 能 复 苏 ，才 获 得 它 的 历 史 性 ，所 以 ，一
切 历 史 都 必 是 现 时 史 。
在 这 ４＂－非 常 著 名 的 命 题 中 ，当 代 并 不 仅 仅 是 一
个 时 间 概 念 ，它 更 多 的 是 一 个 思 想 概 念 。 正 如 克 罗
齐 自 己 所 表 明 的 ，“当 代 ”是 指 那 种 紧 跟 着 某 一 正 在
第 一 个 理 论 前 提 ：历 史 是 思 想 史 （精 神 史 ），思 想 （精 神 ）是 历 史 的 创 造 者 。 克 罗 齐 认 为 ，历 史 研 究 由 以 出 发 的 原 则 ，“就 是 认 定 精 神 本 身 就 是 历 史 ，在 它 存 在 的 每 一 瞬 刻 都 是 历 史 的 创 造 者 ，同 时 也 是 全 部 过 去 历 史 的 结 果 ”，因 为 一 旦 离 开 了 这 个 原 则 ，“我 们 对 历 史 思 想 的 有 效 过 程 是 不 可 能 有 任 何 理 解 的 ”，所 以 ，在 克 罗 齐 看 来 ，“精 神 无 需 那 些 被 称 为 叙 述 和 凭 证 的 外 在 事 物 而 重 温 它 自 己 的 历 史 ；但 那 些 外 在 的 事 物 是 它 为 自 己 所 造 出 的 工 具 ，是 它 为 那 内 在 的 富 有 生 命 力 的 精 神 进 发 所 作 的 准 备 活 动 ，在 这 种 精 神 进 发 的 过 程 中 ，叙 述 和 文 献 这 类 外 在 的 事 物 就 都 融 化 了 。” ㈨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在 克 罗 齐 的 头 脑 中 ，思 想 和 精 神 是 一 种 积 极 能 动 的 、富 有 生 命 力 的 因 素 ，而 历 史 条 件 、事 件 、文 献 则 是 消 极 被 动 的 因 素 ，只 是 思 想 用 来 创 造 历 史 的 工 具 ，是 为 精 神 进 行 创 造 活 动 做 的 准 备 ，他 反 复 强 调 ，人 类 历 史 是 由 思 想 创 造 的 ，是 由 思 想 决 定 的 — — “把 历 史 看 成 人 类 的 作 品 ，看 成 人 类 意 志 和 心 智 的 产 物 。”［３］（ＰＴＩ）
“
一
切 历 史 都 是 当代史 ’’辨 析
黄 坤
（复旦 大学社科 部 上 海 ２ＯＯ４３３）
摘 要 ：克罗齐 的著名命题… “一切历史都是 当代史”，包含着 两个理论前提 ：历史是思想史 （精神史），思想（精 神）是历史的创造者。历史 与哲学是统 一的，历史学家必须 同时是一个 哲学家。 虽然 这个命题 是历 史唯心主义的观 点 ，但其 中却不乏给我们 以启示 的合理成分 。它与马克 思主义 强调 的物质 生产是 人 类社会存在 和发展 的基础 ，生产 力是社会发展 的最终决定 力量的历史唯物主义观 点是截然 对立 的，这从 历史决 定论 思想和 追寻精 神动力 背后的物 质动因两个方面 可以对其进行 批驳。
即 一 切 历 史 都 是 当 代 史 。
在 “一 切 历 史 都 是 当 代 史 ”中 ，根 据 克 罗 齐 的 原
意 ，所 谓 的 历 史 应 该 是 活 着 的 历 史 ，都 是 我 们 从 现 实
有 感 而 发 进 行 研 究 的 历 史 ，如 果 对 我 们 的 现 实 丝 毫
被 做 出 的 活 动 而 出 现 的 、作 为 对 那 一 活 动 的 意 识 的
历 史 ，＿１］‘ ’是 对 历 史 做 出 叙 述 时 所 出 现 的 一 种 思 考
状 态 。 这 种 思 考 无 疑 是 思 想 的 现 实 ４４；和 历 史 化 ，并
通 过 思 想 的 历 史 化 进 而 发 现 了 历 史 学 的 真 谛 所 在 ，
在 他 的 一 篇 论 文 《克 罗 齐 的 历 史 学 》中 探 究 克 的 史 学
思 想 时 ，对 这 一 命 题 做 了 相 应 的 阐 发 ：没 有 一 个 过 去
史 真 正 是 历 史 ，如 果 它 不 引 起 现 实 思 索 ，打 动 现 实 兴
趣 ，和 现 实 心 时
定 了 现 在 。
从 科 学 层 面 来 看 ，历 史 是 过 去 事 件 的 纪 录 。 但
从 哲 学 的 角 度 来 看 ，对 历 史 的 纪 录 、分 析 、评 价 却 又
反 映 了 当 代 的 理 解 能 力 与 价 值 标 准 ，谁 能 保 证 那 些 过去事 件 的 纪 录 不 是 经 过 当 代 所 能 理 解 的角 度 叙 述 ？ 不 是 以 当代 的 标 准 来 筛 选 ？ 每 一 个 时 代 的 人 讲 的 历 史 ，因 而 可 能 不 同 。 这 ４＂－命 题 （判 断 ）深 刻 地 说 明 了历 史 研 究 中 过 去 和 现 实 的 双 向互 动 关 系 。应 该 说 ，克 罗 齐 提 出 这 个 命 题 不 是 没 有 任 何 依 据 的 ，在 笔 者 看 来 ，至 少 蕴 含 着 两 个 理 论 前 提 ：
它与马克思主义强调的物质生产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础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的历史唯物主义观点是截然对立的这从历史决定论思想和追寻精神动力背后的物齐在20世纪初提出的一个命题
第 ２７卷第 ２期
Ｖｏ１．２７，Ｎｏ．２
西 安 社 会 科 学
Ｘｉ’ａｎ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２００９年 ６月 Ｊｕｎ．， ２００９
没 有 意 义 ，不 能 让 我 们 产 生 兴 趣 的 历 史 ，那 都 是 死 的
历 史 。 从 这 个 角 度 说 ，现 在 决 定 了 历 史 ，这 也 是 克 罗
齐 所 强 调 的 重 点 。 另 一 方 面 ，我 们 之 所 以 是 现 在 的
我 们 ，这 是 由 过 去 决 定 的 ，从 这 个 角 度 来 说 ，过 去 决